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扶正系统(快穿)——南斐重璃
时间:2021-01-12 09:46:31

  蔓朱向来比老实巴交的绿莘会看人眼色, 她打量守阳沉穆面色, 偷偷伸手拽了拽谢嫣衣袖,压低声音对她耳语:“郡主……守阳总管这意思……是不是暗自提醒您莫要越过院墙那头,惊扰太子殿下清净?”
  谢嫣深以为如此, 在这东宫一众侍从眼中, 她只是个上门巴结的不速之客, 虽然有赐婚圣旨赐下的“未来太子妃”名号, 可到底名不副实, 不为太子贺云辞所喜。
  贺云辞除去身体虚弱这点, 处处风采都死压着梁子嫣, 何况梁子嫣曾对着其他男人生过贰心,是个衷心的侍从, 皆不愿眼睁睁见着他娶梁子嫣过门。
  东宫的总管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此事,谢嫣只当守阳此言乃是对她的警告,也干脆立刻否认:“幼年学着猴子爬过树, 攀着树干蹭了几下,就从树上掉落下来,摔了一身青不说,还被姑祖母责罚一通,至今仍不敢尝试。”
  守阳眼中顿时溢出点点遗憾情绪,长叹道:“郡主居然不会爬树翻墙么?奴才特意将郡主安置在暖玉阁,眼下看来倒是白费心思……”
  “连累殿下同公公这样操心,初仪诚然有些过意不去,”谢嫣仔细避开脚下碎石,顿了一瞬又由衷续道,“东宫修缮齐整的楼宇众多,初仪不过小住几月,公公不必劳师动众,随意挑一处即可。若挨太子殿下太近,只恐扰乱殿下静养。”
  庞少廉起先并不看好这位娇滴滴的小郡主,只因她见异思迁,有意与殿下退婚另嫁他人。
  殿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她悔婚,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些什么。但不久前听说她是为了激殿下开口求娶,才做下这等荒唐事,心中又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生生等了殿下一年之久,心中积攒点怨气,也确实像她一个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一气之下能做出来的傻事。
  这小郡主行事嚣张敢爱敢恨之余,竟还是个会为殿下考量的可心姑娘。
  虽是耍了点女儿家的小心思借住东宫,却始终记着分寸,颇有几分做客的自觉,且话里话外总顾念殿下……这么一个才貌双全、德行兼备、不失趣味的贵女,嫁给哪家不是深受夫家眷宠。
  守阳极是受用。
  他端详谢嫣的目光不知不觉又亲和几分,咧开嘴角露出两颗银牙:“郡主多虑,奴才们巴不得您能多多打搅殿下。”
  谢嫣噎了噎:“太子殿下肩负的政务已是格外繁忙,断不能不识抬举打扰……”
  “呐,奴才说的打搅,可不是这个打搅,”守阳领着她兜兜转转停在宫殿前,闻言笑意越发浓烈,“皇后娘娘去得早,圣上又无心管教,殿下这么些年一直孤寂得很。能出个真心喜欢他、为他着想的太子妃娘娘也算了却奴才一桩心事。奴才明人不说暗话,郡主估摸也是打算趁此机会与殿下成了好事。奴才将郡主寝殿安排在此,也是存了撮合二位主子的私心……翻墙爬树也好,勾搭调戏也罢,还望郡主莫辜负奴才们的苦心,定要牢牢吃紧殿下。”
  谢嫣脸上的客套笑容险些挂不住:“……系统,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能这么卖主子的侍从。”
  L-007冷冷回应:“宿主心动了?想撩?”
  谢嫣不太自在蜷起食指抵住鼻尖:“有这么明显?”
