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红楼]我求生欲很强——朱大概
时间:2021-01-08 10:49:10

  “陈嬷嬷还能重新回来,回来前也能有娘家可以住几天。可是有好些被赶出夫家的女人,娘家也不肯收留,最后不得不乞讨为生,或是。或是,所以母亲不要在意那些人说什么,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大不了陈家的人来一次咱们打出去一次就是。”迎春难得说出这样霸道的话,可见是气得狠了。
  “这样的人很多吗?”张翠花自言自语了一句。她知道这世道女人活得艰难,可是艰难到这个地步,不能不让人痛惜。
  自己还要在这里呆上几十年,反正也无事可做,不如帮一下这些人,也算是找到一件事做,更可以借此锻炼一下迎春。
  想要帮人,帮助与自己的任务无关的人,而且还不是一个,是张翠花头一次做。后来张翠花表示,人不能太闲,不然就会做出一些自己都不理解的事儿来。死活都不承认,听到那些女人悲惨的经历时,她想到的,是身处末世却没有觉醒异能时的自己。
  那时她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对自己伸出援手,让自己活得不那么卑微艰难。现在自己有些能力,便做那个伸出援手之人吧。
  张翠花不是一个容易后悔的人,也不是一个行事没有计划的人,即决定要帮助那些女人,先要做的就是有足够的地方,能让那些女人安身。
  这时手里的庄子便派上了用场,离京二十多里的地方有一个张翠花的庄子,经过这些年不停购买周边的土地,已经有三百亩大小,足够容纳下南城北城那些无家可归的女人。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李年去庄子里修建房子,房子以实用为主,并不用多大多华丽,能住人、能多住人才好。房子建好,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把那些被夫家赶出门的女人们,给召集到庄子里去。
  这并不是一件好完成的任务。对于一些女人来说,夫家、孩子是她们心头的牵挂,哪怕被赶出了家门,她们还抱着哪一天那个家能重新接纳自己的希望,因此总是不时远远看上一眼,等待那虚无缥缈的希望降临,所以不愿意离开。
  更多的女人,是完全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事儿:怎么会有人肯白给人房子住,白给人饭吃?她们自己每天卑微的在街上乞讨,给每一个经过自己身边的人磕头,都难得有人发善心扔一个铜板或半个饼子,现在说有人要白给她们饭吃,她们是怎么也不肯相信的。
  不但女人们不相信,一些听说了此事的闲人们也不相信,甚至把四处劝人去庄子里的李年等人告到了官府,说他们不是要帮助这些女人,而是想拐卖人口,要让这些女人去做腌臜营生。
  什么,这些女人年老色衰了?山沟子里多少光棍等着娶媳妇呢,只要价钱便宜,大个几岁他们也愿意买。
  顺天府接到人举报,自然要找到张翠花府上,要求李年去衙门里说清楚。直到府尹大人的师爷跟着李年亲自去庄子里看过盖好的房子,准备好的铺盖与吃食,还有高大的院墙,才相信张翠花想帮助那些女人是认真的。
  被赶出家门的女人们听到顺天府都说李年等人没有恶意,是真心想帮助她们,都呆住了,然后大部分人再不扭捏,争先恐后的要去庄子,生怕庄子里地方不够,自己去晚了住不上。
  后来已经不用宣传,那些被赶出夫家的女人都知道,离城二十来里的集贤庄,收留她们这样的可怜人,被赶出家门后直接自己就出城往集贤庄赶。此是后话不提。
  随着到庄子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张翠花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步计划,那就是要发现一下这些女人有什么长处,总得让她们自己能养活自己——升米恩斗米仇,她是想帮这些女人,可不是想给自己养出一堆祖宗来。
  经过最初几天的不敢相信,到适应庄子里的安适,女人们的各自的秉性开始显现出来。在被问及会做什么、有什么出众的技巧的时候,有些人没有说实话,她们怕自己说出来,庄子的主人会要求她们多干活。
  大家都一样被收留在庄子里,凭什么别人都等着吃现成的,她们就得伺候别人?不说,怎么问都不说,反正问话的小姑娘看着很和气很好说话,大家又相互不认识,谁也不知道自己隐瞒了不是?
