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红楼]我求生欲很强——朱大概
时间:2021-01-08 10:49:10

  就这么三拖两拖, 一年的时间又过去了,贾琏已经十五岁了, 冬至那日宫宴, 张夫人再次面对甄贵妃的关怀,已经麻木了:“那小子是个拧性子, 随了我们家老爷, 说自己不中举就不提亲事。”
  几次接触下来,甄贵妃与西宁王妃已经发现张夫人是个软硬都不吃的性子, 对上她其实两个人心里也打憷。可是想想贾赦手里可能有的军中人脉,又有些不甘心就此放弃, 总得不时的让张夫人知道自己很关心看重将军府。
  张夫人每次见到这两位也是客客气气, 要多尊重就有多尊重, 可是就是一句交心的话也不肯说:现在五皇子都开始听政了, 四皇子的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张夫人相信那两位不敢授人以柄。
  不过这次宫宴,贾赦也给张夫人带回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和亲王有意跟将军府结亲。张夫人对这个消息只能苦笑了:“今日我已经回了甄贵妃,说是琏儿自己说过, 不中举不提亲事。”
  张夫人是真的觉得可惜,和亲王府真是一个挺好的联姻对象——做为没参与上一轮夺嫡的亲王,和亲王这些年都被皇帝做成兄弟友爱的吉祥物,不给实权却赏赐不断。和亲王自己又识趣,朝政一句不插嘴不说,宗人府的事情也样样由着皇帝做主。
  所以别的亲王只有嫡出的女儿得封郡主,和亲王家的女儿个个在成亲前都会封郡主,还都是有封号的郡主。本朝公主的丈夫只能做散秩大臣,可是郡主的丈夫完全没有这个禁忌。
  重要的是郡主没有郡主府,也要随着丈夫一起住在婆家,不存在小夫妻两个想要见一面,都得做妻子的召见丈夫这样的事。若是两家结亲,只要贾琏不谋反,按着现在皇帝对和亲王的态度,简直可以保将军府三代无忧。
  想到这里张夫人对甄贵妃的不满又加重了几分,要不是她非得搀和,就能从根子上解决了将军府的外忧有没有。
  即对甄贵妃不满,张夫人哪里忍得住,自是要把怨气发到四皇子头上。这位不是惦记着皇位吗,那就把他的野心暴露在皇帝面前好了!
  想到做到的张夫人,开始劝着贾赦出门交际了,交际的对象也不用刻意——多的是人盼着贾赦出门,好跟他探讨金石之道,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上点别的呢。
  同样注意着将军府的皇帝,很快就发现贾赦的“异动”,也让人悄悄跟着贾赦,看他都与人谈了什么。好在贾赦的行程很有规律,他就算是出门也是去琉璃场,交际的都是与他同样爱好金石之人。
  至于别人是不是真的与贾赦的目的一样单纯,贾赦不关心,跟他说别的他也不放在心上,就一心的想把金石鉴给补全。
  于是皇帝在对贾赦放心的同时,对那些一心想引着贾赦说点儿别的的人肯定不满意,不满意的结果就是查一查那些人为什么非得让贾赦说点儿别的。
  一查不要紧,这些人还真不是什么真心爱好金石,都是四皇子与五皇子安排的人。已经有了一次被儿子逼宫经历的皇帝不淡定了,前两个才收拾了几年,两个孽障就开始不消停了?
