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量词是一只——严午
时间:2020-12-26 09:20:57

  “……喜欢我吗?”
  沈凌脱口而出:“喜欢!阿谨是我最好的仆人!”
  嗯,当然。
  薛谨冲她笑笑:“你看,沈小姐,这些都是你喜欢的玩具,对不对?”
  沈凌一愣,但醉醺醺的她一时找不到这串逻辑里不对劲的地方。
  似乎的确如此。
  ……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我当然喜欢……我很喜欢!”
  “那么,沈小姐,你要明白。”薛谨又稍稍握紧了她的手,“那个‘特定对象’,会拥有比这些玩具还要多很多很多很多倍的、你的喜欢。你会非常非常喜欢他,喜欢到觉得他和你所有的玩具都不同,喜欢到丢掉你所有的玩具都愿意。”
  沈凌瞬间炸了,要不是薛谨握紧了她的手,这个姑娘几乎弹了起来——
  “我才不要丢掉你炸的小黄鱼呢!我才不要丢掉你给我买的玩偶和积木!想都别想!没门!呸!我要诅咒他!”
  ……啊,竟然是“小黄鱼>玩偶积木>我”的排名表,明明刻意提出来还没上榜……刚才最后一个问题应该问布朗熊和史努比的,再不济芭比也行。
  “……沈小姐,这只是个比方,也许对方可以给你买更多更好的玩具,你不需要做出这么艰难的取舍。”一旦解释了就要负责任向对方解释清楚,不管他此时是多么糟心,“听我说……你给他的喜欢会是独一无二的东西,和这些玩具都不一样。你现在不想要,只是你没有遇到那个对象而已。”
  “而为了这个人,以后,不要再和我说些‘一起边睡边玩’的话——不管你是清醒状态还是喝醉了——好吗?”
  哦。
  沈凌闷闷不乐地认识到了一个重点:阿谨今晚是不会和她“一起边睡边玩”了。
  她妥协地低下了脑袋:“那……就一起睡行不行?不玩了?”
  唉。
  “好。但是不会同一床被子,好吗?”
  【凌晨五点三十分】
  薛谨被枕边的手机闹铃惊醒。
  音量是最小,只不过猎魔人的感官格外灵敏——
  他按灭了闹钟,揉着太阳穴坐起。
  问:猎魔人和社畜有没有区别?
  答:有,社畜不需要做极限运动,也不需要五点半去蹲守灯塔。
  今天被沈凌闹得很晚才睡下,到现在左右不过一两个小时……这种时候倒是庆幸自己没有“普通人”体质呢。
  否则就会因为常年通宵而秃头体虚甲状腺失调甚至肾亏……
  男科医院如果出现了一个一生都是处男却提前肾虚的家伙,一定能上新闻头条吧。
  薛谨用这种奇异的联想把自己彻底弄清醒了(他想象了一下自己作为这个病例被各种话筒包围的场景),接着便准备去工作。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和沈凌共享的那半边枕头,不出意外地慢慢抽离出自己被沈凌抱着的胳膊,然后掀开被子——
  “阿谨。”
  “……我吵醒你了吗?对不起,沈小姐,我马上就——”
  “没有吵醒啦。”
  沈凌重新拽回薛谨好不容易抽出来的胳膊,神秘兮兮地说:“我刚才一直没睡着,在琢磨你临睡前说的事。”
  ……这就开始了?虽然觉得有点早,但以沈凌的好奇心也挺正常。
  可怜的薛先生端起长辈的包容姿态:“怎么?是琢磨出了你喜欢的理想型吗?我随时欢迎聆听,但现在真的要工……”
  “不不不不!”沈凌拼命摇头,“那是什么玩意儿?阿谨,不管了,你仔细听我说,我琢磨出了一个特别厉害的解决方法!”
  “……什么解决方法?”
  “我的特定对象啊?”沈凌边说边得意点头,“只要我把那个破对象咬死,是不是就可以和你一起边睡边玩啦?”
  薛先生:“……”
  你不能咬死你的特定对象,那是你会爱上的人。
  但他现在又累又困,不得不摆出家长心态与幻想成为男科医院知名病例的双重颓败让薛谨的情绪着实没办法回到一汪死水——
  他实在受不了美化沈凌喜欢的人了,他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加个光环都能成为圣父。
  ……抱歉,不管那个对象是谁,敢把沈凌灌醉再带她去乌烟瘴气的地方蹦迪纹身洗手间一条龙,他以家长的身份给那玩意儿演奏小提琴总没问题吧?
