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郑氏说不过,气得银牙紧咬,半饷才又道,“我告诉你,我今天还就必须进去。有本事,你就动我一下试试。”
钱嬷嬷还是那句话:“夫人您进去,奴婢不拦着。但要放这位外男进去,恕奴婢不能从命。”
钱嬷嬷越是这样,小郑氏便越觉得有问题。所以,她早顾不上别的了,直接喊了带过来的人,势要大闯青云阁。
但青云阁也不是个养闲人的地方,论奴仆的忠心程度和婆子丫鬟们的手腕,丝毫不输小郑氏这个侯夫人的人。
一方要闯,一方拦着不让,一来二去,就闹了起来。闹着闹着,就打了起来。
消息很快传去了溢福园老太太那儿,老太太倒是十分淡定:“不用管。不愁闹不大,就怕不闹大,让她去闹。”
府内动静这么大,卢氏管着偌大的家,消息不可能不灵通。所以,自然她也是很快就知道了。
卢氏倒是不担心侯夫人会占到青云阁那边的便宜,二郎把青云阁包得跟铁通似的,连只苍蝇都难飞进去,何况是小郑氏这么大一个人了。
只是卢氏奇怪,怎么动静这么大,老太太那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由的,卢氏又想到昨日老太太的反常来。
或许祖母心中有计策,只是没告诉她而已。但既然没告诉她,她不知情,就只能当作不知情。老太太不去管,她这个一家主母,是必须要管的。
所以,卢氏当即便说:“去青云阁看看。”
闹了好半日,小郑氏连院子门都没进得去。卢氏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倒在地上了。
卢氏心中是不喜这个继婆母的,但面上的尊敬不会不给,她劝着说:“为的什么事情?怎么闹成了这样。这要是侯爷他们回来知道了,可怎么是好。”
小郑氏已经气得疯掉了,她闻声回卢氏话道:“侯爷知道了怕什么?我还正怕他不知道呢。这事情闹大就闹大了,侯爷那里,我自有理在。你们青云阁果然是好,难道已经从侯府分出去了吗?明明还在府内,竟还敢自立门户。”
“你们不拿我当主子待,等侯爷回来,我看你们是不是连侯爷的话都不听。”
说罢,小郑氏拂袖而去。
小郑氏一走,她带来的人,也都呼啦啦都跟着走了。
青云阁门前瞬间安静下来,卢氏这才问钱嬷嬷:“她怎么会突然来闹这么一场?”
钱嬷嬷说:“奴婢也不知道,莫名其妙从外头带了个男大夫来,说是要进去给二奶奶号平安脉。但二奶奶平日一应都是宫里的姜太医照管的,何需她多此一举?她要带着个外男闯青云阁,奴婢自然不依的。哪怕是等晚上侯爷回来,闹去侯爷那里,奴婢也自有分说。”
卢氏拍了拍钱嬷嬷肩说:“您老也消消气,都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气着了自己,反倒不值当。你让人把这里收拾收拾,我进去看看弟妹。”
到了晚上,赵侯才一回府,小郑氏就去他书房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敲锣打鼓,好戏即将登场~
谁输谁赢,买定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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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
小郑氏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更是心中坚定青云阁内有鬼。所以,赵侯还未回府,她就等候在了他书房内, 打算等侯爷一回府来,她就据实相告。
而那个大夫,她还没放人家走,仍扣留在了侯府。
小郑氏今儿似是铁了心,不探个究竟, 寻个是非黑白出来,誓不罢休。
青云阁外, 两方对峙,大动干戈时,虽说青云阁的人没对小郑氏动手。不过, 小郑氏气极时, 有冲上去过。青云阁奴仆虽未还击, 但欲挣脱她的束缚, 多少也推搡了几下。所以,小郑氏此刻,头发散乱, 衣裙歪斜,甚至因为心中不忿, 还哭过。
总之, 此刻的小郑氏, 从衣着到发饰,到妆容,无一不是十分狼狈不堪的。
见侯爷之前,她也没打算打理自己。她要的, 就是让侯爷瞧瞧,当初娶她进门时,他承诺过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委屈,可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赵侯是踏着暮色回府的,一回来,就有心腹之人立马把今儿府上发生的事合盘相告了。
