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因为我从前瞎了眼,但我现在不会了。”温蕊深吸一口气,冰冷冰地扫他一眼,“我早就变了,你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吗?我现在不会再为你而活,劝你也别再这么自恋,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别再互相打扰不好吗?”
“不好。”司策轻笑想要去吻温蕊,却被她给避开了。他也不恼,依旧颇有耐心地和对方解释,“总不能让你带着误会去睡觉。”
说着他攥住了温蕊的手,强行将她拉到自己胸膛里,然后将她的手搁到了自己的腰腹间,撩起了自己的衬衣示意她自己摸。
“轻点儿,还有点疼。”
温蕊没想到自己竟能在衬衣下面摸到纱布,表情一滞抬头想去看司策,却被对方伸手摁住脖颈,无奈下只能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处,手还停在那片纱布处没有松开。
“什么情况,所以你真的进了手术室?”
“嗯,一点小伤,缝了几针。”
司策的声音里还着笑意,“这下知道我没骗你了?”
“那也不一定。”温蕊兀自嘴硬,“谁知道你是不是找蒋雍扯了点纱布来戏弄我。”
“他要敢这么戏弄你,你就告诉纪宁芝,让她以后都别再理蒋雍。”
温蕊无语:“明明是你做的恶,怎么让蒋雍背。”
“那没办法,好兄弟就是拿来卖的。我既离不了你就只能牺牲他了。”
温蕊:“蒋雍真惨,跟你当朋友也太惨了。”
“心疼了?你连蒋雍都能心疼,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你有什么可心疼的。”温蕊的语气明显比刚才柔了几分,却还努力装出强硬的态度,“说到底还是你瞒着我造成的。你是怕影响公司股价,所以才对外宣称受的轻伤是吧?”
“是,本来那天在病房想跟你说来着,结果你没给我这个机会,上来就对我一阵爆打。”
“没有爆打,就打了一下。”
“那也是打了,那一下劲儿可不小,我这脸上到今天还有淤青。”
“哪里,我看看。”
温蕊直起身就着阁楼里的光线仔细盯着司策的半边脸瞧。因为光线太暗她不自觉地就凑近了一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只消再往前半寸,双唇便能吻在一起。
温蕊瞬间清醒,趁机推开司策想走,可被对方反手又给拽了回来。
“我看过了,你这脸没事儿,这事儿就算两清了。我这会儿得下去帮忙,你自便吧。”
司策但笑不语,抬手抵在了她的唇上示意她安静,然后又指了指门外。原本安静的走廊里竟是响起了脚步声,还有女生们凑在一起说话的嗦声。
温蕊后背一紧,知道肯定是咖啡厅的人没把人防住,不小心放了粉丝上楼来。
她来不及多想及时将阁楼轻轻上锁,以防这些人自顾自进来撞破眼前的这一幕。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必须跟司策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并且轻易不能出声。偏偏司策不是个老实的,有椅子不坐非要抱着她,整个人大半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手还不停地在她在后背处来回轻抚。
那微弱的气声听起来更显磁性,像金属一下下了敲击在她的心上。
“温蕊,我挺怀念小的时候。那时候你对我很好,别说我受这么重的伤,就是手指不小心被纸割破了,你也会嘘寒问暖半天。”
是啊,温蕊也想到了从前的自己,只觉得真是天真又愚蠢。那么一心一意地对一个人好,却从没看透他真正的内心。
或许他并不喜欢自己总是缠着他,事事以他为先。他也会烦躁会厌倦,会对那种理所当然的好不屑一顾。
人不都是这样,轻易得到的总是不放在心上,失意和难过总要留到失去后才会冒出头。
可那里面有多少是喜欢,多少又是不甘心呢?
温蕊现在也不明白,司策对自己是喜欢多一点,还是不甘心占据了主导地位。如果他重新拥有了自己,是不是会觉得也不过如此,于是再次厌倦讨厌,而这一次甚至都不会再萌生一丝遗憾。
如果那样的话,是不是还是留在当下比较好?
温蕊轻叹一声:“可我现在已经不会那样。我们都长大了也成熟了,我们需要拥有各自的生活。我以后不会再为你担惊受怕,也不会再那么一心一意对你好。我试过了也失败了,从此以后便不会再去试了。”
司策的笑意比之前更轻了一些,像是虚无飘渺的空气,只留一丝钻进温蕊的耳朵里。他说话的语速慢了几分,气息却愈发粗重。
“温蕊……”他开口时声音比刚才更显沙哑,轻到温蕊几乎听不清。
她凑近了小声问:“你说什么?”
