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走了没多久,孟一蓝那边又出现状况,要不是顾着是公众场合,险些就要吵起来。
她打完电话,脸色更是不快,过来说:“走吧。”
喻诗问说:“我得上去一趟,帮老许那一份报表给谢总。”
孟一蓝略作思忖,说道:“那正好,我男朋友过来了,就在外边,我出去跟他说点事,等你下来了咱们再一起走。”
喻诗问不放心,交代了句:“有事给我打电话,千万别吵起来。”
最近公司的人几乎准时下班,这个点,办公室里仅有寥寥数人在加班。
喻诗问在老许桌上找到那份报表,心想这样的文件由老许交上去都算越级,何况是她?
她拿着东西去敲了谢珵矣办公室的门,半天没人应,怀疑人是不是早走了,秘书室也没个人影。她看着手里的东西,准备给老许打电话,没想到身后却有人来了。
那人说:“找我?”
喻诗问顿了一下,扭头看过去,谢珵矣端着一杯咖啡,想来是刚才去了茶水间。她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总监有事,让我把报表送过来。”
他却不接,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边走一边回了句:“让你送?有问题找谁?我敢骂你么?”说着不由得轻笑。
喻诗问心说冠冕堂皇,你有什么不敢?
他搁下了咖啡,回头说:“自己不进来,等着我抱你?”说完还真往门口走了两步,喻诗问赶紧抬脚进去,他说:“门关上。”
她扶着门,只掩上一大半,留了道缝,然后把东西递过去。
谢珵矣接过来以后,直接翻开,在她开口之前,他垂着眼说道:“到沙发那等着,真让我看出什么问题,我也只能找你的麻烦。”
喻诗问心想不能够,报表又不是她做的,有问题不是她的责任,怕什么?于是依言坐到了沙发,就在这时,谢珵矣轻轻一抬脚,把门彻底关上。
那一声响,直接敲打在了她心上。
半天过去,也不知道他看出什么端倪来没有。喻诗问坐得端端正正,兀自想着事,脚一动,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她弯腰一看,是一只钢笔的笔盖,塞到了茶几底下去了。
喻诗问探身去捡,摸了半天才摸到,起身时没注意,额头蹭到了茶几的边缘,虽然边边角角不尖锐不伤人,但她细皮嫩肉这么猛地一刮蹭,还是泛了红。
谢珵矣看她一眼,把文件搁到一旁,起身过去,在她身旁落座,手刚往她下巴伸过去,她连忙避开,往边上挪开了。
他靠向了椅背,说:“就那一次,把你委屈成了这样?”
“那你还想要几次?”她语气太冲,简直把他当成了淫棍。
他反倒是笑,开口却有几分冷淡和不近人情,“那要看你能给几次。”
喻诗问瞬间被气得无语,扭过头逼自己冷静下来,待安静了一阵子,她起身说道:“谢总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谢珵矣随之也起身,在她开门的时候伸手把门一压,上锁,将她翻过来,搂到怀里就要吻,喻诗问咬住了牙关,他也不强攻,转而亲了一下她的鼻尖。
再往上时,发现她额角有一块泛红,不由还是心软。
他的手摸了上去,说:“跟我生什么气?那晚我又没逼你。”
她低着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费了那么大的劲,事后你还对我发脾气,”他摸到她的下巴,抬起来看了她一会儿,“我什么时候这样伺候过谁?也就是你。”
喻诗问推开他说:“同事在楼下等我,我先走了。”
她一再的不冷不热,谢珵矣也没了哄人的心思,松开了手,问:“你到底要怎样?”
“我不要怎样,我只是……”她停下来。
“只是什么?”
