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美人(双重生)——码字机X号
时间:2020-12-11 09:54:34

  虽然,自己知道,他一点儿也不想见自己。
  他总是冷冷地说:“放在那儿。”
  头也不抬,似是连看自己一眼,都让他憎恶。
  苏皖不愿多想,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眼前的景象,手中的汤药,没端稳,“咣啷”一声,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夏日的晚风吹起苏皖的发丝,她却从脚心凉到了背脊。
  四周挂满了阿姐的画,有巧笑盼兮,有喜极而泣,有乐不思蜀。
  那是怎样华美的绝色?
  苏皖后退了几步,一时间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外来的闯入者,闯入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破坏了阿姐与太子的姻缘。
  她羞愧难当,连忙转身,抬头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太子。
  她逃似的推开他,奔回自己的屋里。
  六月的夜,最是潮湿闷热。
  苏皖蜷缩在床上,双手交叉在身前,抱着自己。
  她觉得冷,牙齿不住地打颤。
  本以为自己早放下了过去,可真正见到太子对阿姐的深情,还是难受地难以呼吸。
  崔妈妈在屋里磕着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头也没抬,问道:“殿下可惩处了那个贱-人?”
  小丫鬟气喘吁吁地禀报道:“苏皖自己一个人跑回了屋里,太子独自留在了书房。”
  “什么?”崔妈妈将手里的瓜子拍在桌上,愤恨道,“看不出,这个庶女倒是有几分魅惑殿下的本事。”
  太子一个人站在书房里,他看向四周,心突然痛地抽搐。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半跪在地上,前世苏蔽那一刀历历在目,现在他还想不通她为何捅了自己那一刀。
  太子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吩咐道:“拿出去,全烧了吧。”
  “殿下?”
  郭朗有些不解,前阵子,太子将这些画拿出来看了有看,然后收到柜子里,小心珍藏起来,今日怎么又要吩咐拿去烧了?
  “烧了!”
  郭朗见太子隐隐动怒,不敢耽搁,取下这些画卷,抱到院子前的空地上,点燃火折子,刹那间火光冲天。
  太子远远地看着对面的火焰,仿佛自己和苏蔽的过去也一并烧了。
  他笑了,眼中含泪,为自己的过去,亦是为自己那回不去的懵懂青春。
  崔妈妈正在疑惑之时,太子走了进来。
  崔妈妈讨好地笑着,起身说是要给太子炖参汤补补身子。
  太子叫住了她,给了她银两和房契,让她离府。
  崔妈妈哀嚎着,哭泣着,说着她如何将体弱的太子喂养长大,说着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说着离了府也不想苟活于世。
  太子之事淡淡说了句:“你不该,让她看那些。”
  崔妈妈顿时止住了哭声,她没想到苏皖竟在太子心中这般重要,于是连忙跪下:“我去求王妃,她一定会原谅我。”
  太子拂袖离去,两个侍卫进来,将崔妈妈拖了出去。
  苏皖躺在床上,头痛得厉害。
  前世的回忆交错在眼前,挥之不去。
  她全身是汗,说着胡话,脸色透着潮红。
  碧尘摸了摸苏皖的额头,皱眉道:“不好了,王妃貌似染了风寒。”
  她望了望门外,殿下还没有来,不敢再耽搁,让紫烟照看着,自己提着灯笼,要出去找大夫。
  碧尘刚出院子,便遇到了太子。
  太子见她神色匆忙,过问之后,才知道苏皖病了,连忙让郭朗带着令牌去请太医。
  他来到苏皖的床前,将湿毛巾扭干,盖在苏皖的额头上。
  望着苏皖的睡容,不由地想起前世自己被废,为了戴罪立功,重新披上盔甲,上了战场。
  苏皖不放心,连夜追了过去,她女扮男装,混在军营中,只为能远远看太子一眼。
  后来太子中了埋伏,受了箭伤,与军队走散。
  是苏皖找了三天三夜,将一个个尸体掰开,才找到太子。
  她使出吃奶的力气,背着他躲到山洞里。
  她打野兔,摘野果,为他上药,彻夜守着太子,才将距鬼门关一尺之遥的太子救了回来。
  然而,太子睁开眼认出苏皖的一刻,没有欣喜,只有淡淡的厌弃与疏离:“你怎么来了?”
  苏皖当时的笑容凝固了,她依旧弯着嘴角,眼神却黯淡了下来:“我有些不放心你,便追了过来。”
  “大夫,这边,快,王妃已经烧得厉害。”紫烟急促地催道。
  紫烟的声音将太子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他连忙起身,让大夫把脉。
  “只是劳累过度,思虑过甚罢了。”
  片刻后,大夫如是说。
  劳累?
