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佟五姑娘顿了顿，“怎么可能呢？”
“你还年轻，不懂得这些事情。”佟贵妃道，“一会儿，你就是外面跪上一个时辰。本宫罚你，总好过其他人罚你的好。”
佟五姑娘不想跪，但瞧见佟贵妃不容拒绝的眼神，她还是去跪了。
这一天，佟五姑娘就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那么冷的天，跪了一个时辰，腿都要发麻了。
宫里的其他人得知佟贵妃的举动之后，一个个都不觉得佟贵妃是闲着无聊那么做，必定有其他用意。
到了傍晚，皇帝便去了佟贵妃那边，他没有说佟五姑娘跪一个时辰的事情，就道，“今晚的饭菜不错。”
“臣妾亲自做的。”佟贵妃道，“原想着让人给皇上送去。”
皇帝喝了一碗鸭汤，没有说其他的话。
宫里的事情传到冬园那边，佟玥正拿着藤条编巴掌大的小框子。
“难怪她能成为贵妃。”佟玥把小框子放到旁边，又拿起新的藤条，“聪明得很，她罚跪了，旁人就不好动了。一事一罚，又闹得动静大，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她罚了五姑娘。”
“在宫里活的，都聪明。”谢嬷嬷给佟玥端了一碗燕窝，“您尝尝。”
“微甜，可以。”佟玥端起燕窝吃了一口。
“佟贵妃今儿让人送来了年礼。”谢嬷嬷道，“其他人也有送些来。”
“要回礼吗？”佟玥问，“你看着回吧。”
佟太后是长辈，晚辈给长辈送年礼，长辈回多回少都好。佟玥不去忧心那些，她不懂得古代的那些规矩，入乡随俗在她这边不大管用，谁让她孤身一个人，根本就不怕得罪人。
回礼是一门学问，谢嬷嬷在宫里那么多年，也懂得一些。
“嫡庶之分，还有我的偏心眼。”佟玥又强调一句，嫡庶，太子，偏心，小弘晖，就是这么一回事情。
“奴婢省得。”谢嬷嬷牢牢记着这一点，他们家的太后不是一般人，正当光明地分嫡庶，正当光明地偏心。
而佟家的五姑娘心里还不爽快呢，她想着佟贵妃那么敬着佟太后，家里也送佟太后东西，把她心心念念的东西都送了。偏生她还不能在明面上生气，她的腿真疼。
第53章 赵姬
腊月十八之前, 那些人收到了冬园送的回礼。那些人原本还想着佟太后有送他们东西，这就不错了。
然后，这些人就发现东宫太子收到的东西多, 还不一样，四阿哥府里有一个小弘晖, 收到的东西也不一样。其他人收到的东西，若是都是阿哥，那收到的东西基本都一样，要是妃嫔, 妃嫔收到的东西基本一样。
那些人都不好说佟太后区别对待，人家能说：嫡庶之分, 说偏心。
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佟太后那么注重规矩，他们要是说了, 那就是他们不懂规矩了。
皇帝把冬园的举动看在眼里，冬园一直都是这样，区别待遇。皇帝以前是对太子不同，可时间长了，难免就觉得他是不是对太子太过不同, 是不是让太子养成不好的性子。
“给东宫送去一些吧。”皇帝听人说上供的东西，便让大太监送一些去东宫。
被佟太后这么一衬托，皇帝有时候就想自己对太子还不够特殊吗？
“是。”大太监立即应声。
东宫，太子收到皇帝让人送来东西之后, 还比较惊奇。他小时候得到的东西是多，随着他长大，皇帝就没有给他那么多东西。特别是最近几年，皇帝有些忌惮他, 还让其他阿哥到六部牵制他。
太子原先还想找赫舍里家，他一直都跟他们比较亲近，还想听他们的话。
佟太后出现之后，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太子也就没有原先那么激进，能稍微缓缓，能多思考一下。皇帝也没有那么逼着太子，没有多说太子的不是，他们两父子两君臣的关系也缓和不少。
东宫搜出那些脏东西，皇帝也意识到他之前想得不够多，他只想着那些人确实不喜太子，但到底是兄弟。
康熙帝很小的时候就登基，没有享受到多少兄弟情，兄弟之间的斗争也少。他有时候就想不到那么全，他就想着儿子们兄友弟恭，想着他们到底有血缘关系，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当一切没有在皇帝的控制之中，有脱离的地方之后，皇帝才会多注意。
“多谢皇阿玛赏赐。”虽然皇帝没有在跟前，但是太子还是大太监的面前如此说。
“奴才这就回去回禀皇上。”大太监没有说什么嫡庶，没有说太子不同。
