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你今日真美。”
陈嘉琰刚一开口,那冲天的酒气就熏得沈画棠差点背过气去,她不由得侧过头,想躲开那阵浓郁的酒气。
陈嘉琰也反应过来,撒娇似的用脸蹭蹭她玉白的脸颊:“嫌弃我?”
“你...你快去沐浴更衣,”沈画棠壮了一下胆才说出来,“熏死了。”
陈嘉琰又低笑一声,才站起身子走向隔间沐浴,知书和墨琴忙跟了进去,秋水冷哼一声面色有些不善。妙语却是低垂着眉眼只顾帮沈画棠换上寝衣卸开长发。沈画棠刚换好,就瞥见知书和墨琴低垂着头走了出来。
秋水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们怎么出来了?不需要服侍王爷吗?”
知书依旧低着头态度恭敬地答道:“王爷一向不喜我们在旁伺候,婢子只是替王爷备好热水王爷便让我们出来了。”
秋水的面色终于和缓了,看起来有些痴傻地笑了两声:“这样很好很好。”
墨琴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王爷方才说...这里用不着我们伺候了,说让几位姐姐和婢子两个一同下去。”
沈画棠心中蓦然警铃大作,似乎从头到脚都染上了一层羞色。秋水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家姑娘,犹豫着开口:“姑娘...”
沈画棠佯装镇定地说:“你们都下去吧。”
妙语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悄声叮嘱了沈画棠几句,秋水在一旁干巴巴看着,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然后几个丫鬟就都退了下去,屋子里一时之间静得能听到烛花爆开的声音。听着隔间隐隐传来的水流声,沈画棠不由得忐忑起来,按理说是不是应该她前去服侍才对?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动,心底却愈发地紧张起来。
过了没多大会,陈嘉琰便穿着件月白色的中衣走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怕沈画棠不好意思的缘故,在他肩头还搭着刚才的红色外袍。他轻咳一声,一眼便看到少女只穿了水红绣小朵金丝木香菊的柔纱寝衣,黑亮的长发垂在肩头,看向他的神情里有些惴惴不安,那双清亮若水的眼眸里竟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陈嘉琰心头蓦地火热起来,他被那目光盯得只觉得喉头干渴,他动作一松肩头袍子便顺势滑到了地上。他走到拔步床前,也有些紧张地在沈画棠身边坐下来,一掌将那些花生红枣什么的拂到一边。
“那个...安寝吧。”
沈画棠僵着脖子点点头,一偏头就撞上了陈嘉琰那双亮到发光的眸子,她心头一紧刚要说什么,突然一股大力朝她涌来,蓦地就把她压在了大红锦绣的床榻上。
然后少年的唇就带着淡淡的酒香吻了上来,他有些急切地撬开少女绵软的唇,长驱、直入地探寻少女唇齿间的芳香。沈画棠被迫张开嘴,愣愣地有些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有些被动地任由着他胡作非为。
陈嘉琰的呼吸蓦地粗重起来,他的大手一拉,沈画棠肩头的衣裳就已尽数被他扯落,露出里面绯色的小衣。少年动作有些笨拙,找了一会子都没找到怎么把小衣解开。沈画棠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却脑中蓦地一丝清明划过,陈嘉琰这是...没做过?
然后,一夜呼啸而过...
两人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才停下,沈画棠已是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稀里糊涂地便缩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似乎又梦回了自己的前世,小小的院落里总是在清晨灌满朦朦胧胧的朝雾,奶奶总是起得很早,在那氤氲的雾气围绕下在院子里的枣树下喂着小鸡小鸭。她悄悄自床上爬起来,掀开粉红碎花的旧布窗帘就能看到奶奶在院子里来回忙碌的场景。窗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她能听得到院子里一切细小琐碎的动静,能听到小鸡啾啾的细弱叫声和米粒落在地上的小小声响。
她缩在角落里近乎贪恋地享受着这一切,那是她记忆里仅存不多的温暖安乐的场景。
她已经很多年没梦见过这一切了,那些美好太脆弱也太珍贵了,她唯恐触破了它们再也拼接不回来。可今日,她又恍恍惚惚忆起了这一切,似乎是寻到了久违不见的安稳净土。
现补二狗子番外:
陈启皓自登基后就一直很正经。
少年君王,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朝堂大局,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紧紧揪着他不放,所以他的日常状态就是板着一张冰块脸不苟言笑。
平时唯一的乐趣就是捉弄他的小老弟。
那时候小思齐才十四岁,一声不吭地坐在御案旁看书。陈启皓看着奏折,眼睛就忍不住往小思齐脸上瞟。
白皙俊朗,棱角分明,五官每一处都雕琢的恰到好处...他怎么能长这么好看!
