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反派他爸[快穿]——司遥
时间:2021-01-01 10:18:36

  扬州虽然繁华,却居大不易,赚得多,花得多,夫妇俩辛苦劳累十年,买不起一座院子。
  而且扬州没有亲人,有的只是沈家这一门疏离充满敌意的“陌生人”。
  相反,绩溪虽小,却山清水秀,花销不高。他们一家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不需要动用积蓄,她在家里做做刺绣,加上季修偶尔打猎所得的皮子,便能够维持生计。
  还有王家人陪在身边。
  和沈家人相比,王家更像是亲人。
  她不想离开王家人的身边,回沈家那个外表锦绣、内里糟粕的地方去。
  当年季修要来徽州的时候,她还不情愿,舍不得繁华的扬州城,可是在这里住了快两年,感受到这种惬意轻松的生活,她只恨自己当时没有早点来绩溪。
  季修闻言轻笑一声:“我以为你发愁什么,原来是这个。这不过是小事,我们去送了葬就回来,不需要一直待在扬州。”
  沈琅抬头:“可以吗?”
  “当然!”
  有了季修这句话,沈琅松了口气,这才答应回扬州去。
  这时候,却有麻烦找上身。
  不过这麻烦并不是来找他们的,而是奔着王家人来的。
 
 
第38章 
  季修和沈琅收好信件, 去王家辞行。
  一进屋, 却见屋里愁云惨淡,王家众人脸色凝重,坐在堂屋里,红着眼睛沉默。
  季修迈步进屋,挑眉问道“怎么了?”
  王家人对视一眼,慌张地站起来, 还想掩饰。
  家中小儿却不懂事,脱口而出:“表姐夫,祖父被官府抓走了!”
  沈琅一惊:“怎么回事?”
  季修也有些莫名,眉心微拧,让王家人将事情镜头从头到尾说一遍。
  王家人本来不想说, 见他们追问, 无可奈何, 只得低声道来。
  王家以前只做普通墨, 制出来的墨卖给城里收购墨条的大铺子,再由他们卖给商队, 销往天下各地。
  小本经营,十分辛苦, 赚得却不多。
  季修来了之后, 教会他们如何制作香墨, 这让他们的进项一下子飙升了数百倍, 家境条件也好了起来。
  香墨名贵, 配方也就十分珍贵。
  季修给他们的配方, 在现代是随处可见、网上一搜一大把的方子,但是放在这个时代,却是极其珍惜而罕见的秘方,足以作为传家之物。
  王家人区区平民百姓,得此重宝,犹如小儿抱金行于闹市,一年时间,刚刚打出些名气,就引来了窥探重宝的人。
  这些人找上王家人,想要低价买走香墨方子。
  王家人不肯卖,惹恼了对方,对方便痛下杀手,不惜设置陷阱构陷王老爷子,将王老爷子下狱。
  如今王家人就在家里争论,到底该不该将方子送出去。
  有部分人觉得方子没有人重要,只要能换回王老爷子,方子都是身外之物,有部分人觉得不该将方子送出去,倒不是为了钱财,而是这方子乃是季修提供的,要如何处理方子,还得季修做主。
  他们借用方子赚钱,已经厚颜无耻,若是再将方子送出去,岂不是禽兽不如?
  这一争就争到了季修和沈琅上门来。
  王家大儿子脸色为难,走到季修面前:“我知道这个请求十分不要脸,但是季修,能不能……”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哽在喉咙里,一个四十岁的大男人,又急又恨,抱着脑袋仿佛要当场哭出来。
  三儿子板着脸,眼睛赤红,走到他身边:“大哥,你冷静一点,这方子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别去逼季修。”
  其他人的意见大同小异,依附这两个为主的人,各自哀求或者阻止。
  沈琅沉默,心里五味杂陈,看向季修。
  她不知道季修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方子,也不知道季修会不会答应将方子送给王家,但是出嫁从夫,家里大事小事,她都听季修的。
  不管季修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会理解并接受。
  毕竟,那香墨方子如此珍贵……
  可是心里想是这样想的,一想到王老爷子真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吃苦受罪,甚至倒在狱中,她便觉得受不住。
  那是她母亲最为挂念的一个人,也是她血脉最为亲厚的外祖父。
  他六十高龄,早年丧妻,中年丧女,一辈子都在上山下山地采集松油制墨,每天早出晚归,为了养活一大家子,累得身形佝偻,直不起来腰,又瘦又黑,脸上都是岁月的沟壑。
  好不容易,得到季修的帮助,晚年能松快一点,又碰上这种事。
  老天爷怎么忍心如此伤害一个善良忠厚的老实人?
