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为我马前奴——秋色未央
时间:2021-01-13 10:04:13

  他对贺成渊的语气还是一如当年那样温和,仿佛那位故人并不是死在他的手中一般。
  大将军高敬泽,与振武王世子姬扬霆曾为莫逆之交。高敬泽是为儒将,博古通今,用兵如神,昔年曾受了姬扬霆之托,教授贺成渊兵法之道,与贺成渊有半师之谊。
  故而,贺成渊亦如当年一般回他道:“是,多谢将军教诲。”
  两个人对视片刻,目光中有锋刃交错,但终于各自把脸转开了。
  ……
  圣旨既下,贺成渊并没有多余的表示,颔首而已,他进去和方楚楚说了这事。
  方楚楚也没太大惊慌,毕竟,既然嫁给了他,这些风浪她也早有预料了,所幸两个人能在一起,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
  只要有他这个人在,哪里不是家呢?
  贺成渊摸了摸方楚楚的头,他的目光温柔:“对不住,楚楚,要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确实很苦。”方楚楚愁眉苦脸地道,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码子事。
  二表嫂骗她,什么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这可太苦了,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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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镜台位于长安城外西郊八百里外的浮玉山,倚半山而建,偏僻荒凉,所谓“台”,不过是那里有座高高的阁楼,名为“明镜阁”。
  此阁建于百余年前,当年在位的景和帝笃信佛法,尝梦见星辰坠于浮玉山,醒来后叹曰“朕将命归于此”,遂命人建了此阁,自己迁了进去,果然,不久后就崩了。
  因为这个缘故,此处向来被视为不祥之地,常用于幽禁犯了大错的皇族宗室,一旦进去了,往往就是终老于此了。
  千牛卫军士一万人奉命防守明镜台,严阵以待,如临大敌,至于是保护还是看押太子,这就不便明说了。
  明镜台位处半山腰,四面险峻,只有一条下山的通道,层层重兵把守在宫阁的大门外和山道上,长戟如林,守备森严,高敬泽料想贺成渊带着一个弱女子是插翅也难飞出去的,他押解至此,连马也没有下,径自回去复命了。
  贺成渊带着方楚楚踏进了明镜台,大门就在身后轰然关闭。
  偌大的一个宫阁,庭前廊下长满了荒草,一座孤零零的高楼竖在前方,朱漆早已剥落,露出下面斑驳的沉木色,山间的飞鸟掠过檐角,翅膀扑簌的声音若有若无,散在风中。
  方楚楚抬起头,张望了一下,兴致勃勃地道:“挺高的,到时候可以上去看风景,应该不错。”
  不错,有她在此,风景应是独好。
  贺成渊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本应予你华厦金屋,如今却让你住这破旧房子,是我不对,委屈你了。”
  方楚楚笑眯眯地道:“这庭院这么大,是我家的好几倍呢,你们皇家的人就是阔气,太子殿下,我们赶紧收拾屋子吧,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两个人,住这么大地盘,一点不委屈,可美了。”
  明镜台多年未有人住,毫无烟火气息。宫里的人前面来过一次,备下了各类被褥床帐、器皿用具兼柴米油盐等物,却未做过多清理,如今那些东西正堆放在满是尘埃的殿堂前。
  但须知太子殿下是十分能干的,当日在青州的方家宅子里,劈柴扫地擦窗什么的都是他的拿手活,毋须太子妃操心。
  考虑到太子妃昨天晚上十分操劳,太子心中过意不去,先搬了一张罗汉榻出来,仔细拭擦干净了,请太子妃坐上去歇着,所有的活计交给他一个人干就好。
  方楚楚倒是有心显示一下她有多贤惠,奈何力不从心,如今这会儿,腿还是软的、腰还是酸的,也确实出不了什么力气,就只能坐在那里,懒洋洋地看着她家阿狼干活。
  嗯,阿狼果然是个能干的,扫地还是那么利索,擦起窗户来也很卖力,哦,他说干活太热了,还把衣服都脱了,光着膀子做事情。
  反正现在已经成亲了,贺成渊脱得理直气壮。
  山间的阳光很好,看得那么清晰,他的躯体高大而强劲,随着他的动作,肌理的线条仿佛在波动起伏,韧性十足,每一寸都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就是他的肩膀上布着几道鲜红的划痕,细细长长的,就像猫爪子挠的。
  方楚楚想起了昨天夜里,到极致之处,她的手指抠住他的肩膀,无助地抓挠着,那个时候,腰都快断了,狂乱而迷离,她也不知道自己抓得这么狠。
  太丢人啦。
  方楚楚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了,害羞地捂住了眼睛,然而片刻后,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都是她的人了,为什么不能看?于是,她又把手从脸上放下来,凶巴巴地瞪着贺成渊。
