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不怕,是本来就没纸能包住火。况且你上午发那个视频,太张扬了。”
当所有人都不知情且傻,其实,那之后多少有员工发现了蛛丝马迹。毕竟她微信这么久都没改过的。
温童才完,仰起下颌倒吸一口凉气,酥麻感像电流直从脊椎钻过去。窗外捎入的夜风是凉的,掺着雨水,像刀刃卷过肌,而赵聿生喷拂在耳际的呼吸,是热的。
“那你觉得那晚,我们在老陈面前,不够声张?”
说罢又自相矛盾道,“那视频怎么张扬了?我领亲外甥堆个雪人而已,跟你沾边吗?”
温童消受不住他一味的审视目光,干脆挪下去些,整张脸埋到他胸口。赵聿生低头瞧她头顶,没一儿,失笑出声,“回答我啊?”
“你不是买了二踢脚嘛!”
面前人休声良久,依旧装糊涂的口吻,“不懂,买二踢脚就是张扬,就是和你有关。难不成二踢脚的意思被你垄断了?”
“……算了,这题过站吧!”
他们彼此相向地侧躺在沙发上,温童鼻尖抵在赵聿生喉结处,该是他意趣也上来了,她感触到的滚动尤为密集。
休息室里燃着香薰,佛手柑香气。雨像夜幕上掰下的星子,一颗颗、一点点扑送进来。
外面还能听见场鼎沸的欢闹声,大一阵小一阵地笼到这里。二人一时都保持沉默,赵聿生毫无平仄的气息里,偶尔乱入温童陡转而上的深呼吸。
“不有人来?”她控制不住地蹬动腿脚,声线是跑调的。
某人反倒作用得更狠,语调更蛮,“来又怎么样?”
“……我觉得还是不行,不然等结束了再。”
他却抬起手在温童胳膊上揩了揩,留下黏答答的痕迹,让她明白自己最#实的心折射。灯光之下,赵聿生盯入她眼底,“很多……,想要就别管那些个有的没的。”
温童没来得及应答,他把衬衫扣子尽数解了,欺身上来的时候,轻声怂恿或者指引着她,“放轻松,门是锁的。除非你觉得有谁那么无聊跑来破门而入。”
“……”
赵聿生吮吮她双唇,“或许,姓梁的干得出来?他又蠢又坏。”
“神经病!”
“他不蠢吗?”窸窣动静里,赵聿生气调不稳地追究到底,“所有喜欢趁虚而入的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温童觉得他好像话里有,不明白地看他,“我们只是在入场签到时恰好碰上了,所以他签在我边上。”
“你在给他开脱?”有人身子微微抬起来些,居高临下地瞧她面上。
温童已然丧失主观掌控心跳的能力,全部知觉好像顷刻间开了闸,倾注而下。听到拆封措施的声音,她说不出话,就紧着他继续作为下去。手原本无处安放,由他分别十指交握着拎起来,拎到脑袋两侧。
打开她身体时,他就这么维持俯瞰状,手掌摁住她的,紧紧地,全无空隙。
“你上哪里弄的这个?”这人好混不吝,温童不敢信他参加年会还随身这种东西。当然,倘若他蓄谋已久则另说。
“来得早。之前头昏就在楼上开了房间歇神,临走时随手拿的。”某人的声音随动作一道支离破碎。
“那如果我不来找你,你要同谁用它呢?”
使坏一定传染。温童突然玩味挤兑他,尽管,尽管恶果自食地尝到更凶悍的进发。
赵聿生笑着迎合,“你来找我的。”
“轻点……”她试着求他饶饶情。休息室陈设的沙发不太厚重,四只脚都是活动的,轻易摩擦在地砖上,发出远比窗外水凼里的潺潺流水还要微妙的声音。
“你不该对一个斋了这么久的人说这种。”
随话音逼进的,是一顿疾风扫叶般的磨碾。
夜风冷不丁紧了些,窗外一排雨竹沙沙作响。月光之下,像在帮他们放风站哨,或者纯粹地做这一场风花雪月的见证者。
第一次到达之后,温童力气和躯体一并坍塌了,囫囵跌入无尽的绵软和充实感里。胸前红红的,像好端端的白纸上泼染红墨,
不知给某人抓还是啃的。
赵聿生继续填合着她,二人在无言里交流目光。他突然一记刹车,五官徐徐低下来,嘴唇挨着她鼻梁边上,说:“叫我。”
温童剧烈摇头,岔开他的注意力,“你走之后温沪远一直在夸梁洲……”
“你是不是今晚不想下地了?”
