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箭无遗漏,很快就将背篓里的箭射完了,看看日头,见差不多了,便快跑着回到终点。将自己的猎物都绑在了阿盆脚边的树下面。
然后,她箭扒出来,血淋淋的,她也不管。擦也不擦,十分兴奋的开始猎捕今日真正的猎物去了。
还真是碰巧,她第一个碰见的就是今日斜眼看他的人。他长的黑黑瘦瘦,很好认。折乌朝他露出牙齿笑了笑,好像寒暄似的,“你看着挺厉害的,怎么就杀了这么几只啊?”
那人恼怒,“你好似一个都没有啊。”
折乌一点儿也不撒谎,“我箭篓子里面的箭已经全部沾染了鲜血。但是这还不够,所以,我就来借你的箭了。”
人家也不是傻子,闻言便怒:“你好大的口气!”
折乌摇头,“我在这种林子里生活了十年,爬山,上树,猎杀,甚至是现在给你做一顿饭,也是……也是……”,她又卡壳了,默了半响,才想起来怎么用点文化点的词,“也是如鱼得水的。”
小黑瘦讽刺道:“我承认你有点本事,可你也不该将我看的太——”
话还没说完,只见折乌一脚踢在树上,然后借力打力,踩着树飞跃到他的马上,然后将人一推,两人一起落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小黑瘦个子的男人就动不了身了,被她压着,见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绳子,将他给绑了起来。
然后,在他开骂之前,利索的两手在他的下巴处用力,将他的下巴卸了。
小黑瘦颓然而倒,只敢用眼睛瞪她,再瞪她,瞪着眼睛看她不仅抢了自己的弓箭放进她的篓子里,还将他的猎物给拿走了。
但下一个,就没这么顺手了。
二十个人里,明显也是有自己的分队的。她选择了单打独斗,跟赵瑞和秦风分开。但是,一起合作也有一起合作的好处,比如,她能想到抢别人的,那别人也能想到。于是,每年刚进来的时候,总有几个人是一起的。等猎绑了其他人,便再抉择出最后的赢家。
折乌第二个遇见的,便是三个人一起的。
她很是费了番心机才将三人拿下,用力的将人捆绑好了,开始数自己的猎物。很好,这三个人还是很好的,猎了不少动物,还抢了一个四人队的。
这些人被抢了也不气恼,还给折乌透露情报,“你去弄江罕和贺铭的,他们抢了不少人,你只要抢了他们的,就赢定了。”
折乌很是明白这个道理。她笑眯眯的,“不急,不急。”
这里的人,加上她,是五个,再加上他们抢的那四个人,就是九个。
那就是还剩下十一个。
这十一个人,没了箭的人,不足为虑,任凭他们再厉害,没有箭,就很难空手逮捕住猎物。
折乌期待着的很,“等后面一点,他们能内部争斗好了,这时候才简单方便。”
其他人:“……”
她还真想一锅端!但他们不得不承认的是,以前只以为她力气大罢了,如今,却是还要承认,她很快。
迅速出击,一招制敌。
这谁比的过啊?说不得,今年的赢家就是她了。
折乌却没管他们,又开始运送猎物了。她熟练的很,用绳子将它们都串在一起,然后搬送到入口不远处的阿盆那里,再返回来。
而在她离开的时候,其他人嘴里虽然被塞着布,但却还是顽强的想要发出声音,最后做了无用功,就继续解绑在手上的绳子。可绳子今日也是跟他们做对,无论他们之前接受过什么样的训练,都无论如何,解不来这绳結。
折乌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还挺高兴的,觉得太子殿下就是有远见,那么早就训练她解绳結,这东西,解着解着,就自己会打了。
她就高兴的继续守株待兔,等到林子里走出一众人时,折乌欢喜的吹了声口哨。
“儿郎们,留下买路财!”
