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二人没注意到,树上有一美貌的玄衣神女,正前倾着身子,神情专注,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迎芷恨恨地转头就走,声音里居然还带有一丝幸灾乐祸:“没什么意思。可惜啊……谁让你只是个凡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文砚:为何我的人设……是这样的?
作者:公子莫急,我知你有苦衷。
文砚:知道你还把我写成一个渣男?
作者:……口亨,可你现在只是个凡人啊~
文砚:好,你且等我回到神界……
作者:乖,下一章就让你甜甜的好吗?
文砚清咳几声:你……随意写吧。
作者内心OS:闷骚男!
第35章 一门怪婚
文砚脸色一变, 有些无力的坐在木椅上,显然是被她的话戳到了痛处。就连院子里平白无故起了一阵风都不知道,只是呆呆的坐着。
同样的, 迎芷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勾起了星帘的好奇心。更别说, 此行本就是来找她算账的!她化为一阵清风, 跟在迎芷身后。
原以为要走好一会,可真是没想到啊, 星帘暗自惊讶了一番:这迎芷所居之处,与文砚的院子竟然只有一墙之隔!
星帘扒着窗户边儿,随意看了一圈她的闺房。只见房内装扮很是简雅,没有过多杂物,只是未曾寻得一再伤她的那台墨色古琴。而迎芷坐在梳妆台前, 也不知对着铜镜思索了会什么后,开始拆卸耳环。
星帘也不知怎的, 突然出声说道:“你——”
迎芷被吓的松开手,跳了起来,半只耳环还松松的挂在耳垂上:“谁?”
星帘见状觉得很是有趣,没想到费劲心思想要让自己陨落的人, 居然是这般胆小的性格。她笑了笑, 不紧不慢地走入,闲闲的打了个招呼:“是我。”
迎芷紧盯着窗边,看着那无边的荷香夜色中,有一张美貌的面容逐渐显现出来, 悠远绵长的远山眉下, 一双含笑星目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那人径直穿过了墙壁,一身玄衣渐显, 眉宇间有萧肃大气之风范,慢慢的与她记忆中看到过的那张脸重合起来。不会是……
迎芷有些心惊,便磕磕巴巴的问道:“你……你是谁?”
呀,装起失忆来了?星帘收起笑容,冷冷的反问道:“你觉得我是谁?”
迎芷步步往后退,眼中慌乱之色越来越浓:“你不是……你不可能是……”
星帘想着,这人大概是疯了罢,也懒得同她多说什么,扬手招出披帛。不多时,那披帛就铺满了整个房间,迎芷突然语气肯定的出声道:“上生星君!”
星帘奇怪的看向她,却看到她放松的笑了起来:“你是上生星君!”
有什么好笑的!星帘心中突如其来的腾起了一股怒气,披帛上面缀着的小青珠便都自发性的对准了迎芷。她暗自惊讶的想:自这次受伤后,虽有师尊给自己治伤,但不知为何,总觉得一直以来阻挡自己精进修为的那层薄雾逐渐散去,使用神力也愈发得心应手起来了。
“你若杀了我或者捉了我,那文砚又该怎么办呢?”迎芷竟然毫不慌张,柔声问道。
星帘谨慎地看着她,什么意思?迎芷与归沅同用一身,不定什么时候就切换掌控者了,尤其是能洞察人心的归沅神君,委实可怕。自己自小就鲜少见到人心险恶,更是几乎毫无应对之策,如何算计得过来?不过下界之前,听大师姐惜墨说,益算师兄和武曲师兄一行人随后就去追拿迎芷了,可是师兄他们人呢?
迎芷手不停歇,边摘耳环边道:“上生星君难道不知,他即将成婚了么?”
星帘心里咯噔一声,成婚?同谁?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但面上还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迎芷看她面无表情,心中有些拿捏不定,但如今她身体虚弱,恐怕任何一个神君都能捉了她回去邀功。便故作不耐烦的朝外埋怨道:“唉,这千义竟是愈发不听话了,居然还不快将我的嫁衣送来!”
又一阵清风过后,星帘坐在大树上,沮丧的想:真蠢,她只说了三两句话,自己就仓皇而逃了……可她实在是好奇,难不成文砚竟是要与迎芷成婚?纠结了好一会后,果断地对自己说道:左右不过几日时光,不如等等看罢!
第二日,迎芷再度来临文砚的小院。看得出她精心打扮过,笑脸盈盈,丝毫看不出昨日的气急败坏。星帘觉得很是刺眼,又有些气闷,便重新化为“连公子”,往街上走去。
“这位公子,看着眼熟,不妨进来坐坐?”
