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
看见没有事,两个人毫不在意的踹走了李成蹊,李成蹊嘴角噙着薄笑,低头扶着他走出了巷子。
“等等,那个少年不对劲…”
两个人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到底是御林军,多年锻炼出的直觉让他们察觉出来不对劲。
“那边是归彭千户管的,出了事也应该是同伍的送回来,那个少年不对劲…”
“追!”
两个人急忙跑出巷子,一个前脚刚踏出巷子,后颈被绳索一把勒住,竟然直直的把他拽的后退了几步。
李成蹊自墙上翻下,眼里闪着冷漠镇静,她一把收紧绳子,手上青筋暴起,那人被勒的面色涨红脚直蹬着地面,绝望的抓着绳子死命挣扎。
“什么人!”
人的尾音还没完,李成蹊自袖里摔出飞刀,那人挣扎了几下,终于倒地。
“扑通!”
两条人命,就这样死在了小六面前。
小六已经吓的面如土色了。
李成蹊把飞刀而死的人塞进柴堆后面,冷漠的踩着另一个人尸体,扒下衣裳换上,俨然一个整齐俊俏的御林军。
她换好了衣裳冠带,摩挲着腰间玉佩看向小六:
“看见了吗?”
“大人饶命!”小六还没磕头,就被李成蹊无情拉起:“别废话!带我混进王府!该说的我都教你了,错一个字要你狗命!”
“是!”
“跑起来!快点!”
杀了人的李成蹊眼神平添瘆人杀气,小六只吓的脑子一片苍白,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崇王府。
夜已深了,更夫打起来了一更。
“王爷!我有要事禀告王爷!”
王府门口守卫懒洋洋的看着两人,挥挥手:“这么晚了,王爷早歇息了,明儿再来吧。”
“我有要事!”
“要事,谁没个要事找王爷?”守卫看多了这种人,也甚是不在意。
谁让现在王爷是顾相丈人呢,半个京城都来巴结他老人家。
“我们捉住了叛贼,顾相将此事委任王爷,若是耽误了事情走了叛贼,砍的是你延误不报的脑袋。”
李成蹊上前一步,守卫被气势一震,退后一步。
“还不快去!”
李成蹊拔刀出鞘,刀尖寒芒刺着他们的眼,纷纷矮了火焰,进了府去。
“什么事?”
崇王爷最近心情不爽,正搂着两个丫鬟睡觉,忽然有人来报,他气的摔了墙上烟斗,大骂起来:“大半夜的,是走了水还是杀了人!吵醒爷睡觉!”
“王爷息怒,有御林军来报。”
“叫他报御林军首领去!报我做什么?滚!”
“王爷。”
陌生的声音忽然传来,崇王爷一愣,抬眼看去,少年携着夜间凉气,拨开珠帘径直走了进来,冲淡了房里糜香。
“什么人!擅闯王府。”
“御林军里正五品参将,王晨。”
李成蹊亮出令牌,崇王府不耐烦的挥挥手:“什么事情找你们首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门来了,家院,你们都不管管的吗?”
“是是是!”
在他们赶人前,李成蹊自怀里掏出一根玉佩,在崇王爷耳边低语道:
“王爷认认这玉佩,顾夫人特派臣来,有要事相商量。”
崇王爷愣住了。
他最近就是为了萧嫱的事情烦恼呢,本来以为萧嫱能紧紧套住顾廷,结果婚后顾廷对她冷漠至极,根本不能得宠,小妾都能压萧嫱的头。
若是再这样下去,过些日子顾廷做了皇帝,萧嫱岂不是要直接被打入冷宫?他崇王府岂不成了笑话!
他现在只想要萧嫱帮重得顾廷的宠,正烦恼想找萧嫱的时候,萧嫱派人来了?
他激动的扫了一眼玉佩就不管了,其实他根本不认得玉佩,萧嫱那么多玉佩,他怎么可能每个都认得?
“你们退下!”
房间里面,只剩下了王爷和林浮金,还有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六。
“什么事?快说。”崇王爷迫不及待开口。
“昨日顾相打了夫人,然后去了小妾房间里面…”
崇王爷叹口气,痛苦的摇摇头:“说这些做什么!”
“王爷知道?”
“怎么不知道!他们那些破事情,我一天天的操心死了!”
“我是说,王爷只知道顾相对夫人最近异常绝情,您可知道绝情的原因?”
“为什么?”