  而那些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绣花绣得好、会做衣裳、做饭做得好、甚至会编筐编蓝子的人,不就被安排去给大家做饭、做衣裳或是编筐了吗?对于被安排了活计的人,她们觉得傻,觉得她们难怪会被夫家赶出来。
  唯独忘记了,自己也是被夫家赶出来的,吃的是那些她们认为傻的人做的饭,穿的是那些傻人做的衣。
  可是五天之后,耍小聪明的人好日子就到头了。她们被叫到一起,每个人发了一把锄头,被要求去锄地了。
  说自己不会干?那好,有人教你。说自己身子不好?这里有大夫把脉。说自己干不动?不好意思,大家都得用手换饭吃,你已经养了五天了,再不干活那就没饭吃了。
  天已经快进腊月了,地冻的瓷实着呢,别说是女人,就是有力气的大男人,一锄头下去也只能敲出一个白点儿来,耍小聪明的几个女人,一上午连一根垄的地都没锄出来。
  她们聚在一起,不肯吃饭,还要求见李年。不过李年是住在城里的,不是想见马上就能见到的,她们中午饭没的吃就是没有吃。
  跟李年一起来庄子的,是迎春与夏金桂,也就是那些耍小聪明女人认为很和气好说话的两位姑娘。见这两位姑娘来了,李年看起来还处处以两位姑娘为尊,这些女人一下子便围上两位姑娘,七嘴八舌的向她们告状,说李年跟管庄子的陈嬷嬷欺负她们,让她们大冬天的做活计。
  迎春静静的听着这些女人的抱怨,还拉住被气得不轻的夏金桂。直到这些女人翻来覆去说了几遍,再找不出新鲜的话题来了,迎春才轻声问了一句:“所以,你们是对住在庄子里不满意,不想再住了是吗?”
  场面诡异的因为一句话安静下来,这大冬天的,谁不想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可是凭什么别人都留在屋子里干活,她们得去锄地?
  七嘴八舌的又说了一阵子,迎春再问一句:“你们觉得自己天天白吃饭才好,对吗?可是凭什么?”
  对呀,凭什么?女人们面面相觑,一个胆子最大的知道,若是今天不能说的两位姑娘心软,那她们很可能一冬天都得锄地,说不定会一直锄下去。现在她已经不想只等着别人把饭做好了给她吃,只想也留在屋子里干活就行。
  眼珠子转了转,这个女人大着嗓子喊道:“是你们求着我们来的,说是要帮我们,谁知道来了竟是想让我们做苦力。”
  这一家子人花着银子让人住进来,给吃给喝给住处,不就是想落个好名声吗?那就让她们知道,想得好名声就别想让自己干活,否则自己就出去败坏她们的名声!
  迎春冲着叫嚷的女人温柔的笑了一下:“是吗,我还真不知道,你原来在夫家的时候是有人服侍不用干活的,失敬失敬。来人,把她送回夫家去,别在这里磨粗了手。”
  哄的一声,连跟着那女人一起干活的人都笑了起来,大家谁是什么人,在夫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么几天相互诉苦之中早都知道了。
  还有人服侍她,她服侍别人人都嫌她服侍的不好,才把她赶出来的好不好。
  那个女人一下子下不了台,直接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说好的要让我们有地方住,有吃有穿,结果把我们骗来却让人做苦力,分明就是觉得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好欺负呀,我要去官老爷那里告你们。”
  夏金桂凑到迎春耳边问:“这就是孙婶婶说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吧?”
  哭闹中的女人:你都把我后招说出来了,让我怎么施展?
  她这里不哭闹了,迎春才把眼前的其他女人一个一个看过,声音仍是不高不低:“我母亲特意腾出一个庄子来安顿大家,确实是想着冬日大家乞讨不易,如果没个房子遮身,怕是几场雪下来,会有人冻饿而死。”
  听到的人不得不跟着点头,别说是下雪了,就凭她们原来穿的大窟窿小眼的衣裳,北风一吹也能冻死人。
  见她们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迎春接着往下说道:“可是我母亲知道,大家都是要强的人,是有自尊的人,怕大家吃白饭吃的不自在,所以想着法子知道大家都有什么长处,好给大家安排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有了活计占手,一来大家算是自己养活自己不必感激谁,二来大家可以卖些个钱自己收着,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让你们去锄地,也是因为你们都说自己别的事不会做,不得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就怕你们不好意思白吃饭,伤了你们的自尊。”
  躺在地上哭不下去的女人:神特么自尊,我就想白吃饭行不行?
  白吃饭是不可能的,别的女人都已经羞愧的低下了头,觉得自己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她们再次把迎春围住,不是要闹着不干活,是想问问能不能重新登记一下,看看自己的长处有没有能用得到的地方。
  对此迎春都含笑应下了,让现在管理着庄子里女人的陈嬷嬷给她们登记好,应该分去厨房的去厨房,该去绣花的去绣花……
  “喂,你还不起来吗?”夏金桂不屑的看着还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我们给你发的棉衣太厚了,坐在地上不凉?”
  那个女人早就想爬起来了,可是夏金桂一直盯着她,她不好意思起身。现在夏金桂又问出这样的话来,让她一下子愤怒了:“什么叫你给我发的棉衣,刚才这位姑娘都说了,是我自己干活换来的。”
  “李年。”夏金桂理都不理张牙舞爪的女人,直接叫过李年来:“外头男人做一日的工,得几个铜板?”
