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悚游戏里走后门 [无限]——艳山姜
时间:2020-12-23 09:53:43

  但这愉悦之中又有一丝失望。她很美,她很特别。但是她也不过如此。
  他并没有注意到,拿玫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裂缝。
  像是人形要从石膏里挣脱出来。
  就在下唇即将被涂满的一瞬间,拿玫的手指定住了。
  像是某个封印被打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又活了过来。
  拿玫:“呸呸呸!”
  “请适可而止。”她说,“我的嘴唇只涂ysl。”
  接着拿玫就狠狠地伸出手去,抹掉了唇上的血。
  一抹烂番茄红在唇边晕染开来。
  妆容被毁了。
  但这也有种难以形容的糜烂的美感。
  被咬破的手指在隐隐作痛。
  她看了看手上的伤口:“有创口贴吗?”
  没人说话。
  屋子里的人早就被制片人都赶走了。这里只剩下他和导演,两人的目光都是如出一辙的狂热。
  在低头凝视伤口的一瞬间,拿玫恍神了。她鬼使神差地低下头。
  嘴唇微颤。
  轻轻吸吮了伤口上的血。
  拿玫的眼神又变了。
  黑而沉的目光,像是要拖拽着她的灵魂,一直跌落到地狱里去。
  她转过身来。
  她微微驼背,犹如一支关节僵硬的提线木偶,在工作室的桌上巡视了一番。
  然后握住了一支笔。
  她开始抽搐了起来。
  纤细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慢慢自虚空中抬起来。那只手操纵着这支笔,一直要往拿玫的眼珠里戳。
  笔尖离她的眼睛越来越近。
  制片人站在旁边。
  他既愉悦又遗憾。他的内心有一丝犹豫:或许她不必死在这里。
  但他的手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走上前。毁灭的欲望压过了一切。没有什么比见证美的死去更加美丽。
  ——笔尖越来越近。
  尖锐的笔尖与拿玫的瞳孔不过分毫之差。
  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每一寸挪动,都像是耗费了她的全身力气。
  ——越来越近。
  尖锐的笔锋却停了下来。
  制片人诧异地扬眉,目光中闪过一丝暗光。
  接着他看到这支笔在拿玫手中转了个圈。
  对准了墙上巨大的海报——
  拿玫在海报女主角的眉心上点了一个硕大的点。
  一笔下去,这张美艳的脸顿时变了个味。
  变得……
  谜之慈祥。
  “给你点个观音痣,希望你下辈子做个好人。”拿玫幽幽地说。
  制片人:“?”
  导演:“?”
  这还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拿玫又恶狠狠地在女主角的眼睛上画了两个恶俗的、无比夸张的全包眼线。
  ——美女秒变木乃伊。
  然后在女主角的嘴唇上画了个两撇胡子。
  ——木乃伊又变成了猥琐男。
  拿玫:“?你想戳我眼睛,我让你毁容。”
  制片人:“???”
  接着他就看到拿玫转过头来,十分真诚地握着笔问他:“还有什么好想法吗?”
  她的样子看起来依然很吓人。
  她的脸上浮动着一层诡异的雾气,这让她的五官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也依然微微驼着背。
  像是有什么东西还依附在她的身后,将她牢牢地压制住。
  制片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出了声,笑得直不起腰。
  “你怎么还没死?”他边笑边说。
  拿玫:“?我为什么要死?”
  制片人直起了腰,以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这是一个必死局。你为什么还没死?”他轻声说。
  他的字一个个地蹦出来。
  这声音仿佛再次唤醒了什么。
  随着他的话语,她的身体也仿佛在渐渐下沉,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拖拽进地狱。
  如同被打了麻醉剂,那熟悉的、麻木而僵硬的感觉,顺着后背一直往喉咙上爬。
  手中的笔“啪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拿玫:……又来!!有完没完了!!
