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尊者所渡——草菇老抽
时间:2020-12-18 09:56:29

  今天发觉这章还躺在添加章节里。……行,行吧,那今天就两章一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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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哦?真的?”
  谢薇开始演,杜尔迦也陪着她演。横竖她个出家人也没打妄语。
  “真的真的!弟子是真的知道错了!”
  谢薇泪汪汪地膝行过去抱住了杜尔迦的小腿,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别提多虔诚了。
  抱着空酒坛子的小二被祥愿拿了一个酒坛踢给谢薇之后就忍不住看向了谢薇,当他注意到坐在谢薇对面的杜尔迦,他的视线就像有自我意识那样直接黏在了杜尔迦的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杜尔迦的容貌实在是太过出众,她那身打扮更是火.辣。寻常修士多看杜尔迦一眼都容易成为佛母的俘虏,遑论小二只是一介凡人,还是一个尚未娶妻、正值思春年纪的凡人。
  伙计半天没看见小二回到后厨,出来一看真是命都去了半条。
  这蠢货竟然带着哈喇子都要流出来的表情觍着脸盯着客人瞧!那客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波牟提陀的佛母!
  “你不要命了!”
  冲上前去踹了小二屁.股一脚,伙计压低声音痛骂小二两句,又朝着杜尔迦几人露出讨好的笑容点头哈腰了半天,这才拽着小二赶紧回到后厨。
  小二恋恋不舍地又朝杜尔迦的方向看了几眼,直到看不见杜尔迦了脑子还开始缓缓转动。
  ……咦?那极美极美的人儿是那个什么波的佛母对吧?那在佛母面前自称“弟子”的姑娘,难道也是佛修?可她不应该是个丹修么?
  不过炼丹和修佛也不冲突。佛修里有丹修也不奇怪吧嗯。
  小二自己说服了自己。旁边伙计见他居然还有本事回味佛母的美貌,忍不住骂骂咧咧——佛母亦正亦邪,且随心所欲。传闻中她只要遇上对自己胃口的男子就会强迫对方与她修欢喜禅。据说因为欢喜禅死在她床上的男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而佛母非但不觉得自己这是伤人性命,反而还说自己这是将人引领至了极乐之巅,四喜之境。
  他旁边这货蠢是蠢了点儿,可他还不希望他早死。所以他希望这蠢材能有点自知之明,能离那佛母有多远就滚去多远的地方。也省得被人榨干成骨头渣子,被风一吹连渣儿都不剩下。
  和谢薇一唱一和的杜尔迦心情不错,小二伙计这种路人甲用什么眼光看待她她并不在意——这些天她人在都邑郡,关于波牟提陀和她的传闻,她已用天耳通听了个明白。旁人是用何等眼光看她,她心中有数。
  杜尔迦确实没少修欢喜禅,但她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与之同修的。毕竟,佛不渡憨……佛不渡无慧根之人。说杜尔迦强迫人与她修欢喜禅,甚至把人榨干弄死,这真是无稽之谈。
  因为天道盟和道不孤,媚宗的罪在众人眼中是板上钉钉。有了媚宗这一“佐证”,当杜尔迦和波牟提陀的传闻扩散开来时,这一系列夹杂着香.艳与诡谲的传闻似乎就有了相当的可信度。被谣传的也不只是波牟提陀,合.欢宗宗主、玉面真君梅宗平也同样为合.欢宗的传闻正头疼。
  波牟提陀、合.欢宗与媚宗往日并无来往,但在一般人眼中,这些使用双修之法进行修炼的宗门都是一丘之貉。杜尔迦能理解媚宗上了天道盟悬赏榜后有人猜忌波牟提陀和合.欢宗,但现状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猜忌,三个本无联系的宗门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口口相传中被捆绑到了一起,已经有一损既损的前兆。
  谢薇要救同门,杜尔迦作为佛母也要保全波牟提陀。在此前提之下,杜尔迦愿意助谢薇一臂之力让谢薇去把水搅浑。
  她准备让谢薇混在波牟提陀的队伍中上山。谢薇为了不让人怀疑,也就从这时候便开始假作波牟提陀弟子。
  祥愿不知道杜尔迦在识海之中给谢薇看了什么,听谢薇向着杜尔迦告饶认错也不置可否。
  在场唯有和尚最为迷茫。但他不是那种什么都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迷茫归迷茫,却是闭上了嘴巴。他相信如果谢薇觉得有必要,她会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对他解释。毕竟之前谢薇都是这么做。
  “既然如此,那方才也算是给过你教训了,起来吧。”
  杜尔迦抬起白嫩的小腿,拿右脚赤足拍了拍谢薇的左颊。她这动作其他人做来,那定是极为侮辱人的,然而由她做来却是旖旎撩人,看得人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是!”
