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绕了个巨大的弧线瞬间回到原点,并击打到了趴伏在桌上的某个猎人的后脑勺。
某个猎人:嘤。
查克打了个酒嗝,用力虚着眼睛,拼命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金灿灿的漂亮女孩,漂亮得不像话。
……玛德,好险,的确是薛谨老婆。
醉鬼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手臂。
但他收住了动作不代表能收住嘴,醉鬼也没有什么脑子去思考薛谨的妻子怎么会出现在E国的小酒吧里——
“来来来!”他大幅度摇晃着自己的啤酒杯,“喝喝喝!”
沈凌:“……”
她小心翼翼地迈过了倒在地上的几个男人,好奇地瞅瞅查克手里浅金色的液体。
“喝什么呀?”
沈凌发自内心地不喜欢那个单人小隔间,她根本睡不着,想去找阿谨玩又顾忌对方训斥她——阿谨今天晚上似乎格外严厉,他从来没有把门在她面前关得那么响亮过。
他绝对是生气了。
他是在生我的气吗?
想着想着,沈凌又意识到阿谨已经就自己的“严厉”做出了解释,这是因为他心情不好;而他心情不好是因为那几个坏蛋不邀请他喝酒,嫌弃他弱小,不肯跟他玩——
精力满满,刚刚睡醒的沈凌,便迅速想到了一个伟大而帅气的点子。
谁让她是全世界最宽容仆人的伟大祭司呢。
——她偷偷变成低等猫类的状态,从旅店的窗户缝里挤了出去,顺着阿谨那几个同事的气息一路找了过来。
嗯,如果她能够让这些人主动去找阿谨玩,阿谨就不会不开心;开心的阿谨就会愿意陪她玩了,并纵容她两个月来叒挤进他的房间抱着他的手臂睡觉!
这是个多伟大而简单的计划!
……虽然沈大祭司的这个计划有着许许多多的槽点……但可行性还是很可观的。
如果她来到的是一个人声鼎沸的正常酒吧,如果与她交涉的是一群醉醺醺的猎魔人,依照沈凌在运势上的天赋与她强大的能力,把这帮东歪西倒的醉鬼强制拉到薛谨房间的门口,敲响对方的房间门,让可怜的薛先生拉开门的第一时间听到醉鬼版“啊~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合唱的可能性——是很大很大的(。)
不知道可怜的薛先生会不会开心,但那个时候他一定不得不用剩下的时间帮沈凌善后,以及陪她玩(。)
然而,沈凌的运势有它自己的想法,它偏偏让沈凌在所有人都被喝倒的情况下来到了酒吧;而醉酒的查克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偏偏只有这么一个劝人喝酒的奇葩毛病。
“来来来!”这个家伙挥舞着酒杯,因为没敢出手拉扯沈凌几乎把酒液挥到了她的脸上,“喝喝喝!”
“就剩你一个人了吗?算啦,你是阿谨的朋友,阿谨只和你一个人喝酒也会很开心的,你跟我来……”
“不不不!”
执拗的酒鬼继续挥酒杯:“喝喝喝!我不走!来喝喝喝!喝!和我喝!”
沈凌停住脚步,撇撇嘴。
“这是你提的条件吧?必须要我喝酒,你才肯走?”
查克:“喝喝喝!喝!快喝!喝!哈哈哈哈给本大爷喝倒!”
嗤。
金灿灿的美少女几步跨过来,一爪子拍向了吧台。
“喝就喝。”伟大而帅气的祭司骄傲地说,脸上的智慧(幼稚)之光与几个月前她与这个男人隔门对挠的样子完全相同——
“不要挑衅我,低等生物,我喝了你就要跟我走。”
“喝倒!倒倒倒倒倒!”
“……别小看本喵!倒的一定会是你!”
查克咧着嘴“哐啷啷”推来一堆崭新的啤酒瓶,他撬开瓶盖,把酒液一瓶又一瓶地倒进沈凌面前的扎啤杯。
金色的酒液,泛着白白的泡沫,闪亮亮的。
很像她喜欢的宝藏。
虽然从来没喝过……但这个好看的造型,一定是很好喝的味道吧?就像阿谨给自己买过的汇源苹果汁?
沈凌舔舔唇,豪气地捧起了酒杯,仰头用对瓶吹可乐的架势灌了进去。
“吨吨吨吨吨……”
“好!喝喝喝!我也喝!喝!”