  贺成渊恍若无觉,他的气质高傲而凛冽,纵然是那样赤.裸着身体、干着粗活,居然也显露出了一股尊贵的意味来。
  方楚楚看得直想笑,她一边笑着,一边使唤贺成渊:“上面,房梁顶上也有灰,爬上去擦一把……这张案几摆到窗户那边去,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可以坐在那里喝茶,嗯,那里的地面要格外清理干净,明天我找张席子铺上去……”
  过不了一会儿,贺成渊就要过来一下,一脸正色:“累了,出汗了,替我擦擦。”
  骗人,这点活计算什么,他的额头上一点汗都没有,方楚楚敷衍地拿帕子给他蹭了一下:“行了,擦了,快去干活,别偷懒。”
  贺成渊俯身下来,在方楚楚的脸上落下一个吻:“干活需要赏赐,求太子妃恩典。”
  他的身上冒着热气,男人的味道更浓郁了,笼罩过来,在夏天的空气里,炙热难耐。
  方楚楚的心脏又开始乱跳,害羞地推开他:“走开走开,臭汗都蹭到我身上来了。”
  “那稍后可以一起沐浴,正好。”贺成渊如是回道。
  方楚楚的脸更红了,瞪了他一眼,眼波宛转,似笑还怒。
  贺成渊想,幸好,那个时候她留下来了,这日子果然就不一样了。
  风轻轻地吹过来,带着山林草木的气息,清冽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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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居的日子,本应是清静而平淡的,但贺成渊与方楚楚新婚燕尔,自然有说不尽的浓情蜜意……哦,不对,或许这个只是贺成渊自己的想法。
  方楚楚叫贺成渊收拾了两间屋子,把贺成渊轰到隔壁间去睡了。
  她叉着腰,气鼓鼓地道:“你这人不老实,半夜总想干坏事,我不行了,再来一次,要被你弄死了,不干、不干,说什么都不干!东宫的规矩到了这里还是一样的,听太子妃的话,不许顶嘴!”
  但这种事情,贺成渊怎么可能听话,除非他不是男人。
  前头的时候,顾及方楚楚的身体没养好,他也不敢恣意妄为,过了三四天,他觉得大约差不多了,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这天晚上的时候,他硬挤进了方楚楚的房间,和她讲起了道理。
  “楚楚,夫妻敦伦,繁衍子嗣,顺乎天道自然,乃是这世间第一要紧的事情。”贺成渊端着一脸肃容,试图说服方楚楚,“若不然,小阿狼和小楚楚要从哪里来呢?”
  方楚楚把头扭开了:“不行,你太不体贴了,小阿狼和小楚楚都被你吓跑了,没有了。”
  贺成渊把方楚楚环在怀抱中,一下一下啄着她的头发,耐着性子哄她:“喏,需知道,万事开头难,只怕有心人,我们多试几次就好了,真的,我保证,这回肯定比上回要好,我会格外小心的。”
  “真的吗?”方楚楚拿眼睛瞥他,那一眼,说不出的波光宛转,明媚似水。
  贺成渊的心跳猛烈地跳了一下,他的声音又有些暗哑了:“当然是真的。”
  方楚楚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道:“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的力气那么大,到时候你一冲动,蛮横起来,我都没法子拦你。”
  “肯定不会。”贺成渊极力保证。
  “那这样吧。”方楚楚眨巴着眼睛,“你让我把你绑起来,你别动,我动,这样可就安稳多了。”
  此言一出,连向来冷静自持的太子殿下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我不动?你动?你会不会?”
  “会!我出嫁前,二表嫂教过我的,妥妥的,没问题。”方楚楚面不改色,脸皮厚得堪比城墙。
  说到这个,她忽然来劲了,笑眯眯的,哄着贺成渊,殷勤地服侍他宽衣,然后把他的手绑在床柱子上,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地打了个死结,以策安全。
  她心虚地缩了缩脑袋,拍了拍手,“嘿嘿”地笑了两声,神情鬼祟。
  贺成渊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咽下了一口唾沫,他躺在那里,望着方楚楚,他的眼睛有惊涛骇浪在翻滚着。
  “楚楚,快点过来。”他用低沉的声音唤她。
 
 
第62章 东风引15   金风玉露一相逢
  屋子里燃着牛油蜡烛, 灯光明亮,他也实在是个好看的男人,脸蛋生得好、身段也好,肩是宽的、腰是窄的、腿是那么长, 只除了……
  方楚楚的眼睛不小心瞄到了一下, 啧, 吓死个人, 不能直视。
  她微微地笑了一下, 露出了整洁的小牙齿, 白森森的:“你等等, 我去取个东西来。”
  她回头在屋子里翻了一通, 居然翻出了一段树枝。那树枝长约一尺多, 被拾掇得挺整齐的, 直直的一根。
  方楚楚拿着树枝在手心里“哒哒”敲了两下,一脸凶巴巴地对贺成渊道:“哼哼哼哼, 我早就想打你了,你还不知死活地自己撞上来, 看到没有, 这个是前天从院子的树上折下来的,就等着你了,你自己说,坏了家规,该不该打?”
