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悚游戏里走后门 [无限]——艳山姜
时间:2020-12-23 09:53:43

  “不、这不可能……”Maxi说。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手术台上的尸体。
  圭莉死了。
  就死在他们的面前。
  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躺在手术台上。
  刺眼的手术灯之下,他先是像活鱼一样挣扎着。
  然后——
  骤然停了下来。
  他的头像西瓜瓤一般被打开了。
  露出了柔软的血肉,带着血管的、鲜红的脑组织。
  血肉飞溅。
  甚至远远地溅到了她的脸上。
  腥臭味久久不能散去。
  他死了。
  Valis平静地说:“他被做了开颅手术。”
  他又低头去看Maxi。
  她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一幅皮肉,死死地望着手术台。
  他松开了手,转身离去。
  于是Maxi头无力地垂落下来。
  她整个人瘫倒在墙边,像被割了喉咙的鸟。
  此前在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拿玫、Valis……都不曾击溃她。
  但圭莉的死却彻底打败了她。
  因为她判断错误了。
  她所想出的办法根本不能通关。
  她所推导出的一切——
  都是错的。
  Maxi爆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
  “居然是你们救了我。”她说,“如果你不是你们,我一定会冲过去,跟他抢那个手术台上的位置。死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可是,活着又能怎么样呢?”她又发出了枯萎的笑声,像是在哭一样。
  “这个游戏,根本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活路。”
  就在此时,空荡荡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一双鲜红的高跟鞋出现在防水幕帘上。
  帘上映出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掀开了它。
  护士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的身体依然歪歪扭扭,四分五裂。
  见到众人,她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但在视线触及Valis的一瞬间……
  她的笑容显然僵硬了一秒。
  拿玫:“?”
  护士的身体往后退了几步,很机智地调转方向,远离了拿玫和Valis的方向,朝着Maxi走过去。
  Maxi瘫倒在地上,望着那可怖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朝自己走来。
  但她已经跑不动了。
  她完全放弃了挣扎,死气沉沉地躺着。
  “杀了我吧。”她说,“至少……不要让我死得那么难看。”
  护士蹲下身来。
  但她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掏出巨大的针筒,而是……
  轻轻将一根红丝带系在Maxi骨瘦如柴的手腕上。
  接着她就站了起来,又远远地对着拿玫伸出了手。
  那只伤痕累累的、溃烂的手上,安静地躺着两根红丝带。
  她用眼神示意拿玫过来拿。
  拿玫这时才发现,原来她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到过护士小姐。
  奇怪的是,从近处来看,那双空洞的眼眶甚至显出了几分微妙的柔和。
  她并不打算攻击他们。
  但另一边,凝视着手腕上的红丝带,Maxi只觉得寒毛倒竖。
  难以形容的冷意顺着脊背一直往上爬。
  “原来我之前……真的全部都想错了。”她喃喃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实习生,也不是什么研究员。”
  *
  一阵奇怪的阴风,裹挟着消毒水的味道朝他们袭来。
  所有人都被刺激得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拿玫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她,Valis……他们所有人,都换回了那空荡荡的病号服。
  拿玫:“是啊,我们都已经死了。”
 
 
第78章 心病(17)
  Maxi浑身僵硬:“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头顶的血还在往下流。额角肿了起来, 血块结成黑色的硬块,每一小撮头发下面都是干涸的血迹。
  Valis平静地说:“病号服,红丝带。”
  那张英俊的脸在Maxi眼里仿佛有了重影。
  他的声音也带着回音。
  伤口的剧烈疼痛和某种奇怪的眩晕, 在她脑中奏起了奏鸣曲。
  Maxi的分贝越来越高, 她尖叫道:“病号服怎么了!红丝带又怎么了!!”
  她用力去撕扯手上的红丝带。但这却是徒劳的。那根纤细的丝带仿佛变成了她的一根血管一样,长在手腕上,与她的身体密不可分。
  拿玫奇怪地看着她:“红丝带怎么了?之前跟你讲过红丝带的故事啊,你忘了吗, 你记性是金鱼?”
  Maxi依然恶狠狠地撕扯着手腕上的红丝带。
  她用力太猛, 头发挡住了脸,但她的声音依然从凌乱的发丝响起来:
  “……手腕上系着红丝带的,都是死人。”
  拿玫很欣慰:“终于想起来了。”
  Valis平静地说:“她并不是忘了,只是人类的天性是趋利避害, 她只想记得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他从护士手中接过那两根红丝带。
  护士低着头, 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双溃烂发黑的手颤抖着, 简直不敢碰到Valis的手指。
  拿玫:“啧啧,你吓到她了。”
  Valis微微抬眸:“有吗?”
