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宾客众多,林未光离开时下意识回头张望,没能看到那抹熟悉身影,她便收回视线。
称不上遗憾,毕竟他们从下午见面时,便基本零互动,互相扮演陌生人。
虽说同为项目投资方,但又不是负责人,想来他们以后大概也没什么交集了。
褚闻早就在门口候着她,听她提起合作谈成的事,倒有些惊讶,毕竟他也不过随口一提,谁知道真成了。
时间已经不早,二人抵达酒店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
林未光席间专注于公事,并没怎么喝太多酒,充其量不过微醺,但褚闻不放心,非送她到房门口。
“你看我都没上脸,哪像喝醉的样。”林未光嫌他太操心,不满道,“我都多大人了,能出什么事?”
甚至比她年长一岁的褚闻:“……”
“赶紧休息吧。”他懒得强调她还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反正对方也不乐意听,“那我就先回去了。”
林未光挥挥手,随口道了句晚安,见褚闻朝电梯间走去,她便也刷卡进屋。
屋内尚未开灯,她乍然踏进黑暗,眼睛没能很好的适应过来,停驻了片刻。
正欲往墙壁摸索,林未光却忽然察觉异样。
——不对劲,房间里并不是只有她自己。
意识到这点,林未光登时警戒起来。
然而紧接着,她却发现空气中那缕不属于自己的气息竟格外熟悉,清冷中掺杂些微酒意,与记忆深处重合。
她怔住,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臂便被人倏然紧握,对方以不由分说的力道,将她扯了过去。
黑暗中,感官被扩大数倍。
下一瞬,她唇上便落了个极其凶狠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 有存稿了,明天会肥回去
第42章 42
程靖森的动作并不温柔, 毫无克制可言,林未光想躲,却被狠狠捏住了下巴。
动口不动手, 这人真有够君子的。林未光有些恼, 泄愤似的咬了他一口,唇齿间霎时便弥散出些许血腥气。
程靖森轻啧了声,却没因此停顿,只指尖稍稍施力,迫使她更高地昂首, 使她完全陷入被动境地。
这人有意罚她, 尽使些她难以抵抗的招数,林未光无法挣脱,气都喘不匀, 起先还能跟对方较劲, 后来彻底失了力气, 只能徒劳地攥着他衣襟。
与其说是接吻, 倒不如更像是场较量。
一吻罢,林未光觉得自己有些缺氧, 脑袋都是懵的,这会儿缓过来, 不免心头冒火。
她登时去推他, 没好气:“程靖森!你他妈属狗?!”
她本就浑身发软,那点儿力气落到身上跟**没差,程靖森握住她手腕,轻嗤:“看来还认得我。”
林未光恨不得给他来上一脚,逐渐适应了室内昏暗光线,她咬牙抬首, 定定望向身前的男人。
还是那张英气又混蛋的脸,神情却不似先前在何老寿宴上的疏离淡然,多出几分冷厉迫人。
倒是有了许多人情味,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他看着她,逐字逐句:“久仰大名?”
林未光冷笑,回敬道:“幸会?”
他们俩彼此彼此,都装的人五人六的,谁也别说谁。
程靖森面无表情地打量她少顷,像是恨极了又拿她没辙,林未光对这副神情很熟悉,以前他说不过自己的时候,总会是这模样。
但今时不同于往日,当初他是的确拿她没辙,不能打不能骂,如今有了别的法子,他大可以将她折腾。
林未光显然也明白这点,可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晚了,她被男人拦腰抱起,还没反应过来,就摔进一处柔软弹性的物什中。
她凭借手底触感,确定这是沙发。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必说也昭然若揭,林未光有些发怯,却仍旧嘴硬道:“说不过我就动手是吧,你……”
话还没说完,她两只手便已经被捉住,紧接着,手腕上便触及什么冰凉面料,林未光瞬间明白那是什么,登时就要跳起来逃跑。
但程靖森的动作比她更快,不过转瞬间,便用领带将她双手紧紧缚住,摁在她头顶上方。
上一次被这么绑,林未光仍然记得惨痛教训,她气急,狠狠瞪他:“你干嘛!”
程靖森揉了揉手腕,语调平静和缓:“算账。”
林未光又气又急,艰难尝试着挣开束缚,骂他:“老混蛋,我给你睡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要捆我,是不是人啊!”
可惜这结打得太巧妙,她以前就解不开,现在也照样解不开,反倒把自己累得不轻。
程靖森就看她在那儿做无用功,见逐渐消停了,才不疾不徐地问:“谁不行?”
