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天君始乱终弃后——允清吖
时间:2020-12-15 10:18:15

  众人哗然,后知后觉地想要行礼。
  鹤迁无暇顾及他们,开门见山的问:“池珂在哪儿?”
  辋川抬手指向厨房,池珂正端着第三盘菜走出来,瞥一眼鹤迁,又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这么猖狂是不是有点不妥?
  鹤迁当着众人的面快步走向池珂,辋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两人。
  “你手没事吧?”天君弯下腰低着头,牵着池珂的右手放在手掌心,声音低沉又温柔。
  “没事。”池珂不咸不淡地地回他,辋川却在她的声音里听出几分撒娇的意味。
  鹤迁把她的手放在左手掌心,又把另一只手覆了上去,池珂没有躲开。
  他在池珂耳边低语些什么,池珂的表情慢慢柔和下来,点了点头,委屈都写在脸上,鹤迁轻摸着她的头,牵着她绕到后院,走出了他们的视线。
  辋川哪见过这种阵仗,也没见过这么乖巧顺从的池珂,他紧紧盯着两人的背影,膝盖跪疼了都忘了起来。
  其他人的惊讶不比他小,几人像被施了定身咒,带着同样的表情,愣愣地待在原地。
  “你刚刚说那人是谁?”八夕在他肩膀上轻怕一把,拍醒了辋川,“他和池姐姐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辋川看着虎狼般好奇地围过来的众人,不觉又酸了鼻头,“我真的不知道。”
  ……
  “这事是司命做的不对,我会罚他。”
  池珂冷哼:“你能怎么罚,难道你们天界还有关于‘欺骗妖怪罪’的处罚条例吗?”
  “这倒没有。但若他欺瞒天妃,这罪过可就大了。”
  “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天妃。”池珂半是赌气半是真心,“我也不想在整日在七景园里待着,那些花全都一个颜色,无趣。”
  鹤迁道:“我把你安排到那里是为了能时时见到你,你若不愿意不去就是了。”
  在七景园里初遇时,鹤迁装作不认识她,还拿了枚玉佩试探她,池珂想起了有些好笑,问他当时意欲何为。
  “我当时在赌气,气你把我扔下这么些年。”鹤迁坦诚道,“但后来看到你和那个树妖谈笑风生,我更生气了。反正你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赌气气到的是我自己。”
  “我哪里没心没肺了?”她当时以为鹤迁喝了汤忘了她,还挺伤心的呢,“我要是真的没心没肺,刚刚那一巴掌就该落到司命身上,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饶了他。”
  鹤迁笑道:“我看出来了,你能想着我,我很开心。如果那一巴掌打在司命身上,我怕是要找个新的司命仙君了。”
  想起被自己拍裂的围墙,池珂有些难为情:“我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嗯,是我天界的围墙太脆弱了。”鹤迁完全顺着池珂的话往下说,池珂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襄汾告诉她不能和鹤迁成亲时,池珂心底无感
  做了几道菜,她也消了气,只是一想到自己还要历劫,她便感到十分头疼,虽然她觉得几道天雷不算难事,但她也不想去跟他们硬刚。
  鹤迁道:“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会陪着你。”
  池珂抬头看他一眼,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殿下,我连自己的天劫什么时候来都不知道,万一那时咱们已经分道扬镳了,我可找不到你。”
  鹤迁皱眉,认真地再重复一遍:“我将来是要娶你的,何来分道扬镳一说?”
  “我现在可是妖怪,你又不能娶我。”池珂抬手揪着后院的梨树叶子,笑道,“离我历劫说不定还有几千年呢,我可不能保证你会不会娶别人。”
  “我要娶你,谁能拦我?”
  池珂又道:“我可不稀罕当什么天妃,而且我现在没有记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那我便等着你恢复记忆。”鹤迁无奈一笑。
  池珂又试探性的问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鹤迁顾左右而言他,又把话头扯回到司命身上:“司命此事做得确实不妥,你历劫时我定会把他带过来出一份力。”
  纵使是龙族历劫,在三位上神的庇护下也能毫发无伤,他会把能找的人都招过来,绝对不会让池珂在历劫时出现任何差错。
  池珂没放在心上:“我和他的账以后再算,我现在只有千年的修为,历劫还远着呢。”
  掌心的梨树叶子被池珂碾得粉碎,她犹豫再三,有些忸怩地向鹤迁表达了自己在天界没有理会他的歉意。
  “你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切实体会到心碎的感觉。”鹤迁半是调侃,眸底却有着丝丝不安,“那时我真的以为,你又一次扔下我离去了。”
  池珂心头一紧,有些心虚回应道:“你少得寸进尺了。”
  鹤迁笑道:“那些小妖怪还在外面等着呢,走吧。”
  院外亭中,八夕正绘声绘色地向他们讲述着池珂与鹤迁的爱恨情仇,从千年之前的惊鸿一瞥池珂对鹤迁情根深种,到后来她为了接近鹤迁特地去他历劫的皇宫找他,说的有板有眼,让人不得不感叹她真是遗传了她母亲的八卦真传。
  那些小妖听得聚精会神,池珂轻咳一声,他们转过头来看到两人,仓皇跑到位子上低着头坐好,余光却不时地瞥向两人。
  池珂揪住正欲逃窜的八夕的衣领:“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哪里听来的?”