  四皇子和五皇子府迎来了皇帝的监视成为必然,四皇子养了私兵的事儿提前暴露在了皇帝的面前。皇帝这个气呀,他自觉除了义忠亲王外,对四皇子是所有儿子里头最好的了——做为甄贵妃的亲生儿子,四皇子见皇帝的面都比别的皇子容易,得的赏赐也就最多,皇帝觉得自己的赏赐,就是对儿子好。
  没想到自己待他越好,他竟然越惦记自己屁股底下的位子,皇帝愤怒了。不过能在上一轮夺嫡之中胜出,还做了这么些年的皇帝,忍功也是了得的,皇帝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四皇子发难。
  他选择五皇子来承受自己的怒火。皇帝想处置一个皇子,理由简直不要太好找,五皇子仅仅是替一位犯错的大臣求了句情,就被皇帝说成是结党营私,剥夺了听政的资格,重新发回上书房读书。
  这突如其来的处置,不光让五皇子灰了心,更让四皇子直觉不对劲,本该欣喜的心情也莫明觉得发颤,吓得都不敢再派人勾引贾赦了。
  张夫人对皇帝的套路还是有所了解的,听说五皇子已经受了处置,便又劝说着贾赦不要再出门了,因为五皇子被处置之后,京中的形式又紧张起来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保命吧。
  贾赦这些年只培养了听话一项技能,现在运用的炉火纯青,张夫人说过后他又宅在家里不动窝了——反正这些年听夫人的话,府里一直平平安安的,加上他前些日子行走琉璃场,多少有些心得的,正好借着窝在家里的时间,把金石鉴完善一下。
  贾赦是窝在家里不动了,和亲王那里却着起急来——西北北戎蠢蠢欲动,有大臣提议与北戎和亲。一般和亲的都不是皇帝的亲女儿,身为皇帝“最亲近”的兄弟,和亲王府那位与贾琏适龄的女孩,还是挺危险的。
  在深宫里安全保住命,还能出宫封亲王的和亲王,比起一般的皇族来还是很注重亲情的,那位与贾琏适龄的女孩又是和亲王最小的一个孩子,更让和亲王偏疼两分,于是和亲王就做了一件在张夫人看来很不靠谱的事:
  他老人家竟亲自进宫,求自己的皇兄给自家的女孩跟贾琏赐婚。
  接到进宫晋见的旨意,贾赦与张夫人都是一脸蒙逼,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值得皇帝召见他们两个人。一进宫夫妻两个就被分开,有小太监引着贾赦去养心殿,还有宫女上前要引着张夫人去甄贵妃的宫室。
  张夫人这次也不得不向引路的宫女打听,甄贵妃召自己进宫所为何事——前几日刚刚宫宴过,若是有事的话甄贵妃不是应该那个时候就说与自己听吗?
  引路的宫女倒是见过几次,张夫人也不是没给她塞过东西,偶尔两人能说上一句两句。可是这一次不管张夫人怎么问,宫女都是一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显然被提前敲打过了。
  张夫人试探不出什么也不再做无用功,借着走路之机将灵魂力外放,发现养心殿里除了皇帝与贾赦外,还有一个穿四爪莽袍的人,看上去比贾赦大了几岁。皇族里有这一副打扮的,除了和亲王再不做第二人想。
  和亲王前些日子还有意与将军府结亲,有他在边上,皇帝应该不会对贾赦不利。正想着,宫女见张夫人越行越慢,出声提醒她:“贾将军夫人,娘娘还等着夫人呢。”
  张夫人不得不收回灵魂力,跟上宫女的步子。破天荒头一回,张夫人被甄贵妃的宫女拦在了殿外,要先去向甄贵妃禀报。张夫人便知道,这一次的事怕是不合甄贵妃的心意,所以自己才要被甄贵妃整治。
  等就等吧,下位者惹得上位者不高兴了,被人整治只是寻常,只看谁笑到最后就好。过了好有一刻钟的工夫,宫女才带着张夫人进殿。不出意料,跪拜后甄贵妃也没有如常马上让张夫人起身,跪了盏茶的时间才被叫起。
  “恭喜贾将军夫人了。”甄贵妃脸上的神情有些讥讽:“马上就要与和亲王做亲家了。”
  什么?张夫人是真的震惊,怎么就让宫里知道了消息,这个和亲王也太着急了吧。他怎么就不想想,北戎刚刚有异动,他就着急给自己女儿定亲,还让宫里知道了,不是摆明了不相信皇帝吗?
  甄贵妃一直观察着张夫人脸上的表情,见她神情不似做伪,不由问道:“怎么,你不知道?”