  季修瞥见沈琅微红的眼眶,在这沉重的环境里,叹口气,开口道:“你们先冷静一点,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程度,对方陷害老爷子,官府就一定相信他吗,如果找到老爷子是被陷害的证据,将老爷子救出来,这一切不就没事了吗?”
  “诶……”沈琅愣住。
  王家其他人也愣住,呆呆地看着季修。
  季修无奈,再次开口:“大舅舅陪我去一趟县城吧,我要看看对方是怎么设计陷害外祖父的,再从中找到解决之法。”
  王家大儿子还是愣愣的样子,被三弟推了一下醒过来,跳起三尺高,慌忙跑到季修面前:“好,好,我陪你去。”
  说走就走,两人也顾不上马上就要天黑了,拿上一些防身的银两,交代好让家里人耐心等待,便出发要前往县城。
  中间路过季家,季子安正在院子里扎马步,见两人神色匆匆,一个飞跃跳出来。
  “你要去做什么?”季子安站在篱笆上,轻若无物,神色冷淡。
  王家大儿子被他吓了一跳,知道季家父子在练武,但是一家人平日里忙着干活,并没有面对面地见过他们施展武功,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不过再厉害也只是小孩子,他并不想让季子安插手这件事,便勉强笑道:“没什么,你回去接着练功吧。”
  季子安脸色一沉,眼里有些不高兴。
  王家大儿子愣住,求救地看向季修。
  季修无奈地摇摇头,开口道:“算了,你随我们一起去吧。”
  季子安飞快跳过来,落到季修身边。
  王家大儿子迟疑:“真要带他去,他才不到九岁……”
  “九岁已经不小了,也是时候让他看看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季修没给王家大儿子争执的时间,揽住季子安的肩,做主道,“走吧。”
  王家大儿子眼睁睁看着,只能叹口气,偃旗息鼓,跟上父子俩。
  到了绩溪城,天色堪堪黄昏。
  季修和儿子季子安武功在身,神情平常,王家大儿子着急赶路,累得喘不上气。
  季修颇有几分不忍,让对方先去客栈开一间房,等他打听消息回来。
  王家大儿子倒是想要跟上,只是季修说他去了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安心在客栈等,省得拖累他。
  王家大儿子:“……”
  这话说得不客气,却也是事实,他点点头,沮丧地答应下来,和季修约好在悦来客栈等。
  季修转身带着季子安走了。
  他们先去了一趟官府,没有走正门,直接进了后院,在后院里听了些话语,然后又去牢狱里看了王老爷子,和王老爷子沟通了一下情况。
  当听到对方的马车身带银色四叶花标记时,季修脸色一凝。
  “怎么了?”王老爷子疑惑地看向季修。
  季修扯了扯嘴角:“外祖父,你忘了二十年前,也有一辆带着银色四叶花标记的马车经过绩溪,带走你的玉娘了吗?”
  王老爷子如遭重击:“是,是沈家的人……”
  是啊,是沈家的人。
  虽然季修早在原身的记忆里就知道,沈家并不是那个表面上仁义善良、完美无缺的世家,暗地里有许多见不得人的生意,但是没想到,他们有一日竟然会撞到王家头上。
  那边沈老爷刚刚病逝,尸骨未寒,这边底下的人就在欺压普通百姓,打算捞一笔外快了。
  也不知道沈老爷在天之灵,看见沈家这幅样子,会不会后悔没在沈大少爷出生那天将他塞回沈夫人肚子里。
  王老爷子更是气得脸色有些发青,捂住胸口大骂:“畜生!”
  季修干咳一声,和他说了沈老爷走的消息。
  “沈老爷生病,一直躺在床上,早在两年前,沈家上下就是沈大少爷在打理了。”
  王老爷子一怔:“走了……”
  他很快回过神,眼里闪过厌恶,咬咬牙:“走得好!”
