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的恶毒嫂子(穿书)——玉倾欢
时间:2021-01-07 09:49:47

  “如果没有能催熟种子的,这种子岂不是要烂在泥土里?”
  “自是有的,”晏枝轻笑,“速度快慢就看杨少秋杨小将军的了。”
  杨少秋奉命剿灭大稷山的流寇,于半月后大胜而归,生擒敌首,共收缴万两钱财,百余兵刃,活捉匪寨上下共七百二十五人。
  这些流寇本来是洛霞笙强大的战力,可如今早早就被剿灭殆尽,洛霞笙元气大伤。
  晏枝没有刻意去询问情况,当天晚上,杨少秋就递进来拜访的书函,邀晏枝一见。
  为了避嫌,两人在穆府会面,杨少秋面色沉重,一看到晏枝便迎了过来:“穆夫人,你说的果然是真的!”
  晏枝问道:“杨小将军从何得证?”
  “我抓到你说那人,严刑拷打后,他果然说出了与洛霞笙之间的关系!我当真没想到,洛霞笙竟是胆大包天,敢和大稷山的流寇头目结拜成兄妹!”
  “杨小将军,洛霞笙是荣安王李景华的义女,事关皇室颜面,你不可操之过急,找个机会呈禀陛下。”
  “我知道。”杨少秋正色颔首,“我听你的,没打草惊蛇,这次突袭来得突然,匪寨里很多人都没准备好,我将他们彼此隔离关押,免得他们互通有无,交换证词。”
  “杨小将军聪慧!”晏枝不吝赞叹。
  杨少秋俊俏的面皮一红,嘿嘿傻笑了两声,他端起茶水饮了一口,舔了舔嘴唇,道:“那、那什么……我先回去了。”
  晏枝站起来,送他到门口。
  杨少秋忽然回头,忐忑不安地问:“穆夫人……我想问你个问题。”
  “怎么?”
  “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给穆家大老爷守寡?”
  晏枝想了想,现在只是图这个身份方便,守一辈子寡应该是不可能的,哪怕知道杨少秋的心思,她也不能这样骗他,于是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还没想好,以后若有机会,大概是会出府。”
  “哎……什么机会?”杨少秋有些摸不到头脑,憨憨地看着自己。
  晏枝噗嗤一笑,心想,她虽然对杨少秋现在没有男女之情,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杨少秋少年英杰,家世、模样、性格和人品都是上流,若是以后,嫁给这样一个实诚心的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笑着说:“待以后,遇上一个如意郎君,我就改嫁给他。”
  杨少秋缓缓瞪圆了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瞬间整张脸红了个彻底,但随后又露出懊恼的神色,他耸了下鼻子,像是只忧郁了的大犬,低着毛茸茸的脑袋,道:“……怎么我就不行吗?”
  晏枝权当没听见,把他送出府,回想杨少秋的模样越想越是有趣,晚上收到穆亭渊来信后便把这事写在了信上。
  几日后,晏靖安从朝上下来,换了一身便服便往晏枝府上来了。
  他与晏枝说了些体己话,便蹙眉严肃地道:“枝儿,洛霞笙那事怕是不成了。”
  “怎么?”晏枝担心地问,“出了什么变故?”
  晏靖安摇了摇头,道:“我们的计划没有问题,但是——那洛霞笙竟是喻妃的女儿,是皇嗣!圣上重视后嗣,便是洛霞笙犯下谋逆大罪,他也不忍心处死。”
  “哦?”晏枝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洛霞笙的身份搬了出来,不过这确实是寻得一线生机的最后办法,看来之前铺垫在梁帝心中的种子生长出了无数藤蔓,死死地裹住了梁帝怀疑的心。
  她问道:“圣上最后是怎么处置的?”
