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策突然笑了,笑容有些诡异,他靠近两步逼问温蕊:“谁跟你说我要进行下一步了,什么下一步,我倒是没听说过。”
这一切在温蕊看来不过是假惺惺的狡辩,她嗤笑出声:“和我离婚,再娶一位名门贵女。你伯父都替你挑好了,章家门第颇高,章小姐学富五车,和你正相配。你放心我们没有孩子,章小姐不会介意你有过一段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婚姻,所以你再婚不会有什么麻烦,说不定还有人愿意跟章小姐竞争。”
司策抿了下唇,眼神透着寒意:“我从没想过娶什么章小姐林小姐,我对她们不感兴趣。”
“所以你对我折磨我感兴趣?你把我娶回家,却没有将我看成真正的妻子。我不过是你上位的垫脚石。是,我们翁家是对不起你,所以你也根本不会和我生孩子。仇人女儿生的孩子你又怎么会要。我估计若是不离婚,你会一路供我读研究生读博士,甚至修好几个博士学位。只要我一天还在上学,你就可以用这个搪塞我,永远不跟我生孩子。你娶我,不过就是想羞辱我,联合你们整个司家羞辱我。对不起司策,我们家确实欠了你,但我现在……不想还了。”
温蕊轻飘飘说完最后一个字,拎起地上的箱子就要走。
她甚至忘了屋子里还有一只,只是在拎起来的那一刻就被司策伸手拽了回去。
“所以你要孩子是吗?好,我们现在就生。”
司策也不知心里为什么突然冒出了一股不安,和上次温蕊提离婚时的感觉不同,这一次的感觉让他心慌。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是来真的,而他并没有十成的把握将她留下来。
如果她只是要一个孩子的话,那他就给她。如果她还要别的,他也可以给她。但他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放她走。
总觉得她今天走出这个门,以后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曾经差点失去母亲,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永远不会忘。为什么今天温蕊要走的时候,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是心脏出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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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的反抗之激烈完全出乎司策的意料,逼得他不得暂时打消用强的念头。他走到对方身边,蹲下身帮着收拾起了地上散落的各种东西。
刚刚的争斗把她的箱子弄翻在上,本就没接好的拉链被里面的东西顶开,笔记本连同各种小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那一下动静还挺大,司策都吓了一跳,但温蕊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从前的她敏感胆小又细腻,今天却一下子变得坚毅起来。她二话不说蹲下来就重新收拾,没有想象中的叹气和哭鼻子,甚至动作都比从前快了许多。
她着急收拾好离开的心情表现得如此迫切,反倒叫司策愈加不安。
他伸手按住了温蕊的手:“我们谈谈好吗?”
温蕊直接抓起掉在地上的某支笔,朝着司策的手背就扎了下去。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司策不自觉地挪开了手。
温蕊就像没看见他脸上抽搐的表情,依旧不停手地将东西往箱子里塞。
她开口时声音冷淡:“没什么好谈的,就离婚一件事儿,办完了咱俩就算两清了。你要觉得没清要讨债也没关系,麻烦上法院起诉。我爸欠你的你找他还去,2020年了,我不准备父债女偿。”
“我没要你偿什么。”
“那最好。”
温蕊将地上散落的东西胡乱扔进箱子,最后强行拉上拉链。也不管会不会因为爆开,转身又回房推出了另一只箱子,直接搭电梯下楼。
司策全程没有阻拦,但也没有放她一个人走。他陪着她坐电梯到了一楼前厅,眼见着她把箱子往旁边一推,又奔去了宠物房。
这是要带走她的兔子的意思。
从这一举动里,司策愈发看出了温蕊的决心。
他只能迂回着来:“兔子先搁这里,你宿舍不能养宠物。”
“我会找寄养家庭,你放心不会花你的钱。你的卡我都留在了房间里,你现在就可以去清点。这只兔子从笼子到食物都是花我自己的钱买的,我们离婚我不要你一分钱,你也别拿我一样东西。”
温蕊说完一把将司策推开,冲进了宠物房。
但里面没有笼子,和上次一样她找了一圈都没找见尾巴的踪影。
珠姨正在厨房洗碗,顺便支起耳朵想偷听小两口的动静。
温蕊气势汹汹冲进来时,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咣当一声掉进了碗池里。
没等她开口,温蕊就问道:“我兔子呢?”