赵侯年近半百,虽已垂老,但精神却在,威严更是十足。听说了今儿府上发生的事后,立即怒视过来,虽还未发一言,但身边的人早已都垂了头去,大气不敢喘一声。
还是管家能扛得住这个威,才继续又说:“夫人现在在侯爷书房中等着。”
赵侯负手踱着方步,一步一步稳稳往院里去。冷默一瞬后,他才开口说出一句话来:“知道了。”
赵侯往书房去的时候,候在二门上看着人的婆子就立马往小郑氏那里跑着去汇报了。所以,在赵侯踏足书房前,小郑氏更是又哭了一场。
等自己丈夫推门进屋来时,小郑氏早哭得满面水光。
赵侯立在门口,目光触及妻子时,愣了一愣。紧接着,便是由怔愣转愠怒,脸更沉得吓人。当然,这份怒,是对青云阁那边的。
小郑氏此刻有夸张、有演的成分在。但心中,也不是没有委屈。
所以,一见着这个侯府内自己唯一的倚仗,她也顾不得那些许多,直接毫无形象的就朝男人扑过来。她还像个新婚小媳妇一样,对他又哭又闹。
赵侯有一瞬的尴尬,侧身望了望。见身后没人,这才抬手轻轻拍抚着怀里人的背说:“先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似是像怕再吓着怀里的人一样,他此刻的语气倒是平缓又温和的。
小郑氏这才从他怀中出来,就把自己的好意,以及青云阁那边是如何不但不敬重她,且还对她动了手的事都一一给说了出来。
因她说的都是事实,没有扯谎的部分。所以,说的时候坦荡,也没有遮遮掩掩。
正是因为这份坦荡,更是激怒了赵侯。
他素来知道那个混账不懂事、不规矩,甚至不敬继母。但他竟然不知,他除了不敬,还胆敢对其动手。
这显然已经越了赵侯底线了。
小郑氏继续哭着说:“我知道因为一些以前的事,二郎一直不肯原谅我。这回他娶了新妇,我也是有心想修复和他的关系的,所以,就好心请了个大夫来给他媳妇探探脉。可哪里知道,整个青云阁,从主子到奴才,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不但不领我的好意,才对我大打出手。”
“她们当然没有主动来打我,可她们打了我身边的丫鬟婆子。我要拦住她们,她们也不听我的。推搡间,打了我,也不承认。”说到这里,小郑氏更是哭得哽咽,“我没有孩子,我这辈子都不能再生了。侯爷,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你让我后半辈子的日子怎么过。”
“现在还好,有您护着,二郎哪怕不敬我,多少也不敢害了我的命去。可日后……日后……若是日后能走在侯爷前头,就是我的造化了。”
赵侯年近五十,小郑氏不过才三十上下。除非意外,不然,小郑氏是不可能走在赵侯前头的。
父子间的矛盾,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早积怨已久。如今再来这一出,不过就是火上浇油罢了。
赵侯自是对妻子的话坚信不疑的,他相信自己那个混账儿子能干得出这种事来。那个混账东西,自小就恣意妄为,嚣张跋扈,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如今仗着自己军功显赫,仗着圣上看重他,他更是连继母都敢打!
今日打母,明日是不是就该弑父了?
“来人!”赵侯突然怒吼一声。
外头,忙不迭跑进来一个小厮。
赵侯怒火中烧,吩咐道:“去!去青云阁,把那个畜生给我提来!”
侯府上下的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侯爷口中的“畜生”是谁,不必问,都知道。
所以,小厮忙不迭应下。正要走,赵侯却又说:“你去了后,就说我找他有事,要他来我书房回话。另外,他要是问,你什么都别说,多言一句,我拿你是问。”
小厮连声应是。
正要走,赵侯再次喊住了人。
“还有。”赵侯说,“天不早了,老太太年纪大了,你悄悄去青云阁就是,不必惊动了老太太。”
交代完这些后,赵侯才放那小厮走。
赵佑楠既然也已经到了家,今儿青云阁门外发生的事,他自然都已经知道了。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只要没伤到、吓着他妻儿,至于小郑氏会不会去告状,他都无所谓。
左右,对那个父亲,他也是从来都不畏惧的。
所以,在有侯爷身边的小厮来请他去侯爷书房时,赵佑楠也全然没放在心上。
只负手立在廊檐下,居高临下睥睨着人,姿态倨傲,语气散漫:“知道了。”
那小厮迟疑一瞬,又说:“侯爷说有要事与二爷商谈,让二爷即刻就过去。”
赵佑楠就笑了:“要事?是什么要事?什么时候,在你们侯爷那里,为了一个女人打抱不平,也成了要事了?”
