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了太子的孩子——沈青鲤
时间:2020-12-06 10:01:20

  “我确实是母后养大的,不过,母后养的并非只有我。”
  “啊?”徐幼宁诧异了。
  太子轻笑了一声:“皇兄在北梁出事之后,母后伤心欲绝,父皇为了宽慰她,便把宫中同皇兄年纪相仿的皇子都送到坤宁宫,由母后亲自抚养教导。”
  “除了你,还有谁呢?”
  “还有我的二皇兄李源,四皇弟李沐,以及,”太子的声音明显沉了些,“燕渟。”
  居然还有燕渟?
  燕渟也是在坤宁宫长大的。
  那——
  “殿下从小跟燕渟一块儿长大的吗?”徐幼宁明知他不喜欢燕渟,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燕渟小时候的脾气跟现在不一样,那时候他性情孤僻得很,以北梁嫡子自居,根本不愿意同我们说话。所以,即便我们都在一处念书、习武,彼此并不熟悉。”
  原来如此。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性情孤高的燕渟变成了如今轻挑随和的性子。
  想到这里,徐幼宁的眸光顿时黯然下来。
  还能是什么事呢,身为一个质子,在南唐以北梁自居,原本的那些骄傲怕是一点一点被残酷现实压垮。
  “殿下,那你是想说,你不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儿子?她不想让你当太子?”
  太子苦笑了一下。
  在三个寄养坤宁宫的皇子中,皇后其实是最喜欢他的。
  皇后是聪明人,聪明人当然喜欢聪明人。
  但是偏偏,太子还有一个宠妃娘亲,这是皇后绝对不允许的。
  一旦太子登基,皇后这个母后皇太后必然会被慧贵妃这个圣母皇太后压一头。
  她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后,哪里能容忍得下一个妃子爬到她头上。
  所以,皇后心中的太子人选,并不是他。
  其他皇子猜到了皇后的想法,自然蠢蠢欲动。
  “那皇上知道这些事吗?”徐幼宁问。
  “父皇有锦衣卫,有东厂,宫里宫外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徐幼宁松了口气:“那就好。”
  太子反问:“你以为父皇会管这些事吗?”
  “他不管吗?”
  “管,但不会管太多。像上次我在街头被人刺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什么?难道皇上跟皇后娘娘一样,都不想要你做太子吗?”
  “不,”太子说罢,安静了一会儿,就在徐幼宁要追问的时候,他继续说道,“父皇心里是支持我的,不过父皇觉得,若是我连这些小角色都解决不了,这个储君之位换人来坐也未尝不可。”
  徐幼宁呆住了。
  “皇上……皇上也太……”她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忍不住去摸着自己的肚子。
  天家的父子亲情未免太过冷酷。
  将来她的孩子,真能在这样冷酷的地方生存下去吗?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了?”
  太子留意到她的动静,靠过去从背后重新搂紧她,抓着她的手一起抱着她的肚子。
  “不疼。”徐幼宁赶忙收敛了心神。
  “我传太医瞧瞧,你下午颠了那么久。”
  “真的不用,太医说了,过完前四个月,胎相就稳固了,你说,上回我被人撞一下都那么难受,我这下了马车都过了几个时辰了,什么都没有,不会有事的。”
  “一点感觉都没有?”太子听着她这话,反倒担心起来。
  徐幼宁不知就里:“怎么啦?”
  太子坐起身,掀开了徐幼宁身上的水仙绣花薄被。
  徐幼宁吓了一跳,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晚上还有心思瞎折腾吗?
  “殿下,我们今晚就只……只歇息好不好?”
  太子闻言,凝重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不然呢,你晚上还想做点什么?”
  “反正除了歇息什么都不能做,”徐幼宁哼了一声,“你自己还说我颠了一下午呢!”
  “别动,我瞧瞧。”
  太子正了神色,跪坐在她跟前,低下头把耳朵贴着徐幼宁的肚子。
  原来他是想听听孩子的动静。
  徐幼宁松了口气,紧张地问:“听到什么了?”