  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进到沈家才不过几年,就香消玉殒。
  虽说是难产走的,可是归结起原因,还不是因为沈老爷没有照顾好她。
  既然做不到在正房眼皮子底下庇护侍妾,就不该纳妾。他要早知道女儿会死,宁可当年死了,也不会送女儿去沈家做妾。
  季修看着他发泄心里积压的火气,等他平静一点,才继续话题。
  “如今沈老爷还没下葬,沈家的人忙着操持葬礼,按说没空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这强行索要香墨方子一事,应该是外面的人自作主张。我今晚去找他们一趟,让他们撤了状子,外祖父明日就能出来了。”
  王老爷子点点头,因为想到早亡的女儿,神情有点恹恹。
  “按你说的吧……这件事不着急,你慢慢来,不着急。”
  季修点头,从地牢离开,走之前,顺手解开了狱卒身上的睡穴。
  “奇怪,我怎么睡着了?”狱卒趴着从桌上醒来,挠了挠后脑勺,没想明白,也就抛在脑后不管了。
  而这个时候,季修正带着季子安前往沈家商队所在的客栈。
  他神情淡然,好以整暇,侧头问身边的季子安:“子安看见曾外祖父的情况,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季子安皱眉,严肃地思考半响,答道:“沈家的人,该死!”
  他们想要王老爷子死,那就轮到他们先死!
  季子安的想法类似野兽法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冷血而残酷。
  这要是落在外人眼里,估计要被人痛骂魔头了。
  可事实上,如果没有季修出手帮助,王爷老子极有可能真的会死在牢狱中,实在不必等到王老爷子死了,再来争执沈家的人该不该死。
  他们一开始动了邪念,就已经不配活在世上。
  季修十分赞同季子安的意见,不过这并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换了一个方式问道:“那子安觉得曾外祖父一家,碰上沈家人,惨不惨?”
  季子安眼里流露出淡淡的迷茫,歪头看季修:“惨?”
  他不能很好地感知到大众的情绪,惨不惨,心里也不确定,所以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和疑问。
  季修叹气,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曾外祖家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无权无势,势单力薄,如今有人想要对付他们,要将他们害得家破人亡,倾家荡产——王家的院子、方子、家人,都会因为这件事而失去,而那些你天天嫌弃的表姑表舅,舅爷舅奶,也要穷得又要变回一年半之前,穿草鞋,穿破衣,一家人住在漏雨的茅屋里,这样难道不惨吗?”
  季子安眼神一凛:“惨!”
  季修满意点头:“对,他们很惨,而像他们一样的普通百姓,天底下有很多,每个人都很惨。”
  季子安又有些迷茫:“所以,我应该斩草除根,把沈家人杀光?”
  季修:“……”
  季修一噎,差点不知道说什么,回过神连忙解释:“当然不是这样,爹和你说这些,是告诉你,这世上苦难的人很多,你可以整治修理那些做坏事的人,但是不要牵连无辜。”
  “比如沈家商队里的人,他们领头管事看上了曾外祖家的香墨方子,想要抢到手,所以做了坏事陷害曾外祖家。管事该死,助纣为虐的人也该死,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赞同这个做法,也不是每个人都听话参与了陷害一事。擒贼先擒王,诛恶先诛首,你可以对付那些真正做了坏事的人,但是不要动那些没参与此事的人,懂了吗?每个人都不容易。”
  季子安彻底迷茫了,眉间微皱着,像是在思考季修说的话。
  季修在心里松了口气,能听得进去就好,他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给时间让小少年消化。
  恰好到了沈家商队下榻的客栈,季修停步,放了季子安在一楼大堂慢慢想。
  他则找上小二,打听到了沈家主管的屋子,独自一人上了楼,找到沈家管事。
  半个时辰后,季修负手身后,冷着脸从天字号房出来。
  身后跟着一脸讨好惊惧的沈家管事,嘴里嗫嗫应道:“大侠放心,我不敢了,我明日就去衙门撤了状子,多谢大侠饶命……”
  季修面色淡淡,摆手示意管事止步,甩袖下楼。
  沈家管事目送他下楼,松了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汗水,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红木圆桌边缘,有一个巴掌模样的塌坑,是刚才的客人一边笑吟吟,一边随意将手放上去后留下的。
  他初看到时,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再看,还是觉得心惊,怎么就招惹上武林中人了呢?
  这些武林中人,生平最好抱打不平。
  朝廷式微,无人能管理得住他们,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更不敢得罪了。
  事实上,他也没想到,他不过按照以前的招数,在这偏远小城里收拾个普通的农家汉子,会招惹这等麻烦。
  香墨方子算什么?
  这个时候,要是能离这些武林中人远远的,他倒贴百两纹银都请愿。
  沈家管事想到这里,又有些郁闷和火气,这趟徽州之行,注定要空手了。如果不想一点外快都捞不到,他只能换个目标,在回扬州城的路上,找找哪些地方有利可图。
  这时候,楼下大堂猛地传来巨大响声。
  沈家管事一愣,想起刚刚下楼的客人,慌忙奔向楼梯处,向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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