  薛先生对上沈凌期盼的视线,便直接点头,温柔地迎合了对方。
  “没错。加油,沈小姐,只要你咬死他就可以。”
  沈凌终于受到了薛谨的鼓舞,她开开心心地搂紧了他的胳膊:“好耶!我会努力的!”
  作者有话要说:  薛先生尽力了,薛先生顶住了,薛先生尽管有辣么辣么强大的自制力,但他毕竟不是圣父。
  (所以将来有一天被咬死也是理所应当的对吧)
 
 
第36章 第三十六只爪爪
  第三十六只爪爪
  “本大爷特么要和你友尽。”
  被倒挂在灯塔上的查克如是说, “本大爷要和你友尽整整两个小时!这两小时内,本大爷会尽情吐在你的鞋子上!”
  “你不会。”
  蹲守在灯塔顶部的狙|击|手平和举起十|字|弩,狙掉了塔下某只张开獠牙的魔物:“我把你挂在这上面之前喂你吃了解酒药,扶你喝了蜂蜜水, 帮你把脸上沾到的啤酒泡沫擦干净了, 还帮助你催吐, 现在你的状态好到我往你肚子上踢几十脚也不会吐。”
  查克:“……”
  他愤怒地换了另一个理由:“本大爷在工作!现在是工作时间!本大爷是团队的主输出,没有本大爷团长的防线会被冲退!本大爷是救世的狂热之火——”
  狙|击|手的耳麦里正巧传来了团长兴高采烈的通知:“今天运气不错,魔物潮造成的压力比前几天的好多了!我想它们开始迁移了……今天也许可以赶在午夜12点之前收工!”
  薛谨:“呵。”
  查克:“——呸!这是因为你今天晚上帮他们狙炸了那块作为魔物登陆地的海岬!这不是因为魔物迁移!”
  “呵。”
  “……团长会发现本大爷没在工作的!团长会发现本大爷被你吊在这里,遭受恶魔般的——”
  耳麦里的团长:“哦,对了, 你看到查克的位置了吗?”
  “在你们七点钟方向两千多米的位置, 团长。”
  “哈哈哈, 我就知道!好小子, 能在魔物潮里拼杀两千多米,破了昨晚的记录……”
  团长听上去更加兴高采烈:“哦, 我们这边能隐约看到他!是那一大片不断闪烁的红光吗?我就知道那是查克!魔物简直一批一批地在倒!”
  “当然, 团长,查克今晚干得很好。”
  ——薛谨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给自己的十|字|弩重新换上了一批闪着嚣张红光的箭。
  被倒吊的查克:……
  “你!以!为!”
  他愤怒地在空中扭动起来, “本大爷是用一大把放红光的□□就能代替的吗?”
  “不是一大把, 是十几只。这种箭很便宜, 一般用来当作红色信号弹使用——我射一支下去,再用爆破箭狙掉那个范围内的魔物,就可以伪装出‘着火长刀横砍劈过’的效果。”
  查克:“……”
  不要用便宜的破箭来代替别人的灵魂武器!
  话说你本来用狙|击的方式制造了刀劈横砍的效果就够犯规的!嘴上说着小透明不要这么变|态!
  于是,事情又回到了几分钟前的进展。
  “本大爷也要和你绝交两小时!本大爷在宿醉!本大爷要吐了!”
  “不,你不会,我之前把你从酒馆地上拽起来时照顾得很好。”
  ……淦!
  有个凡事都会给予你妈妈般照顾的朋友真的很好, 不好的是他在给予你妈妈般的照顾后往往也会一丝不苟地实行他自己的惩罚措施。
  ……说到底,他惩罚你之前给予你妈妈般的关怀也不过是出自该死的“朋友理应做的礼仪规范”……这个混蛋本质上就是个疯狂沉迷“守则”的变|态……
  深夜的E国海边很冷,紧邻海岸的灯塔更冷,高空更是比地面低了好几度,再加上“嗖嗖嗖”刮过的海风……
  查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薛谨一边扣下扳机一边递给他纸巾。
  “……谢谢。”查克闷闷不乐地抬手接过薛妈妈的纸巾,“本大爷还是喜欢你以前不当普通人的样子。”
  薛谨眼都没眨:“傲娇是艾伦的属性,不是你。”
  “本大爷说正经的!”