“我说没关系,以后你不用一心一意对我。换我一心一意对你就可以了……”
司策话没说完,压在温蕊身上的力量又重了几分。后者只觉得站立困难,向后退了一步便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司策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精力,软绵绵地倒在了温蕊怀里,因为太沉后者几乎没办法抱住他,只能随着他到下的方向也顺势蹲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一齐倒在了阁楼的地板上,耳边那些粉丝的说话声渐渐远去,世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温蕊和司策两个人。
很久以前她曾幻想过,如果这个世上只有他们两个该多好。没有人打扰,也不必担心会被人责骂,便只有她爱的人陪着她待在某个地方,连空气闻起来都带着甜味。
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温蕊才发现自己竟害怕得手指发抖。怀里的人全身滚烫呼吸微弱,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他的额发,明明整个人沉沉地压在自己身上,可总让温蕊有一种轻到随时都会飘走的错觉。
她试着从口袋里掏手机时,发现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开口叫司策名字的时候,声音也抖得七零八落。
她手忙脚乱地解锁屏幕找到蒋雍的电话拨了过去,一开口便像是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司策昏倒了,在阁楼里。”
突然涌起的恐惧席卷她全身,就像小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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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策被紧急送回了医院,大晚上的蒋雍也顾不得泡妞,亲自找了专家过来替好兄弟治疗,等一切都忙完后才在那里轻声给纪宁芝打电话,一副三好男朋友的模样。
许斯年听说这个事后也赶来了医院,陪着温蕊等在手术室外,还说了些宽她心的话。
“阿策的伤不重,大概是急于出院引起的感染,会发烧是正常现象。你也别太担心,就他这个体格休息个两天就没问题了。”
温蕊看他一眼:“你似乎很懂这些?”
“也就听说,听蒋雍说的。”
许斯年避开了温蕊探询的目光,随口敷衍了过去。他跟司策蒋雍他们都不太一样,从小作为家族继承人被培养起来,经历过一些刀口舔血的生活。
像受伤这种事情属于家常便饭,连他妈妈到后来都不会再心疼。大家都知道,这是他作为许家少爷必须经历的一关。
大概也是锋利的东西看多了,所以年轻的时候才会喜欢柔软的温蕊。司策应该也跟他一样,只不过这人更闷骚更内敛,完全不知道怎么哄女生。所以才会把好好的老婆给弄丢了。
许斯年有时候都想给司策开个恋爱特训班,好好教教他哄女生的诀窍。
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来博同情这种招数,似乎二十年前就已经不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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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许斯年说的一样,司策的伤并不算重,伤口重新处理过后又打了针退烧针,接下来就被推回了病房休息。
蒋雍那边忙着自己的事情顾不上温蕊,只能麻烦许斯年送她回家。
两人一路上又聊了几句关于司策的话题。
“阿策这部戏有点不顺。”许斯年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烟来。斜眼看到温蕊后又把那盒烟随手扔进了扶手箱中。
温蕊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是有点问题。听说他前一阵子跟你上山还被蛇给咬了。”
那个纯属意外。温蕊想了想挑出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理由:“大概是……流年不利?”
许斯年一听这话哈哈大笑,点着头道:“是,确实不利,要不哪天你有空上庙里给他烧烧香,求大师保佑。”
“不用了,祸害遗千年,他不会有事。”
本来只是随口一句吐槽,但说完这话后温蕊心里就像是多了一层自我建设,原本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司策能有什么事儿呢,不过都是凑巧而已。凑巧被蛇咬了,凑巧拍戏受伤。他那么命大的人,就算真碰到点事情也不会有大问题。
温蕊这么想着心情更为放松,不知不觉间就眯起了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已拐进了百汇园,在漆黑的小区里转了一圈后,停在了她家楼下。
车子一停温蕊就醒了,但人还有点迷糊,只注意到许斯年快步下车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替她开了门,还体贴地伸手拿起了她的包。
然后他便一路“护送”温蕊上楼。
“楼道黑,阿策说你们这地方物业也顶事,楼道灯坏了也没人修。”
被他这么一说温蕊也觉得楼梯上是有点暗,也就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许斯年人高马大,挡住了温蕊几乎所有的视线,从下车起到一路上楼,自始至终都没给她任何机会朝身后看。
所以很自然的温蕊也不会注意到黑夜里藏在楼下大树边的那辆奥迪,以及车上等了许久的男人。
将温蕊送到家门口后许斯年便转身告辞,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她一眼:“明天见。”
“明天?”