  这就是姬里姬气吧。
  破涕为笑,谢薇弹也似的站了起来。
  “对了,之前教你的舞蹈你可完全记下了?明日早些时候我们就要上天临山去。届时你便要在人前展示大乐四魔舞。”
  “是,弟子明白。”
  可能是觉得平白无故助人一臂之力太亏,也可能是看她为难有趣,杜尔迦愿意带谢薇一程,让她能不被人怀疑地抵达天临山。条件是谢薇得一路跳着舞上山。
  这里的一路跳着舞上山不是某种比喻,就是纯粹字面意义上的,跳着舞上山。
  杜尔迦喜好华丽铺张,从她出行的队伍就可以看出这一点。这一次应道不孤之邀,杜尔迦更是不允许自己的排面落在人后。照她的说法,佛需要要回应信徒的期待。她身为佛母华丽铺张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满足虔诚信徒对神佛的想象。
  谢薇通过与杜尔迦神识连接,稍微受了点儿佛学熏陶。但说是一点儿熏陶,那就真的只是一点儿熏陶。况且波牟提陀不属于谢薇相对熟悉的大乘佛教,在佛道上的研究和理解很可能与主流佛门不同、甚至是相悖。谢薇是不可能用佛学打败身为佛母的杜尔迦的。
  当然了,想用佛学之外的逻辑和哲理去打败杜尔迦,那对谢薇来说也是不可能的。谢薇轮回三世也不如杜尔迦活得一辈子长。谢薇根本不具备驳倒杜尔迦所需的知识量。
  打嘴炮,谢薇不是杜尔迦对手。单纯论力量,杜尔迦更是一根手指就能碾死谢薇。谢薇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别说杜尔迦是要谢薇跳着舞山上,就是杜尔迦要谢薇倒立着上山,谢薇也只能照做。
  好在对媚宗出身的谢薇而言,跳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吧……
  谢薇咽了口唾沫,想不出待会儿要怎么跟和尚开口。
  杜尔迦给谢薇安排的,是个双人舞。
  “大乐四魔舞乃我波牟提陀象征演舞,断不可有所闪失。”
  “是,佛母。”
  谢薇面上镇定,胃里其实一阵阵烧着疼。
  大乐指结合,在波牟提陀,观修大乐与实际身体力行地去得到大乐具有同样的价值。大乐四魔舞是向他人布道波牟提陀教义,并且给初入门尚未双修过、对欢喜禅存有疑虑、恐惧等不确定情绪的波牟提陀弟子所观看的舞蹈。
  这舞蹈描述的是一男一女两位修波牟提陀弟子在一起修欢喜禅,修炼途中受五蕴之魔、烦恼之魔、死亡之魔以及他化自在天魔四魔所阻,最终两人齐心合力堪破迷障同至四喜之境的这一样一段故事。
  说白了,这是个艳舞。还是个主角一男一女,得在四群舞包围下双人一起跳的艳舞。
  杜尔迦这般做,一是存了挑衅的意思,想要激看她不顺眼的人出手。二是明明白白告诉包括道不孤在内的所有人:波牟提陀会贯彻自己的教义,不会因为是矛头所指就去向道不孤谄媚,去向天道盟低头。她杜尔迦更是不可能灰溜溜地夹起尾巴做人。想拿捏她,做梦!
  这些道理谢薇都懂,杜尔迦对她的考验之意也是不言自明。问题在于她不明白佛母为什么要把和尚也牵扯进来。
  佛母完全可以让她和她那跟班祥愿去跳这大乐四魔舞啊!这不光能省了她去请求和尚帮忙、与和尚商讨和教和尚跳舞的麻烦,还可以直接把和尚扔在都邑郡,不带他到危险的天临山上。佛母有什么必要让和尚陪着她去以身犯险?
  “那便是如此。明日卯时,我会让祥愿送衣饰过来。祥愿——”
  “是,佛母。”
  抱起杜尔迦,让杜尔迦坐在自己的左臂之上。祥愿右手立掌,朝着谢薇与和尚略一点头便大步离开。
  谢薇双手搓脸,口中呻.吟。
  “胃里疼?”