星帘应声望去,只见一个满头珠翠、身形略丰腴的女子正倚着门边儿,笑看着她。她的头顶上方,是三个大字:荟玉阁。
是了,当年初次下界,星帘偷偷地前来听曲儿,被大师姐好一通说教,还被罚了禁闭。
说到听曲儿,眼前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是……青竹姑娘?”
那女子愣了一下,笑道:“好久没有人叫我‘青竹’了,你怎会认得我?”
星帘赶忙撒了个谎:“家中有长辈常常称赞说,要说这唱曲儿,青竹姑娘若要说是南荒第二,定无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在下听姑娘声音泠泠,十分悦耳动听,便做如此猜想。”
那女子笑道:“公子真是个会说话儿的。我荟玉阁如今是歌舞坊,公子可有兴致进来坐坐?”
星帘欣然应邀,踏入阁内。
外头日头毒,里面倒是凉爽。星帘抛却那些不快,闭目听曲儿了一会,隐约听到了有人跟青竹姑娘说什么“王将军”、“将归”,接着便是青竹姑娘有些激动、反复问询、又有些失落的声音。
她摇了摇头,没想到,来听曲儿也能看了一出苦情戏。今日这茶水,也着实太苦涩了。
出了荟玉阁、用五感去捕捉消息的时候,星帘忽然从卖瓜果的王大妈嘴里,听到了一件喜事:那文家状元郎,要娶亲啦!
她笑了笑,出门时候,文府内都已经张灯结彩、十分喜庆了。街上的人们却像是才知道似的,不过个个儿都比那夏日热风还热、还快。风都还没刮完街头巷尾,这事儿已经人尽皆知了。
要说这文府也是厉害,这么大的事儿居然守口如瓶,这会儿才放出风声来。
“我私下听说啊,那文公子居然要与一柄扇子成婚咧。你说说,这像个什么话!”
星帘脚下一滑,差点跌倒。
“不可能!我听说那文公子在侧院,养有一名清丽女子。”
“这状元郎的想法,咱们寻常人等如何得知?不然,你我怎么不是状元郎呢?”
“别瞎猜了,今日去瞧瞧热闹,不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街上就空荡荡的了,瞧热闹的、瞧好戏的、纯属好奇的,都一窝蜂的奔向文府去了。
今日?星帘突然有些紧张,虽然也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只好在街上又瞎逛了一阵。
等她回到文府之时,门口已是水泄不通。她只好隐了神身,再次化为清风。
大堂正中,文父端坐在太师椅上,旁边的座位却是空着的。文砚自王城回来后,就一直有些不大对劲,居然还上奏回乡任职,实在不像话。都说先成家后立业,文父便寻思着,也该为他做做打算了。
还好守孝三年之中,那平白出现的卯止姑娘待他一家人十分孝顺、友好。故守孝期满后,他便以“文母遗愿”为由,给文砚定了婚事。
“吉时到!”司仪洪亮的声音响起,两个身着大红喜服的人便按照礼节,上拜天地、下跪父母。
到夫妻对拜之时,文砚好似有所感似的,抬头望向自己身边——正是星帘所在之处。
八卦群众们再次沸腾了,立刻有人哄笑着唱了一句打油诗:“新郎不拜新娘拜,文家好事多作怪!”
“哈哈哈……”围观百姓们都笑了起来。
星帘有些生气,真想把他们的嘴巴都封起来,她发现凡人有一个很讨厌的共性:爱起哄、爱把事闹大。这一点,让她觉得很是厌恶。
“新郎官,你到底拜不拜?不拜的话,我来替你呀!”
“就是!人家美娇娘都拜了,你还在想什么呢?”
“嘿,他呆在那儿干嘛呢?莫不真是读书读傻了吧!”
文砚顾不得对面已经僵了身体的人,只顾着急切地看向身边,却一无所获。忽然背上一重,他下意识地弯下了背。
机灵的司仪赶忙喊道:“礼成,送入洞房!”
众人起哄着把两人推到一起,文砚却仍是死死地看过来。星帘撇开双眼,提脚就走,但没走几步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却冷不丁的看到那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身上,挂着一柄折扇。
昨天还脸贴扇面深情款款的说“心爱的人”,今日就转送他人了?这是什么道理?星帘有些莫名的生气。
前堂的人们兴高采烈的吃酒、谈八卦,后面的小院却十分安静,或许应该说,安静的不像是在办喜事。
星帘斟酌了下,直接进门好似不合适,毕竟如今文砚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但要如何出场才比较体面、稳妥呢?