第62章 赢了
江罕和贺铭这次一起, 本来就是商量好了的。
上次江罕得第一,这次的第一,就给贺铭。两人本来也想过折乌会不会是突然出来的障碍, 又或者是太子殿下会给她单独开后门, 不过很快就排除了后面一种可能性。
太子殿下若是真想给她开后门,怕是就不会送她来参加了。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顺其自然。若是太子殿下想这么做,也不是他们能阻拦的。
还不如就按照自己的计划去, 他们还专门想好了怎么对付折乌,准备将她拿下, 但是这次进来之后,却发现她根本不往林子深处走,而他们想要狩取猎物, 必须要去丛林深处。
两人又对了一次, 一致决定先不管她, 狩猎住猎物才是对的, 她就一个人, 到时候一队人过来,总能制住她。
但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这是有绝对实力才能做到的事情。能站在这里的人, 几乎没有那种拱手相让的“圆滑”,所以, 当看见一个个的人被捆起来, 塞的塞布条……咦——
江罕骑在那上,后面是被他打败的人和猎物,倒是很威风堂堂。折乌见他咦了一声, 好奇的问了句,“怎么了?”
她看起来有点不谙世事,见了他们,也不避让,反而显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来。江罕咳了一声,也没着急开打,“你怎么不把黑瞎子给塞上布条?”
他们打败的人,也都给塞了布条。就是为了避免人叫叫嚷嚷起来。
折乌看了眼那个“黑瞎子”,“哦,我卸了他下巴,他不敢叫,再叫,他怕我卸了他的脖子。”
江罕:“……”
刚刚是他瞎了眼,觉得人家不谙世事。
贺铭有些看不惯江罕这个模样,在他眼里,江罕就是看他是太子殿下的人才这般和气,巴结讨好。他和贺铭都是出身苦寒,他性子硬,不喜欢那些世家公子哥,但是江罕却总能跟他们说几句话,更显得他不合群。
他冷着脸,“有什么话,私下再说吧——你是自己交出猎物,还是我们逼你拿出来?”
折乌就慢吞吞的往后面看了眼——秦风和赵瑞也被他们绑着塞着口条呢。
反正都齐了。
她就点了点头,“行了,开始吧,待会还要回去吃午膳呢。”
就给了一上午的时间。
贺铭气笑了,“那就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什么能让——”
他说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
折乌竟然直接按着他马儿的头,给按了下去。马儿头下去,身子自然得下去,于是马蹄子一踢,腿一弯,贺铭就要被甩了下来。
江罕都看蒙逼了!
——这么猛的吗!
但他还没反应过来,他旁边的马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吓着了,竟然直接也弯了下去。江罕心里怒骂一句,往下一跳,跟贺铭一起再次跟折乌对峙起来。
折乌叹气,“你们还要反抗吗?”
贺铭面子上过不去,一句话都没说,跟江罕一起一左一右的攻了过去,折乌知道他们是北直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便也有兴趣的跟两人打起来。
她想想试试自己跟这两人对比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但很快,她就兴奋了!
——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什么她的对手嘛!
她也不跟两人周旋了,直接散出缠在手上的鞭子,一鞭子一个一卷,两人就被卷在了一起,被她再往下一甩,两人倒地,折乌就走过去,一脚一个,将人踩的严严实实,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两人身上,压的两人动弹不得。
其他一看,笑了。
贺铭和江罕也有今天!
贺铭又羞又恼,江罕倒是输的很是心服,他还感叹了一句,“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啊,速度还快,招式又准。”
折乌有点不好意思,“那我踩你踩轻点。”
江罕见有戏,接着道:“你别踩了,我自己绑着自己吧,不用你费力气了。”
折乌摇头,“殿下说过,当兵的最狡猾了,你说是这么说,万一就想逃走呢?”
她就顿了顿,本来想先绑贺铭的绳子就先绑了江罕。她道:“我觉得你有点不老实。”
贺铭笑了。再被绑的时候,也没什么不满了,他是不攀附权贵,心眼也小,但是实力悬殊太大,自己绕一绕,也是能绕回来的,不过,他这个人嘴臭,被折乌绑好了,跟着一堆人走的时候,跟江罕小声的道了句,“你说,她力气这么大,晚上做那事的时候,太子殿下会不会被她压扁了?”