陈启皓摸摸自己久久不笑已经变得僵硬的脸,突然站起来一把将小思齐手中的书霸道地夺了过去。
“思齐,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小思齐一脸懵:“什么赌?”
陈启皓跟他赌的是今儿个赵诗婧会不会来宫里找他,若是来找了,就要他带面、具一个月。
小思齐很奇怪,这没事赵诗婧来找他干嘛,于是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傍晚的时候,赵诗婧真由惠阳长公主带着来找他了...
陈启皓心里很得意,今日成国公告了假,他听李公公说是为了给他那爱女过生辰。依照赵诗婧那个黏人的性子,这么重要的日子不来找思齐才怪。
于是小思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皇兄摆了一道,然后便被父王赶去了柳州办差,一路上尊贵的世子爷宛若过街老鼠一般专捡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即使这样他还是一路上都被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连过城门的时候都被门口的小卒A气势汹汹地拦了下来:“大白天的你带着个这玩意干什么!说!你是不是这些日子被缉捕的采花大盗!”
小卒B看了看门口画像上那个膘肥体壮的大毛脸,又看了看思齐咂咂嘴道:“我觉得似乎不太像啊。”
思齐很无奈地将王府的令牌朝他们脸上一甩,等不及他们请罪就匆匆拍马离去。
父王这次交给他的任务是来浔州抄一个匪窝,匪窝不大,他用了两天就带着官兵们抄完了。抄完之后也不待地方官员感恩戴德,便匆忙地告辞离去。
只是耳力极好的思齐还是听到了后面官员小声地咬耳朵。
“世子爷莫不是出了天花毁了容,怎么老是带着个劳什子面具奇怪兮兮的。”
小思齐在心里哀嚎,皇命难违啊皇命难违!
他一路上很低调抄小路回去,却在路过浔州的时候遇上了她。
看着她那双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瞅着他,小思齐之前一路上憋屈的心情瞬间一扫而尽。
他皇兄!还是很未卜先知英明神武的!
第50章 .新婚
沈画棠迷迷糊糊地睡了也不知多久, 大概是新环境不甚安稳,亦或是身下的隐隐疼痛, 让她猛然惊醒了过来。红烛已经燃尽, 屋子里却一片昏黑, 一丝隐隐的光亮自窗子外透进来。显然还未到要起身的时候。
她这么一动, 旁边立即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男音:“怎么?做噩梦了?”
沈画棠身子一僵,这才反应过来她和陈嘉琰已经结为夫妻了。这一醒身上的知觉也回了过来,她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她正不着寸缕被陈嘉琰搂在怀里,少年有力的臂膀揽过她光裸的脊背,让她纤瘦的身子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
沈画棠又红了脸,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只小声地支支吾吾说:“你怎么这么早便醒了?”
陈嘉琰看着朝思暮想的人此时乖乖地伏在他怀里只觉人生圆满, 他爱怜地用下巴蹭蹭她的嫩脸,小声说:“我太兴奋了, 睡不着。”
沈画棠被那异痒触得微微缩了一下身子:“现在几时了?”
“还得一会再起身,若不然你再睡一会,待会我叫你。”
沈画棠忙摇摇头,嫁过来的第一天就让丈夫叫自己起床怎么行。
“不用, 怎好劳烦王爷叫我, 我不困了。”
陈嘉琰的声音却蓦地闷了几分, 隐隐带着威胁道:“你叫我什么?”
沈画棠被他语气里的威胁所震慑,缩了一下身子小声说:“嘉琰...思齐...”
陈嘉琰却似乎不太满意, 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 清澈的眼眸里此刻却满是蛊惑:“乖, 叫一声我爱听的来听听。”
沈画棠很没出息地顺从了:“夫君...”
陈嘉琰再也忍不住,对着她的芳唇便深吻了下去,沈画棠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却依旧挣扎着离开他的唇,语气中满是祈求地小声说:“别,别...我不想了。”
陈嘉琰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反正他们俩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倒也不急在这一时。他看着她那张在黑暗中显得分外小巧精致的玉脸,强自镇定了一下才说:“既然睡不着了,那我们说说话吧。”
陈嘉琰规规矩矩的没敢再乱动怕吓着她,另一只手却将她搂得更近了点:“还疼吗?”
沈画棠有些委屈地点点头:“疼。”
陈嘉琰也不由得有些愧疚,她的滋味比自己想象中更美妙,他又想她想了这么久,昨夜根本就停不下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玉白的脊背,岔开话题说:“你太瘦了,以后要把你养的胖胖的才行。”
她这还在沈尚书家吃胖了不少呢!沈画棠没有反驳他,小声哼着说:“你现在这样说,若是我胖了你肯定就不喜欢我了。”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陈嘉琰在昏暗中一弯唇角,“原先我想跟你说个话都要想方设法地找机会,现在把你娶回来了,终于可以每日舒舒服服地看着了。”
嗯...看着,吃下去...
