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悚游戏里走后门 [无限]——艳山姜
时间:2020-12-23 09:53:43

  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涕泪横流,狼狈得不成样子。
  拿玫对着白布比了个粗鲁的姿势:“呸,纸老虎。”
  圭莉古怪地看了拿玫一眼,他忍不住问:“你一直都这么虎吗?”
  拿玫:“?我很娇弱的,嘤嘤嘤。”
  说着她就扑进了Valis怀里,借机揩油。
  圭莉:“……”
  他看了看拿玫的身后。
  “砸它的那本书你从哪里来的?”他问。
  拿玫:“不知道啊,随手拿的。”
  圭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拿玫身后并没有书柜。那本书听起来像是凭空出现。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弯下腰,将那本书捡了起来。
  手指触上页面,立刻沾满了灰尘。
  那是一本厚厚的档案,黑色皮质封面,看起来昂贵异常。
  他试图去翻开第一页……
  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过电般的感觉。
  手指一阵针扎般的刺痛,难以形容的痛楚席卷了他的全身。
  “啪。”
  这本书掉落在地上。
  但它的纸页却依然像胶水一般粘合起来,这近乎于一块厚厚的砖头。
  圭莉震惊地低头望着它。
  “我找到线索了。”他说,“这里面一定有线索。”
  但是却无人回应他。
  他不悦地转过头……
  显然并没有人在听他说什么。
  Maxi依然一脸歇斯底里地瘫倒在地上,嘴唇喃喃,不断地重复着什么。
  “我没有发烧。”
  “我没病。”
  圭莉翻了个白眼。
  而拿玫则在和Valis咬耳朵。
  卷发萝莉凑近在他耳边,他温和地弯下腰来,将身体靠近拿玫的脸颊。
  耳鬓厮磨,这画面当然温馨而缱绻。
  问题是……这不是一个恐怖游戏吗!!
  ——都说了再不通关就要全灭了!!
  圭莉简直想要将这本书捡起来,直接朝这一对狗男女砸过去。
  狗男女正蠢蠢欲动地望着房间角落里的那一架钢琴。
  拿玫小声:“你会弹琴吗?”
  Valis:“当然。你想听什么?”
  拿玫:“你想弹什么?”
  Valis俯身凝视着她。
  他的笑容却慢慢从脸上褪去,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他说,“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想’怎么做。”
  拿玫:“那现在有人问你啦。”
  Valis温柔地说:“谢谢你。”
  拿玫:“///”
  Valis坐在钢琴前。
  修长的手指仔细地拭过了钢琴表面厚厚的灰尘。
  他的坐姿如此优雅和挺直。
  仿佛他生来就应该坐在这里。
  “当然。”他又回头看了拿玫一眼,“这支曲子献给你。”
  琴音轻柔地响了起来,如同一场极尽华丽的梦境,又像无数只跳跃的蝴蝶,从他纤细的指尖里蹁跹而出。有一束看不见的光笼罩在他身上。
  整个房间都充盈着这支轻盈钢琴曲。
  色彩肆意铺洒出来。
  明亮的日光下,云雀在苜蓿丛中温柔地歌唱。那是一副如此诗意的画面。
  拿玫睁大了眼睛:“《亚麻色头发的少女》。”
  她没有想到Valis会选择这支曲子。
  这是……会让人感到幸福的旋律。
  他眼神低垂,专注地演奏着。
  白大褂都被他穿出了一种贵族的感觉。
  但在他背后是近乎于废墟般的图景。
  坍塌渗透的墙面,被白布笼罩的、灰尘仆仆的旧家具,以及一只摇摇晃晃的旧水晶吊灯。
  只有他端坐在其中,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拿玫:“……”
  以为这个游戏要玩的是医生play,万万没有想到会是钢琴家play。
  这是教科书一般的演奏,Valis的指法当然是极尽娴熟和完美的。
  但奇怪的是,拿玫似乎在其中听到了某种难以言论的……温柔和感伤。
  他不再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AI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
  “坐在盛开着鲜花的
  樾桔树丛中的遥远爱人的
  温雅和妩媚姿态”
  拿玫情不自禁地朗诵道。
  他在演奏。
  为她演奏。
  但圭莉却在旁边气得跳脚。
  显然他并不懂什么黑色灰色亚麻色少女。
  然而……
  弹钢琴。
  在一个恐怖の游戏里!!
  难道他们还以为自己在玩节奏大师吗!!!
  “你们到底在干嘛?!”圭莉生气地说。他忍不住了,终于将那本厚厚的档案朝着拿玫扔了过去。
  拿玫:“?”
  档案落在她脚边。
  她捡了起来,翻开第一页。
  圭莉又震惊了:“???为什么你可以打开?!”
  拿玫:“因为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说着她就唱了起来。
  Valis侧头看着她,温柔的眼里含着笑意。他的演奏停了下来。旋律一转,开始为她伴奏。
  圭莉:“……”
  什么鬼?!
  无人为他作答。
  眼前两个人在开心K歌。
  反而是他自己在脑海中渐渐绕过弯来。
  “我知道了。”圭莉说,“因为……钢琴。”
  “钢琴不可能白白放在这里。它是触发下一条线索的机关。”
  想通了这一节,他恶狠狠地看着拿玫:“你、你早就知道?”
  拿玫对他抛了个媚眼;“你说呢?”
  圭莉:“呸,瞎猫碰上死耗子!!”