“明天我会去医院看阿策,应该会在那里碰上你吧。”
又是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温蕊都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默认了他这个说法。许斯年满意地冲她一扬手:“好,早点睡,别熬夜。”
说完便迈着大步下了楼。
走到楼下一看那辆车居然还在,视线明显望向了他所在的方向。许斯年低头轻哼一声走到了自己的车边,开了门后却没上车,只是拿起刚才没抽的那包烟,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倚在车门边吞云吐雾起来。
一边抽一边抬头盯着楼上温蕊家的窗户看,眼看着客厅的灯亮了又关,在确定温蕊应该准备睡了后,他才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开门上车。
没错,他就是故意不给姜学洲机会,那又怎么样,他兄弟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得到这小子来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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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温蕊下课后便赶去了医院。司策第二次入院住的还是上次那间VIP套房,只是这一次上上下下都瞒得极好,再有没有媒体和记者的打扰。
温蕊推门进去的时候,只见外头客厅里坐了一堆人,有几位她认得是司家的佣人,还有几位一看就是医院请的护工。这些人全都坐在那里,一副无所事事又手足无措的样子。
温蕊顾不上和人打招呼,又敲开了病房的门。虎哥过来开的门,一见是温蕊立马便冲她告状:“温蕊你看他!”
那抱怨的小脾气,傲娇的小表情,跟他这大高个的魁梧身材完全不搭,生生把温蕊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猛男撒娇最是让人招架不住。
司策也骂他:“别在这儿恶心人,看得我难受。”
虎哥却不肯走,又巴巴地回到了病床边:“你什么情况,哪不舒服我叫医生去?要不还是让护工进来吧,你们家不是还派了保姆来,总不能都让人在外面待着……”
“不必了谢谢。”
“你这人怎么这样,那我给你大伯母打个电……”
虎哥话没说完,就被司策伸手捏住了手腕。看他那脸色便知,司策虽然病着手里的劲儿依旧不小,疼得他差点落泪。
“行行行,我不打不打行了吧。你赶紧放手……”
边说边朝温蕊投来求助的目光,后者看他实在可怜,走过去当和事佬劝了两句。
“……要不还是我留下,你先回去吧。”
虎哥长出一口气:“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也是个倔脾气,亲姐来了不要,连同姐夫一起给‘赶
’了走。他大伯大伯母来过一趟,叫了家里的阿姨过来照顾他也是不要。医生说了他这伤属于二次感染,这几天绝对不能再沾水。可你说不洗澡好歹得擦个身吧,不让人进来这活儿怎么干。”
虎哥一逃离司策的攻击范围就开始逼逼个没完,一路从病床边唠叨到了房门口,一开门看到外头客厅里坐着的满满当当的人,那嘴更是停不住。
司策嫌吵,示意温蕊去把房门关上:“最好反锁了。”
温蕊强忍笑意:“虎哥说得也有道理,你现在这个样子确实需要人照顾。”
关上门一回头,就见司策温情满满地望着自己,温蕊赶紧撇清关系:“可别指望我,给再多钱也不行,我开学了最近特别忙,可没空管一个病号。”
“误会我打了我,现在说不管就不管,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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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如今脸皮也厚了,特别坦然地点点头:“我觉得挺合适的,我就是这么个坏人。”
“坏吗?那昨晚还为我急得哭了。”
温蕊知道他在诈自己,淡淡道:“我没哭。”
“蒋雍说你哭了。”
“蒋雍的话不可信,他这人说话一向满嘴跑火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温蕊一面说着,一面替司策调整了床头的高度,顺便看了眼旁边茶几上五花八门的各式果篮。
“想吃什么,我给你洗?”
“不用,你有什么想吃的自己拿。”
温蕊倒还真饿了,她还没吃晚饭,随口拆了包饼干拿出一片正准备塞进嘴里,就听身后司策沉哑的嗓音开口道:“所以昨晚你有没有一点替我担心?”
这人怎么这么纠结于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