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煊明显漫不经心的态度可是让那位无双姑娘颇为不服。
“这位公子,可是觉得奴家的琴音不堪入耳?”她可是秦淮三绝之一,何时又受过如此慢待。
不过无双虽然心中有气,但说话间也是笑意盈盈,声音更是细声细语的。只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般,似乎藏着无尽委屈。
美人都这般委屈了,按理来说正常男人都要怜惜一番。不过沈煊终究不是啥怜香惜玉的boy,更不是吃这种娇柔款的。
不知为何,沈煊反而想起了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顾姑娘。虽接触不多,但看的出来那也是为颇有主见甚至有些脾气的小姑娘。
想着成婚的时候马上便要到了,不想承认,他前世今生好几十岁的老男人了,居然还有些期待。
哦,不,什么老男人,他可还是个年轻有魅力的崽呢!
想到这里,沈煊语气温和道
“只是曲风不合在下心意,并非是姑娘
之过。”
说真的,他被师傅的琴声给养刁了胃口,如今也是等闲难入他眼。虽然他在这方面依旧是个废材,但鉴赏水平却也好上了不少。
虽然沈煊语气温和,可也改不了他确实瞧不上自个儿的事实,无双姑娘登时给气的够呛。
谢公子这般温文尔雅的人儿居然有这般不解风情的好友。
想听好的,你找专门儿的乐师去啊,找她干嘛?
而一旁的谢瑾瑜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儿来,哎呀,沈兄这也太愣了些吧!
人家还姑娘这般的花容月貌摆在这里,沈兄居然还真拿人家当乐工使了。
不过看沈兄平日里也挺机变的呀,他坑对方的那几次也都没占道便宜,怎么在这方面………
这般想着,谢瑾瑜不由惊了一瞬,沈兄都这么大了,不会吧!看来他以后还得多带沈兄出来见识见识。
想到沈兄这般年纪,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谢瑾瑜不由有些同情。
察觉到对方那古怪的目光,沈煊颇有些不明所以。
谢兄这又是怎么抽了。
待到回去若干天,见到谢兄送来的美人一枚,沈煊才正确解读了那位的眼神儿。
沈煊:“……”
虽送回了美人,沈煊依旧心塞不已。他今年才十九不到,居然就成了人家眼里的大龄单身汪了。
不过此时沈煊也只是有些懵逼而已,没能猜出对方那百转千回的心思。更没有想到这位已经想要结束他的“汪生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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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见沈煊确实不感兴趣, 谢瑾瑜朝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很快那位无双姑娘便被请了下去,离开前还痴痴的往谢瑾瑜那头看了一眼。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对方却是未曾在看她一眼, 更没有留下她的意思。
仿佛方才的温柔怜惜全是假的一般。
哪怕早有预料,此时女子心中仍是一片寒凉。
无双啊,无双,你也该醒醒了。既是身居下贱, 你又何能心比天高?
公子这般身份才学,又怎是你能攀的上的。
船外凉风阵阵,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楚, 抱琴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待到明日,她便又是那位温柔婉约,众人推崇的无双姑娘。
此时的吃瓜群众沈煊默默的吞了一口大瓜,上辈子他也二十来岁了,还是谈过两次没成功的恋爱。方才那位的眼神, 他都看到明白, 别提谢兄了。
这位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个儿那无处安放的魅力。
不过人家也却时有那个本钱, 沈煊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年。
“自古嫦娥爱少年”,不说对方出身高贵, 才学气度皆是上佳。光那一张色若春晓的面容再加上一对潋滟含情桃花眼, 轻轻一笑便是一份写意风流。
这要搁在魏晋, 恐怕都要被硕果盈车了吧。怪不得几句话就让人家姑娘情思暗寄。
想着头一次见时, 对方还是个三头短身的小娃娃。得中案首明明兴奋的紧,却还总端着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也怪不得他当时压根儿没认出这位。
见到沈煊看过来的眼神,谢瑾瑜反道打趣道:
“俗话说的好,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沈兄你就是过于自持了些。”
沈煊听此却是摇了摇头。
“不瞒谢兄,在下早已有过婚约,这美人自是无福消受了。”
说实话,这古代可以说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了。在这里,只要你给了正室足够的尊重,哪怕是真的左拥右抱,也不会有人说你一个“渣”字。
但世上又有哪个女子不在意这些呢?