他举止和言语一起截胡她的。温童的头颈陡然被后坐力送到扶手边缘,且大有要悬空以及下跌的趋势,她心跳突突地,连忙开口顺他的意,
“赵聿生。”
从高处看低处,赵聿生能看见她妥协时赧然的脸,汗洇了额发,妆容要花不花地反显得动人。
“还有呢?”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赵总。”
“还有。”
“……”温童彻底招架不住了。她知道他想听什么,但就是没面对面直剌剌地启齿。怪就怪她当初一时脑热地犯糊,眼下想想着实地难为情。
可以录入黑历史库且破纪录的程度。
“所以你那会儿当着旁人的面,那么喊的时候都没感觉这么臊人,”赵聿生觉得好笑,垂首亲亲她双唇,又想移去她耳根,“是不是自找苦吃?”
温童别开脸不要他得逞,“才没有,那时候不认为可耻。总归,被你睡过那么多回我拿你一次人情,你也不亏。”
“是吗?”
他反驳,“你不能代表我,我觉得亏大发了。”
“那现在这样!我们也扯平了呀……”
说着温童就正过脸来看他,赵聿生比她镇静许多的面上,开始冒出些情绪波动的痕迹。他唆使着她,说话应当把意挑明,规避所有言语噪声、歧义,“现在怎样?”
良久,温童一颠一颠地回答,“上车后补票,我给你放票了呀。”
音将落,某人就急急到失控关口,疾风横雨般地乃至害她也低喊出声。从前每到这时他总习惯抬起身,用掌控全局的视野,甚至是睥睨她。
但这遭却史无前例地捞抱起温童,箍在怀里,双唇死死抵在她耳边。不长不短的时间过后,温童听到他极力压抑反倒失败的喟叹,
连带着在她身心四处晕开窒息般的酸麻感。
撤场时,赵聿生忍不住粗口一声,拣起地上二人的穿戴,“早知道去楼上房间。”
他给她抽几张纸巾递来,穿上衬衫,坐在沙发拐角点烟。温童快速收拾后,蹙蹙眉说:“信你鬼话,那我今晚不要做正事了。”
“你今晚的正事就是这个。”
她恼到扑上去捂他嘴巴。
赵聿生眼疾手快地防守,“当心!烟烫你身上不要命了,”说着眉心紧拧,虎口捏住她两颊,把过滤嘴反过来。
温童梗了梗脖子,试探性张嘴含一口,随即辣味像火舌卷过喉咙。
“难抽。”
赵聿生盯着她沉沉发笑,随即抬手揪她鼻尖,“那别抽,以后都不要碰它。”
“难道你第一次抽就上手了,不觉得割嗓子嘛?”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上瘾了。”
二人徐徐分开,等他烧完一支烟的功夫,温童坐在几案上边规整头发,边借光打量他。许是这些天公务烦神的缘故,赵聿生形容是清减不少,外加鬓发更短,显得轮廓更瘦单。
她莫名问他,“你生日在哪天啊?”
某人掸掸烟灰,头也不抬,“我没有过生日的仪式感。”
“谁说要帮你庆生了,就是问一下。”
有时候赵聿生感觉在口是心非上,温童比他更得心应手。抬眸看了看她,他反问,“那有什么好知道的?”
见她不作声,他笑一笑终于解谜,“六月份,六月最后一天。”
温童看灯光在他白衬衫上温柔地描着边,淡淡月牙白色,情景氛围都恬静得出奇。她才领悟一个道,你刻板地总结归纳一个人,朝夕相处中,对方就是你设定的样子。
你已经没眼看他设定之外的面貌。而实际上,推倒所有的偏见印象,重新不带加工、不带盲区地认知他,你能会心到不一样的烟火,很多很多。
就像一路忙着在地上水洼、沟渠、井里找月亮,冷不丁一抬头,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不过有晴有阴有圆缺,
有你过去一直遗漏的千百面。
烟雾袅袅弥散。温童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在慢慢共振到赵聿生的呼吸里。
低头又抬头,她不疾不徐道:“那每年的上半年,你多我的那十岁就折扣成了九岁,看起来好像在等我半年一样。”
赵聿生没反应过来,心绪随烟头积攒的灰一起飘落。
跑神许久,他才坐直身迎视她。就那么面无表情几分钟,终究嘴角有笑意像浮云冉冉被风吹开,某人又很快拢回笑,嗤她,
“谬论。”
作者有话要说: 任务还剩一万多字(吐血),我继续写,晚上再来看。
第64章
出来后, 他们一前一后折返会场。
会儿总结环节已经去,主持人在台上对员工论功行赏。冠力在表彰慰劳块从不吝啬,奖品颇丰, 头奖两万元现金, 名额拢共三位。
销售行业一来作兴如此,质化的奖励激励更容易笼络人心, 带团队的本质带野心和欲望。
申城边摘得头筹的蒋宗旭。
一部众人都同他贺喜, “终于啊终于,陪跑那么几, 今好歹轮到你了。”
往,虽蒋平时勤恳的态度也硬道理, 但如同赵聿生所,他业绩永远高不成低不就, 屈居在更会钻营者之下。
“波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笑吟吟地回敬人,“一分耕耘就总#一分收获的。”
刘经理不为然, “轻人, 你自己当局者迷, 我来人看得比你透。讲道理啊, #时候收获跟耕耘没什么太大的干系,关键看命也看段。你不晓得次拿奖的深层原因啊,我给你剖析剖析,其实呢……”
话未完,边上另一人抢白, “不明摆的事实嘛,去下半,我们部里谁跟温童来往得最频, 谁就吃香呀。小蒋,你再混混,能混成老东眼前的红人了!”