  贺成渊眼眸的颜色更深了,他难耐地动了动:“我认错,该打,你来。”
  他躺在那里,敞开胸膛, 打起来正顺手。
  说打就打,一点不客气,方楚楚抄起树枝,刷刷刷,抽了他许多下:“不听话就要家法伺候,让你牢牢记住,以后须得老实一点。”
  刺刺的、麻麻的,嗯,其实,稍微有一点儿疼,那种感觉从胸口传递下去,心脏都酥了。
  “楚楚……”贺成渊仿佛叹息一般唤她的名字。
  方楚楚的手抖了一下,停了下来,望着他。
  他褪去了平日里的硬朗与刚毅,此时显得分外温柔,他望着她,那样的目光,令她战栗。
  方楚楚的手软了、心也软了,她扔掉了树枝,俯身过来,趴在贺成渊的胸口上,“吧唧”,响亮地亲了一口,用软绵绵的声音问他:“我打疼你了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
  岂至不疼,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贺成渊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打完了,我们可以干正事了,楚楚,快点。”
  “哦。”方楚楚慢吞吞地爬起身,“对,睡觉是正事,夜深了,赶紧睡吧,你这么喜欢我的房间,让给你好了,我去隔间睡一晚,也成。”
  贺成渊僵住了。
  看,他这个表情多难得,估计这一辈子也就能看到这一次,方楚楚有点心虚,不由缩了缩脑袋。
  嗯,但是,他这会儿有点吓人,凉他一下,等他那一处消肿了再解开,免得他又莽撞起来,那真是十头牛都拉不住。
  方楚楚这么想着,又堆起了满脸笑容,打算安抚他两句。
  贺成渊却微笑了起来:“楚楚,说好了,我不动,你动,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来?”
  那样的笑容,让方楚楚打了个哆嗦,更不敢了:“不要,骗你的,女人的话不能信,你这都不知道吗?”
  贺成渊咬牙切齿:“做人不可言而无信,你既说出了,我一定会让你做的。”
  他的手握紧了,倏然开始发力,床柱子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整张床开始晃动了起来。
  方楚楚惊骇欲绝,当机立断,掉头就跑。
  她的动作已经十分迅速了,但她刚刚窜出门,就听见身后哐当一声,她惊慌之中,还不怕死地回头张望了一下。
  床柱折断了,贺成渊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
  方楚楚撒腿飞奔,一边跑,一边抱头惨叫:“啊,你没穿衣服啊,就这样你也敢出来,有伤风化,我要到京兆府去告你。”
  “我的衣服,不是你给我脱的吗?”贺成渊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方楚楚满头大汗,跑得更快了。
  可惜,她人矮、腿短,怎么也跑不过贺成渊,只不过片刻,庭院还没绕半圈,贺成渊已经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轻轻一个扫腿,把她按到了地上。
  “啊!”方楚楚磕到了膝盖,还没来得及叫疼,贺成渊从背后压了上来。
  “啊!”方楚楚又是一声惨叫,整个人,面向下趴在那里,要被压扁了。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惜贺成渊太重了,就那么牢牢地压住她,她徒劳地划拉着手脚,就像一只翻了壳子的乌龟,划拉了半天,完全不能移动。
  “别动。”贺成渊在她的耳边沉声喝道。
  方楚楚生气地拍打地面:“快起来,你的太子妃要被你压死了!”
  “别动!”贺成渊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再动,我忍不住了,要把你就地正法了。”
  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很不对劲,紧紧地贴着她,滚烫的热度透过夏天轻薄的衣裳传递到肌肤,肌肤都要烧起来了。
  方楚楚吓得僵硬住了,直挺挺地趴在那里,连气都不敢喘了。
  “你为什么这么坏?”贺成渊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叹气,那么轻的声音,如同风掠过耳朵,耳朵发痒。
  方楚楚的小耳朵动了动,红扑扑的。
  贺成渊咬住了她的耳朵,用牙齿轻轻地撕扯着,蹭来蹭去。
  耳鬓厮磨,潮湿而炙热,他的味道,又变得浓郁起来。
  这个夏天的夜晚,连空气都热了起来,虫子躲在草丛里,仿佛不知疲倦地鸣叫,轻微而又喧杂,还有急促的喘息的声音,分不清是谁的,落在耳中,令人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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