沈煊早早想过,倘若日后他和顾姑娘夫妻相和,那他何苦去戳人家的心呢?哪怕是当前社会既定
的风俗习惯,也不是你可以肆意伤害发妻的理由。
若是夫妻关系不好,他就更不能纳什么妾氏了。感情这回事儿,谁能说的清呢?
心有所爱,行为上不自觉的便会有所偏颇。他不敢也不会去赌这个可能。
不管怎样,“真爱小妾”光是听着都有够恶心人的。
想到这些,沈煊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后用颇为郑重的语气跟对方强调道。
“虽还未成婚,但小弟也算有家室的人了,在外头总是要注意一些的。”
古代未婚妻其实跟妻子也快差不离了。
可惜虽然沈煊说的颇为严肃,但谢瑾瑜却并未放在心上。
美人之美,在之于百色千秋。这零星一朵,又哪及的上满园春光。
看来沈兄还是见识的太少,未曾开窍的缘故。谢瑾瑜若有所思。
见对方不在提及此事,沈煊觉着,他态度表达已经足够明显了,谢兄以后总不能还带他来这些地方“长见识”了吧。
这两人分明面对着面,思维却偏偏隔了喜马拉雅山这么远。
“千年代沟”也不过如此了吧。
两人也没在这方面多做纠缠。
很快就有小厮端着棋盘走了上来,谢瑾瑜率先开口道:“沈兄可愿与瑾瑜手谈一局?”
沈煊自无不可,做了个请的动作。
“沈兄先请!”谢瑾瑜颇为胸有成竹,自顾自的选了白子,对着沈煊谦让到。
沈煊见此挑了挑眉,也没多说什么。拿起棋艺,利落的落下一子。
很快两人便你来我往的战了起来。
谢瑾瑜 师从名家,哪怕尚且年少,棋力也是不凡。在同龄人之间,也算是佼佼者了。
而沈煊的棋艺则纯粹是被他家亲亲师傅给虐出来的。
从初时的溃不成军,到如今能在对方收下撑个个把时辰,鬼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但谢瑾瑜不知晓啊,原本他还想着自个儿稍稍放水,别让沈兄输的太没面子。
谁成想,一时疏忽,早早出现颓势的反而是自个儿。
沈煊早看出了对方的心思,所谓兵不厌诈,能赢下这局,扮会儿猪崽儿也不是不可以。
待到谢瑾瑜意识到不对之时,棋局之上,黑子的优势已经颇为明显的了。
勉力撑了一个时辰,
只见白子已经开始节节败退,谢瑾瑜这下可是完全笑不出来了。
手中的棋子更是迟迟未曾落下。
眼睛仔仔细细的扫过局中的每一个角落,谢瑾瑜嘴唇抿得越来越紧,知道看到沈煊某一处不甚明显的漏洞之时,眼神才亮了起来。
只是下一瞬,又直觉不对,沈兄一向颇为谨慎,这在棋局中表现的更为明显。手下怎么可能留下这么严重漏洞?
这该不会是个局吧?
只是看着半死不活的我方,不拼一把,也是慢慢等死的结局。既然如此,何不拼上一把。
死就死吧!
最终结局,当然是真的死了。
谢瑾瑜看着这输的一塌糊涂的棋局,挫败之后又是浓浓的羞耻感。
果然是他自视过高了吗?他自小接触棋道,又师从名门。各种珍惜棋谱见的也算不少。
而对方,显然是没有这等条件的,偏偏最后却是自个儿输的溃不成军。
他方才的洋洋自得,对方肯定看出来了吧。少年人毕竟脸皮薄,此时谢瑾瑜只觉得尴尬极了。
只是多年教养摆在这里,哪怕此时心里面儿恨不得挖个坑把自个儿给埋了。却还是冲着沈煊拱了拱手,面上颇为真诚道:
“沈兄果然棋力不凡。”
这句话谢谨言说的也是真心实意,毕竟对方确实条件不如自个儿,如今却能有这般成就。绝非一句偶然能说道的。
“若不是谢兄有意相让,结局恐怕还未有定数。”
沈煊微微摇了摇头,他说的是实话,他们二人水平最多也就在伯仲之间。若非对方轻敌,他就算赢,也决不可能这般轻松。
提到这个,谢瑾瑜显然更为尴尬了。对方果真是发现他在偷偷放水。
若是沈兄棋力一般也就算了,偏偏对方棋力也是不输自己。也怪不得对方最后那般雷厉风行,若是换成自个儿被这般小瞧,怕也是要恼了的。
沈煊:其实并不是,他只是想小小的报个仇罢了。谁让对方前段时间总是暗暗的挑他的刺儿。
他心里那个小本本上可都记得清楚着呢!
