谁知福晋会留她。钮祜禄格格垂眸看向地上的石子,身侧打着扇的云燕快走一步,将石子踢开了。
来慈巴不得那位出尽了风头的魏格格昨儿早跟了自家格格回去做客。
魏格格与钮祜禄格格一同入府,魏格格大病初愈,钮祜禄格格若是没什么表示怕是要落人口实的。
而白桦院与听雨轩相距甚远,这种天气,身子康健的钮祜禄格格走了这么一趟都累的不轻,若是换了那位身娇体弱、大病初愈的魏格格呢?
说不准又要病了!
病了好,病了才合来慈的意。来慈看了一眼容貌堪堪称得上是清秀的钮祜禄格格,心下叹气,魏格格好了,这府里还有没有她家格格的立足之处了?
主仆几人各怀心思,到了听雨轩才发现守在堂屋外,做着针线的丫鬟是个脸生的。
魏格格病时,钮祜禄格格来见过他几次,更别提半月前病的要不行的时候,只是这听雨轩,什么时候进的新人?
钮祜禄格格短暂的皱了下眉,她消息还是不甚灵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不算得宠,想要安插人手本就是件难事,又怎么会耗费精力在以为没了威胁的听雨轩。
“见过钮祜禄格格。”坐在矮凳上的面生丫鬟站起身,扬声行了个礼,里头立刻又走出来个人。
钮祜禄格格边走边望过去。
是如烟,她走到金娥前面,行礼道:“奴婢见过钮祜禄格格,钮祜禄格格可是来看我家格格的?”
“正是。”钮祜禄格格笑了笑:“不知魏妹妹这会儿可方便?”
“您来了自
然是方便的。”如烟笑着引路,路过金娥时给了她一个眼神,金娥蹲了蹲身,去了茶水间。
待到钮祜禄格格刚刚在堂屋落座时,金娥便已奉上了茶。
钮祜禄格格看向魏紫,瞳孔缩了缩,脸上异样很快便压了下来,笑道:“魏妹妹,我不请自来,没有打扰你吧?”
早上她已经见过了魏紫,只是没想到离得近些看还要更好看些。
打扰了,她刚醒在用早膳。魏紫本有些生气,可看到钮祜禄格格平平样貌便懒得同她生气了。
“我喜欢姐姐来看我,只盼着姐姐天天来看我才好。”魏紫诚挚的望着钮祜禄格格。
钮祜禄格格哪里敢应下,不提她天天来会被怎么说嘴,只这个天气她都受不下,只道:“魏妹妹真会说笑。”
魏紫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脸颊也带着粉,听了钮祜禄格格的话,一双盈盈水目盛了笑意,道:“我是真的想姐姐天天来看我。”
钮祜禄格格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端了三才杯想压压气,谁知入口的茶水又干又涩,害的她差点咳出来。
她艰难的咽下茶水,以为魏紫故意想看她笑话,心中生怒,向魏紫看去却见她还是那副天真模样,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怕不是魏紫要看她笑话而是听雨轩只有这种茶水。
接连吃瘪,钮祜禄格格面上仍端得住,打趣儿道:“天天来哪里合规矩,我常来看妹妹便是,只怕妹妹到时还会嫌我烦呢。”
换了旁人此时定要说不烦不烦,如此一来这话头便算是过去了。谁知魏紫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笑得耳颊通红,好半天才停下来。
钮祜禄格格面色终于挂不住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这魏格格是什么意思,若不是忍得下,早就拂袖而去了。
“姐姐,您怎么了?”魏紫像是才看到钮祜禄格格的样子,语气顿时踌躇起来,“我、我可是哪里冒犯了姐姐?”
钮祜禄格格道:“哪里。是我想起院中还有些事,故而神色凝重了些,时辰不早了,我改日再来瞧妹妹。”
魏紫是真的觉得方才钮祜禄格格的话很好笑,见钮祜禄格格自己给自己打圆场,便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我还以为姐姐恼了我,正摸不着头脑呢。姐姐慢走,常
来看看妹妹,我、我一定不嫌烦。”
说到最后,尾音又带了些笑意。
钮祜禄格格气定神闲的来,又揣着一心的怒意走了。
魏紫止不住笑意,又笑了会儿才让如烟扶着进了寝屋。
说起来,魏紫是不觉得热的,毕竟牡丹花期就在这个季节,只让冰盆放在了堂屋。后来如烟又劝了劝,说了许多,说的魏紫头都晕了,便又多放了一盆在寝屋。
因而寝屋和堂屋一样的凉爽。
“如烟。”魏紫止了笑意,有些疑惑道:“方才钮祜禄姐姐的话,不好笑吗?”