  张夫人便从刚沾到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回娘娘,我家老爷回府的时候倒是提过一次,说是和亲王曾与他玩笑过。娘娘知道,臣妇家不过是小小的一等将军,哪敢高攀皇亲?”
  “再说臣妇也曾跟娘娘提起过,臣妇的儿子是个拧种,说过不中举便不相看的话,府里谁也不许提亲事两个字。所以臣妇与老爷都没当真,今日乍听娘娘说起,臣妇真是不知这事是真是假了。”
  甄贵妃便做出不信的样子:“那怎么今日和亲王突然进宫求着圣人给你们两府赐婚呢?本宫记得,求圣人赐婚,多是两府已经说好了,才到圣人面前求个体面罢了。”
  张夫人心说我也没想到好不好,脸上的笑都僵硬了:“娘娘,臣妇真的不知道。”
  甄贵妃便将信将疑。可是张夫人不承认,她也不能拿张夫人怎么样,只好重新赐了座,又问:“怎么看你竟没有什么欢喜之意?”
  傻子才会欢喜!和亲王府是好的联姻对象不假,可是这个时候让皇帝赐婚,谁能高兴得起来,一个不好就让皇帝给惦记上了。
  向着甄贵妃苦笑一下,张夫人叹气道:“娘娘身份贵重,不管四皇子娶了何人做正妃,都会对娘娘敬重有加。可是臣妇却没有娘娘这份底气。齐大非偶,臣妇只盼着,只盼着……”
  下头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甄贵妃自会脑补。不由埋怨张夫人道:“早说本宫的族侄女与你儿子是良配,你若早些给两个孩子定了亲,哪有今日之事。”
  “臣妇今日才知道,惯子如杀子这话所言非虚。早知道就不该听信孩子的话,管他是不是中举,总有个爵位可袭,也不算寒碜。”
  这下子甄贵妃更分不出真假来了,只希望张夫人所言是真,又怕和亲王府是不是也起了什么心思,到时四皇子不光要对付兄弟,还得提防叔叔。
  甄贵妃都如是想,皇帝只能加个更字。他自己儿子们一个两个为什么要派人与贾赦交际,皇帝已经让人查得一清二楚,所以听到和亲王想让自己赐婚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这个看似老实的兄弟,是不是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防儿子重要,防兄弟更是重中之重。等着皇帝试探了一两句,就听到和亲王替幼女选了贾赦的儿子做郡马,是因为贾赦从小给他做伴读,和亲王认为贾赦的脾气禀性自己都了解,将来女儿嫁进将军府,不怕自己镇不住贾赦。
  对这个理由皇帝是不相信的,和亲王也知道皇帝不信,最后不得不有些扭捏的告诉皇帝“实话”:这个小女儿的亲娘,是他的心头好,本来答应有机会就给她请封侧妃的,谁知道自己的两个侧妃都挺能活,平时也不说犯个错什么的,让他找不到理由给自己的心头好腾位子。
  这话说出去六七年了还没兑现,哪怕是心头好在和亲王面前没表现出来,和亲王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心头好了。想来想去,自己求皇兄给王府增加一个侧妃名额,是让皇兄有违祖制,还不如在小女儿的亲事上补偿一下心头好,皇兄给赐个婚又体面又不为难。
  挑来选去,就选中了贾赦的儿子——贾赦只有一个嫡子,将来没有人跟自己的小女儿争家产,又没有妯娌会跟女儿在婆婆面前争宠,听说婆婆还不爱交际,将来代表将军府出头露面的只有自己的小女儿。
  “皇兄你也知道,”和亲王继续扭捏的说:“佳儿被我养的娇了些,性子难免有些不容人,只有人家捧着她,她从来不会讨好别人。若是妯娌多的人家,难免被人比下去。再说,再说,贾赦的媳妇是清流出身,没那个成亲前给儿子房里放人的规矩。”
  若是一个二八少女做出扭捏之态,那是一抹娇羞赏心悦目,可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大男人摆出扭捏的作态来,只能让人做呕。
  皇帝好不容易忍着看完和亲王的一番唱念做打,问道:“佳儿成亲前,朕自会有封郡主的旨意,不管嫁到谁家去都会捧着她,哪里用得着她讨好婆婆。”
  和亲王却不同意这个说法:“就算面上捧着,谁心里没有一杆称,只一个眼神不对、撇一下嘴,佳儿那么细的心思也不会好过。”
  你一个大男人,知道女人抛眼神撇嘴,才让人更不好过!皇帝心里吐槽,对这样的和亲王倒是放心不少,关心女人的神情好呀,比关心军国大事好。
  想想京中高门之中,还真的只有贾赦,这把年纪只有一个嫡子,皇帝心里已经同意了,转头问一直跪着的贾赦:“贾赦,你觉得这门亲事可成得?”
