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绿茶——黑糖茉莉奶茶
时间:2021-01-10 00:12:43

  路杳杳面无表情地回了内室,面色平静地坐在罗汉床上, 大红色衣袍如花般散开, 金丝花纹在日光下熠熠生光,闪亮却毫无生机。
  “没事。”她视线微微一动,盯着手边的绣篓,低声说道,“就是觉得爹爹说得对。”
  绿腰看她的模样哪会觉得没事,急得都要哭了:“娘娘到底怎么了?若是殿下欺负您,我们去找相爷。”
  路杳杳笑了笑,眉眼弯弯, 眼尾大片晕开的红意却又不由下垂,连着眼皮下的红痣都没了以往的光华。
  “哪里有错。”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绣篓中被压住半个身子的荷包,五彩细丝绣成的并蒂莲,含羞待放,颜色鲜艳,此刻却灼得她眼底生疼,只觉得刺眼。
  “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她伸手拿起荷包,看着荷包上耳鬓厮磨的鸳鸯,娇艳欲滴的并蒂莲,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绣的,拆拆补补,做了她一个月的时间。
  这件事情,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期待,自然也从没有这样的难过。
  “娘娘说什么?”绿腰只见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听清她说的话,“啊,娘娘,娘娘你做什么啊。”
  她看着路杳杳拿起剪子竟然把那个荷包拦腰剪断,大惊失色。
  “因为没用了啊。”路杳杳看着那剪子把那对缠绵交脖的鸳鸯齐齐封开,五彩细线瞬间崩开,乱了一片针脚。
  “因为骗人总是没有好下场的。”路杳杳盯着残破的荷包,喃喃自语,眉心皱起。
  “因为我输了。”她自嘲着,眼尾却是露出悲戚之色。
  “爹爹真聪明,竟然又算到了。”
  绿腰吓得面色惨白,肝胆俱裂,看着路杳杳魔怔一般,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她把手中一分为二的荷包扔回到绣篓中,面色的悲戚之色逐渐被冷静代替:“把东西都烧了吧。”
  绿腰不敢多话,提起绣篓欲言又止。
  “柳家今日不去了,过几日我再亲自上门赔罪。”路杳杳揉了揉额间,似乎头痛难忍,面露痛苦之色,语气却是格外平静。
  “我累了,不用进来伺候了。”
  她起身朝着内室走去,所以地把衣物头饰脱了扔在地上,脱力一般倒在被褥上,细弱的身形在宽大的被褥中越发显得纤细。
  绿腰拎着绣篓看着性情大变的娘娘,急得不知所措,最后咬咬牙去外面寻卫风和春嬷嬷去了。
  路杳杳听到绿腰离去的脚步声,一直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
  近在咫尺的大红色被褥,到处都是喜庆吉祥的花纹,就连鼻息间都好似还回荡着清淡的松木雪香,在寂静又空荡的大殿中无所着落地飘荡着。
  他怎么可以脸上全是拳拳爱意,心里却又说她只是一把刀。
  他怎么可以嘴上说着‘杳杳,别怕’,也许心里却满是厌恶。
  他怎么可以骗了她,却又不爱她了。
  强忍了一路的悲愤不甘在此刻席卷而来,让她所有少女情思,年少绮念都无处遁形,遍受摧残。
  他明明是这么好,看着她的眼睛满是情意,抱着她时炙热而用力,喊着她时缱绻又温柔,可今日却告诉她,这三个月的一切不过是高台水月,空中阁楼,全都是假的。
  他娶她是因为她爹,他对她好是为了讨好她爹。
  他对她全是假的。
  秋风起白云飞,草木黄雁南归。
  路杳杳终于感受到秋意的无情,吹得她遍体生寒,牙齿发颤,控制不住的发抖。
  卫风站在门口,目光沉稳地注视着紧闭的大门,最后眉眼轻敛,阻了绿腰敲门的手,握剑的手不由攥紧,青筋冒起。
  “在哭。”他冰冷地蹦出两个字,抱剑站在靠近内室的窗户外,低眉顺眼,不言一语。
  绿腰一愣,和春嬷嬷面面相觑。
  “你可知发生了什么?”春嬷嬷把人拉倒廊檐下,低声问道。
  绿腰摇头:“娘娘从书房回来就不对劲。”
  “去查,可是和殿下吵架了。”春嬷嬷严肃吩咐着,“柳家的帖子让红玉亲自去回掉,就说娘娘不舒服,记住要亲自和柳家官家说。”
  “其余人按着之前的规矩来,无事不要走动。”
  绿腰一一应下。
  直到天黑,路杳杳都没有动静,卫风也好似一块石头一般,在窗边站了一个下午。