  “池姐姐……”
  八夕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但池珂不领情,抬起拳头在她面前扬了扬,“这些年你们到底编了多少个故事,那头的黑熊精见了我都能说上几句?”
  “这样不全是编的嘛,至少你和那小皇子……也就是咱们的天君殿下,真的结成了一段良缘。”
  八夕将目光转向天君,她这话很合天君的意,对方给了她一个赞同的眼神,但并没有她预想中那样替她求情,而是专注地看着池珂的背影。
  池珂数落她两句便把她扔下去,去厨房添了一双碗筷,招呼鹤迁落座。
  对这些小妖怪来说,池珂强势归来的第一顿饭,他们吃的身心都不舒服,不仅要忍着天君在这带来的压力,还要看着他与池珂不时低语,饭还没吃便觉得有些饱了。
  最绝的还是天君殿下的反应,他吃的慢条斯理温文尔雅,不仅不觉得饭菜难吃,还能面不改色地对池珂的手艺作出评价,譬如这个多放了盐,那个少放了醋,池珂也虚心的听着。
  这让八夕在内的小妖一度怀疑池珂的手艺真的有了长进,抱着尝试的心态动了筷……
  啧……一如当年。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
  是夜,辋川趴在他的猫窝中,看着院中的灯火,听着池珂与鹤迁之间争执不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我要在丸山与你同住。”
  鹤迁神情严肃地像是在下发公文,池珂直接跳脚:“回你的天界!我丸山地方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当我是来视察的。”
  “那也不行。”池珂用身体堵在门前,“我这地方这么小,没有客房,从来不留客。”
  鹤迁把目光转向静静趴着的辋川,悠悠问道:“那他呢?”
  “……”
  辋川哈欠打到一半,嘴还没合上,便看到两人的目光齐齐向自己射过来,于是默默地把身体缩成一团。
  “他是我家养的猫,而且他的猫窝就那么一点不占地方。”池珂道,“你要是能睡猫窝,我留你也不是不行。”
  鹤迁沉默了片刻,径直向辋川走来,围着他的小窝转了两圈,查看着尺寸。
  “变化一下,勉强可以容身。”
  辋川:“……”
  池珂:“……”
  也是没想到,堂堂天君居然脸皮厚成这个样子。
  拗不过鹤迁执着,池珂只得收拾出一间客房来,鹤迁欣然走了进去,怕她耍赖似的躺在床上不肯下来。
  池珂倚在门上:“殿下打算何时回去?”
  “不急,肯定会在大婚之前回去的。”
  鹤迁侧身,一只手托着脑袋与她讲话,长发散在身侧,一双桃花眼温柔多情,摄人心魄。
  池珂心道原来‘风情万种’也可以用来形容男子,再开口时语气也软了半分:“你一直赖在我这里,他们肯定会来要人的。”
  鹤迁语气笃定:“他们不敢。”
  司命刚刚犯了事,现在保不齐正焦头烂额的想着补救办法,襄汾就更不必说了,她是拉司命下水的人。
  其他人宴饮的宴饮八卦的八卦,不会有人特地来寻他。
  “我可以在这里待上很久。”鹤迁盈盈笑道,“我想看看你在这地方都是这么生活的,也想知道你一直所说的万蛇窟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在这里还能如何,不过是摸鱼爬树做饭洗衣,在树上躺上一天,望着天空出神罢了。”
  山里太过无趣,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山下游玩,几百年里下山无数次,将中原大地逛了个遍。
  不过他既然提起万蛇窟,池珂很乐意带着他去查看。
  那所谓的万蛇窟就在她府邸的不远处,步行五六百里的地方,原是个巨大的坑洞,后来不知被哪里来的蛇妖占了做窝,生了一堆小蛇,几百年的繁衍,慢慢形成了万蛇窟。
  洞里也只有几百条蛇,但因为他们这一族脾气不好又有毒性,为了防止那些小妖怪不小心惹到他们,便说万蛇窟中满是毒蛇有去无回,不让他们靠近。
  确实把小妖怪唬住了,但也因此那些蛇妖更不招人待见,久而久之也就不见他们出来活动,万蛇窟也成为了丸山的一个‘禁地’。
  “其实这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危险,顶多是那些脾气不好的蛇妖会把你赶走,但是他们从不伤人……”