  太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徐幼宁只能乖乖闭嘴,拿手肘撑着自己坐起来了一点点,看着他趴在自己肚子上认真倾听的样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模样,徐幼宁的心忽然觉得很平静。
  就这样太子安安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坐起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心满意足的笑。
  “听到什么啦?”徐幼宁见他这副表情,顿时好奇起来,连连追问道。
  太子只是笑,重新回到枕头边躺下。
  “我好像听见咱们儿子的心跳了。”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闺女呢?”徐幼宁心中自是欢喜的,却忍不住顶他一句。
  “你想要闺女?”太子问。
  生个闺女是徐幼宁想了好久的才决定的。
  闺女生下来,不会碍太子妃和嫡子的眼。
  想到太子妃,徐幼宁的眼前忽然浮现出沈云贞的脸庞来,心念电转之间,下意识地便从太子的怀里挪出来了些。
  太子只当她如素日一般在闹别扭,并没有立即将她拉回身边。
  这日奔波太多,他确实也有些累了。
  “早些睡吧。”太子说完,便熄了灯。
  徐幼宁没有回话,跟头先一样,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黑暗中,太子抓住了她的手。
  她挣了两下,没能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出来。
  她心生不满,想顶撞他几句,可又因着郁闷不想同他说话。
  “幼宁,第一个是闺女或者是小子都不要紧。”
  第一个?
  徐幼宁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意思,是说他们还会有第二个、甚至第三个孩子吗?
  徐幼宁不敢想,拿被子蒙着头不吭声。
  “要不要给腹中的孩子取个小名?”太子此刻的声音别样温柔。
  取小名?
  平常都是孩子孩子的说,确实不方便。不过……
  “你自己取就是了。”徐幼宁硬着心肠道。
  太子见她终于又发出了声音,笑着说:“怎么说着说着便恼了,你取,就让你取。”
  徐幼宁听着他话语中透出来的笑意,“将来生下孩子,我是要走的,小名当时是殿下取更合适。”
  她只是帮他生孩子的人,将来他有了孩子,破除了流言,便能顺顺利利的赢取沈云贞。
  “你说什么?”黑暗中,徐幼宁不知道太子是什么表情,但她明显感觉搭在自己肚子上那只手震了一下。
  好在,看不见他,心里的顾忌也少了许多。
  徐幼宁索性道:“殿下忘了么?当初我在东宫的时候,殿下允诺过,若我顺当生下孩子,殿下会保我一条命,让我平安离开东宫。”
  “你还想走?”太子的声音极低,低到徐幼宁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语气。
  但她心中有一种强烈的语感,她不应该再继续说这件事了,再说下去,会惹怒他。
  她向来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别人说一她不会说二。生完孩子就离开,这件事也是慧贵妃提的要求。
  如今太子似乎松口想她留下,要她生下第一个,再生第二个,第三个,能在东宫有名分有孩子,她应该高兴才是。
  可是今日她不知怎么地突然生出了一偏逆鳞。
  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沈云贞,想起了祖母,想起了燕渟提到了山山水水。
  她下定了决心,重重地回了一个字。
  “是。”
  屋子里彻底陷入了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更新送上。
 
 
第55章 
  徐幼宁是半夜开始不舒服的。
  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她去宫中赴宴,那是场花宴,可奇怪的是, 御花园里所有的花都是黑色的,看着渗人。皇后非要问她, 这些黑色的花好不好看,她讲不出违心的话, 皇后便勃然大怒, 撕下宽厚仁爱的面具, 上前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掐得她喘不过气。
  睁开眼睛,这才发觉自己是做噩梦了。
  只是奇怪得很, 明明已经从梦中惊醒,她依旧觉得自己喘不过气。
  嗓子眼干得冒烟,脑袋也晕晕乎乎的。
  她转过头。
  太子躺在她的身边, 他睡得很安稳, 两只手都缩在被子里, 并没有伸过来掐她的脖子。
  事实上, 她的脖子光溜溜的, 没有什么东西影响她呼吸。
  可她就是觉得喘不过气, 像是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掐住了她的脖子。
  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还在噩梦中吗?
  “殿下。”徐幼宁试着喊了一声。
  因为喘不过气, 她这声音发出来跟蚊子似的,连她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她到底怎么了?受凉了吗?