  整个兴庆殿都挂起夜灯,迎凤殿的掌灯嬷嬷也带着丫鬟黄门一个个挑上各异的花灯。
  娘娘爱闹,殿下就把迎凤殿的规制一模一样的花灯换成了形状模样各异的花灯,花鸟虫鱼各有千秋。
  各处都亮了起来,便显得寝殿越发黑暗,淡淡的光微微溜了进去,却没有驱散黑暗。
  “卫风。”屋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路杳杳像是儿时一般,隔着那层乌木百花雕文的窗轻声喊道。
  一直沉默的卫风抬眸,盯着窗棂上倒映着的身影,轻声喊了一声:“姑娘。”
  路杳杳趴在长几上,弓起背来好似肩负着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起不来身。
  卫风的视线肆无忌惮地落在这道背影上,深褐色眸光倒映着头顶摇曳的烛火蕴着火光,让他冷峻深刻的眉眼都软化一些。
  “让春嬷嬷在门口挂上红灯笼。”声音艰涩而坚定。
  內宫之人,若是门口挂起红灯笼便是不方便侍寝的意思,自会有小黄门报上去。
  只是路杳杳的小日子还未来,卫风眼波微动,却没有多问,只是低声应下。
  “卫风。”路杳杳的手指抵在窗户上,手指低着薄纱窗布,身影却是越发蜷缩起来。
  “姑娘。”卫风盯着指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我以为八年前听到哥哥失踪时,已经是我最难过的时候,可今日才知道……”那根手指也蜷缩着,被手指抵着的窗布少了力道也逐渐恢复平坦的模样。
  “原来不喜欢了,也这么难过,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路杳杳长发尽数垂落,覆盖着她单薄的脊背,抱膝而坐,整个人埋在膝盖上,低喃着。
  卫风手指搭在剑柄上,发出难听的吱呀声,长剑在不堪重负地哀嚎着。
  他忍受着内心的痛苦和杀意,目光坚定又平静的注视着那团阴影上,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可与他而言却是千山万水,不可逾越。
  他不能想路相一样轻轻摸着她的头安慰着,更不能想太子一样可以把人抱在怀里,至始至终,他能做的便是隔着这样的距离,沉默而镇定地看着她,连心绪都不能露出一丝一毫。
  ——别难过。
  他微不可闻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不过没关系。”屋内,路杳杳自膝盖上抬头,注视着面前的黑暗,所有家具都沉默得伫立着,可殿外的光却又透了进来,在边缘晕开一点光亮。
  “我也不喜欢他了。”她皱了皱鼻子,娇气地说道。
  “殿下,迎凤殿挂起了红灯笼。”旭阳入了院子,犹豫说道。
  温归远一直在庭院枯坐,手中握着那个胖胖鸳鸯的香包,自坐下便一直敛着眉眼,一言不发,闻言,抚摸着香包的动作一怔。
  “红灯笼。”他缓缓念着,带着一点不可思议。
  旭阳硬着头皮应着。
  东宫内院如今只有太子妃,一个妾侍也没有,之前太子妃身子不适也没有挂过红灯笼,也不需要挂红灯笼。
  东宫夫妻恩爱,之前几乎夜夜宿在迎凤殿。
  温归远敏锐地感觉出不对劲。
  “太子妃今日见过谁?”
  旭阳摇头:“没有,倒是原本接了柳家的帖子,马车都装好了,后来又说不去了。”
  温归远皱眉,手中的香包被捏紧:“怎么不去了?病了?”
  “说是日子提前了,不舒服。”
  温归远是见识过她肚子疼的,脸上露出急色:“疼得厉害吗,可有请了太医。”
  “没有,不过迎凤殿没有传晚膳。”自从知道殿下的心思,旭阳同样花了不少精力盯着迎凤殿,片刻也不敢疏忽。
  “没吃饭?”他一听便觉得事情严重。
  路杳杳一日三餐格外规律定时定量,后来只有在等他一同用膳的时候才会误时。
  “殿下今日还是歇在书房吗?”旭阳问道。
  温归远捏着香包沉默着,一边是心中还未做好面对她的准备,一边是担忧她的情况。
  “秋闱一事已经尘埃落定,白路两家势同水火,殿下何必把大长公主的话放在心上。”旭阳劝道,“殿下也该为自己喘息一下。”
  温归远手中的香包来回捏着,最后苦笑着,无奈说道:“你说对,去看看吧。”
  他原本以为迎凤殿此刻应该灯火通明,杳杳一直都会给他留着灯,可今日到的时候才发现寝殿早已熄了灯,漆黑一片。
  他心中莫名咯噔一声
  门口守夜的红玉见了他,呆呆地眨眨眼,无辜说道:“娘娘身子不舒服早早就睡了。”
  “请太医看过了吗?”他低声问道。
  红玉摇头:“吃了安神的药直接睡了。”
  “我去看看。”温归远推门要进去。
  红玉张了张嘴。
  春嬷嬷特意嘱咐过,不要让人打搅娘娘,殿下算吗?