  池珂信誓旦旦地说完这句话,带着鹤迁去到了万蛇窟,但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万蛇窟中挂着一具尸丨体,数条小蛇在他身上缠绕游走,那具尸丨体血肉模糊,腿部以下已经不见了踪影,脸上却是干干净净,瞪着眼睛惊恐绝望地盯着上空。
  这张脸两人都很熟悉,正是当年与陈鹤迁争夺皇位,后来去了东北封地的陈正青。
  
 
  ☆、第五十一章
 
  尸丨体出现的时机正好, 仿佛算准了两人来的时间,除了被野兽撕咬的痕迹,尸体尚未腐烂, 甚至说被保存的极好,以至于两人一眼便能认出这是陈正青。
  鹤迁也有三四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陈正青了,当年他带着废后去了东北安安稳稳地做着他的王爷, 除了先皇忌日回来祭拜,其他时候鹤迁都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今日再见,却是以这种方式。
  池珂招来洞里的小蛇妖, 他嘶嘶的吐着信子:“今天早上就出现在这里了,不是我们干的, 我们可不喜欢吃人肉,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们正愁着怎么处理这具尸体呢, 要是被山上其他人看到了,我们可能要被驱逐了。, 池姑娘,这真不是我们干的。”
  蛇妖极力撇清他们和这具尸体之间的关系, 池珂选择相信他们,因为她已经在尸体的伤口上发现了端倪。
  熟悉的气息让她想起了当年被松大所伤的姜过,陈正青尸体上的伤口, 很可能也是出自魔族之手。
  认识他并且知道他的栖身之处的,池珂也只能想到‘林挽宁’一人。
  她能想到的鹤迁自然也能想到,他道:“他们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两人把陈正青破损的尸体从万蛇窟中移走, 在蛇妖的帮助下找了个地方安葬下来,鹤迁取走了他随身的一枚玉佩,他的尸体不能入皇陵,便让这枚玉佩代他。
  池珂招来了丸山的小妖, 让他们去通知各家,虽然他们的目的不是丸山妖怪,但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做完这些,鹤迁对池珂说他要回一趟陈国。
  “他们做这些,或许就是为了让我回去。”他紧握着手里的玉佩,陈正青于他而言不过是渺渺众生中有过短暂交集一个人类,但他还没铁石心肠到看着别人为自己而死却无动于衷,“我若不回去,他们会杀更多的人。”
  那些在历劫时与他有过交集的人都会有危险。
  ‘林挽宁’一伙就是想看看,高高在上的天君,会不会为了几个凡人的性命,走入他们的圈套之中。
  显然,鹤迁不会坐视不管,但他也没有因为他们肆意的挑衅就乱了阵脚,不仅回天界找了他的侍卫古易去通知宗泗,还把陈展鸿一同带了回来。
  当夜,三人便出现在了陈国皇宫中。
  夜半三更,乾康殿还亮着灯火,新帝陈经赋正坐在桌前,对着高高的奏折叹气,他身旁的宋策依然有了当年的太监总管成四海的气势,低声提醒他要注意休息。
  “年关将近,各地事务堆积,陛下也不必急于一时。”
  陈经赋如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他从小便被当个懒散皇子来养,没有皇后对陈正青的培养,也没有陈鹤迁治国的天赋,皇兄去世后没有留下子嗣,他这个皇弟便在众位朝臣的劝说下临危受命。
  别人眼里他是走了大运不费任何功夫就当上了皇帝,但只有他和亲近之人知道他在这名不副实的位子上做的有多么难受。
  靠着父皇和鹤迁两代明君的建设,陈国还处在繁盛之中,但陈经赋自觉没什么天赋,生怕陈国的基业会在自己手中断送。
  他又拿过来一份奏折:“朕不累,宋公公若是累了,可去那边歇着,让小鼓子来伺候吧。”
  宋策闻言,暗暗抹去眼角的泪:“陛下,先皇的身体就是累垮的,就算这事务再多,您也不能累着您自己。”
  主仆二人想起陈鹤迁,又是一阵唏嘘,悲伤的气氛在整个乾康殿蔓延开来。
  “当年我一走了之,全部的重任便都交到了陈经赋身上,他懒散习惯了又怎能担得起如此大任,想来还是有些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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