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到的江原——一只西飞雁
时间:2020-12-29 09:39:29

  雪再一次在雁城上空落下。
  江原将冯畅拉进实验室看最新进展。
  在梁永的默许下,冯畅进出实验室早已畅通无阻。
  她最初好奇江原花费大量时间在做的事时,江原不怎么上心,只大概讲了讲,见她听得认真,他反而奇怪:“你不觉得枯燥?”
  冯畅:“不啊。”
  她喜欢看江原全神贯注的样子。
  “然后呢,”冯畅追问,“转运乳酸之后再怎么样?”
  江原抱着她亲了一口,才接着往下说。
  江原不知是自己从前对“女朋友”的刻板印象有大大的谬误,还是他的女友独一无二万里挑一。
  冯畅从来不因他在忙学业而生气,也从来不干涉他任何事。偶尔抱怨在一块的时间少,是因为她比他更忙碌。
  他的女友还很聪明,闻一知十,月晕而风,很快便能举一反三,看懂他图纸中各式奇奇怪怪的微观结构。
  唯一不如意的是,江原的生活几点一线,再忙也是规律的,冯畅不一样,她总会被冯一堂带去天南海北,面都见不着。
  小年的前一天,金源一家居酒屋里,金琅请人三百六十度多机位拍摄了自己深夜买醉的照片,一股脑发给冯畅。
  冯畅的电话来得很快。
  金琅数了几秒,做了会心理建设才接起。
  “在哪?”
  金琅报了地址,期期艾艾道:“畅畅,你要来吗?”
  “那我不来了?”
  “别别别——”
  “打扰你买醉怎么办?”
  “一点也不打扰。”
  冯畅笑了,“挂了。”
  “哎——最好带江原一起来。”
  “为什么?”冯畅总算起了点兴趣,“找江原干什么?”
  “你先来嘛。”
 
第三十三章
  桌上杯杯盏盏堆了不少,冯畅的脸色不太好看。一落座便检查金琅的口腔。
  “没喝。”金琅赶紧卖乖。
  她和江原打招呼,“好久不见呀,江原,我有问题要问你。”
  “问什么?”
  江原坐在两人对面。
  金琅嘴巴张了几下,却又不说话了。
  “算了。”她说,“等会再问,我先和畅畅聊天。”
  “行。”
  江原清了下桌面,从背包中拿出笔记本,打开 Chromas 继续未完成的碱基校正。
  冯畅:“这次又吵了什么?”
  “没吵架!”金琅拒不承认。
  顿了顿,又小声说:“不算吵架,我只是——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吗,凯京哥哥同专业不同班有个女孩子,皮肤白白从小跳芭蕾那个,最近他们做小组作业总是在一起,我竟然才知道!”
  “你就直接跟祁凯京说不喜欢她。让他下次换人组队。”
  “那样会不会显得我太小气了?可是不说我又不开心,唉,只好一个人出来喝闷酒了。”
  “没出息。”
  “我只是有点不想说了。”金琅拿空玻璃杯在桌上转着玩,“反正凯京哥哥只是人好,别人跟他做一万次作业,他也只喜欢我,最喜欢我,畅畅,你说对吗?”
  “嗯。”
  “不讲他了,畅畅,这个是给你点的。”金琅将一杯色泽鲜艳的马提尼推到冯畅面前,“你快尝尝。”
  冯畅闻了闻,香草混着酒精萦成一股诱人的芳香,丝丝缕缕绕在鼻尖。
  她一口喝尽。
  江原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看了她一眼。
  金琅没想到冯畅喝得这么囫囵,她愣了愣,问她:“好喝吗?”
  冯畅:“没味道。”
  “真的吗?”金琅半信半疑,她又推了个斜口马提尼杯出来,“这个呢?先让我舔一舔——”
  冯畅手快拿起,依旧一口入喉。
  江原合上笔记本,从她手上拿走杯子,“冯畅,有你这么喝酒的?”