那小厮突然吓得跪了下来。
赵佑楠倒也没为难他,只说:“我既说知道了,那就是会去。你急什么?回去复命就是。”
“是……是。”小厮起身打千儿,“小的告退。”
赵佑楠没有即刻去,在自己前院歇了会儿,喝了盏茶后,这才去的。
柳香见外面天已经渐渐要黑了,但二爷人还没回来,不由问了一句。但听说是,二爷已经回来了,不过被侯爷叫去谈了话后,这才点点头,说知道了。
她想着今儿在青云阁外发生的事,不免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赵侯那边是故意避开的溢福园,悄悄叫的人去。所以,当老太太那里得到消息说,侯爷已经回府,且已经叫了二爷去他那里了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有好一阵了。
赵老太君心中算了算,忽然算出来什么,大喊一声“不好”后,立马动身往外去。
身边,以尹嬷嬷为首的一众丫鬟奴仆,立即都匆匆跟上。
但即便赵老太君知道消息后立即赶过去了,但还是迟了一步。赵侯书房外的院子中,赵佑楠被罚跪着,他双手被绳索反扣在腰后,双腿脚踝处,也被铁索拴住。而他身边,赵侯正举着根木棍,一下下狠狠仗打在他身上。
旁边,奴仆跪了一地,但赵侯却依旧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为父今天就要打死你!替咱们赵家除害!”赵侯显然打到现在,心中怒气依然没消去半点,“省得由着你继续混账下去,整个赵家都要为你所败光!”
自那一年后,赵佑楠便从不曾在自己父亲面前低过半寸的头。哪怕现在手脚被捆,身上也挨了无数棍棒,但他依旧毫无惧意。
“赵家……不是早在侯爷手里就开始落败了吗?”他面色苍白,语气虚弱,却字字珠玑,“试问这西京城中,太.祖亲封的八公、十六侯……二十四伯爵府里,又有哪家的哪位爵爷如侯爷您一样,丢人丢到了皇宫里。你以为,如今事情早过去多年,圣上又给你们赐了婚,这档子丑事就这么遮盖过去了?你们一个害了发妻,一个害了嫡姐的罪名……就没人敢再提了是吗!”
最后一句,赵佑楠是红着双眼发着怒气用足浑身上下紧有的力气吼出来的。
这是赵侯的软肋,更是他不愿被人提及的伤疤。事情刚发生的那两年,因有圣上的御旨,又有他的威严在,敢提的就甚少,何况如今已过去多年。
伤疤就这样明晃晃被揭起,赵侯更是疯了一样。
“你懂个屁!”怒吼一声,手下鞭子更是抽打得无情,“我今天就打死你!”
“你要打死他,索性先打死我。”赵老太君知道自己迟了后,一路疾走而来,几番险些跌倒。
这会子来了,人更是声音微抖。脚下几步踉跄,便扑过去,抱住孙子。
“你这个狠心又没良心的东西,你还敢说二郎会害死赵家。我看第一个害死赵家的人,就是你。”老太太也是气着了,有些哭腔,“你为了这么个女人,你已经害死了你的发妻,你今日还敢再为这个女人打死你的儿子。”
“老侯爷若是还在,保准不打断你狗腿!连着这个女人,也得一块撵出去!你现在还敢在我面前耍威风,老娘跟着老侯爷替太.祖皇帝在沙场拼杀的时候,可还没有你呢!你如今袭了你爹的爵,受了你爹的封荫,又有了点功勋,你就敢在你爹你娘面前称大了?”
“我告诉你,今天二郎无事也就罢了。若是但凡他身上落下什么病根、残疾来,我要你也拿四肢来赔。”
赵侯的确畏惧母亲,所以,不论老太太说什么,他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而此刻的小郑氏,见老太太来了,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个,只静静缩在一旁。
老太太大吼:“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请大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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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正好就有大夫在,被小郑氏扣留在府上的那个大夫还没走。穆管家忙让人去把这位大夫请了来,先给二爷治伤。
赵佑楠身体底子好,伤肯定是没有伤及要害和根本的。不过,赵侯打人也是真打,手下没留情,腰背上的伤,自然也是十分难看。
撕开被血糊住的里衣,当看到那后背上血肉模糊的一大片的时候,老太太少不了又要哭着骂几句。
大夫的确是个医术比较好的大夫,一一清洗伤口,再敷药。一通忙下来,也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处理好伤口后,那大夫来回老夫人的话:“贵公子伤势严重,怕是要在床上躺着好好养上一阵子才行。在下写一个药方,要每日内服外敷勤换药才行。可千万马虎不得,若是马虎了,背上会留伤口。”
说到这里,略一顿,又说:“不过,这位公子背上的伤口,想来也不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