  思虑?
  这一切竟都是因那个男人而起。
  太子讽刺地笑了笑,他紧紧捏起拳头,走向屋外。
  郭朗连忙跟了上去。
  “咸阳埋伏的暗卫准备好了吗?”太子问道。
  “已经备好了。”
  咸阳是通往西津的必经之路,想是那九皇子总有三头六臂,一个人也插翅难逃。
 
 
第31章 
  越往西边,天气越干燥。
  九皇子彻夜地骑马赶路,他手里紧紧抓着苏皖离别时赠予的软剑,心间瞬间充满了力量。
  抬眼看向天空的星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想起了苏皖依靠在自己肩头看月亮的夜晚,想起了自己趁着夜色,翻墙跳入苏皖的闺房,说要娶她。
  可如今,真真是肠断天涯,人各一方。
  马蹄纵情奔驰在广阔的乡野间,呼啸的风从九皇子的耳边刮过。
  突然,骏马嘶鸣,被绊倒在地。
  一个巨网向九皇子袭来,将他裹住,吊在巨大的古树上。
  一行黑衣人从草丛中钻出,为首的黑衣人首领吹亮火折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画像,又看了看巨网之中的人,问道:“你就是九皇子吧?”
  “噗嗤”一声,九皇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一个人赶路,身边没有半个随从,怎么可能是天潢贵胄的皇子呢?”
  首领旁边的黑衣小厮说道:“老大,莫不是抓错了人?好像和图中的人也不太像,眼前这个人似乎更加清瘦一点。”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放箭!”
  首领一声令下,十多只羽箭向九皇子射去。
  他从袖中掏出匕首,电光火石之间将巨网划开,翻身而下,将身旁的一个黑衣人踹飞,夺了他的马,策马狂奔。
  九皇子拼命抽着马鞭,趴在马背上,身后的羽箭如潮水般向他射来。
  黑衣人们驾着马,不停放箭。
  一支箭射中了骏马的后退,一阵嘶鸣,跌倒在路上。
  九皇子一个翻滚,手持软剑,静静看着追赶而来的黑衣人。
  “你现在若是自刎,也算痛快。否则,被我们抓住了,可要让你尝尝五马分尸之刑。”黑衣人首领沉声说道。
  “我答应了一个人要活着,好好地活着,活下来娶她,所以,我还不能死!”
  九皇子双眼腥红,冷冷地看着对面。
  面对十多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他自知绝无再次生还的可能。
  只是,他答应过苏皖的,要好好活着。
  他不敢不听她的话,他怕她知道后会怪自己。
  他最怕她生气的模样。
  他突然笑了,为她战死,是自己这辈子最高的荣耀。
  九皇子提着剑,向黑衣人冲了过去。
  他仿佛是不怕死的地狱修罗,剑法快、准、狠,顷刻间两个黑衣人死在了他的剑下。
  奈何这十多个黑衣人都是绝顶高手,他们使出车轮战接连攻向九皇子,过了三十多招,便退下,换另一批人继续上。
  饶是九皇子武功再高强,也支撑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九皇子实在支撑不住,被一个黑人一剑刺中肩膀。又被另一个人一脚踹飞出去。
  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九皇子跌落在混着泥水的地上,血流不止。
  黑衣人首领走上前去,捏着他的脸,吐了一口唾沫:“知道吗?你阿娘卑贱,你更卑贱,连我们主子的女人,你也敢觊觎。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让手下将九皇子的头和四肢套上绳子,走上前,将他的头踩在泥土里:“殿下说了,让你好好上路,忏悔着上路!”
  黑衣人加大了力气,踩得九皇子的脸颊骨嘎嘎作响:“说,你错了没?苏皖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夫人,你竟然将她拐跑,你错了没?”