沈画棠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了昨晚就很好奇的事情:“你以前...和别人这个过么?”
陈嘉琰这次语气是真的阴郁了:“哪个?”
沈画棠立马瑟缩进他怀里装鹌鹑,陈嘉琰却毫不客气地将她扯出来,语气不善地问:“是昨晚我们做过的那个吗?”
沈画棠转念一想自己怕什么,便理直气壮地朝他回瞪过去:“你这么熟练,是不是房里的那两个漂亮丫鬟教你的?”
本来她还觉得陈嘉琰跟她一样,可昨晚他的举动又不像太生疏的样子,这下脑子清醒过来她又开始耿耿于怀了。虽说陈嘉琰身为王爷,房里有两个教导房事的丫鬟很正常,可沈画棠还是隐隐地不舒服,所以即使知道自己不该问还是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口。
也许就是仗着陈嘉琰喜欢她,她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吧。
陈嘉琰本来有些恼她不信任他,可看到她硬装硬气的小模样心底又不由得软了下来,他摸过她柔软的头顶语气带上了些无奈的宠溺:“胡说什么,昨夜我也是...头一回。”
难道陈嘉琰也有小册子?沈画棠抬起辘辘的眼睛偷偷瞅向他。
陈嘉琰又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前...看过秘戏图...”
而且还因为看了那东西在梦里想了她整整两年。只是这话陈嘉琰可不敢说,怕她觉得自己心思不正。
“而且...皇兄提前跟我说过的...”陈嘉琰神色有些不安地低声说。
“你竟然拿这种事儿去问别人?”还是去问皇上?沈画棠傻眼了。
“我...”陈嘉琰哑口无言,“皇兄和我关系亲近,问他总比问别人好吧。而且也不是我问的,是他主动要告诉我的。”
这皇上真是没个正经,这种事居然还亲自来教导堂弟。沈画棠满脸臊红,转眼看到陈嘉琰的耳朵似乎也在黑暗中微微发红起来。
陈嘉琰似乎不愿让她发现自己的不好意思,动作有些蛮横地将她的头摁在怀里:“总之,你不许再胡思乱想!不会有别人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沈画棠心中一暖,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我们待会要进宫谢恩,你皇兄不会为难我吧?”沈画棠有些忐忑地问。
“有我在,怎么会叫别人为难你?”陈嘉琰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自信道。
沈画棠真心实意地被感动到了,两条细胳膊一伸就搂住了他的腰,心里面疯狂地呐喊着:大佬罩我罩我!
陈嘉琰还是第一次见她主动,有些受宠若惊地小心问:“怎么了?”
“没什么,”沈画棠不知怎么向他解释那种突然傍上金主大腿的感觉,小脸蹭住他的胸膛说,“好像快到起身的时辰了。”
“怎么?不想起?”陈嘉琰心情大好,开始逗起她来。
沈画棠却突然想起了昨日的事情,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说:“王府一直是太妃在管?”
陈嘉琰面色一变:“不是,是管家和唐云飞在管,以前还有桂嬷嬷在一旁协理,每月定期交由我过目。不过我那继母倒是经常出来横插一脚。”
“那你把桂嬷嬷派去我那,倒是大材小用了呢。”
“你才是我最珍贵的宝贝,怎能说大材小用呢?”陈嘉琰轻轻弹弹她的脑门说,“本来我也没想派桂嬷嬷去,后来唐云飞向我提议,我才觉得还是将桂嬷嬷派去我最放心。你们家的那位太太啊,又抠门疑心又重,我费了好些力气才弄进去几个人呢。”
“那厨房那边你也动了关系吧,原先厨房给的膳食清汤寡淡的,可刘氏闹事前的那段日子倒是好上了许多。”沈画棠嘀咕说。
陈嘉琰想起这件事就来气,他握住沈画棠肩上的细弱骨骼心疼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在家过的是这种日子。把我的妻子饿得这么瘦,我看上次都是便宜她了。”
沈画棠没有说话,陈嘉琰语气突然有些郁闷:“还有,原先不想嫁我想嫁谁,你父亲同僚的那个儿子?”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倒找她秋后算账了,沈君阳那个同僚的儿子她见都没见过好不好!
但她还是实话实说道:“原先确实是这么打算的,王府水深,一个庶女嫁进来又能讨得了什么好处了,万一你不喜欢我了我的处境就一落千丈了,我可不想凭借着男人的喜欢过活。太太对我虽不喜,可也没到深恶痛绝的程度,我伏低做小,本以为她会让我嫁个小户殷实人家的。却未曾想到,她这般鬼迷心窍,一意孤行。”
她还是疑心过重了,到现在依旧不肯相信他。陈嘉琰有些郁闷地想,到底该怎样让她真正敞开心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