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的时候也没跟人说两句话,问张师兄和孙师兄,这俩也只是告诉他好好干活,不要惹廖师傅就行了。
人就是这样,你越不说,他就越好奇。更何况他还听张师兄他们说廖师傅做菜非常好,但怎么个好法,他不清楚。
见人做包子,他就时不时看一眼,也没觉得哪里稀奇的,也就普通做个包子嘛!
但他性格比沈晓明要沉得住气,就一边做自己的菜,一边盯着。
盯着盯着,他就发现了不对。这廖师傅做的包子,也太好看了点,那一圈圈的小褶子,跟花瓣似的在包子上面旋开。
其实包子做得好看挺正常的,但做得这么好看的,他还没见过。另外就是这包子大小,好像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大的,至少他看着是这样的。
那这就说明,廖师傅包的包子,从面剂子到擀皮再到放入包子里的馅料,都是相同大和相同多的,不然做不出像这种如同复刻般的包子。
这不可能吧,他盯着那些包子,内心得震撼旁人都不知道。
有谁做包子能做到这个程度呢?这可不是模具,而是手做的。但这手做的,却跟模具没什么差别。
他有些懵的做着自己的菜,直到廖清欢做的第一笼包子蒸好了拿出来,他眼珠子都快瞪脱眶了。
做过包子的都知道,一般人做包子,包子膨胀变大后,总会有大小差距的,做得不好的,里面的馅料还会溢出来。
但这位廖师傅做的包子,个顶个的圆润饱满,看起来蒸之前没什么变化,褶子还是那么漂亮,只是大了好几倍而已。这些蒸出来的包子,都像卡着量尺做出来的包子一样,还是一模一样的。
一蒸笼放在一起,每个都长一样,眼睛都看花了。
这一蒸笼包子先蒸出来分给了他们,说是大家辛苦了,先吃个包子垫垫肚子。
刘军自然也拿到了一个,先在手里端详了下,包子加了玉米面,表皮是浅黄色的,还有玉米的甜香味。再撕开面皮,里面的猪肉咸菜就冒着晶莹得油花,带着轰然扑鼻的香味,诱惑得他锅里的菜都忘了,一低头猛的咬了一口。
这腌制的咸菜和猪肉混合,和新鲜菜比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咸菜的味道更开胃一些,没吃之前就口舌生津。里面的馅料咸淡正好,带着香甜松软的面皮一起,很难控制住自己不接着再来一口。
这馅料少了份新鲜菜会有的汁水,可那咸菜得味道咸香可口,又是新鲜菜比不了的。
他三两口就吃完了,看看其他人,吃完了一个都挺怅然的,显然是想再来一个。但只有第一笼是给他们的,后面的包子得蒸出来给客人们。
刘军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一抿唇,很认真的开始想一个问题。
如果他拜这位廖师傅为师的话,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打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廖清欢:小碗你听我说,是你徒弟自己动的心思,跟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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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吕锅是特意过来看师弟们的, 碰到师父完全是意外之喜。因为过不了几天就得回京城了,所以他这些天就想挨着自己师父。
郑楚华想带他出去好好逛逛海城,他大手一挥。
“海城我不比你熟?以前那些老朋友老街坊都不在了, 还有什么可逛的, 你忙你的去,我自己这边有数。”
然后就住进了不远处的招待所, 天天遛弯上和平饭店来。他的大徒弟梁忠就每天到后厨去帮忙, 也不说话就埋头做事。
但这大徒弟的厨艺相当高超,相当于后厨的定海神针, 大小事有他在,一声令下, 全都给办得妥妥的。
廖清欢这几天也做菜,但做得比之前少了。更多的是在旁边指导,没办法,她那些徒弟都让她指导, 她也就只能把师祖的责任担起来。
天气越发的凉了, 原主的身体不算太好, 有些怕冷。正好之前买了一些布,她想着该做两身厚实的衣服穿了。
直接穿冬天的棉袄太夸张了, 就只能再去买点棉花, 做一个简单的夹袄来, 搭在里面穿,不会显得很臃肿。
现在有了帮忙做事的人, 她也能休个假。其实饭店的师傅和服务员这些都是有假的,只是会轮着放假,不会全走光,因为饭店是要一直开门的。
