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我撞够了南墙,只想撞你的胸膛?
还是…我怀疑你是本小姐在逃夫君?
又或者…人家想看看你房间里的屏风画了什么?
正在岳清嘉反思着,最后那句会不会太露骨、太直接,因而吓到这位含蓄内敛的古人时,康子晋再次把视线移到她脸上停留了下,未几,眼底掺了点促狭的笑意:“那便有劳姑娘了。”
*
片刻后,佛寺一角。
岳清嘉郁闷地踢着地上的石子,时不时瞥一眼离自己将近十米远的两个人。
次奥,这男配真他娘的把她当保安了,她每次想走近一点,那侯似笑非笑的眼神就斜过来了。
她要是试图凝神去听,那侯的声音,又低沉得跟加了密一样,估计自己就是长了对招风耳,也听不清什么。
岳清嘉十级暴躁。
诶西,她要不是穿进一本自己没有看过的书里,又得个攻略男配的任务,她犯得着这么猥琐么?
这阵子跟着女主,但凡有个异性,就算是个和尚多看了女主一眼,她也要紧张地分析半天。
如果现在有人问她:穿书是个什么感受?
岳清嘉一定回答:谢邀,没看过这书,两眼一抹黑,见到个公的都怀疑是男配。
雪青皂靴与纱金袍摆出现在岳清嘉眼前,她抬起眼,撞进一双风情潋滟的深眸中。
康子晋背着手,徐徐笑言:“辛苦姑娘在此,康某告辞了。”
这就走了?
岳清嘉眨巴眨巴眼:“不多说几句吗?”
趁虚而入送温暖的好机会,怎么结束得这么快?
听了她的话,康子晋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眉毛,展唇道:“该说的,康某已经说完了,彭姑娘那处,还请姑娘多加宽慰。”
宽慰?
岳清嘉这才转头去看彭慈月,见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在放空,本就单薄的身形,看起来更有些脆弱。
岳清嘉福了福身,一头雾水地送走康子晋,快步走到女主身边,见她两眼凄然失神,视线都不大聚焦,便迟疑着问:“表姐,怎么了?”
彭慈月回了神,十分勉强地提了提唇角,哑声回道:“我无事。”
说自己无事,但岳清嘉分明看到她的眼圈迅速红了起来,把岳清嘉给吓了一跳,这男配到底说了什么,能把彭慈月给整哭了?
难道是威胁她不和自己在一起,他就要采取非常措施?
玩的是强制爱那一套?
岳清嘉满头的问号都结成了刘海,奈何彭慈月抽抽噎噎地,快要哭得气都不顺,她只能先安慰彭慈月,等她哭完了,再搀着上马车。
等回到了府里,把彭慈月给送回居院后,岳清嘉转头就问凌姜:“那个侯爷什么来头?”
凌姜看着她,眼神极为复杂难言:“小姐,您连康侯爷都不记得了么?”
!!!
惊!要素察觉!
岳清嘉瞪圆了眼睛:“难道我以前和他有一腿?”
怪不得这厮刚才盯着她看了好几次,看来原主早就勾搭过这男配?
听到这话,凌姜心跳骤跌,连忙去捂岳清嘉的嘴:“小姐,这话可不敢乱说,事关您的闺誉啊!”
凌姜左看右看,还好周边没人,又幸好这是在自己府里。
岳清嘉敲了敲她的手,示意放开,心道明明是你问得很让人浮想联翩…
凌姜收回手,眼神哀怨又担心:“小姐,您自打上回被老爷禁步后,整个人都不大对了…”
不但忘了许多事,还一天能吃四顿、午睡能睡一个多时辰,最为奇怪的,还是和以前最最讨厌的表小姐亲近起来了。
要不是见了表小姐还认得,她简直要以为,自己这位主子换人了。
听凌姜这么说,岳清嘉也很无语。
她穿到个记忆格式化的纸片人身上,连自己老爹老娘都不记得,还能记得什么侯爷马爷?要不是穿来之前看了前面两章,她连男女主是谁都不知道。
也得亏她看了前面两章,听到彭慈月的名字时,认出了这么个人,加上自己演技精湛,凹了个半失忆的人设,还哄得凌姜帮她保密,她搞不好,就要被道士给送走了。
岳清嘉换了个委婉的问法:“所以…那位康侯爷到底是什么人?我以前和他有什么私、咳,有什么交情么?”
“康侯爷是博安侯府的主子,您以前虽与他没怎么见过,却定是知晓他的。”
说完,凌姜还一脸了然地推测:“康侯爷与二皇子是表兄弟,且他二人关系亲密,今日,应当是替二皇子带话给表姑娘的。”
岳清嘉回想了下,确实听说男主被他娘给禁足了,因为怕他抗旨毁婚,也怕他偷摸来找女主。
嗯?不对。
这么说来,这姓康的只是二皇子的狗腿子,不是什么男配啊?