  和尚温厚的关怀让谢薇的胃更疼了。放下双手哀怨地去看和尚,谢薇有种要哄着自家妈妈去干坏事儿的罪恶感。
  “嗯。胃里疼。”
  “那饼就不要吃了,贫僧去给施主要碗粥。”
  谢薇摇头:“不用。我现在也吃不下了。……你可有空闲?我有点儿事,想与你商量。”
  ……
  发觉自己拿来封住和尚神识的力量已遭到人破坏,又听和尚说杜尔迦曾入他识海世界,谢薇一个头两个大。
  她突破到金丹期后倒是有办法再重新给和尚来一道更强力的封灵印。然而杜尔迦布置给她的“作业”还摆在那里。
  大乐四魔舞不是一个晚上能学会的舞,和尚再聪明,从学会最基本的姿势到融会贯通起码也要半月有余。这还是在和尚能舍弃所有羞耻心的前提下。
  想要一晚上速成,除了再次进入和尚识海,谢薇也没有别的办法。
 
 
第33章 
  再入和尚识海,谢薇意外地看到和尚的识海起了变化,周遭景致与她上次进入的时候截然不同。
  上次和尚的识海里只有一片真空的白。虽说这是因为谢薇趁着和尚熟睡的功夫擅自侵入了他的识海,识海之主没有意识时识海会被还原为最原始的形态的缘故。但也只有没有执念,不存念想的人才能有那样纯白的识海。
  天地如镜,干净澄澈而不带一丝阴霾地映照着彼此。谢薇落脚的地点是在蓝得透明的镜湖之上。她的足尖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勾起涟漪圈圈的同时,她的脚也感受到了水流特有的浮力。
  光脚踩在水上走而不会落进水里。这种体验太稀有太难得,谢薇不自觉地多用自己的脚掌感受了一下站在水面之上的神奇。
  在镜湖的中心,那里坐着打坐的和尚。和尚并未穿着僧袍,他赤足裸臂,只搭了一条木兰色的丝布在身上充当缦衣。
  在和尚的身后,那里生着一株参天巨树。巨树浓密的树荫将暖阳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若有似无的清香随着微风徐来。
  “这是……菩提树?”
  谢薇自言自语地问出了声,也没想过要人回答。不过,和尚的眼皮动了动,他很快睁开眼睛,朝着谢薇温和道:“是娑罗树。”
  “娑罗树……”
  谢薇喃喃重复了一遍,和尚则是起了身。一片金黄的叶子打着旋儿零落在谢薇的脚尖上,谢薇一动,这片叶子便掉在了镜湖里,荡起一圈圈小小的波纹。
  谢薇新奇地看着那片叶子。要不是和尚已经朝着她走过来了,她说不定会蹲下.身子拾起那片黄叶来细细观赏。
  “施主想与贫僧商量何事?”
  像是不明白谢薇为什么要进入他的识海才肯告诉他她想与他商量些什么,和尚的神情中透着困惑。
  心里的罪恶感更强烈了,谢薇不得不在自己心里默默捂心口。
  “就是有点儿事想找你帮忙……”
  谢薇打着哈哈:“这些天大师过得可好?”
  谢薇黏在和尚身上的时间颇多,但和和尚的交流并不多。
  刚遇上和尚时她搁那儿装狗,被和尚反读取了记忆之后又遇上来搜捕媚宗余孽的哥俩。从天临山下到都邑郡的路上谢薇忙着挖药和指使和尚帮自己挖药。到了都邑郡她甩下和尚就跑去了凤家。从凤家出来当天,谢薇没和尚说几句话就睡了个四仰八叉。接着她很快就因为修为盈满而进入打坐突破的环节。
  要按照现代人的方式来算,谢薇与和尚之间可以称之为“有效社交”的互动真是屈指可数。
  当然了,会有这种结果也是谢薇自己选择的——人和人一旦交往得多了,要么会对彼此深恶痛绝,要么会对彼此建立起好感。谢薇不想与和尚深交,不想对和尚产生好感。
  因为你看,放手自己没感情的人和放手自己有感情的物,那总归是后者更让人伤心些不是?
  谢薇不想要无谓的伤心。
  “好、……?”
  和尚的困惑写在脸上,口中那一个“好”字的音节也转了几转。看来他并不明白谢薇这么问他有什么意义,他也没想过自己过得是好,还是不好。甚至于他在思考什么叫“过得好”,什么又算“过得不好”。
  因为是在和尚的识海里,谢薇清晰地感应到了和尚那富有哲理的困惑。她立刻举手投降:是她错了,她不应该问和尚这种问题。
  “那……要不大师说说这些天你都做了什么?”
  “贫僧——”
  和尚的识海非常诚实,他想到什么,他的识海就如实地反应了出来。于是谢薇瞧见和尚老实地照着她的话采买,又走破草鞋地在都邑郡里四处找她。
  所谓百上加斤不过如此。谢薇心里那个左边放着良心与罪恶感,右边放着目的的天平被天降秤砣在良心与罪恶感一边,她好想捂着心口“唔!”上一声。
  和尚也没想到自己的识海能这么如实地反应自己的所思所想与所忆。他蜜色的脸上稍微浮起一层热来。
  谢薇看不到和尚脸上的热,只能看到他的不自在。她张了张嘴,然后又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挂着一看就加了人工糖精的笑脸道:“多谢大师。大师慈悲谨记于心。”
  闻言和尚也想说些什么。可他张了嘴才发觉,他对自己想说什么毫无头绪。
  这种如鲠在喉的迷惘让和尚蹙起了眉。
  “不瞒大师,其实我想与大师商量的不是别的,正是佛母让我跳的那大乐四魔舞。”
  谢薇说到杜尔迦,和尚便不再去思索自己方才在如鲠在喉些什么。
  “施主与佛母认识?听你们对话,你似乎是波牟提陀弟子?”
  谢薇苦笑:“算是吧。”
  她在识海中确实受了佛母的教诲,说她是波牟提陀的外门弟子,好像也行。……嗯,前提是波牟提陀有外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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