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打第二通的时候,人家直接连电话都懒得接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只好打电话给他外婆,让他外婆给商滕打这通电话。
他外婆是商滕的老师,他这人虽然性子薄凉,但还是很尊重长辈的。
赵新凯之所以想约商滕来家里吃这顿饭,就是想着隐晦的告诉他。
他被绿了的这件事。
厨师从上午就开始忙活了。
赵新凯就趴窗户那看,直到看见那辆银色布加迪开过来,他这才急匆匆的往楼下跑。
亲自去迎接人。
商滕从车上下来,手扶着领结,面色不虞的左右扯了扯。
工作忙到一半被叫过来吃饭,偏偏是老师亲自打的电话,他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赵新凯深知拿自己外婆出来压他这事儿不对,也不敢和商滕对视。
说话的声音也哆嗦个不停:“我......就是太想你了。”
商滕没有理他,沉声进了电梯。
周身气压低的很。
赵新凯也委屈,但只要一想到商滕可是头顶绿帽的人了,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委屈就算不得什么了。
人也到了,赵新凯通知厨师上菜。
几乎都是些素的。
清炒西兰花,水煮油麦菜,凉拌黄瓜,鸡蛋丝瓜汤,辣椒炒豇豆.....
放眼望去,全是绿的。
他跟旁边盛汤的小保姆说:“去把我冰箱里那雪碧拿过来。”
商滕放下筷子:“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他这问出口了,赵新凯倒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正好小保姆拿着雪碧过来,他急忙岔开话题:“要不先喝点雪碧?”
商滕无动于衷,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赵新凯见敷衍不过去了,只能叹了口气,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了。
包括他是在几点钟看到岑鸢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
商滕听完后,其实没太大的反应。
只是眼神飘忽了一阵,像是在沉思些什么,筷子没拿稳,掉在地上。
圆柱体的,一路滚到赵新凯脚边。
他弯腰去捡,想着安慰几句商滕。
结果男人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淡漠,说话的语气也淡:“我和她已经分开了,所以她和谁在一起,与我无关。”
赵新凯惊的眼睛都瞪圆了:“分开了?”
他显然不太相信,“怎么可能,嫂子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和你分开,她看你那个眼神分明......”
商滕淡漠的神色在听到他这番话时,变的有些难看。
很明显的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在赵新凯说完这句话之前,他拿着外套起身,连伪装都嫌麻烦。
“饭就吃到这里了,我还有事。”
赵新凯怂了,也不敢跟上去。
只能目送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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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林斯年的伤口不算深,也不需要缝针,医生给他用碘伏消了毒,又打了个消炎针,嘱咐他这几天别碰水。
回家的路上,岑鸢在楼下的7-11买了包盐。
江祁景今天那顿饭做的,家里的盐都快用没了。
林斯年自告奋勇的说,他厨艺还可以,等下次他手好了,就在她面前露两手。
岑鸢轻声笑笑,应允道:“好啊。”
他们走进去,正好电梯门开了。
夜风刺骨,头顶的灯是惨白的光。
谈笑声在看到电梯里的人时,有片刻的顿住。
正好四目相对。
商滕面色平静,眼底却一片深邃,晦暗不明。
如同深夜不得窥探的海面,波澜却都隐藏在最深处。
第二十四章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商滕, 岑鸢微愣了一瞬。
男人从电梯里出来,眼神淡漠的看了眼林斯年,视线又重新回到岑鸢身上。
彼此都算是体面的人,并不会因为分开而撕破脸皮, 老死不相往来。
岑鸢礼貌的和他打过招呼, 声音一如往常, 是温柔的:“真巧啊。”
商滕没太大的反应,只喉间低嗯。
外套搭在他臂弯,衬衫是深灰色的。
身形傲然修长。
男人周身的气场太过强大, 极具压迫感, 哪怕只是站在那里, 一言不发, 都给人一种需要仰望的感觉。
看二人之间怪异的氛围,并不像是普通认识的人。
林斯年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他强行归纳为,只是年龄的压制。
“姐姐。”
他走过去,不动声色的将岑鸢的注意力从商滕身上引过来,“我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岑鸢垂眸, 脸上浮现出些微的担忧。
她轻轻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小心翼翼的揭开速愈贴。
的确有些开裂, 但是还好,不算严重。
“没事。”她轻声安慰他, “回家以后我再给你涂点药。”
林斯年乖巧点头:“嗯!”