*
那天过后,彭慈月缠缠绵绵病了好几天,岳清嘉几乎整天不离左右,巴不得自己亲自去守门,可也没见哪位郎君来府里给美人探个病、问个药什么的。
在岳清嘉看来,彭慈月真是好惨一女主,生个病也孤零零的无人问津,男主跟开了扣扣的隐身状态一样,还掌心宠个毛线。
em…莫非这书走的是追妻火葬场的路线?
她虽然只是个读者,但也晓得这种小说最最难写了,男主不够渣,虐起来读者不够爽;男主要是忒狗了,读者又恨不得让他每天去世一百次,让女主独美。
怪不得罗悦气成那样,恐怕看书的时候拳头硬得不行,被拉黑了更是气得睡不着,非得找她借账号再去喷。
…不能想,想就是自闭黑化一条龙,要不是她找自己借账号去刷评,自己能在登陆账号,才观摩两章的时候被送来这鬼地方?
眼见彭慈月又红着眼开始淌眼抹泪,把向来不会安慰人的岳清嘉给弄了个手足无措。
其实也不是不会安慰人,只是岳清嘉向来是个劝离劝分小能手,要按她的劝法,那就是靓仔千千万,不行咱就换,毕竟凡事看得开,生活才能嗨。
而且凭彭慈月这姿色和我见犹怜的气质,她见了都保护欲爆棚,何况男人?
要真想得开,日抛型男友不香么?
可想归想,她也不能真这么干,万一彭慈月被劝得动了心,抛弃男主转投男配怀抱,那自己岂不是真的,要就此圆寂在这个美丽的一次元世界?
***
几日后。
初夏的晨露染了青草的芳香,徐徐送进鼻息中,让人神清气爽。
刚用过早膳没多时,岳清嘉就上了去城郊山庄的马车。
那马车还挺宽敞,而且里头软垫迎枕、糕点冰鉴什么的一应俱全,就是减震做得实在一般,不闻着橘子皮,岳清嘉铁定要晕车。
要不是凌姜阻止,她简直想把橘子皮给塞到鼻孔里去。
而岳清嘉本来是想好好守在彭慈月身边,不去那庄子上的。
一来,是为了持续修复跟彭慈月的关系;二来,她也迫切地想知道男配到底是谁,而死死黏住彭慈月,当她的挂件无疑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可她那位娘亲险些炸了毛,意思是早前,明明是她闹着要去住几天,这个日子也早就定下来了的,现在庄头工役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在庄子上就等着迎接主家,要是不去,就白瞎了一群人上上下下的功夫。
岳清嘉听了,只能灰溜溜地遁走。
出发前,岳清嘉特意把凌姜给留了下来,还特意嘱咐了她,这几天要是有异性去看彭慈月,务必要把人物身份、外表特征给记得清清楚楚。
比如那位郎君年岁几何、目测有多高、穿衣打扮什么风格、发际线正不正常,气场看起来是温和无害还是邪魅狂狷…
毕竟充分了解攻略对象,自己才能制定出完美的攻略计划。
对方要是霸道郎君,她就跟扮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对方要是温润美男,她就做只蠢萌的小机灵鬼。
对方要是病娇本娇,她就当个救赎向的小仙女。
要是来个弟弟型就更好办的,她隐藏的御姐皮肤秒上线,把对方撩得跪下吻脚背,然后顺利开启刺激的第四爱线…
——反正自古男女那点子事,不都是走的套路么?
她虽然母胎solo,这十几年来看过的言情小说可不少,对各种男主类型如数家珍,单独出一本抠仔指南都冇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赖地求收新坑——《和离要在夫君登基前》
【1
新婚之夜,姜洵揭下盖头才发现,自己的妻子被调了包,与他拜堂祭祖的,是其庶妹曲锦萱。
而与他有婚约的未婚妻,却被嫁了给当朝太子。
为了不被他退回曲府,此女使出浑身解数,笨拙地勾缠他。
起初他不为所动,但见她软糯诱人,杏眸中又满是对自己的爱意…
姜洵生出个恶劣的想法来:曲府欺他,他便玩弄曲府的女儿。
于是姜洵与曲锦萱圆了房,很快又纳了几名姬妾。
他一边谋权篡位,一边纵着出身下贱的姬妾去羞辱她,夜里,还要尽情享用她的身子。
后来,他篡位成功,即位前夕,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让她当皇后,她却主动寻了他:“夫君,我们和离罢。”
姜洵气得发笑,当即就应了。
可是后悔,来得猝不及防。
【2
上世临死前,曲锦萱告诉自己,若有来世,定要报恩公大恩。
重生一世,她找到了恩公,使手段嫁给了恩公。
恩公风流又冷情、脾气也不好,她都可以忍受。
可是后来,在发现前世救自己的恩公原来另有其人时,曲锦萱不忍了。
国母之位她不稀罕、生下的孩子她也可以不要,只要离这人远远的。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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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盛京城到那庄子的路不算近,颠颠簸簸将近一个时辰才到。
临上车前,岳清嘉没管住嘴,又灌了碗绿豆汤,偏偏这一路上走的尽是掺了石子的夯土路,下车的时候脸都憋紫了。
等解决了人生大事,岳清嘉一身轻松,又见这庄子山环水绕的,景色宜人得很,就带着邀春,并一名庄子里的仆妇出去溜达。
主仆三人在附近逛了半天,走得脚都累了。
刚坐在望亭歇歇脚,就听见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
递了眼去看,见是一群穿得花花紫紫,走路妖妖娆娆的女子,隔着老远,岳清嘉都能闻到风里飘来的,不淡的香粉味。
那群娇滴滴的女子摇着轻罗小扇,有说有笑地往东面一处别业走去。
这时,岳清嘉听到那仆妇轻轻啐了声:“这起子娼妇,又来了。”
邀春不悦地板起脸来斥道:“任婶子,在小姐跟前说话怎么也没个遮掩?”