  “当然明显,宿主你什么时候停止过套路攻略对象?我一个系统看着都燥。”
  “……”
  未出阁的姑娘家大多脸皮薄,守阳不好再多加劝说兜底,他指令几个女官务必要尽心打点,又含笑对谢嫣道:“殿下行完祭礼就能回宫,改天奴才遣工匠在院墙上凿出一扇暗门来,也省得郡主琢磨怎么翻。”
  勾得贺云辞妄动凡心,首要做的,便是与他多有接触。谢嫣心中也深知翻墙此举少不得,可容宫人摆到明面上,多多少少令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牙尖差点硌到嘴唇,谢嫣扶着象眼窗格,好半天才缓过气勉强笑道:“……有劳公公。”
  这距离贺云辞最近的宫殿,以往无人居住,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遂用作存放书籍古琴。
  外殿正中排列数十个架子,顶头摆着一纵绿萝,藤蔓稀稀疏疏垂在漆面木架上,碧色顺着藤条滴入泛黄书卷和竹简内,墨香冉冉升腾,琴弦凝着的玉光幽远清亮,静谧美好得使人不经意就放轻了脚步与呼吸。
  内侍摆着一张酸枝木床榻,事先已经宫人细细扫去灰尘杂絮,又铺了厚实锦被,甚至无比贴心熏了沉水香。
  绿莘叫上几个宫女,将今日捎来的衣物首饰分放完好。眼看天色还早,谢嫣用过一碗小厨房端上来上牛乳粥,宽去外衫,躺在内殿外的软榻上闭眼小憩。
  四月天大约是正值清明的缘故,近日时常下点小雨。谢嫣靠在一对红底珍珠梅散花绫软枕上眯了两个时辰,陡然被一阵凉风吹动窗扇的声响惊醒。
  绿莘急急忙忙关好窗扇,颇为自责请罪道:“不知怎的忽然下起雨来……奴婢未来得及关好门窗,惊了郡主好梦。”
  “不是多大的事,用不着这样惶恐,”谢嫣掀开薄被下榻穿好鞋履,“现在是什么时辰?殿下可有回宫?”
  绿莘舒了一口气,跟着谢嫣走至梳妆台前:“骆国师今日也破天荒出了司星楼,前去祭坛为圣上祈求平安。又请玄光寺的大师过来诵经,太子殿下一时半会还脱不开身,少詹事大人担心他淋雨受了凉,半个时辰前还特意出宫送伞……兴许还要再过些时候才能回宫罢。”
  谢嫣把玩玉簪的纤细手指颤在空中,凝神扬声质问:“祭坛有僧人唱诵佛经?”
  “本不需唱念佛经,只是骆国师掐算出圣上此行会遇上些不干不净妖物,故而坚持如此……哎,郡主您这头发还未束好,怎的二话不说就要出去?”
  谢嫣踩上踏跺攥紧裙子奋力跳了几下,果然见着宫墙那头灯火黯淡,人声冷稀。
  她抬起宽大袖摆遮住发顶,纵身跃入绵绵细雨中,一路冲出后殿便撞见总管守阳。
  守阳眼疾手快拦下她,目光从她满含焦急之色的眉宇间划过,然后又落在谢嫣被雨水浸得微湿的长发上,指着身后几个端着描金锦盒的宫女:“担心郡主随身带的首饰不够,殿下先前特意命工匠造出几对头面禁步,今日方送过来……可主子,您这般慌里慌张的是要去哪?”
