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住在家里,总是麻烦年迈的父母,所以顺水推舟答应了追求,想要重新组建一个家庭。
后来真的搬走了,钟母对她十分想念,她又后悔起来。
其实父母从未嫌弃过她,是她自己心理作祟想多了,才匆匆地将自己嫁给一个不合适的人。
这些话,说起来长,其实归纳起来也就是一句话。
钟时溪从未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
她没有喜欢过人,也没有为某个人心动过。
这是很多现代大龄女青年的现状,一个人生活,总是寂寞,所以到了年龄就在父母和亲朋好友的催促下出嫁,其实对方是谁都不重要,只是想要让父母安心。可是,真的嫁人了,却发现婚姻生活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丈夫普通,庸俗,不懂她的心思,得过且过。
一下班,就瘫在沙发上,鞋子和臭袜子随处踢,等着饭菜上桌。让他帮忙做家务,装听不见,打起游戏来能熬到半夜。生了孩子,睡得像一头猪,她白天带孩子,半夜起来冲奶粉,丧偶式婚姻。微信上,和女同事撩骚,对着她,连结婚纪念日都能忘在脑后……
这样的生活,比起一个人单身过日子,还要辛苦无数倍。
或许有些人碰上好的,能培养出真正的爱情。
钟时溪先后两任碰上的,却都是渣男,不知道是她眼光不好,还是她命途多舛。
现在碰上了季修,她心动之余,再想起前面两桩婚姻,不免有些后悔。
不该凑合的。
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眼光和闲话而妥协?日子是自己的,她匆匆嫁人也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与其凑合,还不如独身生活。
至少这样,在碰到优秀的人时,不会因为那些经历拖累了自己。
只是她这番道理似乎领略得晚了一些,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
也不知道,季修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心。
想起青年让她站在原地,他会朝她走来的话,钟时溪有些自卑于自己的两次婚姻,又有些期待。
或许他真的不在乎这些呢……
次日,钟时溪按照计划,去另一家幼儿园看看情况,吃过早饭,穿上羽绒服,围上暖和的围巾,戴上手套出门。
她有些迟疑要不要叫季修一起。
不等她犹豫,隔壁的门忽然打开,季修出现在门口。
他里面穿着高领的黑色毛衣,外面套了一件驼色大衣,一双长腿裹在黑色长裤里,身形修长,带着丝丝禁欲的性感气息,靠在门上,姿态随意又自然,似乎早已等待了许久。
他冲着她一挑眉,言笑晏晏地走出来。
“走吧。”说得自然,好似两人已经约定好。
钟时溪目光落在他身上,流露出一丝惊讶和无措,不过在他自然的态度下,忽然又诡异地平静下来。
“嗯,走吧。”
她按了电梯,先走进里面,还让出了一半的空间给季修。
季修很满意,她这样的姿态,代表她已经准备好了迎接他的追求和攻势。
两人一起去看了幼儿园,季修身高腿长,骑着小电驴有点憋屈的样子,不过他自己并不在乎,全程陪着钟时溪。
接待的幼儿园工作人员甚至误以为他们是夫妻,对着钟时溪,打趣地说:“钟小姐,你先生真体贴,愿意陪太太一起来参观幼儿园的男人可不多了。”
钟时溪一愣,想要开口解释,还没出声,却被季修不留痕迹地插话岔过去。
她瞪了季修一眼。
季修一笑,若无其事,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
两人看完幼儿园,已经是下午一点,赶不及回钟家吃午饭,就在外面找家餐厅用了一顿。
作为两人第一次在外“约会”的地点,自然不能是普通地方。
季修在网上精挑细选了一家粤菜馆,菜色精美可口,大众评价很好,价位偏高却也不是太高,这样,钟时溪吃的高兴,也不会对此有压力。
果然,看过菜单,钟时溪略微愣了一下,很快便不放在心上。
钟家虽然家世普通,可是到底也是本地人,家里一套房子一套铺子,还有存款,就钟时溪一个独生女,在这个女儿身上很舍得花钱,养成了钟时溪虽然节约却不过分节俭的习惯。
这也是她每次都能爽快离婚,不需要为了争财产而失去风度的原因。
点了三菜一汤,两个人吃刚刚好,季修作为男人,胃口较大,横扫了大部分饭菜。
用过饭,季修去结账,钟时溪跟在他身后,无聊到处打量,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餐厅门口,丁主任和一个女人从外面进来,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前往包厢。
那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样子,穿着白色的包臀裙,挽着丁主任的手,五官不算漂亮,不过胜在肤色白皙,身上有一种成熟女人的性感妩媚,眉眼间满是媚意,倒也让人眼前一亮。
因为餐厅的绿植多,他们没有注意到她,交头接耳地说着话,不时还亲密地笑一声。
钟时溪想当然地以为这是丁太太,回想起丁太太的热心帮忙,本想上前和他们夫妻大哥招呼,只是两人走得快,没注意到她,她也不好在外面高声喊人,遗憾地错过了。
“怎么了?”季修结完账,回过头发现她的样子,“你在看什么?”