开门见山没半句废话,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处处小心谨慎体贴入微的温蕊。她不再委曲求全只考虑别人的感受,她现在只在乎自己。
珠姨从没见温蕊发这么大脾气,如果说上一次只是暴风雨的话,这一次就算是龙卷风了。
她一紧张说话就开始结巴,断断续续听不清楚。搞得旁边的司策也有些烦躁,提高音量沉声道:“兔子去了哪里?太太的东西凭什么随意处理!”
“没、没有。兔子有点拉稀,我送去宠物店了,医生说、说让放那里观察一夜,明天就能拿回来。”
“哪家宠物店?”
珠姨哆嗦着手将店名和联系电话报给了司策。
后者记下后转头对温蕊柔声道:“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去,你放心……”
话没说完搁在温蕊肩膀上的手就被对方抬手打开,温蕊紧抿薄唇一言不发,转身去前厅推了箱子,大步走出了大门。
司策始终紧接着她,他能猜到温蕊要去哪里,于是提出让司机送她去。可惜温蕊根本不搭理他,提前在网上约了辆出租车。她毫不留恋地走出同泽馆的大门,站在夜风中默默等车来。
网约车准时到达,她也不用司策帮忙,自己将两只箱子装上车,随即坐进了车里。
从上车到报地址再到车子离开,她始终没有看司策一眼,仿佛这个丈夫根本不存在。
也是,很快他就不是自己的丈夫了,确实可以当成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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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直接回了学校。
几个室友对她最近的举动已是见怪不怪,只有李诗琴多嘴问了一句:“蕊蕊,你把东西都拿过来,是准备以后都不回家住了吗?”
“嗯,不回去了。”
“放假也不回?”
“不回。”
温蕊跟司策干了一仗已是筋疲力尽,不想再多说什么,默默爬上床休息去了。室友们都感受到了她的低气压,没一个敢追问发生了什么,只能尽量体贴地不发出任何声音,好让她安心入睡。
温蕊听着她们小声说话轻手轻脚的举动,露同一丝苦笑。
连毫无关系的室友都能对她这么关怀,而那个跟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却懒得施舍她一点点温情。
既然真的恨她,当年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司家,任由她自生自灭就是了。
本以为他把她带离马超家是将她救出狼窝,却不想她又被生生推进了虎穴。
温蕊将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男人。可胃里传来的阵阵反酸又搅得她不得安睡。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都没顾得上吃胃药,平日里胃时不时地难受,她都是强忍着撑过去。
如今她跟司策撕破了脸,她更该好好爱护自己。
温蕊在床上辗转半天,一直等室友都上床玩手机准备睡觉时,才爬下床去找自己的胃药。
原本她记得药放在哪里,但因为刚才的一顿拉扯东西重新摆过,她一时就记不清胃药放在了哪个角落。
伸手在箱子里摸了半天,药没摸着倒是又摸到了一根验孕棒。
当时买的时候店员硬是塞给了她两根,说验一次不准得多验几次。温蕊因为头一次验出没怀孕,另一根就一直搁着没用。
今天是收拾的时候连胃药一起拿过来的。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了一股再验一次的冲动。
虽然上次没验出来,但她的例假一直也没来。而且她现在才想起来,验孕的前一晚她才跟司策发生过关系。
虽然她一直有吃药,但那天司策没用T。
避孕药是不是也有失效的时候?
温蕊神情一凛,紧紧地捏了捏手中的验孕棒。她看一眼都在玩手机的室友,转身进了厕所。
第二次比第一次操作起来更为熟练,温蕊只花了不到半分钟,就完成了所有步骤,并且很快看到了结果。
和上一次不同,借着走廊里照进来的灯光,鲜明的两条杠直直地扎进温蕊的眼中,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闭上眼再睁开几番来回后,那两条红杠依旧没有消失。
它正赤/裸裸地提醒着温蕊,目前发生的一切。
她怀孕了,在她准备跟丈夫离婚的前夜,她发现自己的肚子里有了个小宝宝。
呵,多么讽刺。
第15章 同意 好,我们离婚。
温蕊一夜未眠, 第二天起来黑眼圈浓重。
接下来的几天她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当天就从网上下载了离婚协议书的模版发给了司策,并约他去民政局换证。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咱们就把它签了,如果你不满意也可以找律师起草一份。反正我什么都不要, 你不会有任何损失。”
信息发出去后温蕊也指望他立马就能回, 手机一扔就忙别的去了。
这是她跟司策一贯的相处方式,她的短信对方想回就回, 不想回就不回。哪怕回了也要等几个小时, 等来的也是言简意赅的几个字。
温蕊从前傻, 每一回总是痴痴地等, 有时候还会小鹿乱撞, 期待着对方能回几句甜言蜜语。
但她现在想通了,不爱你的男人哪会费心思编辑什么甜言蜜语, 她在他心里根本就不配。
以后她不会再等他, 没有人值得她再付出那么多心力维护和等待。
她只需要爱自己就可以。
温蕊忙完一通后回来一看, 这次司策却是意外地回复很快。只是他只字未提离婚的事情, 反倒跟她说了尾巴的情况。
“暂时还没完全恢复, 兽医说需要留院治疗。”
“还需要几天?”