【十五分钟后】
“嘭”。
千杯不倒的查克同学,惨烈阵亡。
他的后脑勺先是磕到了吧台边缘,又在倒下过程中磕到了凳子腿,最终重重磕在木地板上,不省人事。
整个酒吧,徒留伟大而帅气的祭司端坐在原地。
沈凌灌下了最后一杯扎啤,推开旁边累积成堆的空酒瓶,看着倒在地上的手下败将笑得前仰后合。
“倒啦!是你,嗝,倒啦!本喵的胜利!”
没有人回复她,这个初次喝酒便展现酒神风范的幸运姑娘在原地晃了晃。
半晌,她又按住胸口,小小打了个酒嗝。
“本喵……是来干什么的?哦,找阿谨玩,找阿谨玩……”
她突然跳了起来,大喊道:“本喵回去找阿谨玩啦!大家再见!哈哈哈哈!”
——于是酒神风范荡然无存。
【E国,凌晨三点半,某家旅店的长廊】
可怜的薛先生,还是被哐哐哐砸门的声音惊醒了。
与之伴随的还有女声清唱:“啊~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
薛谨:“……”
“小兔子……嗝,阿谨乖乖,把门开开,啦啦啦啦~~”
薛谨:“……”
“两只脑斧,两只……两只小鸟,飞得快,飞得快,一只没有脑袋~一只没有翅膀……真好看~真好看~啦啦啦啦啦”
可怜的薛先生按住了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掀开被子下床,赶在沈凌用自己教过她的儿歌编出什么崭新的恐怖童谣之前,拉开房门。
“沈小姐,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希望你能有一个‘陪我玩’以外的合理解释……”
门外没有沈凌。
薛谨一愣,便往旁边看了看。
——然后与一只抱着扎啤杯,蹲坐在墙角的金毛美少女四目相对。
美少女脸颊通红,愣愣地盯着他瞧,说:“嗝。”
薛谨:“……”
他瞬间清醒了。
“你去喝酒了?”薛妈妈快走几步接近了她,被冲天的酒气刺激得皱紧眉,“谁?谁骗你去喝酒的?哪个玩意儿给你的酒瓶?在这个时间点?”
三个街道外躺尸的查克:……
他冥冥之中抖了抖。
索性,此时的沈凌并没有出卖他。
她看着疾步接近,弯下腰来查看自己状态的薛谨,眼神越来越直。
“沈小姐?沈小姐?头晕不晕?想吐吗?来的路上有没有吐?具体喝了多少?”
他好看的手再次伸了过来,沈凌敏捷地捉住了。
两只手,捉住一只手,攥紧了就不肯松开。
“阿谨,我要……”
“你要?”
摇摇晃晃的脑袋,不肯撒开的爪爪。
沈凌一点一点,视线范围内那枚银环也一点一点。
真漂亮。
我的。
真漂亮。
全都是我的。
我就要——
“我不要住单人小房间!”
她猛地向前一扑,竭尽所能把薛谨的手臂也扒拉了过来:“我要和你睡一起!睡一起!睡一起!睡!一!起!”
“……沈小姐……”
“睡一起!”沈凌扒拉着他的手臂不放,脚也胡乱蹬了起来,仿佛在发着什么不得到目的不罢休的大脾气,“阿谨!我要和阿谨睡一起!睡一起!睡一起!睡一起玩!玩!”