  “圣上让她和洛无戈一同去战场,生死有命。而且,当大军班师回朝,若是洛霞笙没立下一等大功,那她只能留在边关,往后余生不得踏足北都一步。”
  晏枝心想,这已经是最严重的惩罚了,这次吐谷浑大军突袭,边关压力极大,洛霞笙想要立下战功,必然要兵行险着,生死难料。
  梁帝这是气不过洛霞笙勾结匪寇,却又不忍心让李氏子嗣折损在自己身上,才会懦弱地选择逃避,交由命运决定洛霞笙的生死。
  也足够了。晏枝心想,事到如今,洛霞笙很难再翻出什么浪花,她所依仗的筹码在这个故事线里都不再是她的所有物,财富、地位、权势、名望和追随者……她一无所有。
  以后……就看命运的安排吧。
  晏枝又问了晏靖安一些朝中的情况,确认时局正在掌控中后才放下心。
  五日后,洛无戈率军平定边关动乱,洛霞笙随同。
  十日后,本该是晏靖安起兵谋反被活捉在宫殿里的日子,晏靖安平静地上过朝,跑来穆府蹭晏枝的饭,父女俩闲话家常,岁月静好。
  往后一日日,晏靖安心性越来越沉稳,梁帝对他的信任越积越多。因着洛霞笙,梁帝不再将自己的信任全部托付给荣安王李景华,反倒开始施行制衡一道。
  待晏枝确信,晏家不会破灭之后便全身心地操办起自己的生意。
  她请了高人将蚕树种成林,养了肥硕的蚕,吐出最顶级的丝,交由技艺最醇熟的工坊制成布料,放在锦绣里做成最美的衣裳。
  所有北都的贵族女子都以拥有一件锦绣里的衣裳为荣。
  日子一日日过去,她与穆亭渊经常通信,所有往来书信都被她存放在一个铁盒子里,见证着一个男童长成少年,又长成了青年,见证了他一路跋山涉水所走过的风景。
  小盒子的最上方放着一张晏枝最喜欢的书信。
  穆亭渊的文字彻底褪去了少年稚气,带着几分锐利的锋芒,又能让人仿佛看到他落笔时的缱绻温柔。
  上头写着——
  “所有的明山秀水,我都想带你去看。”
  眨眼间,八年已过。
  晏枝在铺子里对完账本,打了个哈欠,恹恹地趴在桌子上。
  莲心担忧地问:“夫人,你没事吧?”
  她昨夜染了风寒,半夜起了烧,今早喝药把那股劲下了下去,但让她身体有些疲乏。
  晏枝吸了吸鼻子,接过热水喝了一口,妥协地说:“回去歇着吧,感冒真是越熬越糟。”
  晏枝刚站起来,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她稳了稳身子,道:“不行了,备张床,我在这睡会儿。”
  “夫人,”三才拜道,“方才来了封信,是亭渊少爷的,送信的驿使说,路上碰上地龙翻身,山石滑落把路堵了,好些日子才疏通开。”
  “难怪这月的信晚了这些日子,山石滑落,蜀道难,不知道他有没有事情。”晏枝拿过信,展开一看,惊喜地笑了起来。
  她抬眸看着三才与莲心,柔声道:“亭渊要回家了。”
 
 
第72章 ===
  三才和莲心对视一眼, 也露出笑容。
  见晏枝要回府,莲心扶住她,道:“亭渊少爷还不知什么时候回去, 夫人先休息一会儿, 我请个大夫来给夫人看看身体。”
  “能撑得住, ”晏枝道, “这信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日子, 亭渊可能这两日便回北都了, 若是他回家,发现我不在家里, 他会失望。”
  莲心道:“夫人对少爷真好。”
  三才见晏枝脸色确实不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劝道:“夫人,我请人去回家必经的路上守着, 若是发现亭渊少爷的马车便来通知夫人,定能提前赶得及回去。”
  “我觉得是个好法子,”这些年的相处,莲心已不像当初那么胆小,也越发有自己的想法, “夫人脸色不好, 亭渊少爷看了肯定会担心, 得赶在少爷回来之前养好身子。”
  晏枝被他们说服了,斟酌了下,道:“行, 那我睡一小会儿。”
  她躺在榻上,渐渐入眠,被子盖得稍厚, 发出一些汗,这股闷在身体里的病意一股脑地往她的梦里钻。
  她梦见穆亭渊小时候的模样,他趴在墙头伸直了胳膊去够树上的梅花;他将门打开一道细窄的缝隙,怯生生地看着自己;他披着单衣,坐在床边读书;他站出来替自己维护;他跪在雨夜里到处找人救她;他依依不舍地离开自己,奔赴熹微的天光……
  那么好的孩子不知道现在长成了什么模样。
  八年过去,他该会成为书里磊落光明的样子了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晏枝坠在梦里,她梦见小说里的情节,穆亭渊冷着脸痛斥她的残忍,将体弱多病的瘦削少年杖打至死,又赶入一片冰天雪地。
  不,不对,她待穆亭渊极好,不是梦里的模样,这不该是他们两人八年后再相见的场面。
  似是梦境有所感应,世界颠倒变换,晏枝梦见,那少年在春日景和下,牵着曼妙女子的手,分花拂柳向她走来。
  他笑着对晏枝说:“嫂嫂,我有了喜欢的姑娘,我想娶她为妻。”
  天光大盛,她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样,只能看到穆亭渊眸中盛满的暖暖爱意。她不小心碰到了那女子,看到原本该是对自己满是殷殷柔情的穆亭渊转而去关心那女子如何如何……
  晏枝愣在梦里,终是被一声鸟鸣划破梦境,她睁开眼,额头都是汗水,低喘着醒了过来。
  做的这是什么浑梦……
  晏枝自嘲地笑了笑,脑内对穆亭渊脑补得太多,乱七八糟的废料想法也太多了。
  她坐起身子,开口唤道:“莲心。”
  莲心拂开帘子走进来,问道:“夫人醒了,可要喝点水润润喉咙?”