  血水从九皇子的脸颊流下,模糊了他的双眼,他仿佛看到了苏皖站在雨中,对她莞尔而笑。
  他闭上了双眼,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轻声呢喃着:“皖儿。”
  天空电闪雷鸣,黑衣首领的一声哨响,五匹烈马开始狂奔,九皇子咬着牙,在脑海里想着苏皖最后的样子,轻声对着天空说了句:“别了。”
  就在九皇子以为要毙命当场的时候,另一伙黑衣人突然蹿出,为首的几人用大刀一举将烈马的前蹄斩断。
  闪电混着雷鸣,两群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九皇子躺在地上,血染了他一身,死里逃生让他心有余悸,一时间竟无法起身。
  雨越下越大,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兵器的碰撞声,人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九皇子终于站起身,朝着先前黑衣首领的心窝刺上一剑:“需要忏悔的是你的主子。”
  不一会儿,那伙黑衣人便被屠戮殆尽。
  “殿下,属下来迟了。陛下特嘱咐我们护送你前去西津。”
  九皇子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朝西津奔去。
  皇宫内,一个老太监接过信鸽,将竹筒递给陛下。
  陛下抽搐竹筒内的信纸,嗤笑一声,叹道:“这下,吾儿总该知道权力的用处了吧。”
  老太监不敢答话,静默在一旁研着磨。
  姚菁自打知道姑母要将自己许配给太子殿下做侧妃后,回到府里便欢喜异常,热火朝天地捯饬起自己的嫁妆。
  只不过之前姚皇后嘱咐她在赐婚的懿指下达前,不可伸张。
  姚夫人不明所以,问她是不是有了心仪的人。
  姚菁秀红着脸,拨浪鼓似地摇着头。
  这天,她又跑去了长公主府,撒着娇,要她办一场马球赛,邀请京里的达官贵人们悉数出场。
  长公主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便点头答应了。
  苏皖接到请帖之时,嘲讽地笑了笑。
  上辈子自己也去了,可又得到了什么呢?
  那时候的自己是如此谨小慎微,也堵不住她们的悠悠众口。
  在一旁的看席上,官家女眷们议论着自己用尽一切手段爬上太子的床,才得以替嫁。
  又有人猜测是自己在嫡姐婚嫁之日迷晕了她,才得以坐上花轿。
  自己模仿着阿姐恬静的模样,刻意地讨好太子,最后他竟将战利品送给阿姐,现在想来,也是可笑。
  “把帖子拒了,就说我染了风寒,还未痊愈。”苏皖吩咐道。
  姚菁正在公主府喝着茶,听闻苏皖不来,立刻急了,央求着长公主务必要苏皖来观看马球,说是自己曾经不懂事,要当面致歉,才能心安。
  长公主正色道:“你从前如何惹事,如何欺负苏皖我不管。可如今她已然成为了三皇妃,你打她的脸,便是打整个皇家的脸面,知道吗?”
  姚菁轻昵地扑在长公主怀里:“我的好表姐,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真的有这么坏吗?”
  长公主被她逗笑了,拍了拍她的屁屁:“你比我说的还要坏。”
  苏皖本以为装病可以躲过那些乌烟瘴气的聚会,没想到长公主竟然派太子为自己诊脉。
  那太医也是厉害,几服药便让自己的伤寒彻底痊愈。
  太子一直没有收到暗卫得手的信号,这些天,他一直焦虑着。
  这天,他等着苏皖,一起去参加马球赛,便见郭朗走来,眉宇间透着一丝伤感。
  “
  如何?”太子问道。
  “兄弟们都死了,等其他的暗卫发现他们时,肉身已经被踩狼虎豹啃食干净,只剩下骨头。还是从现场的玉佩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太子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此刻,他突然有一丝后悔,在小时候怎么没有把那个孽障杀了。
  如今,纵虎归山,是无穷的祸患。
  他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望去,便看到苏皖一袭红衣,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大步走了过来。
  太子片刻愣神,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前世的苏皖总是学着阿姐,穿着白衣,踩着细细莲步,娇滴滴的样子让人心生厌恶。
  苏皖径直从太子身边走过,坐上了马车。
  太子回过神来,连忙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向公主府驶去,苏皖闭目不语,太子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她,清了清嗓子,道:“听闻阿姐为这次马球准备了丰厚的彩头。你若是喜欢,我必帮你争回来。”
  听到“彩头”儿子,苏皖心里一颤。
  上辈子的彩头是长公主的发簪,当太子夺了第一时,周旁是女眷们羡慕又嫉妒的眼光。然而,太子竟然将那发簪送给自己的阿姐,说是赔罪,赔罪他没有遵守诺言娶她过门。
  她忘不了太子送出发簪的那一刻,周围的人的讥笑与怜悯。
  自己虽是庶女,虽在不祥的二月出生,虽自小被家人抛弃在西津的别院。
  可是,自己也是一个人,一个有着自尊的人。
  试问,自己的夫君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发簪赠予他别的女子,那是怎样的一种羞辱?
  “好不好?”太子见苏皖久久不答,以为她是羞涩难当,不愿说话,便抓着她的手问道。
  苏皖回过神来,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殿下,何必要故作深情呢?你明明爱着我阿姐,有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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