“......格格,是不怎么好笑。”如烟道,说完又怕自家格格忧心会得罪钮祜禄格格,又道:“不过钮祜禄格格素来为人和善,想来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和善?魏紫眨了眨眼,可是那钮祜禄格格可是沾过血的。
像她们这种精怪,虽然未有人形,不得大道,但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会在胤禛说话之前就知道他是龙子。
人都有气,气是无形之物,有轻有重,并不是每个人都看得到。
胤禛是龙子之气,而这钮祜禄格格却是血气。除此之外,昨日请安也是让她大开眼界。
除了福晋和宋格格,竟然每个人身上都有血气。这些女人,比她这个妖怪还要恐怖,至少她还没杀过人呢!
“格格?”如烟以为她还在想之前的事。
魏紫回过神,抿了笑意,嘴角小小的酒窝也露了出来,“我也这么觉得,钮祜禄姐姐哪里会在意这种事,她最和善不过了。”
如烟这才放下心来。
“如烟,你同我说说福晋和各位姐姐吧。”魏紫侧躺在美人榻上,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的望着如烟。
如烟应了声是,“福晋公正不阿...........武格格对梨花过敏,故而从不往正院后头的梨园去............”
...........
夏日天黑的晚,胤禛处理好了所有的公务时,天还亮着,他喝了口浓茶,闭目休息了会儿。
待到睁开双目时,眼中的疲态已经消失了,他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在书房外正在发着呆的苏培盛一个激灵,拍了一下王正,小跑着跟了过去。
苏培盛认了出来这是去后院的路。
胤禛早早便开始了养生,于女色一块,虽然年轻却也克制得
住,三五日才往后院去一次,粗粗算起来,上一次去后院留宿还是六天前,李侧福晋处。
今日估计是武格格或是耿格格,苏培盛漫无边际的猜着。
走着走着,苏培盛才反应过来,原是那位魏格格。他消息灵通,已然知道昨日魏格格请安艳压全芳之事了。
怎么把这位忘了,苏培盛拍了拍脑袋。
快到听雨轩时,王正小跑出去,先去通报。
魏紫此刻正在沐浴,短短十几日,她已经喜欢上了先有的各种享乐之事。
好看的首饰,精美的衣物,从没尝过的没事以及懒洋洋躺在水中的感觉。
当人这么好,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当人。
“格格,贝勒爷来了!”如烟忽然闯了进来,手忙脚乱拿起衣服,“快!格格快!”
贝勒爷?
魏紫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在如烟手忙脚乱的时候,裹着布绸,手指轻扬,身上水汽便如同被蒸发了一般。
她穿好了衣物,却已来不及梳头了,门外已经传来了声音。
第七章
天还未暗,仍透着蒙蒙的亮,倏然一看,分不清是凌晨还是临夜。
一行人走进了精致的院子,为首的步伐沉稳,大步流星,随后跟着的脚步细碎,微弓着腰。
院门之上的牌匾在微光中熠熠生辉——
听雨轩。
先走一步的王正立在堂屋外,身侧站的是听雨轩的下人,在胤禛踏入院内时,全都跪了下来。
胤禛喊了起,却没见着疑似魏氏的人,眉峰刚刚拧起,西厢房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满屋的热气争先涌了出来,纤细的身影裹在白气中。
许是身子刚刚痊愈的缘故,那丝绸氅衣穿在身上宽松的紧,走动间盈盈一握的腰身曲线若隐若现。
踏出了热气,一张带着忐忑的芙蓉面露了出来,魏格格似乎是刚刚沐浴完,眉眼仍湿润着,福身时慌乱眨着的眼睫像是被打湿了翅膀的蝴蝶。
一副不安的可怜样儿。
“妾、妾身见过贝勒爷。”许是这几天见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比初见时顺眼多了。
胤禛道:“起吧。”
看起来他并不是很在意魏紫来晚了,率先走向堂屋里。
胤禛本是想坐下歇一会儿,却一眼看到了高桌上散落的纸张。脚尖一转,他径直向高桌走了过去。
那些纸张品质并不是很好,入手摸起来有些粗糙。胤禛垂首看着,微微惊讶:“这是你写的?”
说起这个,魏紫便来了劲儿,险些绷不住表情,“是妾身写的。”
当日吸收了记忆后,她有空便练练字,只要掌握了下手的力道,练上几遍她便找到了敲门,写出来的字比原主好看的多。
她真是个聪明的妖怪。
看着那亮晶晶的眸子,胤禛夸了一句:“写的不错。”
时下女子字体多是些簪花小篆,秀美归秀美,却少了些风骨。而这魏氏的字俊秀有力道,比老八的字还好些。
“我记得,你父亲是魏忡?”