江罕脸色都白了!因为他看见折乌耳朵动了动,然后一鞭子,抽了出来。
不过还好,那鞭子还甩他,甩的是贺铭。
接着,便是一拳头一拳头的胖揍!揍的江罕和众人都不敢看了。
***
眼见就要到了午时,太子殿下和众位将军们一起登上了点将台,他站在那里,头发随着微风飘动,跟周边的糙汉子们一点儿也不相同,眼神看着山的不远处,气质之冷,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
这般的画面,让嗓门大的秦将军不敢大声嚷嚷,也让阴阳怪气的钱将军不敢说讽刺的话。他不说话,其他人就不敢说。如此,便是一片静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没那么大的火气了。
要知道,每年的冬猎,这点将台上的人可都是你说几句自己的兵好,他说几句他的兵好。若是吵的严重的时候,必定还要打上一番,林子里的人还没出来,他们就已经开始决出胜负了。
不过,这么站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秦将军小声的道:“殿下,快到时辰了,您觉得……会是谁的猎物最多呢?”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钱将军气的鼻子都歪了。昨儿个晚上,太子殿下那个眼神哦,直接就黏在了那个折乌身上!秦老贼这么问太子殿下,殿下若是说了是折乌,那若不是她,殿下必然是丢了面子,说不得就将这气撒在他的得力干将贺铭身上。
他对贺铭充满了信心!
他的讥讽就忍不住了,跟秦将军道:“是谁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秦将军的儿子跟赵将军的儿子了。”
秦风是掉了尾巴进去的。
秦将军手捏了捏,还是忍住了,冷笑着道:“那你觉得,你那个好属下贺铭就能?”
别以为他不知道,贺铭和江罕之间已经有了交易。
他就直说了,“即便不是我那混账儿子,但也不会是贺铭,依本将军看,定然是那个折乌姑娘。”
钱将军就一脸:我早就猜到你这么说了的表情。
巴结太子殿下嘛!可他老钱也不是好得罪的,他就道:“贺铭天资聪颖,稳重踏实,从进兵营开始,就一直名列前茅,但后来,就是江罕有时候也是比不过他的。折乌不过是一个女娃娃——”
秦将军一听这话,瞬间就闭嘴了。
钱将军却还是后知后觉,心里一着急,一些话,就说了出来,“那呆呆愣愣的,怎么比的过贺铭呢?”
这话,惹的太子殿下成功的看了过来。
他也不生气,只是说出自己的所见,“孤见那位贺铭,也不怎么说话啊?”
钱将军已经心知不好,但是他话都说出去,也不想让下属背锅,只好硬着头皮道:“殿下,贺铭那是性情沉稳。”
太子殿下:“钱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钱将军不是什么三岁小儿,立马道歉,“殿下,是臣失言了。”
太子殿下摇头,“折乌将来会来北直隶,会是将军的兵。将军不信她,也没有关系,孤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但孤要说的,不是这个。”
“钱将军。”,他道。
钱将军头低了下去,“臣在。”
太子殿下就摸着栏杆道:“孤只是好奇,何以,孤的侍卫不爱说话,就是呆呆愣愣,你的属下,不爱说话,就是性情沉稳呢?”
钱将军呆了一瞬。
他没想到殿下要说的是这个。
太子殿下继续道:“若是孤的这个侍卫,是男的呢?”
钱将军就迟疑的啊了一声。
太子殿下却继续道:“你看,你所歧视的,不过是她是姑娘家罢了。”
他一直都没转过身子来,站在那边,扶着栏杆,“可是,这世上,有能力的,不分男子还是姑娘,这世上无能力的,也不分男子和姑娘。”
“钱将军——”
钱将军头低的更低了,“臣……臣在。”
太子殿下:“你觉得呢?”
钱将军就半响回了一句,“殿下——兵营也不是没有女子来过,可是,那都是戏耍罢了,哪里有这种,真正的——入兵营啊?”
“况且,姑娘家娇娇弱弱的,一点风吹日晒便受不了——”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殿下,姑娘家,绣花炒菜是比男子好些,但是,行军打仗,科举武比,总是男子聪慧些,能力强些。”
姑娘家,哪里比的上男子。他一直认为,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太子殿下就终于明白阿乌说的那句:村里人长辈觉得读书好,就开始卖女儿供儿子读书下的无奈和苦楚。
他终于转过了身,跟钱将军说了句肯定的话。
“孤,觉得,折乌能赢。”
而这话刚落,就见下面的林子里传出了一阵马蹄声。
“殿下——”,一个飒爽的女音传来。
折乌骑着阿盆姑娘,一手提着一串绳子绑在一块的猎物,后面还跟着十九个串在一起的人。
钱将军两眼一黑,定睛看去,然后脸色惨白——他的爱属,已经肿成了猪头。
折乌可不管其他的,她背着弓箭,骑在马上,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将猎物往前一抛——
“殿下——都是给您的!”
作者有话要说: 当阿乌的猎物抛出去,说要给殿下的时候,你们能想象殿下的心情吗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