  拿玫继续深情演唱:“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而弹琴的Valis则始终望着她。
  *
  但拿玫终于还是要去看那本厚厚的档案。
  打开它的一瞬间,他们犹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掉入了无尽深渊。
  他们看到了极其可怖的内容。
  档案里满是陈年的旧照片。
  【第一页】
  一个男人神情麻木地坐在椅子上。
  他被剃了光头。在他身后,某种奇怪的装置固定着他的身体,让他以某种奇怪而僵直的姿势坐在那里。
  而在他身后,一个长而尖利的金属杆,直指着他的大脑。
  下面是一行小字。
  “活体取脑”
  拿玫:“也就是说,拍完这张照片之后……”
  Valis:“照片上的人,大脑就会被洞穿。”
  但照片上的他神情麻木而懵懂。
  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一无所知。
  【第二页】
  他们看到一个上半身赤/裸的男人。
  他并不瘦,腰间一圈赘肉,被裤子深深地勒了进去。
  浮肿的皮肤上满是鲜艳的红色疖肿。破烂的皮肤大片大片,像人体上开出了腐烂的梅花,几乎快要脱落出来。
  甚至于……连他的双眼里都爬满了可怕的脓液。
  他神情涣散地望着镜头。
  姿势很温驯。
  下面是另一行小字。
  “注射梅毒”
  “淋病组织植入眼球”
  Maxi打了个寒噤。
  【第三页】
  一个母亲抱着自己新生的孩子。
  母亲的头发和牙齿都脱落了,她大张着嘴巴,却只剩下几颗黑米一般的残牙。
  她怀中的孩子……
  没有眼睛。
  稚嫩的脸上,本该长了眼睛的部位,却只剩下皱巴巴的、新生婴儿的皮。
  这让他的脸如同一张古怪的人/皮面具。
  “孕妇定期饮用含有枯叶剂成分的牛奶”
  往下的图片越来越狰狞。
  给青少年进行腰椎穿刺。
  在成年男性的身体上移植山羊和野猪的睾/丸。
  对癌症患者实行全身放射性实验。
  将开水、母牛血和电击作为治疗方式。
  ……
  他们再翻开了一张照片。
  一群人挨挨挤挤地坐在牢房一般漆黑而肮脏的房间里。
  他们骨瘦如柴,绿森森的眼睛,如同昆虫的复眼一般,凝视着镜头。
  可怕的是……
  这些人身上都穿着与他们相同的白大褂。
  “啊!!!”
  看到这里的Maxi,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将这本档案打翻在地上。
  “这是什么意思?”
  “为、为什么他们会穿着……白大褂?”
  拿玫将这本档案又捡了起来。
  她翻到下一页,却看到了一整页密密麻麻的解释文字。
  拿玫:“啊,太长不看。”
  Valis将档案接了过来。
  “这上面写的是,这些人是实验室的实习研究员,他们自愿加入一项人体放射性试验。”
  “他们在这些密封房间的空气里,释放了放射性碘,以测试其对人体的影响。”
  Maxi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是自愿的……”
  Valis:“对。”
  拿玫:“但他们都是实习生。”
  圭莉冷笑一声:“实习生没有人权,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自愿?一样都是小白鼠。”
  拿玫:“不,他们不是小白鼠。”
  她凝视着那张照片。
  照片上人人的脸色都灰暗而绝望。
  拿玫:“他们是蟑螂。”
  他们已经不再是人。
  而是活在这家医院里的蜘蛛和蟑螂。
  他们被肆意地玩弄、切除和撕裂。
  在黑暗的臭水沟里苟且余生。
  圭莉:“这个医院……根本不拿人当人。”
  拿玫却若有所思道:“也许这不是一家医院。”
  “什么意思?”
  拿玫:“我们一直都被这个狗游戏给误导了。”
  “因为任务是「治愈」,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就是一家精神病院。”
  “但是很显然,这里发生的一切,和心理疾病都没有任何关系。这不是医院,而是一个秘密的研究所。”
  “研究的对象是活人。”圭莉沉着脸道,“所以,在手术室里释放安非他命,还有在走廊上安装惊吓装置……”
  拿玫:“也都是「试验」的一部分。”
  “还有太平间。”Maxi捂着脸,发出了抽泣,“难怪太平间里会有那么、那么多的格子……这里一定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我们该怎么办?”
  她绝望地抬起头。指缝里漏出一只眼睛,狰狞的红血丝和浑浊的泪水,爬满了她的眼眶:“我们也会死吗?”
  圭莉:“完成任务,就不会死。”
  “可是任务只有两个字。”
  “‘治愈’。”
  “——到底该治愈谁?用怎样的方式去治愈?而这一切又和这间实验室有什么关系?!”
  回答了一个问题。
  却又有无数个问题抛出来。
  他们依然站在无尽的黑暗里。
  就在此时,钢琴杂乱无章地响了起来。
  那并不是德彪西,而是一支极其恐怖的乐曲。它无比嘈杂、狂躁、疯狂,如同钝刀一般,凌迟着他们的耳膜。
  Maxi捂着耳朵尖叫道:“是、是谁在弹琴?!”
  她大胆地抬起头。
  钢琴凳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窈窕的身影,被包裹在宽大的白色衣袍里。
  她慢慢地转过头来。
  一张沾满绿色粘液的脸。
  护士对她诡异地一笑。
  Maxi猛地后退一步,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啊!!!”
  “我受不了了!!!”
  尖利的叫声也仿佛融化进了恐怖的乐曲里。
  她暴跳起来,奋力撞向写着“逃”字的那一面墙——
  单薄的身影与那鲜血淋漓的“逃”字交叠。
  她消失了。
  *
  Maxi向前踉跄了几步,缓缓站直了身体。
  但她却看到了无比熟悉的景象。
  腐烂的气息。
  漆黑的手术灯。
  爬满铁锈的操作台。
  还有一个……
  巨大的手术台。
  这是太平间旁边的那个手术室。
  她回到了地下一层。
  “滴答”
  “滴答”
  一片死寂里,她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漏水的水龙头发出的规律声响。
  接着她看到那张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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