任婶子连忙告罪:“唉呀,姑娘说得是,一时没管住,老奴这嘴该打。”
眼见这位大娘抬起手掌就要来个鬼畜的自掴play,岳清嘉连忙出声制止了,又笑道:“无妨,正想问问婶子,那都是些什么人?”
任婶子小心翼翼地回答:“都是同香馆、迎喜楼那样的地方出来的妓子,小姐还是别看了,没得脏了小姐的眼。”
“哦…”
岳清嘉点头,又问道:“那边别业是谁的?”
别业就是别业,人家的不仅占地面积大,还一水的重阁飞檐,那绿绿的琉璃瓦,每一片都散发着金钱的光辉,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可比她们家的庄子要气派得多。
任婶子答道:“回小姐的话,那边是博安侯的庄子。”
岳清嘉提了个眉梢,博安侯?不就是劝彭慈月离开男主的那位么?堂堂侯爷,就这么不讲究,把花楼里的姑娘叫来庄子里玩儿?
似乎是知道她的疑惑,任婶子把腰弯得更下,凑到岳清嘉耳边,低声解惑:“小姐不知,那位博安侯,可是个逛惯了秦楼楚馆的脂粉大客,时不时,就要邀这些个粉儿娘来他这别业嬉耍作乐。”
岳清嘉无语之余,又有些庆幸。
擦!幸好他不是男配,不然她还真不晓得该怎么说服自己,去攻略一个沉湎酒色的风流浪子。
*
回到庄子里头没多久,岳清嘉的午膳就摆好了,因为知道她晕车,厨下特意给备的是清粥并几碟子小菜。
岳清嘉顺嘴问了下,这才听说她那位老娘在和庄头理账。这也能理解,毕竟BOSS到了分公司视察,总得听听工作汇报啥的。
不得不说,庄子里头的食材就是新鲜,那笋干爽口,萝卜丁也脆甜,和着浓稠适度的粥,吃起来还挺带劲。
数次的欲言又止后,借着布菜的机会,邀春偷偷凑到岳清嘉耳边,低声道:“小姐,绍通彭家的人应该快到了,表小姐这次,铁定留不下来。”
听了这奇奇怪怪的话,岳清嘉发着蒙看她:“什么?”
邀春以为她只是没听清,还贴心地重复了一遍:“小姐,彭家的人来了,这次肯定要把表小姐带回绍通的。”
彭家的人?带回绍通?
岳清嘉美丽的大脑提取了下关键词,还是抬头去看邀春,眼睛里闪烁着小学鸡的求知光芒:“你在讲什么谜语?彭家的人,怎么要把表姐带回绍通?”
邀春这次愣了下,才斟酌着回道:“小、小姐,您当真忘了?您不是给绍通彭家去信,让她们来把表小姐接回去么?”
好家伙,我特么直接好家伙。
听了这猝不及防的噩耗,岳清嘉感觉自己刚刚喝的粥好像异变成了俄罗斯大列巴,碦得她胃疼。
她差点毛了:“这事儿你怎么早不跟我说?”
见岳清嘉脸色不对,邀春心里高吊了下,畏畏缩缩地回答道:“奴婢见您今日还是跟着夫人来了庄子,便以为您是记得这事…”
邀春没敢说的是,据她这一路上的猜测,小姐最近之所以和表小姐亲近,也是为了障表小姐的眼,让她安心一个人待在府里。
岳清嘉缓缓吐出口浊气,一字一顿地跟邀春强调道:“邀春,如果我以前没有说清楚,那以后你一定要记得,表小姐,是咱们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