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给侯爷很难收场——瑞曲有银票
时间:2020-12-18 10:00:30

  祝金下意识看了看自己骨节粗大,且满是老茧的双手,脑子里浮现起自己吭哧吭哧浆洗缝补的场景来,不免起了一身鸡皮,主动去了外头马车上等着。
  而听了康子晋这些话的康宛妙,则是急急辩解起来,她脱口而出道:“我和其它女子不同,我可是爹爹的女儿,爹爹他那样骁勇善战,我肯定也不会弱的。”
  康宛妙这话一落地,四周静得似乎如夜鸟都发了哑。
  康子晋眉宇间蕴起怒意,瞳孔越来越暗,如同欲要摧城的乌云与骤风。
  康宛妙也知道自己犯了禁忌,心里顿时像压了块铜秤砣一样,紧得发窒。
  就在她的头越垂越低之际,康子晋阖上眼,深吸了口气。
  再睁开时,眸光清冷,带着讽意:“平时与祝金过招,他那是让着你,你被人谦让不仅不自知,还误以为自己有真本领,羞是不羞?”
  他眸光沉沉:“想入武学?那得先过武试。来罢,我与你过两招,你若能胜我,我便替你想法子入武学。”
  康宛妙迅速抬头,眸子微微一闪,将信将疑地望着他:“当真?”
  见她不信,康子晋转身就走。
  康宛妙连忙追上前,嘴上终是跌了软:“兄长兄长,是我错了,你别走,咱们来过两招。”
 
 
第17章 
  在康宛妙看来,她这位兄长天天在酒色红粉堆里打转,看起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要赢他还不简单?
  可在她使出自己最得意的招式,却轻易被自己兄长制服,不得动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蒙了。
  这个孔武有力、灵活有余的人,真是她兄长?
  康子晋放开擒住康宛妙的手,被丫鬟接住的康宛妙踉跄了下,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坦然失色:“兄长,你、你何时练的这些?”
  康子晋并不答她这话,只淡声回道:“你已经输了,今后再不许提入武学之事,把心给我收一收,姑娘家整日往府外跑,像什么样子?你这样,往后谁敢与你议亲?”
  知道自己心愿落空,康宛妙大为沮丧地望着他,冷不丁被阵秋风一激,浑身打了个颤,想起白日里,与岳清嘉的事来。
  她松了松手脚,嘴里哼哼两声,脸上还莫名有得意之色:“我可是身负重任,要教心仪你的人骑马击鞠的。”
  见康子晋目光瞥来,她忽而又露出看好戏的面色来,啧啧两声:“兄长魅力可真大,见天和那些女子厮混在一起,竟然还总有人打你的主意,真是令人纳罕。”
  这话也不是头回听她说了。
  康子晋不再与她多嘴,转身出府。
  马车行了一段,栖桐想着康宛妙的话,撩开车帘,请示道:“主子,可要让祝金去查一查那女子是谁?”
  他忖度着,若是简单的爱慕,直接无视便可。
  但对方居然把主意打到二小姐身上,保不齐就是带了旁的心思。
  康子晋蹙起眉来,沉吟了会,吩咐把马的祝金:“明日跟着二小姐,去查一查,看她在教谁骑马击鞠。”
  祝金偏了偏头,两只虎目迷惑地看着栖桐。
  栖桐才把事情给复述了一遍,却见他面色怪异非常,不禁问道:“你这是什么模样?”
  祝金神情十分难言,他吞吞吐吐半天,才说:“我知道是谁,是那位岳府小姐。”
  “哈?”
  栖桐惊了:“她不是喜欢二皇子么?怎么又打起咱们侯爷的主意来了? ”
  祝金也甩着鞭子咂舌:“这是不是就叫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看来那岳府小姐也挺花心的。”
  这话毕,他再小声补了一句:“就这方面来说,好像和咱们侯爷倒是蛮般配、也挺契合的。”
  栖桐瞪他:“尽扯淡,哪里配了?”
  车厢内,听了这些话的康子晋眉心微紧,若有所思。
  怎么?这是听他说皇家妇不好做,就想做他侯府的女主人了?
  *
  马车停在一条名为归喜巷的街巷口。
  那归喜巷里头,尽是些低级的勾栏。
  昏暗的灯光中,俱是姿色低等、气质艳俗的妓.子靠在两边,捏着嗓子吆喝。
  而康子晋所去的,则是倒数第二家,名叫满芳馆的栏院。
  那满芳馆的大门是朱色的,左扇门还曾被喝大了的娼客给踹通过,洞则被一块堪堪能遮住的黄木板给遮住了。
  那木板一看就知是受过潮的,上面还有黑色的霉圈,且断缘都不整齐,像是被人用蛮力给踩劈的。
  朱色的大门配上这么块黄木板,显得不伦不类,敷衍至极,足以见得,那门里头又会是个什么破落样了。
  也正因如此,都京里的脂粉客们提到康子晋,大都会说这位博安侯是个荤素不忌的。
  不论香臭,什么样的娼寮都要光顾一下。
  祝金把马车交给固定看着的人,便摒住呼吸穿过巷子,进了满芳馆。
  等见了栖桐,他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骆垣,又警觉起来,把这事给栖桐说了。
  栖桐听过,想了想,回答道:“害,许是一时起意罢了,这阵子为了二皇子的事,主子多与她接触了几回。咱们侯爷的魅力你还不知道?这些年来,心慕咱们侯爷的贵女还少么?你看侯爷搭理过哪个?别的不说,就算平日里不把侯爷这花名放在心上,可当真见了侯爷与那些个花姐亲近,她们哪个又不是芳心尽碎,哭得眼泪涟涟,再不敢接近侯爷?”