林未光懵了下。
她在心里痛骂老男人记仇,嘴上却十分识时务地回答:“我不行!”
程靖森颔首,淡声:“晚了。”
“……”
他说要算账,便真的跟她算账,精神上的分歧,以成人的方式来解决。
林未光不得已被迫明白“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
若说两年前那晚,程靖森做得凶是因为药物作用,那么如今双方清醒,他折磨人的法子便更是多到数不胜数。
没多久,林未光就忍不住咬他肩膀,嘴里溢出模糊不清的轻吟。
她的手被束缚着,除了任人摆弄外别无选择,无力地环在男人颈间,想抓他都不行,被弄得狠了,只能动口泄愤。
后来她好不容易求着程靖森给自己松开,也浑身酸软手脚无力,仍旧是被折腾的份。
抗拒不知何时成了迎合,她浑身酥烫,腰软得不行,情迷意乱地闭眼去承受。
两人基本都是面对面来的,最后林未光被掐着腰坐在程靖森腿上,近乎胸腹相贴,她连声音都是支离破碎的。
忍了一晚,终究折在这个姿势上,她边哭边让他停,程靖森吻她吻得很温柔,唤她宝贝的语气也很温柔,唯独动作狠得要命,言行极为不一致。
他轻咬她耳廓,问:“还走吗?”
林未光脑子里乱糟糟的,控制不住地掉泪,胡乱摇头:“不走了,不走了……你别这样……”
讨饶的话没说完,便融化在彼此唇齿间。
后来林未光哭累了喊累了,被抱着去浴室清洗,晕晕乎乎地以为终于结束,随便程靖森怎么摆弄自己。
意识朦胧间,她觉得腰侧有些酥痒,像是有人在用指尖缓慢描摹什么,弄得她很不舒服。
林未光此刻没有多余思考空间,没去想对方在干嘛,不耐烦地将那只手挪开,“别闹我。”
身后的人沉默少顷,忽然扳住她下颚,将她的脸侧过来,狠狠吻住她。
林未光不知程靖森哪来的兴致,也无力推拒,不得已在浴缸中又来了回。
到后半夜,她累得连眼帘都掀不起来,几乎沾床就睡。
也因此错过了,那个落在她额间,格外温柔的吻。
-
翌日清早,褚闻接到了何氏那边的来电,正是关于项目合作的跟进问题。
毕竟上头那位只负责签字就好,褚闻还是很有打工人的觉悟,认命地放弃赖床机会,去洗漱更衣。
合同拟订与条款详情,这些都需要逐一商讨修改,确定后还要过律师那关,没个四五天解决不利索。
念此,褚闻干脆把原定的航班取消,打算届时再议。
他看了眼时间,觉得这个点林未光差不多也该醒了,便给她拨了个电话过去,打算跟她知会一声。
等待良久,就在他怀疑林未光在睡懒觉时,电话终于被接起。
褚闻开口,正欲出声,便听到听筒中传来一道男声:“有事?”
对方嗓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明显的沙哑,显然是刚被来电吵醒,语气有些冷。
褚闻傻了。
他脑中空白一瞬,下意识道:“抱歉我打错了。”
说完,便将电话挂断,站在原地陷入自我怀疑状态。
低头看了眼通话记录,确实是林未光,没打错。
……可他昨晚明明没看见有哪个男的跟林未光进屋了啊?!
褚闻细思极恐,怀疑是有漂亮小男孩看上林未光,趁机塞小卡片爬床,还成功了。
但细细回想方才那道男声,他总觉得有点儿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纠结半天决定放弃思考,不干涉上司的私生活。
他还有公事在身,耽搁不得,暂且搁置联系林未光的事,先行离开酒店。
与此同时,另一边。
林未光被这通电话吵到,皱眉本想继续睡,然而感受到光线格外明亮,才意识到已经天亮了。
她悠悠转醒,半闭着双眼,下意识就往旁边摸去,想拿手机看看时间。
然而触到的却不是光滑柔软的床单,而是缎面细致的面料。
她疑惑地摸了两下,还没琢磨出来那是什么玩意,便倏然被人攥住手腕,同时头顶上方传来熟悉声音——
“你是嫌不够累?”