钟时溪说了之前的事,解释道:“刚才看见丁主任夫妻,想和他们道谢的。”
季修听了,不禁摇头一笑。
钟时溪看人的眼光,这辈子也就在他身上准了一次,对其他人,她永远都看不准。
要他说,他才不信来吃饭的那对男女会是夫妻,真是夫妻,两个人而已,何必去包厢?而且一个教务处的主任,忽然对着钟时溪一个普通教职工释放好意,如果不是别有所图,那就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想想钟时溪这样,对待世界永远天真,怀抱一份善意,其实也不错。
反正他总归能护住她的。
季修对于敢于觊觎钟时溪的有妇之夫没有好感,提点钟时溪。
“你不是有丁太太的微信吗,可以发一条消息给她,约下次请客感谢她。”
钟时溪眼睛微亮:“这个好,我现在就发消息。”
“不用,现在丁主任夫妻在约会,我们别打扰了。”季修的眼里闪过一丝戏弄,含笑道,“等晚上,他们夫妻约会完,回到家再发吧。”
钟时溪一想也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回到家,晚上十点左右,她想起这件事,翻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丁太太。
【丁太太,谢谢你的推荐,几家幼儿园我都去看过了,已经找到了满意的学校,本来想当面和你道谢的,可是白天的时候你和丁主任走得太快,我不好打扰你们,只能下次再约。】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顿饭吧,实在太感谢你了。】
丁太太是个全职主妇,在家照顾孩子,不过有保姆,一般来说回复消息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只有这条消息,她过了半小时才回复。
【你白天看见我了吗,哪里?我没注意到,不好意思。】
钟时溪一听,立刻单纯地回复了粤菜馆的名字,想想这是领导的女儿,又拙劣地恭维。
【没什么的,丁主任在,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不过丁太太你皮肤真好,真漂亮,怪不得丁主任对你死心塌地。】
消息发出去,这条消息始终没收到丁太太的回复。
钟时溪第二天拿给季修看,有点担心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季修看了一眼,露出轻笑:“没有,不是你说错话,是有人做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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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轻松KO——
第176章
丁太太好几天都没回消息, 钟时溪纳闷了一阵,渐渐也放下了。
就算是朋友之间,也出现过那种“看见微信消息后神志不清, 在脑海里回复完, 就转个身继续睡,醒来完全忘了这件事”的粗神经。
两人的关系不过是微信上的“点赞之交”,连彼此叫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不回消息, 更是正常。
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参观了两家距离家里最近的幼儿园之后,又去其他较远的幼儿园看了看, 不过最终, 钟时溪还是在前开始的两家幼儿园选了第二家。
这家幼儿园虽然费用贵一些,可是老师态度好, 每天提供小点心,还有各种户外拓展,。
选好幼儿园后, 在家过了几天, 开学的日子就到了。
幼儿园开学早, 比中学要提前好几天。第一天上学,钟时溪给宁柠准备了新书包和新衣服, 送宁柠去学校。
路过隔壁, 看着那扇门,她习惯性地停步,等着那个男人出现。
过了三分钟,门没有打开, 她眨了眨眼, 忽然有些慌。
开学之前有很多事要忙碌, 采购东西,准备手续,不过她这些天经常出门,每次拉开门,季修也会同时拉开门出来,陪她一起出去。
他在追求她,从不掩饰。
骑着那辆小电驴,两个人转遍了附近,相处也比一开始的时候自然了很多,偶然一起在外面吃顿饭,看一场电影,或者看见积雪,堆一个雪人。
他的行为那么直接,她拒绝无用,渐渐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因此他没有出现,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他厌倦了,而是他出了事。
“扣扣扣。”钟时溪敲门,语气有点惊慌,“季修,你在家吗?”