皇帝没有让大太监说那些话，大太监就不可能去说那些话，不能画蛇添足。有的事情不是他们这些人猜测的那样，多说了，那就要惹祸上身。
作为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最重要的还是看皇帝眼神行事。别想着在这些阿哥中站队，没有必要多提醒这些人。
这一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确实让这一位大太监看出不少东西来。他能感觉到皇帝对太子好了许多，这是他的感觉，不宜说出来。
太子目送那一位大太监走出去，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东西。不管那些东西如何，那都是皇帝让人送来的。
“爷。”太子妃走到了太子身边，她嫁给太子这些年来，确实有收到皇帝送到东宫的东西。只是这一次……太子妃感觉不大一样。
“收起来吧。”太子道，“皇阿玛还记着我们。”
“是。”太子妃应声，她现在就想早点怀上孩子，早点生下嫡子，那么她在东宫的地位才更加稳固，太子的地位也更加稳固。
佟家也送了东西去冬园，佟玥没有把那些东西都原路送回去，而是让谢嬷嬷安排着回礼。佟玥没有特意把某些人送的东西全部原路送回去，就算是回礼，也是谢嬷嬷重新安排的。
天冷了，天空飘着雪花。
冬园也是一片雪白，果园里的果子早已经被采摘下来。
那些果树虽然被白雪遮盖，掉了树叶，但是它们没有枯死，还活着。
佟玥特意在冬园设置了结界，便是再冷，也没有外面那么冷。瑞雪兆丰年，那些树可以被一些白雪遮盖，却不适合一直被冻着。特别是那些热带、亚热带的果树，那些果树不禁冻，佟玥也不能让那些果树受冻。
“皇曾祖母，果园里的兔子呢？”小弘晖想着他上一次去看的时候，就看到肥肥的兔子。那些兔子一定是吃了果园里的嫩草才长得那么好的，这边的果园总是有嫩草，就算下雪了也有，那些兔子根本就不缺吃的。
“怎么想那些兔子？”佟玥看向小弘晖。
“听说尖椒兔肉的味道很好。”小弘晖舔舔嘴唇，想吃。
“不觉得兔子可爱吗？”佟玥开玩笑道。
“让它们到我的兔子里可爱吧。”小弘晖道，“那样我也会变得可爱。”
“那就给你一只。”佟玥摸摸小弘晖的头，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长大了，就会变得没有那么可爱。
哦，也许小弘晖会变成小鲜肉，爱豆模样。
不过佟玥对花美男没有那么大的感觉，还是觉得小孩子比较可爱。
“谢谢皇曾祖母。”小弘晖连忙道，“我得跟阿玛、额娘一起吃，不想跟那些人一起吃。”
“那些人？”佟玥挑眉。
“就是阿玛的其他孩子啊。”小弘晖叹息，“不能因为我大一些，就要我让着他们啊，我也想要的。”
小弘晖就是不想多顺着那些人，他也想要东西，不想眼巴巴地看着。他最近一段时间过得不错，在冬园也能多说这些话。
“皇曾祖母，我要告状。”小弘晖道，“兄友弟恭……弟弟不恭，我不想友啊。”
“那就不。”佟玥轻笑，“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去做那些事情，你家顶多就是一个王位，你又是嫡出的，不必太过装模作样。”
四阿哥都跑去种地了，太子登基的可能性大。这一个位面又不是不可更改的，但凡皇帝有脑子一点，就知道让哪个阿哥登基最好。
九子夺嫡，那不是什么好场面。这些人争夺皇位，也要消耗不少人力物力，要是这些人在各司其职，发挥各自的有点，这个朝廷必然能更好。
从这里面也可以看出大清朝的皇族水土不服，他们在汉化，改变了他们原本的规矩，却又没有彻底改变，半改。前不前，后不后，卡住中间，这就导致这里面出现不少问题。
“王位？”小弘晖疑惑。
“怎么着？想当皇帝吗？”佟玥开玩笑道，“天天看奏折，还得担心是不是有人想要架空他，想着手里的权力多不多？想着是不是有白头发了？”
“不，才不要。”小弘晖连忙摇摇头，他才不想那么辛苦。
小孩子不懂得那么多，就是听到佟太后那么说，就觉得特别辛苦。
佟家，他们收到了冬园的回礼，没有多特殊，就是一些平常的回礼。佟五姑娘做的事情被佟家的那些人知道了，他们没有压着她去冬园。他们原本想让佟五姑娘过去，后来想想又算了。
不是佟五姑娘过去就能解决，重要的是冬园一向不见他们这些人，佟家就是多备礼过去，当是赔罪。
佟家不只有佟五姑娘，佟家人多，还有其他姑娘，堂姐妹，姑侄女，都有。