“慎刑司的汪大公公,可是王爷保荐进去的?还有胡小侍卫,也是王爷塞进宫里面的。两个人一个负责管理死牢,一个负责看守死牢。结果前日走了苏裴之,本来没有王爷的事情,但是有人奏了王爷一本,把这些罪名都归到了王爷滥用职权谋取私利上,顾相本来就在火头上,能不气吗?”
“谁!谁敢奏我一本!”
“就是最近顾相身边的爱宠,韩婵姑娘的哥哥。”
“就是那个混蛋!我抄了他的家!”崇王爷勃然大怒起来。
“王爷息怒!您可知道韩婵姑娘最近颇得宠爱,已经有妊兆了吗?”
“什么!那小贱人!居然怀上了!”
“还不确定,只知道有可能。”
“哎!那怎么办!”
“王爷放心,夫人足智多谋,早想好了一计。叫您将功补过,然后她那边多使些计谋,款住顾廷,悄悄做掉韩婵,您就高枕无忧了。”
“将功补过…这可怎么办?”崇王爷犯了难。
“现在现成的机会就在眼前,王爷。”李成蹊单膝下跪,低头一笑。
“什么机会?”
“我们抓到了林浮金。”
崇王爷眼里迸出狂热的光,一把抓住李成蹊的手腕就要走:
“好!好!快绑上林浮金,赶紧随我进宫!”
第72章 五马 不知道写什么了但是顾廷死了……
夜色朦胧, 远近晓钟。崇王爷一路披露带风,恨不得插翅飞到紫禁城,最好叫顾廷马上就喜笑颜开, 趁着夜色还未褪和萧嫱和好了。
李成蹊一路跟着他, 在宫门口停了下来。那边人马正好把林浮金送来了。
林浮金被捆成了粽子似的,从纵横捆绑住的麻绳间露出两只大眼睛, 目光呆滞的盯着李成蹊, 仿佛傻子。
李成蹊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小将军, 你在这里莫走动!我定在顾相面前保举你!”
崇王爷嘴角堆着笑, 吩咐下叫李成蹊不准乱走, 步履不停的喊着人把林浮金带了进去。
李成蹊深吸一口气,死死的盯着深宫禁庭的入口。
她不能进去, 不知道林浮金到底什么样子。
*
顾廷卧着美人腰肢睡的正熟, 忽然被凉风惊醒, 他眯着眼掐着美人腰起来, 声音带着不满:“什么人?”
“顾相!崇王爷有要事相见。”
“什么事?”
“说是捉住了林浮金!”
顾廷一如梦中惊醒, 他猛的推开美人, 披衣下榻系了玉带, 头也不回的离开寝宫, 一路步履轻快, 睡眼朦胧也难掩眼里喜意。
“绑在了后院,等您发落呢。”
顾廷略一沉吟,微微一笑道:“带到后山帐篷里,给我牵五匹马来。”
侍从微微一愣,自心底窜出一股冷气,眉心间冷汗沁出,低头应了声离开了。走到宫门外, 有一个少年喊住他,他抬头看去,是陌生面孔,但是穿着内廷衣冠,气质凌冽,不似凡人。
他有些发怵,顿住了。
“这位小哥,在下是刚刚生擒林浮金的人,敢问皇上,要怎么处置?”
李成蹊逼近他,自怀中掏出块金锭,不容人拒绝的塞进他怀里。宫门口来来往往的,侍从不敢再推脱,只得畏畏缩缩的看看左右,附耳老实说了:
“皇上要在后山,五马分尸了那人。”
李成蹊愣住了,旋即一笑,点点头示意他离开,待他离开的一霎那她面色骤然阴沉下去,离开了宫门。走到街上借过客栈的马,攀绳一跨绝尘而去。
*
后山上连夜搭起来了帐篷,林浮金整个人耷拉着脑袋,任由别人给他头颅和四肢套上绳子。
帐篷外马鸣萧萧。
林浮金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抬眼看着绑的正认真的侍卫们,打个哈欠:“不是?把我这样面朝天横着绑起来做什么?底下是不是少张床?我累的很。”
无人理他。
他拿脚尖去踢他们,还是没人理他。
“说话呀?”
他觉得好无趣,忽然一阵光亮扑朔,有人推帘进来了,笑声里带着怜悯:
“林少侠问你们话,怎么不答?”