  “嘎吱——”
  就在此时,门开了。
  制片人皱着眉:没记错的话,他明明已经把门给锁上了。
  Valis走了进来。
  他看到的是一幅很恐怖的画面:暗红色的房间里,少女孤零零地站在中间。
  浓烈而凌乱的妆容仿佛是一副假面具,沉沉地压住了她单薄的身体。她的神情晦暗不明,仿佛和身后照片墙上的人融为了一体。
  而拿玫则觉得自己看到了救星。
  她眼前一亮。
  “爸爸救我!!!”
  其实这句话说出来也很可怕。
  因为拿玫的声音都带着重影,像是还有另一个人还依附在她的身体上,借她的喉咙发出了凄厉的呐喊。
  但Valis仿佛根本不会畏惧。
  他很平静地说:“嗯。”
  下一秒钟——
  拿玫用尽身体的最后力气,冲向了他。
  Valis愣了半秒。
  接着他张开双臂,任她跌落在自己的怀抱里,像是将一个巨大的、柔软的冰块揽入怀中。
  拿玫慢慢从他的怀中抬起了头。
  一时之间,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浮现出了无数张脸。它们都是惨白,狰狞和充满恶意的。
  那画面极其可怖。
  拿玫:“你看到了谁?”
  她的声音依然带着无数回音。
  Valis:“我看到了你,拿玫。”
  四目相对。
  无数张脸仿佛要冲破她的身体。
  但Valis始终没有松开手。
  拿玫的心微微一颤。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喊出自己的名字。
  拿玫。
  拿玫。
  于是她缓慢地、试探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并且发出了感动的哭声。
  “呜呜呜这是多么感人的父女情。”她抽噎着说,“就你会当妈?我也有爸爸的!”
  制片人:“……”
  导演:“……”
  拿玫感到Valis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他好像在笑。
  而她后背一轻。
  那近乎于窒息的压迫感离开了她。
  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从她的身体上离开了。
  姗姗来迟的万祺,此时也终于冲破了房门的禁锢,冲回到房间里。
  她一脸心急如焚。简直快要疯掉了。
  ——心急如焚的表情在脸上冻结了。
  眼前这缠缠绵绵到天涯的画面更让她疯掉。
  万祺:=皿=
  不是拍恐怖片吗?!
  为什么这对狗男女又抱在了一起???
  “什么情况。”她生无可恋地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拿玫双手揽着Valis的后背,下巴依然搁在他的肩膀上。这姿势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她十分快乐地回答道:“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感谢爸爸为爱发电。”
  万祺:“……”
  接着拿玫又开始快乐地哼哼起《以父之名》:“我们每个人都有罪……犯着不同的罪……”
  万祺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从最前面开始唱。”
  拿玫:“Ah ya ya check it check it ah ya”
  万祺:“????”
  在他们身后,导演大喊了一声:
  “卡!!!”
  那声音极其洪亮,又非常兴奋。
  拿玫:“?”
  她回过头,幽幽地说:“原来我们还拍着戏呢?”
  导演却像是没听到她的吐槽。他两眼发光,心花怒放地说:“老师你演得太好了!回忆过去,被女鬼附身,因为前男友B的爱而被唤醒——这层次感简直演得一气呵成!你值得一座奥斯卡,不是,你值得一座金棕榈!”
  拿玫:“?说人话?”
  导演飞快地冲过来抱她大腿:“老师你太棒了呜呜呜。”
  “……”
  好险,差点就被神经病抱大腿了。
  幸好Valis及时带着她跑了。拿玫往后一缩。
  制片人却在咀嚼导演的话。
  他轻声重复道:“……因为前男友B的爱而被唤醒。”
  他抬起头来,笑意盈盈地望着拿玫:“你怎么知道要用另一个人来刺激“她”?因为那张合照?”
