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荔枝很甜
时间:2020-12-06 10:04:49

  陆九霄看她。
  她疾步走向小摊前,拿起一个面具道:“挑一个。”
  陆九霄顿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合着人家嫌他太显眼呢?
  男人冷不丁嗤笑一声,但看她灼灼目光,嘲讽的话至嘴角咽了回去。
  “你上那个吧。”
  沈时葶将的银狐面具递给他。
  陆九霄接过,把玩面具上的那一撮银白羽毛。
  今夜灯会,大街小巷皆是奇装异服之人,戴个面具倒是不显突兀。
  他余光瞥见整个头都藏匿在帷帽之下的人,忍不住将她帷帽摘下,从小摊上拿了个红狐面具,塞进她。
  沈时葶微微一怔,却也没拒,欢欢喜喜付了银子。
  街巷对面,陆菀躲在花灯铺子旁。
  她拉来一个小娘子,给了一锭银子,指着对面拿着面具的二人,道:“看清楚了,你呢就往那姑娘身上撞一撞,将她撞进那位公子怀,便算成了。”
  小娘子红着脸点头。
  这年头,还有用这法子做媒的呢……
  那头,陆九霄正往前走。
  沈时葶低头捣鼓着面具内侧的绳线,终于捣鼓明白,开口叫他,“世子,我帮您戴——”
  话未尽,倏地被人从身后一撞。
  陆九霄正转身去看她,就听小姑娘闷哼一声,整个人扑进他怀,他下意识伸扶住她的腰侧。
  沈时葶仰头,发顶擦过他的下颔,一眼撞进他那双勾人摄魂的凤眼。
  四目相对,周遭的喧嚣有一瞬消却。前方的锣鼓“咚”地一声敲响,一下一下,砸
  得她胸腔都在震动。
  半响,陆九霄眼尾浮出一丝戏谑。
  “故意的?”
  沈时葶蹭的一下站直,“我不是故意的。”
  陆九霄笑笑,眉梢轻提道:“你刚说甚?”
  “帮你戴上面具……”
  “来。”
  说罢,他便低下头,将的面具递给她。
  沈时葶屏息,抿紧唇角,面无神色地拉了拉绳线,两绕过他耳后,在那两条绳线上打一个结。
  就见陆九霄抬,刮了一下她熟透的小耳朵,“啧”了声道:“怎么红成这样。”
  那瞬,她一抖,打了个死结。
 
 
第63章 不眠夜
  低头之际,男人藏在面具后的那双眼迅速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瞥,一眼就瞧见了拿个梳妆镜挡在面前的陆菀,藏得毫不走心。
  倏地,耳后一紧,陆九霄嗤笑一声收回目光,沈时葶闻言心下一骇,忙道:“我重新系一次。”
  那双小刚伸向前,便被摁住,男人斜了她一眼,“就这样吧。”
  如此,她便没再坚持。
  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后,才发觉自己的还被陆九霄握在。且他捏着她心的一块肉,走两步摁一下,走两步摁一下……
  她眨了眨眼,将注意力放到了别处。
  许是戴上了面具的缘故,瞧不见陆九霄面具之下那张脸,她脚步都轻快起来。
  前方的灯谜铺子围着一圈人,老者将奖品高高立在台面上,是一笼雪白袖珍的兔子,约莫一只便能将它捧起来。
  她一时有些心动,走出几步后,拉了拉陆九霄的衣袖,“世子,那处人多,或许您要寻的人就藏在那,我们过去瞧瞧吧。”
  陆九霄顺着她的指向睨了一眼,嘴角微抽,倒也不必寻如此拙劣的借口……
  “行吧。”他不情不愿道。
  此处人多,人挨着人,肩擦过肩,肘碰着肘,陆九霄不耐烦地侧了侧身子,尽量避开与人触碰。
  却看身侧的姑娘已高高仰起头,望向吊在台上的字谜。
  他忍了忍,才摁下立即将她拉走的冲动。
  此时,老者正拿出一张字谜条子,清了清嗓音道:“断桥残雪看不足,请以此言打一字。”
  那梆子刚敲下,沈时葶便道出了个“霜”字。
  许是出口过快,老者一顿,才展颜笑说:“姑娘聪慧,正是霜字。”
  面具之下,露出的半张脸,嘴角微微翘起。
  老者又展开一张字谜条子,“不用言请人自来,诸位请打一字。”
  小姑娘踮了踮脚尖,整个人微不可查地蹦了一下,“倩。”
  陆九霄下意识侧目望去,见她活泼得很,就差直接蹦到人前了,于是他伸将人拽回来了些。
  接下来,她答得快又准,不多久便超了在她之前的人,战绩一时遥遥领先。
  “心如寒冰水儿止,打一字。”
  因沈时葶答得太快,老者已然只期待地望向这戴着红狐面具的小姑娘。
  她“嗯”了声,“是怜字。”
  人群,有人嚷嚷问:“姑娘可言明,如何便是怜字了?”