虽然知晓对方人品不坏,也没有动真格儿的意思。但也不妨碍他小小的收回一把。
况且,他终于理解师傅怎么会这么喜欢跟他下棋了。
这
虐人的酸爽感,简直停不下来啊!!!
想到这里,沈煊突然放下酒杯,目光直直的看向对方,问出了这些日子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不知在下前段时间可有冒犯之举?”总不能平白被忿吧。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此时谢瑾瑜脸色涨红,手中的杯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沈煊见此觉得自个儿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反正对方有没有什么恶意,如今又有心交好。他何苦这般追根究底。
还没等沈煊说出口,就见对方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借着酒劲儿,这才开口说出困惑了沈煊已久的问题。
“瑾瑜正是桂阳郡乡试第三名。还是府试第四。”
额,他府试第三,乡试第二。可不是两次都在人家正前面儿。可对方难道真就因为这个挑他的次?也不对啊,上次他隐晦问起时,对方分明是有些生气的。
沈煊心中仍旧不甚明白。
看见沈煊疑惑的眼神,哪怕过去这么久了,谢瑾瑜依旧还是有些心塞。
“瑾瑜一直对沈兄颇为关注,可惜一直未有机会结交。
如今 难得与沈兄同地求学,自是想好好结识一番。”
想当初他听闻书院里又来了位北地举子,还是桂阳郡的亚元。等打听到对方果真就叫沈煊之时,当时他别提多激动了。
当天,谢瑾瑜还特意好好的收拾了一下,正准备朝着沈煊伸出友谊的小手。
“可惜,当时沈兄却并未认出在在下。”
听到谢兄这句心塞感满满的话,沈煊也颇有些感同身受。
就好像自个儿一直以来都将某人视为人生最大的对手,偏偏对方眼里压根就没你这个人儿。
额,其实也不是。他能说其实他对对方也是印象颇深吗?只是脑子里的形象一直停留在了对方八岁的时候。
谢瑾瑜=“案首君=八岁 这公式他当时看来没毛病。
不过想到他居然因为这个被对方针对了这么久,沈煊居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心眼是小,对方的明显也不大啊!
刚才的棋局他又想多来几遍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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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告别了谢兄, 沈煊回来之时天色已晚。马车行驶在漆黑的小巷中,隐约还能听到更夫打锣的声音。
大门刚刚打开,听到动静的罗大娘便赶忙迎了出来。
“公子您回来了!快些进来吧, 外头天儿可还冷的很呢!”
“公子在外头可吃过了?要不老奴先去给您下碗面去?”
说着便想要起身往厨房里走。
沈煊赶忙阻止了对方。 “不用了,罗大娘,我这一早吃过了。”
“倒是大娘, 早些休息着便是,不用特意等着我们。”
罗大娘唉了一声, 算是应了。但看那表情,估摸着也不打算听听着。自顾自的便要去给沈煊烧水。
走到一半儿, 罗大娘突然想起了什么, 猛地一拍脑门, 懊丧道
“哎呀,看我这脑子,咋能把正事儿给忘了呢!”
说着赶忙回了屋里,出来时手里还拿着一封未起封的信件。
“公子,这是您家里头来的信, 那头儿的商队刚捎过来的。您白日里没在,老奴先就接了去。”
说着赶忙把信封递了过来。
沈煊懵了一瞬,这才接过信去, 顾不上什么, 就快步往屋内走去。
这前些天不才来了信,怎么没过几天就又来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想到此处,沈煊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将信封撕开。。
对着微弱的烛光,这才看清了信上的内容。
待看到出事的是李大舅, 饶是沈煊,也着实惊了一瞬。毕竟他来之前对方可还是活蹦乱跳的呢,还三番四次觍着脸来找他娘想要修复关系。
甚至还有两次找到了他跟前。
这种顽强程度堪比小强的人,居然冷不丁的就没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沈煊不禁有些担心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