里面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应该是碗碟一类的瓷器碎了。
“你非要我带着这破扇子,我便带了。如今你竟……”
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那新娘子便红着眼睛跑出去了。果然是迎芷!星帘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也不知到底是何滋味。
文砚急急地走出来,四处张望着:“星帘你在这里,是不是?”
星帘从树上轻盈飞下,摸了摸鼻子,问道:“你怎知道我——”
下一刻,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古灵精怪的小神女瞬间手足无措,调皮不起来了。
文砚失态的紧紧抱住她,喃喃说道:“我就知道她在骗我。你肯定没事,你是神女,怎么可能有事?”
星帘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也不知是在安抚谁:“我当然没事,我是神女,怎么可能有事!”
他的心跳声很快,空气中那荷花香好像都聚拢了过来,甜的腻人。月色愈发朦胧,星帘盯着那轮圆月看了一会,只觉得好像喝了人间的烧酒一样,有些醉人。一低头就看到地上两个相拥着的人影,便更觉得晕了。
她从未被长生大帝以外的男子抱过,首次遇到这种情况,便真的傻眼了。毕竟师尊是自己的长辈,又是给自己治伤,抱一下也没什么,可文砚……
“时间不早了,我该——”
“别走,别走。”文砚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她居然觉得那里有些湿热起来。他是哭了么?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下一句带着浓浓鼻音的话,就砸的她回不过神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作者有话要说:
木有小天使们的鼓励,写的很生涩啊……
渣作者深深感到,对于甜文的描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求支持求鼓励~
第36章 此生如何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可知?”
虽然星帘读书少,但这句话还是知道的,原文是“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那么, 文砚此话的意思是……
“以前我总想着, 人神之隔, 就如那天上云和地上树般遥不可及。风云变幻无常,叶落归根消逝。一切都在变, 一切都会变。但我没想到,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
文砚轻声说完这一段话后,慢慢松开了星帘。他温柔的看着她,双眸中各有一个小小的玄衣倒影。
星帘有些承受不住这等明亮的目光,只好胡思乱想道:明明都投胎做凡人了, 眼睛还这么明亮,实在是有违常理……
“可惜我寿命有限, 必定先你老去。待我垂垂老矣之时,你必定仍灼灼风华……”他有些沮丧和不甘的看向星空。
不,待你阳寿尽了之后,便能回归神位、与天地共存了。
“也不知我来生如何, 但我必定会记得你, 大不了不喝那孟婆汤就是。”文砚自言自语说完这句话后,又突然期待的看向她。
不用喝孟婆汤,你也会记得我。只是那时,你还愿意记得我么?
“不知你可愿留下来, 陪我度过余生?”文砚突然有些天真的问道。
苦涩与甜蜜交织在一起, 一时间舌尖好似也感受到了这种滋味似的,星帘忍不住抿了抿唇。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有一阵冷笑声传来:“她不会留下来的,你莫要痴人说梦了!”
星帘被那冷笑声激的很不舒适,便不悦的看向来人。大红喜服,清丽面容——迎芷!
“也不知长生大帝,现今是否安好?”迎芷嫣然一笑,故作无辜地问道。
三番五次都是她,真是孰不可忍。而且她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提起师尊!
星帘面若寒霜,抽出腰间披帛,手指向迎芷,那披帛便朝着迎芷细长的脖颈飞去。
从荟玉阁到留香客栈,从三界交界处到文家小院,这迎芷竟是专注于令她陨落,实在是莫名其妙!
现如今想想,大魔王打伤温言之时,窗外那女子声音也像极了她。哼,一再伤害她就算了,还伤害了她亲近之人,难道真当她好欺负不成!
星帘并未觉察到,这次下界以来,自己比以前容易动怒了。她现在只是满心想着,真恨不得亲自手刃了迎芷!
那柔软披帛轻柔的缠上了迎芷的脖颈,在星帘的意念下缓缓收紧。迎芷被绞的有些窒息,便张大了口使劲儿呼吸着。但奇怪的是,她眼中却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像是有些嘲弄的看着星帘。
星帘心中怒火更盛,缓缓举起右手,心中有一股念头在叫嚣着:要捉了迎芷,将她日日绑在长生殿前,给师尊赔罪!
披帛上的青珠闪闪发光,好似有些迫不及待。然而当星帘要合拢右手时,她的右臂却被猛地抱住。耳边传来文砚求情的声音:“星帘,莫要取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