薛谨:“……”
他还未从这恐怖的酒疯发作中缓过神来,就听到沈凌“哇”地嗷了一嗓子。
“睡一起!”伟大的祭司眨巴着薄荷色的圆眼睛,气势汹汹地抽起了鼻子,“否则我现在就哭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 通过昨天骤减的评论知道最近绿江实行了奇奇怪怪的制度,所以这次评论过50明天就爆更(卑微)
欢迎在线来看大哭的猫猫(什么)
查克:一个可以同时把路走窄又走宽的奇妙男人。
薛妈妈:我要忍住,要忍住,要忍住,要忍……nmd。
第35章 第三十五只爪爪
第三十五只爪爪
酒精。
它拥有奇妙的魔力, 往往能够不经意地暴露一个人的本质,也能够充当一段凝滞关系中火箭般的推动力。
就此衍生了各种各样的事件,譬如酒后乱X,装醉强X, 醉后告白, XXXXX……
当然, 酒精这个东西, 如果要把凝滞关系推动到这些劲爆(且不可描述)的突破性大事件里, 还需要点环境因素, 时间因素,人为因素。
异国的小旅馆, 隔音条件堪堪不错→环境因素√
凌晨三点半,完全寂静→时间因素√
一只毫无防备之心的醉醺醺的金毛喵喵→人为因素√
一个恪守本分恪守守则自制到背叛了自己性别的男妈妈……
棒。
全完了。
薛妈妈把醉醺醺的妻子拉到自己的房间里, 用蓝底黑花的大棉被左一层右一层束住了她乱踢打的双脚, 又端来了热水盆与毛巾。
场面瞬间从“请随意和我xxx吧”的爆发变成了“请随意吐在我身上吧”的关怀(。)
薛先生并不知道自己以一己之力毁掉了其余所有耐人寻味的好条件,他只知道沈凌醉得不清, 而对一个没有清醒意识的女孩下手是不绅士的行为。
……尽管这个女孩还是你合法的妻子,没错。
为了转移注意力,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让自己听到沈凌在床上的哼哼唧唧——无非是“阿谨来抱抱我”“阿谨陪我玩”这种一听就了不得的东西——
薛谨一边拧干毛巾,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自己“理应”做出的反应。
他不得不谨慎地、郑重地规划好自己“理应”做出的每一步行为, 沈凌醉酒后的这个样子让薛谨避无可避, 他不敢偏离自己理智计划的每一步, 一旦偏离那头野兽就会疯狂冲出来做出了不得的事情。
第一,他明天一早要去找到灌沈凌酒的那个家伙, 把对方的名字钉在自己的名单首位,把对方本人吊挂在灯塔上。
第二,他可能需要百度搜索一下如何照看一个宿醉的人……一只宿醉的猫?猫能喝酒吗?好像不能, 他记得正常的家猫无法消化酒精……哦,这里是E国,下一个Google搜索比较靠谱。
第三,他会拧干毛巾,把它敷在沈凌的额头,想办法去旅店的后厨拿颗柠檬来给沈凌做柠檬汁,并弄清楚他要把多少钱留在柜台……买一颗柠檬也要留小费吗?按照怎样的比例留小费?
第四……
“阿谨。”
被窝里的醉鬼似乎停止了大声嚷嚷那些不得了的台词,她陡然变得很安静。
“阿谨。”
沈凌又叫了一声,弱弱小小的,没有感叹号与象声词,与平常的她完全不同。
薛谨觉得她可能是稍微清醒了,也有可能是打算说什么重要的话——譬如酒后吐真言——
他便关闭了自己脑子里自动过滤沈凌胡话的装置,侧耳过去。
“阿谨。”
第三声细细的呼唤,伴随着窸窸窣窣探出被窝的爪子。
衣角被拉住,耳背传来热热的吹气。
“我要和你一起睡哦。”
薛谨:“……”
像是讲述什么秘密说完这句话后,秘密的主人吃吃地笑了出来,被缝里漏出来的金发不停跳动。
一时之间,薛谨竟然无法分辨那在耳边轰然炸响的摩挲声是她的手指、她的头发、她因为发笑止不住晃动的肩膀,还是他自己心里那头野兽重新爬上地面。
“嘶嘶嘶……撕拉。”
等等。
这不是摩挲声。
薛先生低头。
……并发现了自己手中被活生生绞断的热毛巾。
转着缓慢绞断的那种,不是直接撕裂。
薛先生:……
“沈小姐,明天你需要向旅店赔偿一份新毛巾。”
不过是你负责道歉,我负责掏钱。
他调动了自己毕生积累的自制力让自己坐直,把自己和床沿撕开,让自己的耳朵和脸颊都远离了这个姑娘能够吹着气拂到的范围,并心情沉痛(?)地安葬了惨遭绞断的毛巾。
我一定要忍住,我不能对不起5英镑的你的牺牲.jpg
“我去再拿一条新的过来,沈小姐,这个时候敷额头会减轻你明天的头痛。”
再次感谢惨烈牺牲的毛巾,它竟然给了他一个完美远离这里的借口。
“不要……”
沈凌的声音又变大了,她用力拽住了薛谨的衣角——后者这才发现沈凌刚才说悄悄话时一并用爪子成功扒拉到了他的衣角——
“我要一起睡!一起睡!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