  护士接收到他的死亡凝视。
  她立刻立正站好,双手直直地伸出去, 并且露出一个标准的恐怖笑容。
  Valis:“你看。”
  拿玫:“……”
  这是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他转过身来,细心地将红丝带缠上了拿玫的手腕。
  他低着头, 动作无比温柔。
  冰冷的手指轻轻碰到她的手腕, 像是一个潮湿的吻。
  拿玫的手腕酥酥麻麻。
  她忍不住抬起头,一脸星星眼地望着Valis的……金丝边眼镜和他低垂的眼。纤长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圈阴影。
  哇, 简直比做身体检查还刺激。
  “好了。”Valis说。
  他沉默地望着面前雪白的手腕, 上面缠着鲜红的丝带。
  莫名有种难以形容的美感。
  接着他单手叼着另一根红丝带, 一圈圈在自己的手腕上缠了上去。
  拿玫:=皿=这也太欲了。我腿软了。
  但就在此时, 房间颤动了起来。
  手术室的墙纸一寸寸剥落, 手术台仿佛陷入了泥沙一般往下沉……看不见的龙卷风在摧毁这一切。
  拿玫:……我腿更软了。
  站在中间摇摇晃晃的玩家,也被裹挟进风暴里。他们的身体摇摇欲坠。
  好在拿玫很快被Valis揽在怀里。
  拿玫:嘻嘻,借机揩油。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震动才终于结束了。
  她恋恋不舍地从Valis的怀抱里抬起头。
  他们回到了太平间。
  拿玫:“?走两步路的事情,为什么要非要搞个大地震?太浪费资源了吧。”
  但接着她就懂了。
  一定是为了制造机会给她和Valis搂搂抱抱。
  嘻嘻。
  *
  太平间内依然是一片破败的景象。空旷而死寂。
  凝结的冷气为他们的视线都蒙上了一层白雾。难以形容的森冷里,隐约混杂着某种腐臭的味道。
  四四方方的冰格,生锈的铁门,占据了整个墙面。
  一墙之隔,无数具僵直的尸体躺在里面。
  不远处的地上依然摆着碟仙的八卦图。
  如同一只凝视着他们的地狱之眼,图案极其繁复,每一个圆圈里,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图上还有一只白色小碟子,倒扣在某个角落里。
  ——这是最奇怪的地方。
  因为,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蜡烛将八卦图给烧坏了……这只白色碟子分明也已经碎开了。
  但此时它又完整地出现在了这里。
  拿玫:“谁能想到,‘碟仙’居然是一种循环可再生资源。”
  Maxi:“?”
  拿玫扬了扬手中的红丝带,转头对她说:“你猜,碟子下面的字是哪一个呢?”
  Maxi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径直走过去,将那只碟子一把掀开。
  她看到了一个鲜红的“死”字。
  Maxi脸色惨白。
  这个字仿佛是对她的……某种嘲讽。
  但在这一刻,她同样心念一动。
  ——也许他们从头到尾都搞错了这个“死”字的含义。
  拿玫:“其实碟仙是个好人。他并不是在吓我们,而只是想要告诉我们,我们已经死了。”
  Maxi冷冷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能确定?”
  她狠狠地伸手出去,将碟子一把扔开。
  白色的小碟子骨碌碌地滚了出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像轮胎一样,一直滚到了……
  一双鲜红的高跟鞋旁。
  护士歪歪扭扭地弯下腰,将碟子捡了起来。
  然后一口一口地吃了进去。
  那张黑洞一般的嘴里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
  碟子的碎片割破了她的嘴唇,黑红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在领口开出一朵浓郁的血花。
  这画面惨不忍睹。
  拿玫尴尬地问她:“好吃吗?”
  没想到护士却大力点头起来,甚至还吃得更带劲。看起来很香甜。
  拿玫:“……这地方真可怕,员工餐居然就这。”
  Maxi:“???”神他妈员工餐。
  她一脸黑线地望着眼前这个大快朵颐的护士。
  但突然间……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碟仙。
  护士。
  鬼魂。
  “碟仙……是你。”她不可置信地说。
  拿玫欣慰地点了点头:“孩子终于开窍了。”
  Maxi:“谁是你孩子?!”
  护士依然在贪婪地、双手并用地啃着盘子。但她也抬起空洞的眼眸,对Maxi点了点头。
  她的喉咙里不断地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回答——
  「是」。
  拿玫:“其实她一直跟着我们,只是想说——我们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忘了一件事。在进入游戏的时候,我们身上还穿着病号服。直到赢得游戏之后,来到太平间,才换上了白大褂。”
  Maxi捂着头顶的伤口,直直地看着她:“我以为那只是个正式游戏之前的「筛选」。”
  拿玫:“显然并不是。”她又幽幽地补充道,“——当然,也不是在跟我们玩换装play。”
  Maxi:“呵,只有你觉得这是换装play。”
  拿玫意味深长地继续道:“是在向我们暗示,玩家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医生,而是病人。”
  Maxi想起自己在手术室的那番推理:“所以我说的每个字都是错的。”
  “你一直都知道我说的是错的,还在旁边看笑话?!难怪、难怪我说你们怎么根本没有过来抢的意思……原来你早知道躺上那张床会死人!!!”
  她的声音又变得尖利了起来。
  她忿恨地看着拿玫。
  拿玫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还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聪明啊。”
  Maxi:“?”我夸你了吗?!
  拿玫:“怎么可能说猜到就猜到啦。我也是看到护士和红丝带才彻底明白过来的,之前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至于那张床……纯粹是觉得太脏了。你懂的。”
  Maxi冷笑道:“……那你还真是谦虚。”
  拿玫:“嘻嘻,嘿嘿。”
  发出了各种无意义的快乐笑声。
  Maxi:“……”
  “病号服,病号服,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个词,“原来一切从病号服就已经开始了,不愧是ALIEN,真不愧是ALIEN。”
  突然她又抬起头,死死地看着拿玫:“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拿玫:“要说的太多了,有水吗?”
  Valis贴心地给她递上了一杯水。
  拿玫:“???太平间哪来的纯净水?!”
  但出于对爸爸的信赖,她还是一饮而尽。
  ……还好,没什么怪味。
  拿玫:“我们在这个游戏里扮演的是一群死人。”
  “死去的病人幻想自己还活着,还变成了医生。他们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在空空荡荡的医院里游荡着。”
  “所以这里既没有病人。也没有其他医生。”
  “一切都是废弃的。”
  “因为所有人都早已经死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是碟仙还是护士,其实都没有对玩家造成过实质伤害。”
  Maxi自嘲地闭上了眼睛:“因为,这些看似危险的东西,都只是游戏设置的障眼法而已。真正的死亡陷阱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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