电梯亮了,岑鸢和商滕礼貌的道别:“那我们就先上去了, 雨天路滑,你开车小心点。”
不变的温柔语调。
但商滕能听出来,有些东西变了。
温柔之外, 只剩下疏离的礼貌。
她的确放下的很彻底,仅仅因为眼角那粒泪痣的消失就完全把他当成一个还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仿佛之前住在一起的那两年只是幻影。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
毕竟她对自己的感情,本身就是一种寄托。
与他无关。
他只是一个载体,寄托没了,感情也就随之消失。
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想不到到头来,竟然被别人给算计了。
商滕点头回应,想开口的,喉咙却发涩。
电梯门开,又关上。
他耳边仿佛还是那两个词。
回家。
我们。
什么时候,她也和别的男人这么亲密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又应该有什么感受。
是一种很陌生,从未有过的感觉。
哪怕聪明如他,仍旧不能太迅速的判断出来,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但是,与他无关了。
岑鸢和谁在一起,与他无关。
她早就不是他的所有物。
商滕像是在赞同自己此刻的想法,又像是在催眠自己。
他点了点头,进入这无边夜色中。
阴沉的天空,开始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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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林斯年一直想开口问岑鸢。
她和刚才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但总觉得,这样冒然开口,不太好。
电梯很快就到了八楼。
赵嫣然专门去煮了点粥,给岑鸢煮的。
她知道岑鸢的习惯,过了八点,主食只吃粥。
看到他们回来了,赵嫣然把粥盛好,端出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岑鸢把外套脱了,挂在架子上:“医院人有点多,就多等了会。”
赵嫣然点头,看着林斯年:“没什么大问题吧?”
林斯年说:“没事,小伤口。”
岑鸢其实不太饿,那些烧烤她全程没怎么碰,安安静静的喝着粥。
电视里重播着某杂志的八十周年盛典。
就在前几天,苏亦真在这场盛典上,凭借着颜值彻底出圈,完完全全盖过了她的绯闻。
好几条热搜挂在前排。
#苏亦真妆容#
#苏亦真古典美#
#苏亦真裸粉古典风晚礼服#
娱乐圈不缺美人,有时候,服化也能成就美人。
岑鸢的衣服被苏亦真穿上了热搜,网上都是夸裙子好看的。
好处大概就是,她的知名度也因此稍微大了一些。
苏亦真给她介绍了很多客户过来,订单都快排到两个月后。
工作室装修好后,员工也很快就招到了。
加上她,一共四个人。
两个都是比较有经验的,还有一个是大学还没毕业,出来实习的女学生,叫涂萱萱。
很可爱的女孩子,笑起来时,有两颗小虎牙。
因为没什么经验,所以很多事情都得岑鸢手把手的教。
她也有耐心,涂萱萱有什么不懂的,她都会轻声细语的给她讲到明白为止。
为了祝贺她工作室开业,江祁景和林斯年特地翘了一天的课,提着花篮过来。
岑鸢刚从后面的工作台出来,手上还拿着打版画线用的画粉笔。
江祁景把花篮放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上个完课呢。”
岑鸢温声笑了笑,把画粉笔放进旁边的盒子里:“刚刚在里面画线,还没来得及收拾。”
她让涂萱萱给他们倒杯茶,她进去换个衣服了就出来。
涂萱萱那双眼睛一时不知道该看林斯年还是该看江祁景。
老板长了张神颜脸就不说了,两个弟弟还都这么帅。
呜呜呜这么好的工作,就算是不给她工资她也要来。
茶端上来了,她放在旁边的桌上,面带羞意的说:“慢用。”
这还是江祁景第一次过来,墙上挂着几副简笔抽象画,还有几个半身模特摆在那里,上面用针扎了几块布。
桌上还放了本设计稿,都是草图,上面也有署名,岑鸢的名字缩写。
应该全是出自她的手。
这儿林斯年熟。
他本身就是学服装设计的,平日里也都是和这些东西打交道。
他随便翻了翻:“想不到姐姐在这方面的天赋这么高。”
江祁景不爽的踹了脚他的椅背:“别他妈乱攀亲戚。”
林斯年把设计稿合上,放回原处,笑的有点欠揍:“谁乱攀亲戚了,这可是姐姐让我这么喊她的。”
都是男人,江祁景不可能不知道林斯年在想些什么,他警告他:“你打江窈的主意我没意见,但岑鸢不行。”
林斯年皱着眉,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我他妈为什么要打江窈的主意?”