  贺云辞禁不起佛光佛经烧灼,待上片刻就能剧痛之下幻出原形,谢嫣顾不得和他多解释,随口诌个理由:“雨下得这样大,殿下受不住冷风吹,没有伞遮挡,肯定会受了风寒,公公你先让一让,允初仪去给殿下送伞。”
  守阳忍着笑:“罢了罢了,出了宫叫旁人看见多有不便,您撑着伞在东宫前等着就成。少廉大人已先行一步,殿下断然淋不到什么雨,郡主不必担忧。”
  左右能护他一点是一点,将贺云辞安然无恙送入寝殿才是正经。
  谢嫣接过侍女递来的巾子,擦去发梢水珠,撑了柄竹伞候在影壁前耐着性子一直等。
  水珠逐渐在足前汇成一道道水流,谢嫣闲来无事,剔着一尘不染的指缝打发时光,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到贺云辞披着蓑衣的高挑身影。
  他一个人撑伞独行在最前头,眉头深深皱起一道蜿蜒沟壑,唇色乌紫,脸色惨白,紧咬嘴唇似在竭力忍着什么。
  晶亮泪花瞬间不受控制涌出眼眶,谢嫣抬高自己足足大了一圈的伞,仰头停在他身侧。
  她不言不语闷闷挽住他僵硬胳膊,搀着他小心翼翼跨过门槛。
  贺云辞眼中溢出点点讶异,退开一步,俯视握住他的那只素手,意图阻开谢嫣。
  谢嫣思及二人有婚约在前,也不需顾着面子避嫌,索性大大方方反握他冰凉掌心,低声道:“若不想叫他们看出端倪,搀着子嫣总好过一个人强撑着走。”
  贺云辞攥住伞柄的那只手晃了晃,他望着谢嫣被水打湿的半边肩膀,终是妥协收起手心执着的小伞。
  “初仪……”
  谢嫣扬高手腕,举着竹伞往他头顶偏移,视线擦过贺云辞温和眼眸时,又似想起什么般,对着他莞尔一笑。
  贺云辞闭了闭眼,横心从她手心抽过竹伞,严严实实遮住二人身形,避开数个水坑走入东宫。
  甫一进了东宫,就有数个内侍迎上来替他脱去蓑衣,擦拭雨水。
  贺云辞咬紧牙关,温声向身后的庞少廉嘱咐:“今早吃了药,眼下困得紧,孤先回寝殿休息片刻,等到了晚膳时候再来唤孤便是。”
  庞少廉眼睛发直得盯着两人紧挽的手臂,心不在焉记下主子的吩咐,神智游离地目送他们二人渐渐远去。
  他搓着手指凝思须臾,恍然大悟快步转去后殿寻守阳一起商议后招。
  谢嫣陪着贺云辞走至太子寝殿,匆匆穿过抄手回廊,贺云辞收起竹伞交还于她,背对她一步步勉力跨入殿中道:“并不是要紧的病痛,只是早时喝了药有些乏力,为怕他们操心,就未明说。此番……多谢你。”
  谢嫣暗暗揩去眼角泪水,压下哭音望着他背影强颜欢笑:“殿下只管好好休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梨落迟夏、化鹤归宝宝的地雷(*/ω\*)
  脸过敏了……没肥成,我自挂会东南枝,明天拉狐狸出来卖个萌
 
 
第170章 狐妖进化计划(十五)
  他拖着沉重步伐弯腰没进□□鲜绿的垂花门内, 抬腕比出个手势遣退宫人,推开高大巍峨的殿门,缓步隐入其中。
  谢嫣抖落伞沿积攒的水珠, 提裙小跑赶回寝殿。
  蔓朱抱着几件干净衣衫匆匆迎将出来,替她脱去被雨水打湿的外裳, 嘀嘀咕咕道:“太子殿下身旁自有侍官照看, 您不管不顾跑出去,回来落得一身水汽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好”
  “一场春雨一场暖, 再过不久, 京中天气就要渐渐转热, 春雨不比秋雨, 淋了几滴,冷气也钻不进骨子里。”
  太子殿下是出了名的无欲无求,若要将他收归囊中,定要耗费不少心血。
  所幸太子殿下身边的侍从也颇为中意郡主, 忙里忙外急于促成这桩好事。常言道女追男隔层纱,蔓朱思忖郡主奉旨嫁入东宫是早晚的事, 也由得主子自个儿做主。
  午时用过午膳,碗筷方撤了下去, 宫中就有云韶府的琴师亲自登门拜访。
  云韶府舞伶歌伎众多, 琴师经层层筛选,在一众乐者里脱颖而出,位阶已是不低。