之前是没办法, 店里就她一个厨师,想放假都不行。
听说她要去逛商店,吕锅几个人连滚带爬的过来,师父出去逛街,他们得跟着拎包啊。
廖清欢早上还特意洗了个头,虽然现在身材样貌普通,可干净整洁还是要保持的。自从她有了这具身体后,就格外的注重这一块。原主脸上爱出油,又是在厨房做事的,那要是做一顿饭下来,脸上的油都能反光了。
她也没买什么雪花膏,就经常会出去洗把脸,这样至少看着清爽。
只是天气冷了,这样经常洗脸的话脸会特别干,她还想着除了买棉花,再买一盒雪花膏来用。
几个徒弟非要跟着她也没什么意见,但是临出门的时候陆长缨也跟了过来。
“你要买什么?我给你捎上就行了。”
廖清欢有些心虚,之前还说给他做身衣服呢,结果到现在都没做起来。
陆长缨穿着普通的黑色褂子和裤子,那鞋还是之前廖清欢给他的。就这么高高壮壮的走着,眼神淡淡的扫了廖清欢一眼。
“天气冷了,我看巧姐就一身厚衣服,准备给她买一身。”
“那可以,不过你自己也要买一身啊,眼看着就要冷了,没厚衣服穿可不行。”
廖清欢叮嘱了一句,想着他现在可不比从前,没人张罗这些,又一个大男人,就算是冷了想着抗一抗也就抗过去了。
他们俩说着话就走到了前面。
吕锅腿脚没那么快,就坠在了后面,林碗几个人自然是跟着大师兄一起的。
“我觉得这小子心思不纯。”
林碗冷眼看着,在后面说话酸溜溜的。别以为他没发现,这小子时不时在他们师父跟前溜达一下,还时不时找个话头跟师父说话,现在倒好了,直接把人拐到前面去了。
“确实,我也看出来了。”
张瓢也挺酸的,师父居然没发现他们在后面跟着。
“嘿嘿,这不挺好的,师父也就才二十来岁而已,我看这个陆同志气势不一般,不像是普通人,跟师父还挺配的。”
杨盆抓了抓头发,在他看来,以前师父是师父,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还是那么大年纪,那师父就是需要他们照顾的小姑娘。小姑娘要嫁人的话,他们得操心,这位陆同志眼神清正,不像是什么品行不端的人。
吕锅则眼眸深沉的看着前方的背影,他一直觉得这人眼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害,这事咱们也管不了,全看师父自己心意。当初那么多人追求咱们师父他都没答应呢,就为了等那个什么陆少帅……”
林碗嘴快,这事他们都知道,不算秘密,师父有时候看到关于陆少帅的报纸还会收起来。
陆少帅?林碗眼睛睁大。
他就说这陆同志怎么那么面熟了,从海城离开之前他都没看过陆少帅的长相。但他离开海城的时候,正好有报童卖报纸,说陆少帅中弹身亡。他身边有个男人买了份报纸,看完就急冲冲走了,报纸也给扔了。
因为陆少帅是自己师父的未婚夫,他就把报纸捡起来看了眼,陆少帅长得非常好,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
难怪他觉得眼熟,这陆同志跟陆少帅,长得一模一样啊。
俩人还都姓陆……
廖清欢和陆长缨俩人走在前面,俩人差不多的年纪,又都是从四十年前过来的,有些话旁人不能说,双方还是可以互相说的。
前面她因为陆长缨夸她可爱躲了两天,后来就懒得躲了。可爱就可爱嘛,估计陆少帅也就是这么随口一夸。
跟人聊着天,廖清欢把后面的几个徒弟给忘得一干二净。
她上次来过,所以目的很明确,直接就买棉花。
买棉花也要票,她手里有专门的棉花票,是跟着这个月工资一道发的。听林香香他们说,棉花票有很多的,快到冬天的时候几乎都能领到。
她手里的棉花票上面还印着海城棉花票,下面有一份的字样。
趁着自己师父在买棉花,吕锅直接走到陆长缨身边。
“陆同志,你跟我出来一下。”
陆长缨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问,就跟着出去了。
商店很大,吕锅带着人转个拐角,来到一处巷子里,确定没有人之后,才一脸审视的看着陆长缨。
“陆同志,我觉得你长得挺像一个人的,或许,你认识陆长缨吗?”
陆少帅的名字他也知道,在当年可是赫赫有名的一位人物。
虽然现在他面前的人穿着普通,但这长相和气势都跟那陆少帅一模一样。
“我就是。”
陆长缨干脆的点头,声音微哑,直接就承认了。
吕锅皱了皱眉,“所以你跟我师父都过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人过来是巧合,怎么会两个人都过来?