正好岑鸢从洗手间出来,她拿了张纸巾在擦手,笑着问他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林斯年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和江祁景说话时的欠揍,立马乖乖坐好:“就随便聊了聊。”
岑鸢看了眼墙上挂钟时间,四点半了:“正好也快到饭点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江祁景说不用:“我们送个花篮就走。”
林斯年表现的很积极:“姐姐,他来的时候吃过了,我没吃,我去!”
江祁景不爽的瞪他一眼。
最后就变成了,三个人一起去了。
江祁景还是不放心,总觉得林斯年心怀鬼胎。
他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他就成了自己姐夫了。
去的是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岑鸢点了份西冷,林斯年连菜单也没看,和服务员说:“我和她的一样。”
江祁景接过菜单:“啧。”
中途岑鸢去了趟洗手间。
等她出来的时候,林斯年把自己面前的那盘牛排切好,和她的调换。
他知道岑鸢吃东西习惯了细嚼慢咽,所以给她切的很小块。
岑鸢和他道谢,笑意温和。
林斯年脸一红,有些无措的把头低下。
握着刀叉的手也抖个不停。
他也没什么恋爱的经验,这还是头回暗恋人,而且还是大他几岁的姐姐。
姐姐什么都好。
又温柔又贤惠,会照顾人,而且还善解人意。
唯独有一点。
就是太漂亮了。
林斯年每次看到她用那张脸冲自己笑,就莫名紧张,心脏跳的很快。
好在岑鸢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他。
但凡是有江祁景在的时候,她的注意力总是大部分都停留在他身上。
“快期末考了吧?”
江祁景回应的挺敷衍:“嗯。”
“考完有想去的地方吗?”
寒假放一个月,往年江祁景都出去,他似乎不太喜欢待在家里。
他用叉子随意的搅拌了下盘子里的意面:“还没决定好。”
岑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样啊。”
她像是在沉思些什么,江祁景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太自在,沉默了好久,才出声问道:“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了,你回来吗?”
难怪最近街上的人明显变多了。
这段时间有点忙,再加上她是一个人住,居然差点忘了,还有两天就是春节了。
“要回去的。”
江祁景欲言又止的抬眸,看到她的脸后,到底也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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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岑鸢给周悠然打了个电话。
担心她春节一个人在家里,冷清。
周悠然让她别担心:“你徐伯啊,让我到时候就去他家吃团年饭,说三个人总比两个人要热闹。”
徐伯的老婆二十年前和他离婚了,嫌弃家里穷。
徐伯和他儿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靠着承包的那片鱼塘,也算是衣食无忧。
一个丧父,一个离异。
很多年前就有媒人上门,和周悠然提过跟徐伯的这门婚事。
但周悠然那个时候担心岑鸢会受委屈,就一直没松口。
徐伯是个很好的人,岑鸢觉得,周悠然能找到一个余生可以陪着她的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于是她便和周悠然说了自己的想法。
她却只是笑:“顺其自然吧,我不着急的。”
后面又聊了些其他的,快到十一点了,岑鸢才舍得挂电话。
周悠然要早睡,没办法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