  李年赔着笑:“回姑娘,北城的苦力一日十个铜板,南城的少两个,每日八个铜板。”
  “嗯。”夏金桂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女人:“给她十个铜板,把她来时的衣裳还给她。咱们的衣裳留下。”
  女人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肩膀,她身上的棉衣厚实不说,面子虽是粗布可也是新的,别说十个铜板,就是再加上十个也买不来这么好的新棉衣。
  “都说升米恩斗米仇,我还想着自己不会这么倒霉遇到。谁知道说嘴打嘴,才几天就养出白眼狼来。”夏金桂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那些原本在屋子里做活的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不由的打了个哆嗦,目光都看向新加入的那几人女人:刚才她们也跟着那个女人一起闹事来着,现在把姑娘们惹恼了,要是因此让大家伙没法在这里住下去,不用姑娘们带的人动手,她们自己都会上手撕了这几个好吃懒做的东西。
  外头那个女人还在唧歪,夏金桂听都不听:“我们来前已经打听清楚了,你所以被夫家赶出来,是因为即不孝顺七十岁的婆婆,也不管自己七八岁的儿子,天天走动窜西的说闲话,还把自己大儿子好好的亲事给搅黄了。你丈夫忍无可忍,为了孩子们能娶上媳妇,才把你赶出家门的。”
  那个女人没想到自己一心想瞒着的事儿,被夏金桂就这么说了出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迎春拉了夏金桂一下:“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果然所言非虚。你尽管去官府里告我们,我们等着便是。”说着给李年使了个眼色,自己已经拉着夏金桂去看收容来的女人们这几天的成果了。
  不管那个女人怎么哭闹、求告,李年还是带人把她赶出了庄子。不过他们是大男人,不好扒了那女人的棉衣,算是便宜了她。
  别人都听到了女人的哀求声,可是没有一个人替她求情:正如迎春所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并不是所有被夫家赶出来的女人,都是夫家的人可恶,也有些女人,天生便是搅家精。
  这样的人出现在谁家都是灾难,留在庄子里也是隐患,不如一开始便赶走的好。
  现在大家都想让两位姑娘看看,自己在庄子里不是吃白饭的,都在尽自己的努力替庄子出力,在用自己的双手换饭吃。
  迎春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到了这里的绝大部分女人,并不希望自己白吃白喝。她们的思想很朴素,那就是这么多人都白吃白喝的话,万一庄子主人被她们吃穷了,没钱再维持庄子了怎么办,她们不又得流离换所,没有住的地方,吃不上热饭热菜了?
  因此别看大家只来了几天,不管是绣花的还是编筐的,都已经积攒下了好大一堆东西,大家眼巴巴的看着迎春与夏金桂,生怕她们说自己做的不好,不够换自己每天吃的东西。
  “我看这些绣品可以拿到铺子里卖一下。”迎春看到大家的成果也很高兴,觉得母亲说的没错,大部分女人还都是知道感恩的,也都在卖力的干活,想用自己的手养活自己。
  只要大部分人认可了,母亲与自己这些人的心思就没有白费,没必要为一两个不好的,便觉得自己做的事儿没有意义,坏了自己的本心。
  夏金桂被华家人的绣艺养高了眼,看不上这些绣品,有些迟疑的问:“把这样的东西摆到铺子里,万一有人觉得咱们铺子的绣娘们手艺退步了怎么办?”霁月坊的绣品在京里一向走在前头,与这样的东西放在一起的话,没得降了霁月坊的品味与口碑。
  迎春看着大家期盼的目光,不得不安抚的笑了一下:“大家不要急,总有办法的。”说着拉着夏金桂便走。
  夏金桂不情不愿的随着迎春上了回城的马车,嘴里还念叨着:“本来那东西就是给府里粗使的婆子都不肯用的,你拦着我做什么。”
  “咱们府里的婆子们可没吃过这种苦。”迎春心里不知道想什么,好半天才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让夏金桂说不出话来了。
  回府后自是要把事情说与张翠花听——在迎春的心里,自己的母亲几乎无所不能,想出的法子也常出人意表,自己的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下意识的便想争求一下张翠花的意见。
  看着两个小女孩正儿八经的犯愁,张翠花觉得有些好笑,只把眼睛看自己的闺女,她觉得迎春自己心里一定有了主意,不过是不好意思开口。被她看得更加不好意思的迎春,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那就是再开一个铺子,专门卖庄子里女人们的绣品。
  “也不用开在东城,南城或是北城都行。这样买铺子花不了多少钱,从庄子里选几个人来守着卖东西便好。”迎春在回城的路上都已经筹划好了,说出来的话很有条理。
  张翠花问道:“若是那些人的夫家,发现她们现在能赚银子了,又跟陈嬷嬷家的人一样,找麻烦怎么办?”
  “这就得看这些女人们自己的意思了。”迎春也有些无奈,知道这种情况必然会出现:“她们自己愿意仍回夫家咱们也不能拦着,不过要说好,回去再被赶出来,咱们不能再收留她们了。”
  “可是咱们不再收留她们,她们又没了赚钱的地方,一定还会被夫家赶出来的。”夏金桂肯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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