只是有点后悔。
不该和自己的老板开始得不清不楚,发生关系也就算了,事后仍旧不明不白纠缠不清,太过荒唐,根本不像话。
这不是她所受的教育里,该有的样子。
她开了门,走之前说:“我会找个时间辞职。”
谢珵矣没拦她,一脸冷郁。
喻诗问走到电梯,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鼻尖微红。
她摸了一下,仿佛他亲吻的触感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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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荒唐 欺负人。
喻诗问下了楼, 出来以后看见前面小花坛旁边的孟一蓝和男友似乎有了肢体纠缠,像是在闹别扭。她站在大门边上,不晓得该不该不过去。
孟一蓝发现她下来了, 冷着脸对男人说了句什么, 然后撇下他跑了过来, 拉起喻诗问的手就走。
喻诗问回头看了男人一样, 他站在原地, 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孟一蓝的背影。
男人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年轻, 高个子白皮肤, 一套深色的运动装, 远远这么打量着,似乎外形方面不错。
姐弟恋啊……
喻诗问被拉着走了好长一段路,直至看不见公司大楼, 孟一蓝忽然泄气一般慢下脚步,手也松开, 接下来是久久的沉默。
孟一蓝比喻诗问年长两岁,大学毕业就出来工作, 见多了乌七八糟的事情,很多时候表现得很成熟, 在喻诗问面前心防会降低, 比较小女人,甚至随意玩笑。
原因是,喻诗问不爱闲是闲非, 八卦一听一过,待人一片真心,落落大方,偶尔还会犯傻,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装傻,但道德方面十分过关。
这样的人在社会上不少,但在孟一蓝有限的职场生涯当中,相当于珍稀品种。
喻诗问先出了声:“没事吧?”
孟一蓝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
喻诗问笑了笑,“你还有心情吃饭么?”
孟一蓝深吸一口气,说:“怎么没有?”
于是,孟一蓝选择喝酒吃火锅。
喝酒为主,辅以火锅。
孟一蓝的酒量很好,但抵不住她把酒当做水来喝,不久便有了几分醉意。
于是酒入愁肠,愁上加愁。
喻诗问不敢多喝,两个人都醉了那还得了?况且她醉了以后尽干些出人意料不可言说的事情,而且全招呼在了谢珵矣的身上。
“都说羡慕姐弟恋,其实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孟一蓝仍有三分清醒,“我都30了,家里催婚好几年,去年干脆催娃了,但他才26……风华正茂的年纪……”
“好了,你吃点东西。”喻诗问往她的碗里夹菜。
孟一蓝夹起一根菜,又说:“恋爱归恋爱,开心的时候尽管开心,人活一世,也不怕放肆一回,但时候一到就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
喻诗问喝着茶,有点走神。
说到这里,孟一蓝忽然又笑,“跟一个小朋友怎么过日子啊?别说他愿不愿意了,我还不答应呢!找个小屁孩回家当养儿子么?!”
她陡然高声,四座都有人,纷纷往这里探头望来。
喻诗问赶紧劝道:“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孟一蓝倒也不是醉成了一摊泥,刚才情绪激动了些,冷静下来就开始默默惆怅了。喻诗问去结了账,把人扶起来往外走。
在路边拦车的时候,倒是意外碰见了段景川。
段景川开着车经过时,瞧见了路边的喻诗问,手忙脚乱地扶着个醉酒了的女人,他索性把车开了过去,降下车窗问道:“需要帮忙么?”
喻诗问求之不得,赶紧把孟一蓝扶上了后车座。
到了地方,孟一蓝歇了一阵清醒了不少,自己下车回自己公寓了。
段景川又开车把喻诗问送回家。
路上的时候,喻诗问想起喻若若近日的反常,估计和段景川有关,于是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若若最近开心了不少。”
段景川似乎有些意外,“她……开心么?我还以为……”
她说:“至少不像之前那么情绪低落。”
大半夜还能起来嗑瓜子,换了谁有这闲情逸致?
显然是心猿意马,无处寄托,只能深夜里嗑瓜子消遣缭乱的情怀。
段景川看了副驾的人一眼,说:“喻小姐这么放心我?”
喻诗问笑说:“喻教授对段先生的评价很高,我爸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再说段先生和喻教授在一个学校任职,真要有事,我们揍人也方便一些。”
段景川听得眉心一跳,顿时哑然失笑。
喻诗问在小区门口下车,关上车门时她才注意到,停在附近的一辆车有些眼熟,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谢珵矣的车。
她甚至感觉出来了,他就在车里面,正望着这边。
喻诗问猜得不错,谢珵矣就在车的后座,他同时也认出送她回来的那辆车,之前他匆匆一瞥,也是送她回来。
谢珵矣对司机说:“走吧。”
两辆车各走一头,奔入莽莽万丈夜色。
喻诗问驻足了片刻,忽然手机一响,她手忙脚乱倒把手机给摔了,她赶紧蹲下拿捡起来,发现是孟一蓝打来的电话,问她到家了没有。
听话音,似乎已经清醒了。
接下来两日,喻诗问整天酝酿着该怎么跟老许说辞职的事。
按照合同规定,她辞职了,还得再任职一个月,给公司招新人预留出空间,也就是说,过完年开工,她还得过来上班。
喻诗问利用午休一点时间,打完离职申请书,下班前给老许送了过去。
老许很是诧异,看完她的申请书,把人拉到会议室聊了许久,发现她去意已决,象征性地挽留两句,最后对她说申请书还得交给总监审批,让她这两天照常来上班,等审批结果出来。
喻诗问等了几天,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去找老许问情况,老许也觉得奇怪,转去问部门总监,过了一会儿,老许回来告诉她,她的离职申请书在谢总那。
领导不放人,这找谁说理去?