  冯畅:“我千杯不醉。”
  江原从没见过冯畅喝酒,只当她大放厥词。他将余下的酒杯从两人面前悉数拿走,放得远远的。
  “在外面不准这么喝。”
  “听见没有?”冯畅训金琅,“不准喝酒。”
  金琅委屈,“我没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金琅,下不为例。你以后再一个人出来点酒,别怪我不客气。”
  “知道了。”金琅扯她的衣角,不敢再提什么舔一舔。“你别生气。”
  “没生气。”冯畅起身。“我去一趟楼上。”
  江原也站了起来。见冯畅看着他,江原说:“你喝了酒。”
  “就两杯。”冯畅眼风轻飘飘地扫过金琅。“很快回来。”
  金琅吐吐舌头,冯畅走后,金琅悄悄问江原,“你觉不觉得畅畅有时候好凶哦?”
  江原当然不觉得。
  他说:“你年纪小,她难免严格。”
  “你刚刚在做什么?”
  江原在脑海中组织了几秒语言,最终只说:“没什么。”
  金琅笑了笑,“江原,你是不是觉得反正说了我也听不懂,所以不想说呀?”
  “只是一个很平常的作业。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你如果真的感兴趣,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冯畅说给你听。”
  金琅才不感兴趣,她换了话问他:“江原,你平时是不是很忙?”
  “还好。挺充实的。”
  “那你……你希望你的女朋友和你一样每天都很充实,还是时时刻刻依赖你?比如说,假如说,你的女朋友不是畅畅,是像我这样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每天除了吃喝玩乐无事可做,不管遇见什么好玩的事都要第一时间分享给你的漂亮可爱的女孩子——”金琅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你会觉得烦吗?”
  江原玩笑:“你这到底是贬是褒?”
  “当然是褒了。我虽然钱多得花不完,但是一点都不吝啬,每天都有使劲花钱,尽情消费,还把工作的机会留给了别人,贡献也不小的。”
  江原面不改色:“可以。”
  “可是凯京哥哥有更高的追求。”金琅叹了口气,“我总缠着他做些没营养的事,他总有一天会烦的。我不想这样。我想做个懂事的女朋友,可是我懂事了,我们在一块的时间就会变少,说不定也会渐行渐远。太难了。”
  江原:“你应该和祁凯京好好沟通。”
  “他马上过来。”
  冯畅的声音先于人出现。
  “哎呀!”金琅坐直,“我没想让他来的!”
  “那你不早说。”冯畅坐回金琅身边。
  金琅忧心道,“畅畅,你说我这样是不是不好?好像专门等他来哄一样。”
  冯畅不以为意,“那是他该做的。”
  送走金琅,冯畅和江原回了天悦。
  江原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见冯畅穿着浴袍,赤脚站在落地窗边。
  “怎么了?”
  他从后环抱住她,拿过她指尖捻的高脚杯。
  杯内酒液已见底,冯畅身上有葡萄的郁郁甜香。
  “金琅和你说了什么?”
  江原将两人对话大致讲了,总结道:“金琅有点缺安全感。”
  “谁和祁凯京在一起都不会有安全感。”冯畅微拧着眉,“他这人招蜂引蝶又心软,看着就好上手,金琅又小孩一样,从来不跟他真的闹,人人都要当他女朋友是个摆设了。”
  冯畅不太高兴:“江原,为什么祁凯京不像你?”
  江原:“像我怎么了。”
  “像你也不好。”冯畅说,“像你金琅就不喜欢了。”
  “那你呢,”江原不乐意了,“他像我,你就会喜欢他?”
  “不会。”冯畅侧过头来,蹭了蹭他,“我只喜欢你。”
  冯畅的脸颊和颈窝漫了一层薄红,双眼水洗一样润泽,江原的吻落了下去,“你喝了多少?”
  “没醉。”冯畅先否认,又问:“你要不要喝?”
  “不要。”
  “甜的。”冯畅伸出一小截舌头,舔在他嘴唇上,“是不是?”
  江原没忍住勾了唇角,他将她拉开一点儿,“没尝到。”
  “没了吗?”冯畅抬高他的手,将最后一点酒倾入口中,又含着来吻他。
  江原不客气地接了,又嫌少,卷着她的舌仔仔细细过了一遍。
  浴袍早就散了。腰被他拢着,胸前绵软也被他拢着,冯畅挂在江原胯间,背后是雁城夜景,身前是江原紧贴的身体。
  她的手不安分,照猫画虎揉他的胸,腰,腹,而后顺着人鱼线往下去了。
  “听说用久了会变色。”冯畅说。
  “谁说的?”江原正细细密密吻她的耳垂,又湿又热的气息和话语一同送了进来。
  “变了吗?”