  徐幼宁正疑惑着,忽然想到了自己被关进文山别院的原因。
  九日前,她回过莲花巷,陪伴过祖母。
  莫非……她真的染上了疫症?
  徐幼宁吓了一跳, 心中大呼不可能,但越想越觉得肯定。惊慌之间,她没忘记去拉被子,将太子的脸蒙住。
  如果她真的染了病,她不能再这样跟他躺在一起。
  不行,同处一室也不行。
  她挣扎着想下榻,身边的人却一把拉开了蒙在脸上的被子。
  “要起夜吗?”太子懒洋洋地问。
  徐幼宁本来浑身骨头都疼,见他醒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狠劲,一下就缩到墙角。
  “你别过来。”
  太子被她的尖叫声弄得清醒了些,坐了起来,皱眉道:“徐幼宁,大半夜的,你就别闹了。”
  昨晚徐幼宁说了那个“嗯”之后,太子不出所料地大发脾气,徐幼宁被他说哭了,他才偃旗息鼓,各自睡觉。
  “我没闹。”徐幼宁拿着被子角捂着口鼻,用着最后一点力气哑着嗓子道,“殿下,你快出去,我好、好像染上疫症了。”
  话音一落,徐幼宁整个人便顺着墙角软软地滑了下去。
  她用余光瞥见太子朝她扑过来。
  别过来。她想说。
  可惜,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很快,眼前也是一片漆黑了。
  ……
  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绣着百蝶穿花的帐子顶。
  徐幼宁眨了眨眼睛,刚一动,便觉得头疼欲裂。
  好难受啊。
  她想起她昏迷前的情景,警觉地想挣扎起来去看身边的情况。
  可惜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呼吸还是很困难,那种被人掐着脖子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她忽然觉得,宁可昏过去,也不想面对这种随时随地都要窒息的感觉。
  “你醒了?”
  果然是太子在她身边。
  徐幼宁心里有些感动,却又无比的难受。
  他这样一直在自己身边,早晚会被染上疫症的。她才跟祖母待了一个时辰,就已经染上了,可见这疫症的厉害!
  “徐幼宁。”
  他俯下身,拿帕子轻轻为她擦着脸。
  “唔……”徐幼宁想说话,却只能发出一丁点含糊的声音。
  太子看着她,神色凝重,静默了片刻,他起身从桌上端了一碗温热的水,一点一点喂着她喝了半碗。
  徐幼宁渴极了,很是贪婪,一时喝急了呛了一口。
  太子扔下碗,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替她拍背。
  “殿下。”
  咳过之后,似乎喉咙被打通了一样,倒是能说话了。
  “没力气就别说话。”太子淡淡道,“还想喝水吗?”
  徐幼宁摇头,紧张地仰头望着他,“殿下,你、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别人卡着你的脖子?”
  知道她在关心自己,他心里忽然涌起了暖意。
  这个女人啊,之前还叫嚣着要离开他。
  这会儿病了,倒还记得关心他有没有感染疫症。
  “我没有什么不适,你是喘不过气吗?觉得有人在卡着你的脖子?”
  太子皱眉。
  这说法,的确跟江县的那个疫症传闻有些相似。
  “幼宁,你别怕,就算染上了疫症,我也会招人治好你,懂吗?”
  “你、你还不、不离我远些。”徐幼宁又急又气。
  太子见她拼命想推开自己,反倒抱紧了她。
  “别推了,我跟你呆了这么久,都是命中注定,跑也跑不掉。”他轻声安慰道,“再说了,如今我们俩都被锦衣卫关在这间屋子里,你把我推开,我也出不去。”
  “那皇上真要把你跟我关在一起?”
  太子点头。
  这是他在重华宫门口求来的。
  别说如今徐幼宁已经发病,就算是没有发病,皇帝也还在怒火中烧,不会让他出去的。
  “你先歇会儿,我去叫太医。”
  “还有太医管我吗?”徐幼宁小声道。
  “当然,一日三餐,更衣起居,都有人管的。王吉就在外头候着呢。”
  “王吉也到文山别院来了吗?”
  太子颔首:“不止他,素心和云心她们也都过来了。”
  那就好。
  那天孙涛叫人把素心他们带走,说要处置,徐幼宁还真怕他们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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