  “倒点温水来吧。”
  “哎!”莲心送了杯水给晏枝,帮着晏枝把衣裳带子系好,问道,“大夫来了,夫人可要召见?”
  “嗯,”晏枝喝完水放到一旁,问道,“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快到申时了,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莲心给晏枝垫高坐姿,在手腕下放了个软垫,随后放下隔开的帘帐。
  过了片刻,帘帐外显出一个高挑的人影,他坐在屋外,低声问道:“穆夫人,我是来给你看病的大夫。”
  那声音温柔清澈,刚开口就好听得让晏枝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顿时生出了对这大夫模样的好奇。
  可端坐在帘帐外的身影笔挺周正,显示出其不俗的涵养和风骨,让晏枝不好唐突地拂开帘子窥探他的样貌。
  晏枝把手腕递出帘帐,片刻,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脉搏,指甲修剪得圆润齐整,指节修长,微微按压着她的脉搏,让她分外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屋里有淡淡的檀香味和不易察觉的墨香,那该是最好的墨水,能熏出这般沁人心脾的味道。
  晏枝恍惚了片刻,听到帘帐外的男人低声说:“无妨,只是染了风寒,多休息两日便可,我待会儿写个方子,煎熬服用,三日便能有好转。”
  “多谢大夫。”
  “夫人客气。”
  晏枝闭上眼,靠在床上看着帘帐外的影子,他取过莲心递过来的纸笔,在纸上飒飒写着什么。
  “夫人可有什么忌讳的药材?”
  “没有,”晏枝懒洋洋地问,“不过我有一件事情想问大夫。”
  “夫人请问。”
  “八年不见,大夫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
  帘帐外一瞬安静下来,传来男子的轻笑声,似是在撒娇,带了几分委屈和服软,轻声道:“嫂子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别生亭渊的气。”
  晏枝压下悸动,叹息一声:“你这孩子——”
  她拂开帘帐,正对上那人一双含笑的眼,漆黑的眸像是缀着这世间最璀璨夺目的星子,淡色的唇挑起温柔的弧角,清俊逼人的面容让晏枝的呼吸一瞬屏住了,她的嘴唇微微一抿,笑着道:“长成大人模样了。”
  穆亭渊一身白色长衫,腰间系着如玉系带,长发只用玉簪别着,说不出的清贵潇洒,他好奇地问:“嫂子是怎么认出我的?”
  “身上的墨香,”晏枝站起来,仔细打量穆亭渊,笑道,“这么多年,你依然还是喜欢用这种墨。”
  “是嫂子给我挑的,自然喜欢。”穆亭渊抬袖轻嗅手腕,道,“好像是留了些墨香,字写多了才露了破绽。”
  “一回来就胡闹,”晏枝瞪了他一眼,又瞪向一旁偷笑的莲心,“你们也跟着胡闹!”
  莲心忙道:“夫人息怒,少爷说想给你个惊喜。”
  穆亭渊笑道:“嫂子生他们的气便好,不要生我的气。”
  晏枝被他这副耍滑的样子逗笑了,新奇地道:“说说这几年在外头的见闻,若是好玩,嫂子便不生你的气。”
  “那可讲不完,”穆亭渊回身坐回桌案旁,取了纸笔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同晏枝道,“嫂子得专门腾出几天时间给我,我慢慢给你讲。”说完,他停了笔,将纸张递给莲心,“照着方子抓药煎药,趁热端来,备点蜜饯。”
  “哎!”
  晏枝好奇地问:“真懂医术?”
  “略懂。老师身体不大好,我便看了些医书,学了些皮毛。”
  “厉害,”晏枝赞道,她看到穆亭渊胳膊上系着的白色绸带,遗憾地说,“岑老先生洒脱一世,葬于青山秀水间是一桩美谈。”
  约半年前,岑修文阳寿用尽,在樊阳湖边结束人世的最后一次呼吸,梁帝要将他尸身送回皇陵安葬,但以岑修文的想法,活要自由,死亦要自由,执着地将墓留在此地,继续饱览山河秀美,而不要去那狭小拥挤的陵墓和一群索然乏味的干尸挤在一处。
  穆亭渊回想老师,仍不住鼻尖酸涩,他点了点头,道:“所以,老师逝后,我去了他一直想去的蜀地,去行过被吟哦至今的蜀道,这才耽搁了回来的行程。”
  “无妨,你安全无虞便好。”晏枝道。
  “嗯,”穆亭渊看着晏枝,眼神炽热,他上前替晏枝系上披风的系带,拔高的身段修长,分别时,穆亭渊还没有晏枝高,而如今,少年已长成男人的体魄,晏枝只到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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