  他愤愤地举起手臂——介于此时查克倒挂的状态,更应该是“垂下手臂”——冲这个低调的家伙竖起了中指——
  “你以前那样子才是本大爷帅气英勇的友人,如果看不顺眼本大爷咱们打一架就是了——你干嘛总要把自己框在那些倒胃口的条条框框里,本大爷觉得你从‘我要相亲’开始就整个不对劲——又照顾本大爷又把本大爷挂在这儿真的很奇怪啊!你这混蛋直接表达生气的情绪是会——”
  “查克,你说的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异瞳的狙|击|手平和打断了他,黑夜把他所有的表情都笼在了阴影里。
  “那甚至是上个世纪的事了。而那个过于‘直接’的我不过是还没有熟悉这个社会的秩序,没有给自己订立下相应的规则。我是在摸索规则中,查克,我从来没有‘直接表达’这种**。”
  查克沉默了一瞬,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薛谨时的场景——萨尔伽喊他来符文店里“看看一只我新捡到的小鸟”,而查克发现萨尔伽指向的废纸箱里只蜷缩着一个男孩。
  男孩从破毯子里探出头看了他一眼,藤紫色的眼睛疏离警惕,头发上沾着湿漉漉的雨珠。
  【昨天突然下起了大暴雨,我去码头进货时捡到的。这孩子当时似乎想被雨水浇死,又明显不属于那个普通世界——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
  叼着烟管的萨尔伽努努嘴:【我们该拿他怎么办?等雨停就扔了?】
  【你搞错了,萨尔伽。】这是查克盯着对方愣神半天后,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这明明是只小流浪狗。】
  萨尔伽冲他耸耸肩,还没说什么,就被男孩打断了——
  【您搞错了。】他礼貌而谨慎地说,每个咬字都像仔细琢磨过,【我应该不是一条狗,但不太清楚外界对‘灾祸之主’的定义。如果外界普遍认为带来灾祸的生物是一条流浪狗,那么我会按照规则,尽力做好一条流浪狗的。】
  那是段平稳、冷静的发言。
  男孩的神情让查克认识到,自己是和一个心理年龄与自己等同、甚至更高的成人对话——
  但那个瞬间,面对一个说出这种话的孩子,但凡是个拥有同理心的正常人,都会拥有抓住他的肩膀晃晃,让他“表现得难过点”的冲动吧?
  对方的发言里无疑暗藏着故事,对方无疑来自于一个不能被轻易触及的过去。
  查克以为和他做朋友会让他好受点,而总有一天他会搞清楚自己朋友经历过的事情,然后帅气的本大爷会拍着薛谨的肩膀哈哈大笑,或者找到某个曾对他朋友不好的人干一架——
  而薛谨一沉默就是一个多世纪。
  他太擅长沉默,一如他擅长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查克永远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查克觉得他几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行使规则的机器人。
  ……啊,从这混蛋开始相亲后简直变本加厉……
  “就算本大爷发酒疯把你老婆灌醉的事的确有错……本大爷也低下了头给你道歉嘛……但你也不是一点甜头没尝到吧?”
  查克不甘心地嘟哝,“那是你老婆啊大哥?你们都亲亲热热黏到连出差都要一起,你看上去也不打算对她隐瞒你自己的工作了……你老婆这么漂亮,喝醉后难道会变丑吗?喝醉的女孩子都是可爱的……而且是她先把本大爷灌倒……可恶,本大爷绝对要再战……”
  “首先,我不明白你在暗示什么。”薛谨抬手又狙掉了,“其次,不允许带沈凌喝酒。她只是个孩子。”
  “……嘿!那是你老婆!”
  真烦。
  被倒挂着还能这么烦。
  薛谨不得不暂且放下了十|字|弩(否则下面的团长等人就会意识到海岬附近的魔物已经被清空了,他要控制清理魔物的正常速度),轻咳一声,耐心和这个闹腾的中二病解释起来。
  他想不如一次性解释清楚,免得这货弄不清楚,后期刻意起哄他和沈凌。
  “沈凌成为我的妻子只是出于我个人一时控制失当、精神失常的任性。在认识到她的某些……身份后,我立刻结束了这种自私的任性。如今我们因为外界因素不得不以夫妻的状态在一起,而我会负起责任,照顾她,引导她——但我们永远不会你口中说的那种关系,也不能拥有你以为的那种感情。”
  薛谨一边警告着查克,一边也在慢慢梳理着自己如今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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