喻诗问又等了两天,眼见着就要放假,这点事总不能拖到来年?
这天下班,她亲自去敲谢珵矣办公室的门。
她来得不巧,谢珵矣正准备下班,或者要出去应酬,他听着电话开门,手臂上挂着西装,看见她时只是略微一顿,随即出来关上了门。
秘书室还有一堆人在加班,喻诗问顾不得众人的目光,反正都要离职了,走了以后爱谁谁,索性厚起脸皮跟在他身后。
不出所料,办公位上的几个秘书助理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喻诗问的脸皮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厚实,不过是几道好奇的目光,就让她耳根微微地发热。
一旁的周助理看见这样的情形,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进了电梯,谢珵矣的电话还没结束。
喻诗问看着液晶屏的数字慢慢往下降,直降到负一层,谢珵矣率先走了出去,她却犹豫了。
赶巧谢珵矣的通话结束,她立马又追上去,说:“谢总,我的离职申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一直没有批下来?”
谢珵矣回道:“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很忙,你的离职申请我还没来得及看,”他想了一想,又说:“或者你现在给我口头表述一下,你选择离职的理由。”
他的步子大,丝毫没有慢下来等人的意思。喻诗问穿的是高跟鞋,抬着头一心在和他讲话,完全没有注意脚下的情况,所以她一脚就踩上了凹凸不平的减速带,狠狠崴了一下。
幸好谢珵矣离她近,反应也迅速,否则得摔个鼻青脸肿。
谢珵矣扶着她站稳,再蹲下去检查她的脚踝,用了点力捏了捏,问她疼不疼。
她摇摇头。
刚崴下去的那一瞬,她的确是疼得龇牙咧嘴,不过那阵痛过去以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他站了起来,右手滑入西裤的兜里,对她说:“我一会儿有个酒局,没时间听你口述离职理由,要么等我应酬完了再说。”
“那我明天……”
“接下来这几天我都在总部。”
喻诗问立时就说:“你是故意的。”
他笑了一笑,“你可以当我是故意的。”
她噎住一瞬,“你一定要这么欺负人么?”
他把挂在手臂的西装穿上,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说:“你也可以当我是欺负你。”
远处有车要过来,谢珵矣反手拽住她的腕往一旁挪了两步,彼此安静了片刻,他打电话让司机,报了自己的位置,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谢珵矣打完电话端详了她半晌,又说:“你如果实在是离职心切,那就等我忙完,我听你慢慢讲。”
他说话时,看见她脸颊落了一缕发丝,他抬手把那缕发别她的到耳后,手指一绕,顺势捏住她的耳垂轻轻摩挲。
喻诗问忍不住一个颤栗,皱着眉瞥他一眼。
他仍是笑。
车来了,停在两人身旁,谢珵矣开了后座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谢珵矣流氓归流氓,但他的风度并不是虚的,从来不会强迫人,也不骗她,还算言而有信……喻诗问咬咬牙,抬脚跨了上去。
谢珵矣应酬的地点是一家高级会所,从公司去到那里将近一个小时,喻诗问在路上差点睡过去,等到了地方,喻诗问不知道他如何安排,所以没有跟着下车,他绕了过来,替她开了车门。
她下了车问:“我也上去么?”
他说:“你在车里,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
她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你喝酒应酬?”
谢珵矣摇头一笑,“你这一副找我拼命的架势,我怕你一上桌就坏事。”
一帮做生意的大老板之间的酒局,大概率是没什么正经事。
酒色财气,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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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荒唐 欺人太甚。
这里已是近了郊区, 喻诗问面前的这栋高楼,外观简雅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