“顾相…”帐篷中人除了林浮金都齐刷刷跪下,林浮金眼珠子转动着,瞥向来人,有些心虚的笑眯眯开口:“哟,好久不见啊。”
“自湖心洲一别,好久不见。”
顾廷蹲下来,手里一把锋利尖刀,刀锋对着林浮金,林浮金汗毛都直立了起来,那刀杀气实在重,看来是杀人无数的凶器。
“林少侠一惯独来独往,江湖逍遥,你们都是从不参与朝堂事的人,现在怎么的也为人卖命,卷到到这风波里来了,成了人阶下囚?”
“被骗的。”
顾廷一笑:“荣凤卿大奸大恶,惯于诓人。”
“那是。”
“之前被人骗了,我谅你无知,从今而后,你若是弃暗投明,也并非不可。”
“你要我弃暗投明?”林浮金眨眨眼:“有没有什么要求?”
“荣凤卿到了京城。”顾廷盯着他的眼道。
林浮金莞尔一笑:“没有。”
“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替他卖命吗?”
林浮金嘲讽似的看他,暗叹顾廷果然老奸巨猾,若是真的肯定荣凤卿在京城,早把京城掀了底朝天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问来问去。
“我弃暗投明,怎么可能替他卖命。”
顾廷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他手慢慢按下去,噗嗤一声鲜血溅起来,林浮金惨叫一声,血从他肩头渗出来,滴落到地上。
他断了林浮金右肩筋骨。
“把帐篷撤了。”
划拉一声帐篷被人整个掀下去,只剩下砥柱监牢的四立,囚着林浮金,山间冷风自四面八方袭来,天几乎压着人一般四垂,四面风声如鬼哭嗤笑,林浮金瞳孔一缩。
五匹骏马懒洋洋的用尾巴扫来扫去,马上各坐着一壮汉,马背上捆着绳索,绳子垂出一道弧线,蜿蜒到他的脖颈,手腕,脚踝。
“我…你…”
林浮金大脑一片空白,刚刚断了筋骨的疼都抛到一边了。
“听说林少侠最怕疼,五马分尸倒是好死法。”
“啊…”林浮金浑身发颤起来,马儿微微一动,他冷汗就往下冒:“这不是…已经废除了的酷刑吗…”
“现在天下是我说了算。”
顾廷眯着眼看向前方,用尖刀挑起来林浮金下巴,笑的灿烂:“现在,要说实话吗?”
“说…说…”林浮金吓的三魂去了七魄,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面色惨白眼光里满身哀求,看着就像个可怜虫,顾廷满意的走进他,林浮金哆嗦两下,开口道:
“荣凤卿来了京城…”
“还有什么人?”
“还…还有一姑娘…”
顾廷动作一顿,刀尖不觉顶入林浮金下巴,瞬间划破皮肉鲜血溢出,他顾不得许多,狠声道:“谁!”
林浮金被吓的两眼一翻,猛的一抽搐,昏过去了。
顾廷错愕,怅然若失的看着手中尖刀。一咬牙开始摇林浮金,开口喊人。
“来人…”喊到一半他索性自己收了刀,拿起旁边凉水一下泼到林浮金脸上,然后凑到他面前看起来。
“噗!”
冷不防顾廷被喷了一脸水,惊的他龇牙闭嘴,拿袖子遮脸却也来不及了。
“林浮金!”
顾廷还没骂出口,整个脑袋被什么用力一勒,一下子栽倒到林浮金怀里,林浮金面色惨白,双手交叉间绳子缠住他脑袋,几乎把顾廷脑袋勒下来。右胳膊那边颤抖着,血迅速蔓延开,浸透了半个肩膀。
顾廷没想到林浮金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法勒住自己,他呼吸不得,颤抖着声到:
“放开…”
“不放…”
外面有注意到这里动静的,却被林浮金吓退:
“谁敢来,我先勒死他!”
生死关头,顾廷死死的反手掐住林浮金胳膊往下扯,林浮金吃痛间,好似转移痛苦似的勒他勒的更紧了,两个人僵持不下间,顾廷已经两眼瞪到欲裂,眼看就要没命。林浮金哀嚎一声,再也支撑不住,右手骤然一松,绳子猛然散开,顾廷滚落地上,双手捂着喘着气哆嗦起来,捡回来一条命。
他长发散乱,双目几欲滴血,一开口,血直流了下来,眼里的恨意滔天:
“准备放马!”
“我!”林浮金吐出残血,笑意尽失。
他差一点就勒死顾廷了!
差一点!
完了,五马分尸,可怜他江湖还未闯荡几年,就要提着头抱着腿去阴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