  说完这话,他又挤眉弄眼地窃笑起来:“这不叫事儿,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有几分耐力?等着瞧好罢,怕是侯爷揽着个花姐儿往她跟前一站,她就要打退堂鼓了。”
  而此刻,他们蹲守的房室后,康子晋正与一名面孔修长、白净无须,身着冬青色行衣、戴着顶折上巾的中年男子手谈。
  这间房的隔音极好,把门一关,上下里外的淫.靡之音就全然隔绝了,只听得到棋盘之上的落子声。
  竹炉、幽植,一室兰香墨意,就像是辟于高门府宅中的深房雅室,供人沉思顿悟、安顿心灵一隅。
  一局棋后,茶也煮好了。
  中年男子主动提壶净盏,给康子晋斟了茶。
  茶盏推过去时,中年男子也出声了:“侯爷,余莳欢的事,可要设法告知七皇子?”
  康子晋低眉啜了口茶,才道:“给他个引子,让他自己去查罢。亲手探出的秘密,才更令人震撼,不是么?”
  那中年男子应过,又道:“圣上最近,又宠幸了几位新纳选的才人,皮相倒是不肖那余莳欢了,但也是个顶个的娇嫩水灵。”
  康子晋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听索都知这么说,我那位姨母…岂不是又要上蹿下跳了?”
  索绍昆点头:“侯爷猜得极对,其中还有位越姓才人,前日,圣上方将她擢升为美人,是个极其嚣张且会拔火的。昨儿在长春宫,竟率性和佟婕妤吵将起来了,皇后娘娘再三喝止也不管用。不仅如此,圣上听闻后,还不问事由,直接命那佟婕妤给她认错儿呢,让皇后娘娘闹了好个没脸。”
  康子晋眸光不动,淡定品茶。
  不用问他也知道,那佟婕妤,肯定是皇后的人,而越美人的底气,自然是圣上给的。
  若是梁旻未出现之前,后宫有受宠的妃嫔,她要提防有新的皇子出生,会对致弟造成威胁,这无可厚非,可既然来了个梁旻,那便有明确的敌对目标了。
  想他那位姨母也实在是个蠢的,怪不得渐落下风,在后宫待了这么些年,还是轻易便被圣上搅乱了判断。
  圣上这样做,很明显是在晃她的眼,分散她的注意力罢了。
  康子晋把玩着手里那柄翟扇,勾边的金线在烛光下,折射出一层些微有些刺目的金光。
  他徐徐笑言:“我那位姨母要不是皇后,手里没有握着权秉的话,也不过是个庸碌的后宅妇人罢了,妄图与圣上斗?实在可笑。”
  索绍昆自然也附和了几句。
  二人又聊了几件事,索绍昆再提起件事来:“前些日子,瞻华宫打发出去一名容貌不俗的侍婢,宝清楼赐宴的时候,有人见了那侍婢混在长春宫的扈从中,后头不知怎地,还没回到宫中,就在路上被暗地里给处置了。”
  康子晋沉吟道:“可是近身伺候过梁旻?若是伺候过,那便是玩美人计不成,被识破了…需查探下,他是否反从那侍婢口中套了些消息。”
  索绍昆有些疑惑:“听闻那梁旻在乡野与市井长大,又被那家人关了那么许久,能有如此心计?”
  康子晋嗤笑:“未必是他有多高的心计,恐怕是我那姨母眼拙,选人不利罢了。况且梁旻,似乎不如表面那么听余泰的话,此人,当是个有逆反心理的。”
  索绍昆听了,迟疑着推测道:“侯爷查出七皇子的过往了?您的意思是说,那七皇子是条潜龙?”
  康子晋几不可闻地勾勾唇角:“梁旻过往的痕迹,余泰掩得很好,本侯虽有了些眉目,但一时半会尚摸不全。至于他是否是潜龙,这点还未可知,只本侯猜,那余泰本想养个傀儡,指不定养了条毒蛇,尤其是在得知余莳欢之死与他有关之后,那梁旻…可会放过余泰?”
  杀母之仇,岂会轻易放过?
  索绍昆思忖了下:“如此说来,那七皇子倒不是个省油的灯,可要老奴多派些人盯着他?”