  沈时葶解释道:“心如寒冰为‘心冷’,水儿止则去掉冷字的两点水,为‘令’,心与令合在一处,不正是‘怜’字?”
  她说得不错,这字谜不过是拆字与合字,说难算不得难,比的正是一个速度。
  输给了一个小姑娘,众人唏嘘,却也只好认下。
  老者亲自将一笼兔子递上,瞧见她身后戴着银狐面具的男子,笑道:“公子有福气,小娘子伶俐得很喲。”
  闻言,陆九霄瞥了面前的脑袋一眼。
  伶俐吗?当真伶俐,他之前怎的没发觉她这张嘴还挺能说会道。
  而沈时葶嘴角一顿,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一人。
  她都没问过陆九霄,许不许她将这兔子带回松苑,毕竟这位世子爷瞧着,便不是有这等善心之人。
  就在小姑娘犹豫为难之际,陆九霄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
  实话说,放在之前,他定是要她就近寻处犄角旮旯将这玩意儿丢了,可眼下却是说不出口。
  他瞥了眼,道:“想留你就留吧,自己照看着。”
  沈时葶面上一喜,“谢世子,我会照看好的,绝不给您添乱。”
  陆九霄勾了勾唇,没再应话。
  须臾,人群散去,继续往前。
  走走停停,时辰渐晚。
  陆九霄看她有些乏了,这才出声道:“饿了吗?”
  沈时葶下意识想摇头,却是实在饿了,只好应了声“嗯”。
  很快,二人便到了望江楼,摘了面具。
  陆九霄开口报了几样菜名,上回见她多吃了几块酥肉,于是要了两样,以及一壶果酒。
  望江楼的果酒最不醉人,是给小娘子们尝鲜的。
  正这时,窗外飘起好几盏孔明灯,沈时葶侧身看去,就见不远处的江面璀璨夺目,五颜六色的花灯随波流动,流向桥的另一头。
  桥的另一头是一片竹林,并不如这头明亮。
  沈时葶好奇问道:“世子,那是何处?”
  陆九霄顺着她的指尖瞧了眼,勾了勾唇道:“那儿啊,偷鸡摸狗的地方。”
  沈时葶一愣,狐疑地瞥了一眼。那地方怎么也不像有鸡和狗……
  倏地,耳边落下一声轻笑,不及她抬头,便被掐住了腰,抵在窗牖上。
  陆九霄俯身贴在那温热的唇上,抿了抿,惹得小姑娘一声娇哼。
  他道:“这样,懂吗?”
  沈时葶一怔,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偷鸡摸狗”是甚,耳尖一红,拿眼瞪了他一下。殊不知,这一眼潋滟,直让陆九霄眸色一暗,他垂眸看她,半响没有动静。
  他抬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别这样看我,不然你就完了。”
  与他厮混的次数一多,连他口的“完了”,她都能立即领悟其深意。
  是以,这一顿膳食她吃得格外正经,眼也不敢乱瞟。
  待出了望江楼,陆九霄见她并未有兴致再往下走,便带她上了马车。
  沈时葶抱着那兔笼子,缓缓道:“世子的人不寻了吗?”
  陆九霄“嗯”了声,“夜里寻人难,还是白日再说吧。”
  “哦。”
  她偷偷觑向倚在榻几上的人,看他硬挺的鼻梁下,薄唇轻轻合在一起,指尖不安分地在逗弄那只可怜兮兮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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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九霄未回侯府,而是就近去了玺园。
  他拿过沈时葶怀里的笼子,递给纤云,“拿下去。”
  纤云一怔,见了鬼似的接过。
  许是都累极了,回到东厢房,二人沐浴过后,便齐齐侧卧于榻,半响无言。
  陆九霄捻着一撮姑娘乌黑的青丝,发尾扫过她脖颈,弄得她痒痒的,忍不住挪了一下。
  忽然,陆九霄声音暗哑道:“转过来。”
  她一怔,侧身翻了过去。如此一来,便与他面对面侧卧着。
  男人用肘撑起了身子,伸去碰她的领口。
  沈时葶一颤,懂事地闭上了眼。很快,她唯一的衣被褪去。
  然而,陆九霄并不似以往那样直接着急,反而慢悠悠地从她身前缓缓往下抚,指尖仿佛带了冰,所到之处,皆撩出一阵寒颤。
  须臾,他的停在那片嫩蕊的间隙处。
  沈时葶哽了一声,呼吸渐重。
  陆九霄看向她,耐着性子问:“想不想?”