  院墙隔壁太子寝宫门窗紧闭,因贺云辞事先就吩咐下来, 晚膳前莫要入殿打扰,守阳便引着两个抬了古琴的琴童,小心翼翼将修缮好的古琴摆上琴凳。
  守阳着人进来通禀,几个女官正领着谢嫣在暖玉宫内四处转悠。
  暖玉阁单独收拾出来供她居住,前殿却依然用以置放贺云辞往日需要的书册,以及他珍藏多年的古琴。
  谢嫣应允一声,顷刻就有两个梳着丫髻的琴童,低眉顺眼抬起一架七弦古琴,手脚麻利放在暖玉宫一侧的矮几上。
  前来送琴的琴师是个发须尽白的老者,贺云辞不堪颠簸,不能像其他皇子那样跟随周帝策马游乐,只得赏玩这些静物,他随了赵皇后,生性喜爱琴乐,一来二去竟与这云韶府的乐师结作忘年交。
  但凡暖玉宫中的藏琴出了什么差错,均交付琴师修缮调音。
  琴师拱手向谢嫣道了个礼,上前一步摘去琴囊,露出漆亮琴身。
  “殿下这琴许久未弹,琴面落上灰尘又沾了点湿气,琴弦难免有些涩损,老朽已寻了相称的丝弦替下。琴素来有灵气,往后烦请公公着人好生养着。”
  守阳用心记下:“有劳大人。”
  守阳将乐师送出东宫,徒留那古琴孤零零躺在架子上。
  大抵受其主气韵滋润,这琴通体漆黑,光泽柔和,看似极有灵性。
  谢嫣从博古架里抽出本志怪杂谈,坐在软垫里打发时光。
  随手翻过几页,守阳恰好带着几个内侍复又入殿。
  内侍合力将那架古琴抬回角落的琴桌上,守阳忽而对谢嫣开口道:“郡主可会弹古琴?”
  宿体尽管从小习舞,又知音律,对古琴却是一知半解。
  总部培训部训练员工,往往会根据员工体能所反馈出的不同数据,制定出最合适培训计划。
  针对古代组员工的训练,除了通用的体能之外,还有精通古代俗常的专家传授常识。
  但练就一手琴技,绝非一年功夫可以速成。因此谢嫣也与宿体一模一样,对贺云辞喜好之物,皆无法感同身受。
  她放下手中书卷,淡笑答:“姑祖母曾特意从云韶府请了位琴师教习古琴,只是初仪愚钝,学了半年也难得要领,往后也渐渐荒废下来。”
  “郡主打小就聪慧,之所以练不会这琴,全因太后娘娘挑的夫子不对您胃口,若由我们殿下亲自教导,何故一直不得真义?从前殿下曾屈尊指点过几个乐童,如今都是宫里炙手可热的乐师……”
  他眯眼抛出几句却陡然止了话头,嘴角笑容却绽得越发茂盛:“奴才瞅殿下这几日精神气很好,改天等殿下空闲下来,郡主不妨卖个柔弱求他一求。”
  贺云辞紧皱眉头,撑伞强撑入殿时的乌青脸色仍浮在谢嫣眼前,久久也拂之不去。
  撑过这两个月,那缕被神女偷去的魂魄即刻就能回归正身,谢嫣不忍打搅贺云辞,叫他神识混沌之余,还需分出一丝力气应付她,遂只是口头敷衍应下。
  窝在熏着暖香的前殿蹉跎大半个下午,外头原先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早已停歇。谢嫣揉着酸涩眼睛掠过黄花梨矮几上的滴漏,估摸再过不久就是晚膳时辰。
  贺云辞在寝殿里避了一个下午,安安稳稳睡过一觉养神,眼下也应该恢复了人形。
  谢嫣打发蔓朱绿莘她们去别处消遣,独自搬着个杌子溜到树下。
  这堵院墙所在之处较为偏远,四周花木幽深,兴许连贺云辞也未曾留意。
  谢嫣利索地将裙摆松松打了个结,借着茂盛树冠遮盖,抱着湿漉漉的树干蹭蹭爬上树腰。
  青空上堆积着大朵乌云,云边墨色积压翻涌,眨眼间又随风飘出数寸距离,天色似灰非灰,瞧着颇有点壮士暮年的萧索意味。
  太子寝殿之内灯影稀疏,窗纱上仅仅沾着几点朦胧橘色灯火。
  侍候的下人已被贺云辞全部逐去殿外侍立,连平日看守后门的护卫也被他赶去宫外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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