  贾赦心知张夫人对和亲王府这门亲事是认可的,不过若是自己应得太快,怕是皇帝心里又有别的想法,叩了下首,向着皇帝为难道:“回圣人,臣府上也有孩子成亲前,往房里放两个人的规矩。”
  和亲王一下子变了脸:“贾赦,你自己还没被丫头害够,还想着给我女儿添堵不成?”
  皇帝脸上就有些热,害贾赦的丫头可是他儿子硬塞过去的。因沉着脸向贾赦道:“能得郡主为妻,是你儿子八世修来的福气,还想得陇望蜀不成。”
  贾赦就有些不情不愿的低了头,和亲王则跪下向皇帝谢恩,谢他英明练达,替侄女撑腰做主。皇帝哭笑不得的让小太监往甄贵妃宫中传了旨意,顺带着让小太监一定向张夫人说明贾琏房里不能放人之事。
  张夫人与甄贵妃都如遭了雷击一样的表情,等着小太监走后,张夫人便有气无力的向甄贵妃请辞:“臣妇,臣妇还要回府准备提亲的东西,来日再给娘娘请安。”
  甄贵妃定定的看了张夫人一会儿,见她几乎都要站不住了,才道:“圣人都说了,得娶郡主做儿媳妇,是你的福气。”
  张夫人唯有苦笑:“娘娘说的是,是臣妇的福气。臣妇只怕自己福薄……”说到这儿已经说不下去了,重新给甄贵妃行了礼,便出了宫门。
  甄贵妃心情便不那么糟糕,自语道:“谁让你不识抬举。”
  不识抬举的张夫人与贾赦,直到回了荣禧堂,面上才敢露出喜色来,命人将贾琏叫过来,告诉他自己已经是有了亲事的人了,要更专心的读书,不许出门与人胡闹。
  贾琏便叫撞天屈:“我何曾胡闹了,门都没出几回呢。”
  张夫人想想也是,为了防着有心人把贾琏引歪了性子,平日贾琏并没几个往来走动的人家,更是连国子监都不敢让他去。现在看这样下去不行了——日后若是自己和贾赦死了,这府还是得贾琏撑起来,光靠着岳家是不行的。
  因向贾琏道:“这两年我的嫁妆田还有嫁妆铺子都是你管着,也没有什么纰漏,不如今年把府里的田租、铺子你也管起来吧。”
  贾琏就把眼去看贾赦,贾赦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他不是明年还要应秋闱,让他做那么多事怎么能用心读书。若是不中,亲事上到底不好看。”
  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满着自己。张夫人微微皱眉:“这府将来都是琏儿的,让他早些上手,有我们在旁边看着,就有人想哄骗,也能帮着弥补一二。读了这么些年的书,秋闱若是都中不了,那也不必再读了。”
  听到自己可以不必读书,贾琏心里其实有松一口气和感觉——府里父母天天不敢出门交际,为的是什么他心里清楚,也知道自己将来就算是读书有成,仕途也不会顺利。即是这样还读书做什么?
  可是这口气怎么也不敢当着张夫人泄出来:“母亲放心,必不会耽误了读书。”说完又把眼去看贾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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