“大概不到一星期。”
温蕊看着这秒回的信息只觉得魔幻, 他这是装了自动回复系统吗?
想了想她直接回复对方:“兔子你不用再管, 我自己会去拿。另外离婚协议书你看一看, 没问题我就签了, 签完快递给你,到时候一起带去民政局。”
她洋洋洒洒打了一大串,发出去后却只得司策一个“嗯”字。
果然本性难移,刚刚的积极与话多不过是错觉。只是这一个字多少透着点不快。
管他呢,以后她再也不会管姓司的到底痛不痛快。
既然他没有对那份协议书提出异议,温蕊便打印下来签了字,又找了个同城跑腿的小哥哥直接送到了司策手里。
送出去的时候她特意打了电话, 确认对方人在拍摄现场后才让人送过去。
邮件是阿松接的,接到的时候还挺好奇,因为信封上的落款人写的是温蕊的名字。
他一面摸着信封一面跟虎哥感叹:“司哥的太太还挺浪漫啊,这年头传递信息还用写信。还是这么大的信封,这里面是A4纸吗?什么情书要写这么多,哎呀我酸了。”
虎哥正想附和两句,就见司策黑着张脸从镜头前走下来,一把拿起了阿松手里的东西。
他便好奇地问:“什么呀,嫂子给的情书,你俩还玩这个?”
司策将邮件塞进了自己的大包里,回头扫一眼虎哥,淡淡吐出几个字:“离婚协议。”
说完掉头就走。剩下两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默默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早知道就不这么嘴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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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把快递发出后就没再管过司策,只忙碌着等待周五的到来。
这期间因为要准备周六脱口秀演出的事宜,她每天改稿背稿,还要挑衣服学化妆,竟是没能抽出哪怕半天上一次医院。
周五一早她从学校出发去了民政局,在那儿等开门。只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司策。
九点过后她实在忍不住给对方去了个电话,劈头就问:“姓司的,你又玩什么花招?咱俩时间有限还是不要磨蹭为好,闹到我去起诉的话难看的只能是你。”
司策却不急不缓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只说了一句:“结婚证找不到了。”
“什么,你自己放哪了不记得?”
“我记得,我记得当初给了你,让你保管来着。”
温蕊听到这话平复了一下心情,仔细回忆了一下承认司策说得对。
“我当初把两张结婚证一起放在了我套间书房的第一个抽屉里,你去那里找。”
“找过了,没有。那里有翻动的痕迹,你前几天收拾的时候是不是顺手拿走了?”
这话倒是把温蕊问住了。她记得当时应该只拿了一张结婚证,但也不好说。毕竟那时候她情绪激动,动作也比较大。而且后来两人抢行李的时候做过些过激的举动,温蕊隐约记得自己似乎从某个抽屉里随意拿了点东西往箱子里扔。
难道说?
司策依旧是四平八稳的声音:“要不你先回去找找,咱们改天再约。”
“我马上去找,不用改天,下午我再请半天假。”
请不出来就旷课,反正她不准备再等了。
没想到司策一句话堵住了她的退路:“我下午有事,有通告要赶。那就先这样,再见。”
不带任何感情地做了道别,司策痛快地挂了电话,温蕊咬着唇站在民政局大厅的门口处,气得想摔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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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后室友们还在上课,温蕊将两个箱子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属于司策的那张结婚证。
她明明记得当时只拿了自己的,怎么他的也会跑到自己箱子里来?
一想到至少要等到下周一才能办妥离婚的事情,温蕊的肚子就一阵阵地抽痛。
最近这些天她肚子痛的频率似乎越来越快。她悄悄上网查过,有些人孕早期是会有各种不适,肚子痛的情况有很多种。但因为她始终没有流血,所以暂时没将这问题想得太过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