一分钟过去,里面没有回应,钟时溪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更加心慌,拿起手机给季修打电话。
“喂?”带着浓浓倦意的沙哑声音响起,“溪溪,怎么了?”
钟时溪一愣,提高声音:“我才要问你怎么了,你在家吗,为什么不开门?”
手机里,男人沉默了一下,挂断电话。
不等钟时溪生气,面前的门拉开,男人穿着一身柔软的睡袍,唇色淡薄,眼神疲倦地出现在门口。
钟时溪一眼看出了他的不对劲,露出疑惑,手放在他额头上:“你发烧了?”
季修恹恹地应了一声,靠在门框,头微垂着,无精打采:“昨天热水器坏了,就洗了个凉水澡。”
钟时溪眼里露出震惊和怒气:“你不会来我家借用卫生间吗?”
昨天两人回来的时候,下了雪,积雪融化在身上,两个人都有些狼狈,在走道里分开,赶紧各自回家洗热水澡。
钟时溪没想到季修这么笨,热水器坏了,不知道去她家借用。
季修面容略显苍白,勾唇一笑,好似没什么大不了:“你不是在用吗?难道你想和我一起。”
钟时溪脸红了。
他明明生病了,可是身上的男性气息却一点也没淡去,言语间平平淡淡,却充满了强势的侵略性。
“你,你吃药了吗?测过温度了吗?”
季修懒洋洋的:“还没测,我刚搬家,家里没温度计和退烧药。我刚才睡过头了,等下换身衣服去楼下买一个。”
钟时溪心里愧疚,季修是为了她才生病的。想了想,她将宁柠推给季修,转身回屋去取了药箱出来。
“我家有。”
她将季修推进去,季修顺从她的力道,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由着她给自己测温。
见宁柠站在沙发旁边,好奇地看着自己,他还有空闲和她说话:“宁柠今天开学了?”
宁柠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又好奇地看着妈妈走来走去,发现妈妈又是倒热水,又是准备药……
“妈妈,你要和季叔叔结婚吗?”小女孩歪头看着,忽然口出惊人之语。
钟时溪的动作一下子顿住,热气涌上来,让她的脸颊都染上了粉色,不自在地看一眼宁柠:“谁和你说的?”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钟父,上次看见她和季修在门口那次,回去后在家里说了什么,让女儿听去了,心里不禁有些哀怨钟父的行为。
谁料宁柠小嘴一张,吐出的名字却并不是钟父。
“季叔叔说的啊。”
钟时溪目瞪口呆,转头去看沙发上的季修。
季修丝毫不觉得心虚,神色如常地点头:“对,快了。”
快了,什么快了?谁要和他结婚啊!钟时溪脸颊烧得滚烫,当场表演了一个恼羞成怒。
只见她将水杯用力放在季修面前的茶几上,凶巴巴道:“你自己测完体温,自己吃药,我送宁柠去上学!”
说完,牵着宁柠的手转身就走,背影都有了一丝狼狈而逃的意思。
季修坐在沙发上,单手拖着脑袋,不以为然地一笑,轻声道:“帮我带上门,我起不来。”
钟时溪等待电梯的身影一僵,默默地走回来,将门关上。
季修见状心里更是好笑,靠在沙发上,慢吞吞地测了温度,确定有些高烧后,吃了钟时溪留下的药,转身回房间里继续睡觉。
原身的这具身体在孤儿院长大,缺少营养,十几岁就外出干重活,留下了很多暗伤,平常不生病则已,一生病,便很严重。按照世界线走向,就算世界不毁灭,他也活不过四十岁。
好在季修来了,神识温养,倒也没那么严重。
就是这高烧,一时半刻不容易退下去,就算吃了药,也只能暂时缓解,很快又会重新升温。
季修知道,却不打算去医院,睡到中午,被敲门声又一次吵醒,他勾了勾唇,起身开门。
“你怎么回事?”钟时溪看他面色苍白,唇色干裂,两颊晕染出高烧的气息,顿时担心得不得了,“早上不是吃过药了吗?”
季修摇头,恹恹地拉开门请她进来,然后便回身躺在沙发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
钟时溪心里发慌,试了试温度,觉得不对劲,站起来道:“不行,还是得去医院!”
她抓住男人的手臂,放在肩上,努力将他撑起,要带他出门。
季修因高烧而沙哑的嗓子里流露出一丝无奈和笑意:“溪溪,你就让我穿睡衣出门?”
钟时溪这才发现自己太过着急,竟然忘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