  拿玫:嘻嘻,什么合照什么鬼。显然她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习惯性地抱个大腿。
  于是她一脸高深莫测地说:
  “本大师的脑回路,你就不用猜了。”
  制片人笑了笑,继续说:“死去的是一名女演员,她被自己的丈夫砍死。爱想必是她的执念。用爱来破局,很聪明的做法。”
  拿玫:“我聪明我知道,不用你说。”
  不知何时,斯凡也站在了门口。
  她听到了这段对话。
  她手上举着那张合照,脸上却露出了少见的慌乱与迟疑。
  她是来向其他人说明自己的发现的。
  为此她特意也将隔壁的化妆师和摄影指导叫了过来。
  这两个人都站在她的身边。
  奇怪的是,他们都微微驼着背,脚尖也踮了起来。
  这站姿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制片人吸引来。她没有想到制片人会比她更早地道出这一切。
  更糟糕的是,她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你为什么知道那张照片的存在?”斯凡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并没有给你看过。”
  “我当然看到了。”
  制片人转头来看着她。他露出了诡异的,充满恶意的笑容:
  “我昨晚就看到了。”
  万祺倒吸一口冷气。接着她气得涨红了脸:“你??你到底什么情况?!”
  她简直要直接冲上去,却被拿玫按住了。
  “没关系。没人关心你昨晚看到了什么。”拿玫好整以暇地说。
  制片人:“哦?”
  笑意慢慢地浮上拿玫的眼睛。
  在这张妆容浓烈的脸上,这笑容也依然充满了震慑力。
  “还记得剧本上的下一场戏吗?你死定了。”
 
 
第54章 假戏成真(9)
  在下一场戏开拍之前,趁着天没有黑, 他们来到了制片人昨夜的房间。
  房间在二楼的走廊末尾。
  玩家们跟着制片人弯弯绕绕, 怎么也没有想到, 为什么他会将路记得这么熟。
  门开了。
  墙边站满了人。
  “卧槽!!”
  万祺惊叫一声,吓得后退了一步。
  拿玫默默道:“玩偶你也怕?”
  万祺:“??”
  她定睛一看, 这才发现,原来靠墙的是一排玩偶。
  但这反而更诡异。
  因为它们被做得太过于栩栩如生了。有戴白色头纱的新娘, 也有穿黑色燕尾服的新郎,还有活泼可爱的双马尾小朋友与巨大的毛绒熊。
  这本该是温馨的一家人。但它们整整齐齐地站在墙边, 逼真的五官,玻璃珠一般无机质的眼神,都制造出一种人造人的恐惧感。
  并不高的天花板上,一根横梁上挂着两排四个硕大的恶鬼面具。青面獠牙, 眼如铜铃, 极为诡异;但又色彩鲜艳, 巧夺天工。
  制片人打开了灯。
  昏暗的光线加剧了玩偶与面具的阴森。
  奇怪的布置让这间屋子——有种难以形容的邪恶和幽暗。
  万祺震惊了:“昨晚你们就是在这里睡觉的?这你们也睡得着??”
  制片人笑了笑:“为什么不呢。”
  万祺:“……”看他的眼神更像是看变态了。
  其他人也走了房间里。
  不过是进来几个玩家,这狭小的房间, 就立刻给人一种摩肩接踵的拥挤感。
  拿玫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她的身体却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斯凡四下打量:“这是电影道具间?”
  拿玫:“不, 这是一个婴儿房。”
  她撞到的是一张黑色的婴儿床。
  看得出来它造价不菲, 用材都是名贵的榉木, 外观也颇有设计感。
  奇怪的是, 床单却是暗绿色的。暗绿的花纹中, 又隐隐浮现出一张苍白的、女人的脸。
  万祺:“……我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婴儿床床单。”
  拿玫却喃喃道:“《罗斯玛丽的婴儿》。”
  她说话声音不大, 连万祺都没有听清。
  但制片人却敏锐地回过头:“什么?”
  “想知道?先告诉我们昨晚的事。”拿玫很挑衅地说。
  制片人微微一笑。他刻意将嗓音压低,就像讲一部恐怖片那样。
  “昨晚我们就睡在这间屋子里。”他说,“直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指着摄影指导:“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在那一堆玩偶里翻翻找找,最后不知如何,翻到了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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