蒋宗旭脸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瞎,别给我泼脏水!”
“别想多,怎么脏水,长远来看好事。”刘经理自诩高位分老江湖,觉得蒋还太顾惜羽毛,硬拗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设。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还得看清现实,识时务一些。
“你不怕落人口舌,实际上,去你对温童那些个殷勤热络,我们看在眼里也都懂。大天南海北地聚在一起,也不都为了生计奔走。我们苦哈哈地想出头,你也一样,没什么丢人的。”
到此,蒋宗旭彻底休声,全无立场再辩驳了。
也的确,他沾惹温童带着些私货目的,对她的好感据实也建设在她的身份之上。倘若温童不姓温,
他势必不会特殊对待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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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厅最后,赵温二人隔着两三步距离站定。褒奖环节将将收尾,台下一时笑脸挤笑脸,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嗯?工作总结就结束了吗?也没见人来招呼你出场。”温童曲曲眉,纯粹#疑惑。
赵聿生双抱胸,上淡淡的,“见#人觉得我出不出场都不打紧。”
“温沪远样做,多少分了。”
他闻言侧首看她一眼,“我他听去话,就老泪鼻涕糊一脸了。前世情人、贴心小棉袄么不疼人的,不仅直呼老爹大名还胳膊肘往外拐。”
“……”温童眼刀白他。
人影幢幢间,时不时就#来往的人从他们之间穿梭。而赵聿生始终隔空瞧着她,笑了笑,反问,“不吗?”
“我没#胳膊肘往外拐,事实上,我谁都不拐。”
“想做那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理中客,到最后也由不得你。”
从侍应生的托盘上捞下两杯酒,温童状似自然地来到他身侧,递酒与他。听他补全下文,“总#一天你会发现不论淡薄还浓厚的父母恩,都#难摆脱得净光净。你想跟他毫无瓜葛,根本办不到。”
温童垂首,浅浅呷一口酒,“那么,就到时候再到时候的话。你在劝我归到他的队伍里吗?”
“……”
某人突然的沉默招她抬起头来,目光去到他上,温童发现他眉眼阴沉地,在作深思貌。
“赵聿生,你知不知道在我同意你那一秒起,就已经从温沪远的立场出列了?”
赵聿生复又看回她,仍不话。
“来到冠力后,我发现我最初#多跟着温沪远怀疑你,此刻就#多依赖你。甚至于,除了你和自己我谁也托附不了。”
温童正着,#路人没长眼睛地冲撞到她,随后人群洪流差点将她卷走。赵聿生几乎电光石火地伸,圈住她腕,
扽回他边上。
温童心想,你看啊你看,我就像飘萍水草,任凭川流几多冲刷,还会皈依到你身旁。
饶她压根不想承认个事实。
显然某人眼下也一样,不肯低头认同。
松开,二人又若无其事貌地各自偏开脸,良久没人先开口。小时候温童玩一种动棋,其中棋按战斗力递减,依次象狮虎豹狼狗猫鼠,它们能像食链金字塔般地强食弱肉。
然而,小鼠却侵吞大象。
不知怎地,在他们许久僵持之后,终于赵聿生先行出声时,温童就莫名想到了种棋。
“你冷不冷?”他问得也#莫名。
温童肩上披着西装,外加会场暖气供给挺足,所不冷,但她倒真想看一看回答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