“为什么你长得跟以前一样,而我师父却……”
“这个我没法跟你解释,我来之前是中弹死了的,醒过来就在这具身体里了。也是巧合才碰到了你师父,真要解释我解释不清楚。”
如果这不是廖清欢的大徒弟,他也不会承认自己是谁。
吕锅微微颔首,他这么大年纪了,碰见的事情多。自己师父换了个身体再活过来的事他都轻松接受了,对于陆长缨过来的事,自然也轻松接受。
只是他看着对方的脸,难免会想到他的身份。
国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在他看来陆长缨的存在像是个威胁。因为在主席身边负责吃食,他知道哪些上面领导为了国家付出了多少心血,所有人都在为刚成立没多久的国家努力着。
他并不希望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是来自于这位陆少帅。
吕锅担忧的表情陆长缨看得分明,心里暗暗想着,这师徒俩人还真是想法一样,居然都在担心同样的事情。
“你不用去在意我的以前,我现在就是和平饭店一名普通的服务员而已,你想的事情也不会发生,我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陆,陆同志,我是在京城做事的,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国家的发展,领导人们真的非常努力。当年陷入战火的时候,大家的生活和现在的生活完全没法比。我们也不希望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逮到机会,所以,如果我发现你有什么不对劲,会马上上报。”
只要陆少帅一直安分,他就当这个人是普通人。如果他一旦做了什么事情,那就不要怪他了。
陆长缨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树上,天气凉了,这树上的叶子被风一吹,也纷纷扬扬的往下飘着,很快就在地上堆了一层。
“你放心,我敢直接承认,就不会怕你做什么。”
廖清欢把棉花买完了才发现大徒弟和陆长缨消失了,商店人很多,大概是快到年末了,就有人提前过来把年货买上。不然等到了年底,会发现糖啊什么的全都不好买。
她挤在人堆里,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正要去找人问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廖清欢。”
“嗯?”
她回过头,就看到陆长缨手里拿着两盒雪花膏。
“给你。”
对方不由分说,直接把雪花膏塞到她手里,然后又转过身,“我去买棉花和布了,你在这等我。”
廖清欢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雪花膏,就,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以前她还用国外来的香水呢。但这两盒雪花膏,愣是让她心跳迅速加快,圆脸变得红彤彤的。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一群妇女中间,尤其高壮的陆长缨,眼睛一眯,笑容灿烂了起来。
……
自从女儿廖可心下乡之后,钱大嘴就觉得家里的活越来越多了。以前晚上煮饭有大丫来做,一家子的衣服也都是大丫来洗。
后来大丫走了,这些活就让二丫去做了。
她摊着手,舒舒服服这么多年,除了做肉菜之外,其他活都没干过。
可现在呢,早上她得爬起来煮早饭吃,中午大家在工厂吃或者是在学校吃。晚上她就得早早的赶回来做饭。这还不算什么,一家老小的衣服全都是她洗的。自己男人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儿子她不舍得。好在是冬天到了,一个星期也就洗一次澡,轮到休息那一天的时候把衣服都洗出来就完事。
但钱大嘴确实好些年没吃过这种苦头了,有时候晚上做得晚了,自家男人就得跟她吵架,说她做饭做得晚,是不是想饿死他。儿子那边也不听话,哭哭闹闹的说要吃肉。
她倒是想买肉啊,可现在少了大丫那一份钱,没法像以前那样去买肉吃肉了。再说了,当初能经常有肉,还是她逼着大丫从饭店偷偷拿的。
越想她就越觉得亏,早知道当初就不把大丫逼那么狠了,这样至少每个月还能吃上几回肉。
只是现在让她去找大丫,她是不敢的,上回那男人把她给吓够呛,敢把他们往池塘里扔,下回就敢把他们往山崖下扔。
至于在乡下的小女儿,她也心疼,这几次寄回来的信,上面都在说在乡下干活干得手上全是泡,连脸上皮肤都粗糙了很多。
想着女儿也是爱俏的年纪,可不能在下面把一张好看的脸给毁了,不然以后可不好嫁人。这咬咬牙,一跺脚,就从家里拿了钱,到商店给孩子买瓶雪花膏,再把之前小女儿想要的布给她买了,到时候一起寄过去。
这商店人多,她凭借着自己的身板还有那张开口就脏的嘴,成功击退了其他老娘们,抢到了一块说是广城那来的布料。
等她把雪花膏也买了一盒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上回把她扔到池子里的男人手里拿着两盒雪花膏。
这不是有仇嘛,所以她立马就悄悄的跟上,想看看这一个大男人买雪花膏是给谁的。
等看到是谁接过雪花膏的时候,她眼睛瞪大了。
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大丫。
好啊,难怪上回这男的直接把他们扔到池子里,感情是对这大丫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