自打佟五姑娘入宫被罚之后，就有人想着把佟五姑娘压下去。奈何佟五姑娘长得漂亮，又懂得哄人，原先也是得到佟贵妃的喜欢。
哪怕佟五姑娘一时犯错，那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一下子拉下来的。
佟太后不同于母后皇太后，也不是圣母皇太后，纵然皇帝现在敬着佟太后，那也是比较虚无缥缈的。他们这些人心里清楚，他们指望不了佟太后，也不能去指望，那么他们就得自己稳住，要站队，也要联姻。
因着佟太后没有让人再上门说佟五姑娘，这一件事情算是过去。可佟五姑娘却觉得是佟太后不敢找佟家的麻烦，顶多就是让佟贵妃惩罚她一下，都不敢正式露面。
“受了委屈，那就出气啊，怕什么。”这就是隆科多宠妾说的话。
那一位宠妾得知佟五姑娘出事，私下里说的。说是私下里，其实还有不少丫鬟奴仆听了去，也就传到了佟五姑娘的耳朵里。
“一只纸老虎，怕什么。”这也是那位宠妾的话。
隆科多就不是一个敬重嫡妻的人，他就是一个宠妾灭妻的人。他纵着宠妾欺压正妻，管得宠妾十分嚣张。
当佟五姑娘听到那些话之后，也是那么觉得的，佟太后就是一只纸老虎。
佟五姑娘没有亲自出面，便是让人去冬园附近瞧瞧，看看那边有多少年轻男子进出。她就想着佟太后那么年轻，哪里可能过着寂寞的孤苦日子。
冬园外从来就不缺探子，不缺人来回走动。佟玥压根就没有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多一个少一个，对她都没有影响。
有一日，小弘晖突然问佟玥，“皇曾祖母还要生小宝宝吗？”
那一天白雪飘飞，佟玥带着小弘晖在院子里种梅花，看那梅花瞬间绽放。
梅花绽放，一阵风吹来，梅花花瓣随风飘飞的时候，佟玥听到了小弘晖的话。
“怎么问这话？”佟玥看向小弘晖，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问大人这个话呢？
“秦国有赵姬行宫生子。”小弘晖道，“也有芈太后和义渠君生子，前者不得王承认，死；后者，虽然活的长，但是还是死在了太后手里。”
“学过？”佟玥问。
“问的呀。”小弘晖原本不懂得，就是听人说了，这才问夫子的，“皇曾祖母是神仙，要是有小宝宝，小宝宝一定也是神仙吧。神仙的话，那就不会死吧。”
佟玥笑笑，“别听他们胡说，那都是我的自由，不是他们说如何就如何的。小弘晖啊，他们还是对可爱的你下手了。”
对小弘晖说那些话的人，怕是别有用心吧。
第54章 除夕
小弘晖还这么小, 跟他说那些话的人也挺恶心的。不管小弘晖又没有到佟玥的面前说那些话，小弘晖都会记下那些话，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忘记。要是他哪天说了出去, 被别人听到, 再传到佟玥的耳朵里, 必定不好。
佟玥轻轻地拍拍小弘晖的肩膀, 看着他去采摘荔枝。
“多采一些回去。”佟玥道，“等到过年了，你就要到处拜年, 跟那些小朋友一起玩耍，到时候再想吃这些, 就没有了。”
“不能让人采吗？”小弘晖回头。
“你要玩耍，别人也要休息啊。”佟玥笑着道，“也得给那些人放假，让他们回家过年。”
佟玥早就想好了，那些有家的人就可以回家过年，没家的, 那就留在府里。便是那些没有回家过年的人, 佟玥也打算给他们放假几天，就是错开放假。
“要多摘点。”佟玥提醒小弘晖, “再偏心你，不一定就给你开门。”
佟玥没有想着去宫里参加宴会, 也没有打算去哪个阿哥的府邸，她就打算待在冬园, 或者出去转一转。
“知道啦。”小弘晖应声，让人去采摘果子，一定得多采摘一点。
他才不跟皇曾祖母客气, 皇曾祖母不缺果子，而他呢，他就想要那些果子。
小弘晖就是一个小孩子，别的小朋友没有或者没有那么多果子，他就挺开心的。没有刻意去炫耀，有时候还跟小伙伴分享。
春节，是一个热闹的节日。
冬园这边基本是闭门不见客，不用那些阿哥公主来给她请安，她也没有去皇宫参加宴会。
雪停了，佟玥就坐在屋里吃些热腾腾的东西。
“不想家？”佟玥看向站在一旁的谢嬷嬷，她之前没有多问谢嬷嬷的身世，她给那些人放假，谢嬷嬷也没有休假。
“忘记了。”谢嬷嬷实话实说，“每一年有那么几天，有宫女、太监能见家人。奴婢自幼就进皇宫，也没有人来看奴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