  “不急,先看他得知此事后,是欲将余泰除之而后快,还是先利用余泰。若是前者,自不用费心,若是后者…”
  说着,康子晋笑望了对方一眼,索绍昆瞬间领会了个中意思。
  他攒了攒眉,若那七皇子当真如此有心计、会盘算,又得圣上百般恩隆,二皇子,恐怕难敌其势。
  接到索绍昆含忧的眼神,康子晋似是知晓他的心意似的。
  抬了抬唇角,康子晋连眉锋都不动,且意态闲散:“索都知无需担心,二皇子自有御人之德、治世之才,只是为人过于温慈良善了些,可这俗世之中,没有人会一成不变的,尤其是在皇家,待他年岁渐长,经的事多了,自然就会思变。”
  *
  祝金和栖桐在外头等了许久后,‘吱呀’一声,包间的门从里头打开了。
  他们连忙接住满身酒味、脚底下趄趄趔趔的康子晋,把醉汉一样的他扶出这满芳馆。
  路经归喜巷时,步履歪斜的康子晋还不时与巷中的花姐儿调笑几句。
  等进了马车后,他迷迷瞪瞪的朦胧醉眼,立马变得无比清醒起来。
 
 
第18章 
  又是筋疲力尽的半天,因为跟康宛妙约的时间早,刚喝了碗粥,岳清嘉就急急地出门了。
  等到陪康宛妙疯完,她感觉肚子扁到裙带都要掉下去了。
  才将回到家,钟氏就亲自来了。先是板着脸训了她整天往外跑,再说了晚上等岳老爹下了值,全家都去隔壁府上做客的事,让她跟彭慈月好好学学,温婉端庄些。
  这话,岳清嘉也就听一听了。
  人家可是女主,她再怎么温婉端庄,也不会比女主更扎眼,还不如放飞自我,好好做衬。
  隔壁的骆府在上个月时,就有不少仆役在进进出出地搬抬东西,也能听到里头洒扫的声音,是以当岳清嘉等人盛装拜访时,看到的就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府宅。
  要不是土有松过的痕迹,看起来,完全不像好几年没人住过的样子。
  刚被下人引到中庭,就见一对最萌身高差的夫妇疾步来迎。
  男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妇人则娇小玲珑,笑容开朗爽健。
  两边人互相打过招呼后,继续往正厅方向去。
  辈分最小的岳清嘉走在最后头,等长辈们都进了厅内,她才要抬脚,不知打哪儿跑出个顶着小圆髻的奶娃娃来,一头箍住了岳清嘉的右腿。
  岳清嘉学了两天骑马,正是腿脚酸痛的时候,被他这么一冲,差点摔个四仰八叉,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凌姜给扶住了。
  稳住身形,她低头和奶娃娃对视了眼。
  小伙子才这么点儿就会抱大腿了?吾辈楷模。
  见她看自己,奶娃娃昂起头,黑亮得像算盘珠子一样的眼睛眨了两下,红润润的脸上露出个憨乎乎的笑容来。
  岳清嘉:有被甜到。
  而不远处,骆垣半僵化在原地。
  那奶娃娃是他幼弟,小家伙叫骆飞沉。
  在岳府一行人来之前,小家伙正闹着要让他抱,听到消息,他转了向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待看见岳清嘉时,忽然反思了下,觉得抱着弟弟打招呼有损自己形象,加上衣襟被那混小子给蹭皱了不少,便放了人下来,打算理一理衣衫再牵着过去的,没成想他刚直起身,小家伙就像标枪一样冲了出去。
  骆垣僵着脸走了过去,极其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和岳清嘉打过招呼,又低声去唤幼弟:“还不放手!”
  小飞沉依依不舍地放弃了腿部挂件的美差,被兄长拉着进了正厅,开始彩衣娱亲。
  钟氏看着小飞沉,再想起自己没能生下来的儿子,眼睛都胀得发红。
  正是等开席的间隙,两家人也许久没见了,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更何况她和这府里的女主人卓氏自出阁时就有过私交,二人成婚后又恰好成了邻居,关系自然亲密。
  刚好爷们儿去了另一处聊政事,两个姑娘也被跟着骆垣去参观这座重新修葺过的府宅,就余她们两个老姐妹在场,因此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虑。
  钟氏神色悲戚,语带羡慕:“还是你好,这把年纪了,还能给骆将军再添个儿子,如今垣哥儿也大了,还能帮忙看护着弟弟,往后两兄弟也有个照扶,等他们都娶了媳妇儿,这府里可就更热闹了。”
  卓氏笑眉笑眼地打趣她:“怎么着啊?还想拘着嘉嘉不让嫁?亦或是要找个上门姑婿?”
  钟氏听了,笑骂道:“少胡沁了,我们家这个情况,上不上下不下的,又不是个普通商贾,那上门姑婿说招就能招,还一堆人可以选。都京城里的官家子弟,都是活一张脸,哪个又愿意豁了出来做上门姑婿的?”
  卓氏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还边笑边建议道:“你们可以榜下捉婿呀,我们去泰泗那年,省试放榜的时候,胡司业不就给他那位长女捉了个佳婿么?听说摁着头拜的堂,还真给他押对了,后来殿试就得了个二甲的同进士,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那就跟自己得了个儿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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