林未光动作一顿,登时清醒过来,被吓得。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睁开双眼,支起手臂坐起身,哪知腰疼腿疼关节酸,整个人都很不舒服。
侧首看向身边人,恰好对上程靖森古井无波的眼底。
由于先前她乱动,他浴袍微微散开,露出小片结实紧致的胸膛,锁骨与脖颈处的线条尤为明晰,流畅而有力地延展开去。
——靡丽。
林未光想到这个词汇,忍不住把视线收了回去。
“不就说了你一句不行吗?”她抱着被子艰难倚靠在床头,低骂道,“这么大年纪了不懂纵欲伤身。”
这小孩儿总能三言两语轻易激起他的火,就算时隔两年也一样,程靖森冷道:“你以为就只是因为这句话?”
这是要开始算总账了?
林未光哑然,吭哧半晌,才没好气瞪他:“是你说的不行啊!我哪知道是哪个不行?!”
她倒是理不直气也壮,把当初喂药的事一笔带过,显得他记仇似的。
程靖森怒极反笑,理智被她这句话烧得殆尽,直接将她扯过来摁住,开展晨间运动。
两个人起床脾气都不好,林未光刚开始还能跟他较劲,后来索性放弃,反正又不吃亏。
完事后她拒绝程靖森动手,逞能自己去浴室清洗,结果发现身上那些痕迹简直不堪入目,好像受过什么非人待遇似的。
沐浴过后,她裹了身浴袍出去,恰逢程靖森挂断电话,也不知道是跟谁打的。
林未光没问,就倚着墙边,抱臂看着他:“A市可是你的地盘,放着房子不住,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找我算账?”
程靖森未答,只扫她一眼,淡声:“纹身什么时候纹的?”
林未光愣了下,神色极为明显地闪过几分不自然。
——怎么忘了这茬,也不知道老男人有没有仔细看,不然她也太掉面了。
“二十岁生日那天。”她佯装无谓,“那道疤太碍眼,我就拿纹身盖上了。”
听到这个答案,程靖森好似并不意外,只若有所思地打量她一番,眸色深沉,瞧不出情绪。
林未光正忐忑着,便听他不紧不慢问:“我名字的缩写?”
她唇角微僵,逐渐敛了笑意,没什么表情地同他对视。
程靖森好整以暇地任她看着,神情如旧。
——好像他们之间,总要分个输赢,即便是在感情上。
少顷,林未光忽然弯起眉眼,笑答:“是啊。”
她慢条斯理上前几步,来到他身前,道:“毕竟二十岁的我,还喜欢你,那时候头脑发热不计后果,想纹就纹了。”
她这话说得极为巧妙,分明没有挑明,却容易让人理解为此事已经是过去式的意思。
而时隔两年,她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
程靖森几不可察地轻蹙了蹙眉。
不过两年时间,林未光身上便有许多变化,虽然特质不改,却衬得那些细微改变极为明显。
而关于这点,早在昨夜饭局上,他便有所感知。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恣睢轻狂的小孩儿,她如今学会审时度势,以大局为重,言行进退有度。
蒙尘的宝藏终于被擦拭干净,绽出它本应有的锋芒。
——这份宝藏曾可以属于他。
她曾对他承诺以后,可小孩儿童言无忌,她说得随意,他却记住了。
直到此时,他才惊觉以前毫不在意的种种画面,无一不清晰浮现,他本以为自己该遗忘,却记得比谁都要清楚。
难得的,程靖森生出几分微妙情愫,这份惶恐来得莫名,他竭力想忽视,却不论如何都抑制不住。
林未光目不转视地望着他,自然也将他眼底转瞬即逝的异样成功捕获。
她忽然觉得有些快意,虽然带着酸涩,但她却并不是那么委屈了。
“你就这么害怕我变吗?”她轻笑,“嗯?叔叔。”
这声称谓一出,程靖森极为明显地怔了下。
林未光不错视线,固执地同他对视,双眼盛满灿烂晨光,纯粹而明亮,一如多年前无数个望向他的瞬间。
程靖森心头微动,仿佛终于忍不住,俯首抬起她下颚,欲吻上去。
偏就在此时,门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二人顿在原地,气氛有短暂的凝固。
林未光微抿起唇,正欲转身去客厅看来人是谁,却被程靖森扳住双肩,不由分说搂了回去。
“别管他。”
他低声道,打算做完方才被打断的事情。
“停。”林未光抵住他,临时叫停,“亲我之前,你先想清楚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闻言,程靖森目光沉沉,好似觉得她无理取闹,她却无半分退缩,平静地同他对峙。
然而尽管有片刻迟疑,程靖森最终也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