  “你自己看啊。”江原话音未落,冯畅已滑了下去。
  她跪坐着,拉下他的裤子。江原往下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他经不起她这样仔细地端详。
  “没变。”冯畅握住,轻轻抚弄,“是不是用得还不够多,不够久,江原,不如我们签合同吧,你把他签给我,签十年,不,五十年。”
  江原被她荒谬的胡话弄笑了,他知道她醉了,他可能也醉了,竟然真的和她讨论起来:“这样的合同有法律效力?我违约又怎么样,你要告我么。”
  冯畅仰脸看他,不满道:“你为什么要违约?”
  “江原,你为什么不看我。”
  江原不能看她,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忍住不在这样的画面下按住她做某些恶劣的事,她却无知无觉似的,莹润的红唇越离越近。他终于忍到了极限,将人扛起,扔去了床上。
 
第三十四章
  “不签你也是我的。”冯畅抓着江原小臂,还记得这件事。她侧身,玩笑似的说,“说,你是我的。”
  江原:“你是我的。”
  冯畅:“不是!你要说‘我是你的’。”
  “知道了。”江原箍着冯畅,忍不住吻她。
  “畅宝。”他有一下没一下啄她的颈窝,“今年过年,你们两家又要一起吗?”
  “嗯。”
  江原没说话,只是原本还算和缓的挺进忽然变得迅疾起来,冯畅抓着床单,很快便受不住了,她要他慢一点。江原依言慢了,转眼却以更快的攻势卷土重来。
  他就这么反反复复,格外过分地缠着,天蒙蒙亮了才肯放过她。
  大二的夏天,恋爱后的第二个暑假,冯畅临时起意,跟着江原回岭溪玩了一周。
  岭溪是个有山有水、风景秀美的小村庄。
  夏季是岭溪花草最繁茂,溪水最欢快的季节。江原开着车,在密林遮蔽下,在斑驳日光中飞驰而过。
  江外公之前见过冯畅,知道两人要来,他将院子又修整了一番。
  黄昏时分,隔壁江二爷提着竹篓过来找他。
  “今天不去。”江外公乐呵呵的,“小原等会回来。”
  “那太好了!”江二爷高兴地拍大腿,他往凉床上一坐,“那今天美了,我等小原帮我割草。”
  “不行。小原带了女朋友过来玩,没空给你喂鱼。你快趁太阳没下山,赶紧自己去。”
  “哦哟,小原这么出息了。那我更不能去了,我要留下来看我孙媳妇。”
  “那你好歹也换身干净衣服,你看你这邋遢的。”
  “我喂鱼不穿这穿啥,再说我农民一个,不像有的人,那大学教授,那西装黑的白的蓝的,要多少有多少,那我就几……”
  两人正相互埋汰得起劲,没注意车已驶进了外院。
  直到关门声响起,江外公才抬头往外看。
  “外公,二爷爷。”
  隔了一米来高的篱笆,江原笑着和二人打招呼,“又吵什么呢?”
  “你外公嫌我邋里邋遢!”二爷爷中气十足地告状。
  有的人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江外公懒得再跟他多话。
  冯畅在路上睡了一觉,这会才从副驾下车。
  她跟着江原进了院子,学他依次叫了人。
  “小畅,”江外公关切道,“你看着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没休息好?”
  “是。”冯畅一本正经道,“从早上就一直忙,刚刚在车上才好不容易休息一会。”
  江原摸了摸鼻子。
  他以为要一周不能见面,才折腾得久了些,谁知道要走时,冯畅忽然冒出一句一起去。
  二爷爷背手站着,一直含笑看着冯畅,方圆几百里他就没见过比她还标致的女娃,跟他孙子可太般配了。这会他稍微有点后悔没换套整洁点的衣服来了。穿的这草样,他都没好意思说话。
  “那要不上去睡会?楼上房间……哦,先前不知道你跟小原一起来,只收拾了一间。”江外公拿出电话,“我再叫小吴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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