  她不过犹豫了一会,就见人已经小心闪身进去了。
  殿中没有蜡烛,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黑暗,他熟门熟路地绕过屏风,却意外踩到东西,低头仔细看去竟然是首饰和衣服。
  他皱眉,心中越发不安。
  层层床帐遮挡出一个封闭的空间,他轻轻掀开帘子,只看到一人裹着被子躺着。
  他小心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头顶的黑色发旋上,目光温柔又眷恋,这个宫殿中到处都是她的味道。
  不过才几日不见,却好似隔了许久,心中的忐忑终究在见到她之后彻底烟消云散。
  他伸手,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入手的是顺滑的青丝。
  “殿下。”被窝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温归远被当场抓住,颇为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路杳杳在黑暗中睁开眼,哪有一点困意。
  “没有。”她短促地回答着。
  “肚子难受吗,我给你揉揉。”温归远掀开被子要进来,却不料路杳杳下意识裹紧被子滚到窗内。
  温归远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不难受,裹着就舒服多了。”路杳杳心中一惊,连忙说道。
  温归远以为她是因为之前的事情闹脾气,只好顺着她说:“那就裹着吧。”
  路杳杳背对着他,睁着眼看着面前的花纹,沉默着。
  “睡吧。”身后有人伸手把人抱住。
  路杳杳浑身僵硬,整个人埋到被子中闷闷说道:“殿下抱着妾身不舒服。”
  她像是一个任性的人,从温归远怀中滚出来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殿下这些日子辛苦了,妾身身体不适不能伺候殿下,还是……”她欲言又止,露出为难之色,“耽误殿下休息,是妾身之过。”
  温归远见她温柔体贴地模样,心中的怪异终于卸下几分,只是笑说道:“不耽误,你晚上若是不舒服,我还可以给你揉揉。”
  他伸手把人抱了过来。
  “睡吧,早些休息,过几日我带你去柳府。”
  柳家帖子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原本以为杳杳会来找他,却不料送走大长公主后等了一下午都没有动静。
  路杳杳见状只能被动地回到他怀中,可心底却是不由冷笑着。
  ——你看,他又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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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柳家的帖子第二次送到路杳杳手中的时候, 路杳杳正裹着毯子,一页一页地撕着桌子上的话本,纤长白皙的手指, 漫不经心地撕下一页页书页, 动作温柔随意却也干净利索。
  一本本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在火盆中被火苗吞噬,偶尔突然亮起的火光照得路杳杳面色平静, 毫无波澜, 连一向没有眼力见的平安都在门口探了一会头, 然后头也不会地跑了。
  红玉捧着请柬上前, 打断了她的动作:“柳家又送来了帖子, 是柳三娘亲自写的。”
  路杳杳搭在书页上的手一顿, 抬头露出一张素净小脸,伸手接过帖子,仔细看了一遍, 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
  她和柳文宜自小一起长大, 极为了解柳文宜的性子,三日之内连发两个帖子不和她的行事作风。
  “娘娘可要去赴宴。”一直低眉顺眼站在她身边的绿腰问道。
  路杳杳沉默片刻后点头:“嗯,给老太太的东西装起来, 再去把太医院的梁太医一同送去柳府。”
  红玉哎了一声, 脚步轻快地下去了。
  绿腰见她终于不撕书了, 心中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娘娘自早上殿下离去后, 一反常态没有继续赖床,反而早早起身坐在内室的罗汉床上发呆, 之后突然把手边的话本一页页撕下, 一张张扔入火盆中。
  这些话本原本是娘娘的要求特意写的爱情故事,如今却成了盆中的灰烬。
  娘娘之前看的有多开心,现在烧的便有多无情。
  “殿下早上出门前特意吩咐过若是去柳府便传信给他……”绿腰谨慎开口, 目光落在娘娘的侧脸上,赛雪欺霜的雪白肌肤在秋日清晨的旭日中清透又无情,没了喜怒之色。
  “殿下政务繁忙。”她淡淡开口,打断她的话,“何必拿这些事情叨扰他。”
  绿腰抿唇,那日的事情娘娘一个字也不愿说,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娘娘却是在那日之后有了点轻微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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