  她眼都红了,却倔强地咬着唇不应答。
  “你方才猜字谜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么?”陆九霄去捏她的下颔,“怎么到我这成哑巴了?”
  他摁了摁那处地方,又逼问道:“想不想?”
  小姑娘松开牙关,溢出一声难耐的哭腔,双搂住他的脖颈,“世子……”
  这也算是回应了。
  陆九霄哪还忍得住,他比她还难受,一听她这声娇呼,便再也忍不住,俯身在上,一路向下。
  夜色撩人,莺啼绵绵。
  一阵**过后,沈时葶听着湢室的潺潺水声,望向窗外的皎白月色,一时失神。
  那些衣裳、首饰、吃食,今夜所谓的“寻人”游街,他任由她戴上面具,猜字谜,还领了只一瞧便不是陆九霄会喜欢的兔子回来……
  以及在拥挤的街巷,她分明瞧见他眼底的不耐之色,却又生生忍住的模样……
  沈时葶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软枕,缓缓叹了声气。
  这一叹,似是有些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陆九霄出来时,便见她一副鹌鹑的模样,不由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想把自己闷死吗?”
  沈时葶动了一下,闷着声道:“疼。”
  陆九霄一怔,便也没再说她了。
  他侧卧而下,揽过姑娘的身子,搓了两下她的臋,但就两下,便收了。
  他怕自己又搓出心思,收不住。
  陆九霄还记得陆菀的话,需得适当释放出纳妾的心思,让她往这方面想一想……
  静默半响,陆九霄轻咳一声,“沈时葶。”
  “嗯。”小姑娘懒懒地应了句。
  “你觉得松苑是否冷清了些?”
  闻言,沈时葶睁开眼,仔细思忖过后,回话道:“是有些冷清。”
  院子大,人少,比之陆菀的兰苑,着实冷清不少。
  得了她的话,陆九霄便顺势往下说:“我若是纳个妾,许是能热闹些,你说呢?”
  话落,小室一静。
  小姑娘柔软的身子,都僵硬了一瞬。
  背对着陆九霄的那双眸子微微撑大,方才欢爱过的那点旖-旎温存,仿佛叫窗牖飘来的夜风吹得烟消云散。
  堂堂永定侯府世子爷,纳妾再正常不过了,他不但能纳一个,还能两个、个……
  只要他愿意,整个花想楼都能是他的后院?
  而本来也正是如此,不是吗?
  且不仅是妾,他终有一日还得娶妻,还会有儿有女。也许,他的妻子还会是贺家那位姑娘。
  那样的人,确实很衬他。光彩夺目,明丽动人,就连脾气性子,都像是与他天生一对似的……
  思此,沈时葶模糊了一夜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在陆九霄又一声催促下,她轻声应道:“世子说得对。”
  她抠了抠心,你该醒醒……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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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前,贺敏红着眼回到府。
  京都贵女之间的谈资,向来传得快。贺敏不过放个花灯的功夫,便听闻陆九霄领着个曼妙女子游街赏灯。
  她不信地瞪大了眼,怀洲哥哥向来不喜这日子。他嫌人吵闹,为避免与人挨着,连门都不肯出的。
  奈何那些姑娘们看热闹不嫌事大,描绘得有声有色,即便陆世子身侧的姑娘戴着帷帽,也不妨碍她们将她形容成天上来的神女,美得倾城倾国。
  不为旁的,就想气气这个心高气傲的姑娘。
  贺敏最不禁激,嘴上不在意,心下却急得要命。一番寻查后,果然在迎安大道瞧见陆九霄。
  她踮了踮脚,“怀洲哥哥”四个字欲呼之于口时,却见沈时葶扑进了他怀,男人两扶在她的腰际,不仅没推开,反而还戏谑地笑笑。
  此般神态,不由让贺敏一怔。
  少女的心思啊,便是这样脆弱娇嫩。
  于是贺敏红着一双眼,几番呼吸后,才未在人前掉下泪珠子。她捂唇,转身奔向贺府的方向。
  秋芽随在身后,递上帕子道:“姑娘莫伤心了。”
  “你懂什么。”贺敏略带哭腔,回头凶道。
  然这一回头,便见一道影子从后头的树丛闪过。
  她一怔,也顾不得伤心难过,惊怕地又回头看看,咽了咽唾液道:“秋、秋芽,你可瞧见后头有人?近来总有人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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