魏忡......谁啊?
“正是家父。”魏紫反应了过来。
胤禛颔首道:“有乃父之风。”
说完这话,他便放下了手中的纸,坐到了榻上。因此他没看到魏紫有些狰狞的面庞。
关那小
儿什么事!是她自己写的好!
待到胤禛坐定时,小步走来的魏紫面上又只剩羞怯了。
魏紫坐在胤禛身侧,胤禛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瞧见他额角的汗珠,便掏出帕子向他光光的额上凑去。
胤禛生来体热,书房里都要摆上双倍的冰山才会感到凉爽。但也仅限于在书房,出了书房谁也瞧不出他热的心慌。
而听雨轩的堂屋里只有小小一个冰盆,作用几近于无,他正心念清心咒压下火气,忽然被人擦汗难免被吓到了一瞬,不由皱眉,看向身侧的魏氏。
魏氏满脸清爽,皮肤白净,正红着脸,手里捻着帕子给他擦汗,明亮的眼专注的望着他。
“爷......”魏紫不解的唤了一声。
眉间松开,胤禛由她擦着汗。
两人距离极近,胤禛发现这魏氏似乎是只穿了氅衣,只因夏日衣薄,魏氏又倾着身,布料贴着身子,肚兜的边缘都勾勒了出来。
呼吸岔了一瞬,方才的清心咒似乎都白念了。胤禛看了一眼屋外,天还未黑,他抿唇,微微阖上眼。
“爷,您困了吗?”
偏偏有人问了一声。
胤禛回道:“不困。”
趁着他闭眼,魏紫放纵了自己看傻子似的目光,她甚至觉得这救命恩人有些奇怪,都困的闭了眼还说不困。
脸上的汗都被她擦干了,魏紫将被汗浸透的帕子随手放到榻上,无聊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鼻尖隐约传来清香,这香极淡却很有存在感,不像是脂粉香也不像是香料香,仔细分辨了一会儿,胤禛才察觉出这是牡丹香。
富贵非常的牡丹却有些淡雅的香,而这香,此刻却钻入了他的鼻尖。
天似乎黑了。
“身子可大好了。”胤禛睁开眼,看向一侧的魏紫。
魏紫垂下脚,应道:“回爷的话,妾身都好了。”
好了就行。
胤禛站起身,“爷去沐浴,你先进去吧。”
魏紫应了声。
他出去后,如烟才进来,服侍着魏紫换了寝衣,刚要出去时却被魏紫喊住了。
“如烟,多搬几盆冰山来......”魏紫穿着寝衣,靠在床边,玲珑曲线美人面。
如烟没多问,当即出去让庆安搬了三盆冰山,屋内温度顿时降了下来。
寝屋只剩魏紫一人了
。
她当然是不热的。可是方才胤禛汗如雨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下来,她自然是看得到的。
待会儿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鱼水之欢了?魏紫漫无边际的想着,她好奇的很。
胤禛进来时,便看到魏氏靠在床边脸又红彤彤的。他隐约觉得,从他踏入这听雨轩开始,魏氏的脸便一直红着。
“爷。”魏紫站起身,向胤禛走去。
“嗯。”胤禛伸手,解开外衣,另一双小了两圈的手接过他的外衣,胤禛看去,魏紫已经转过身正挂着他的外衣。
还算机灵。
天黑透了。魏紫和胤禛并肩坐在床上。
“安置吧。”胤禛也不知跟魏紫说些什么,第一次见面,似乎也没什么好聊的。
一转头,魏氏脸又红了。
胤禛眼里带了些笑意,“怎么又脸红了?”
脸红?魏紫不知道自己脸红了,她也没觉得脸上有热度。
“我......”她不知怎么说。
胤禛已经自己想好了答案,揽过她的腰,安抚道:“别怕。”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
苏培盛在门外守了一会儿,才去歇着。走之前他想着,这魏格格怕是要站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站的有多直,又能站多久。
......
......
胤禛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灵台一片清明。他昨晚没收住,闹得太晚,本以为今日会没精神,没成想却跟他想的截然相反。
或许前几日压抑太久了。
胤禛一动,魏紫就醒了,
她此刻就像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比起什么首饰美食,昨晚体验,如同飞升极乐一般。
此刻再去看胤禛。
好美丽的男子,她爱了,难道那种快乐的感觉就是心动吗?
她愿意一夜心动一百次!
时间还早......不如......不行,她要柔弱矜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