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诗问想定了以后,说道:“好吧。那押金怎么算?”
谢珵矣却不语了。
她走了过去,自然而然地落坐他的腿上,很是通情达理地说:“租金这么便宜了,那押金可以算贵一点,没关系。”
他把人搂紧了,随口应道:“自己家的地方,算什么押金?”
“那不一样的,”她一本正经地说:“你有你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
“你说了算。”
她身上一股香气时隐时现,总惹得他神荡,自然就往她颈窝里钻,薄唇才触上去就被她推开了,喻诗问说:“不要,我还有事要问你。”
他没提防,她却用足了力气把他推得后仰,喻诗问吓得松手。
谢珵矣皱起眉看着她。
喻诗问心戚戚焉,却硬着头皮说:“嗯……朗朗乾坤,你……不要这样。”
谢珵矣沉吟了一晌,随之搭腔:“还要问什么?”
她这才笑,“我想咨询一下你,关于注册登记个体工商户的程序。”
关于注册登记个体工商户的程序并不复杂,但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相关资料,相关证件以及合同等等,办理的文件也多……谢珵矣想到什么说什么,让她备齐所需资料,再选个合适的时间就去工商部门申请办理就可以。
接下来喻诗问还有一堆事宜。
比如采办工作室的办公设备等等……如此一直忙到元旦,是喻若若的婚礼。
喻诗问原以为这场婚礼的日期可能会延迟,没想到段景川居然真能在婚期之前说服段父段母,让婚礼如期举行。
这嫁女儿和娶媳妇的人,心思各异,表情也各异。
老喻一早愁云满面,一想到女儿即将离家准备入别人家的门,一股惆怅萦肝绕肠。而段家那边,段父段母喜上眉梢,一来毕竟是儿子娶亲的大喜日子,二来对于谢家那边也勉强想开了。
喻若若则是片刻欢喜片刻忧愁,她的情绪外放一些,之前婚期越近她越坐立不安。
到了婚礼这日,大概是她情绪耗尽,于是也坦然了。
这日喻若若在屋子里化完了妆,等化妆师出去了,她对喻诗问感叹可惜了,今天她大喜,未来姐夫却不能来参加她的婚礼。
她这话更多是在安慰喻诗问。
喻诗问却笑,“你比我还着急确认他的名分。”
喻若若倒想起一件事,“爸今天的表情你看见了,我心里也难受,我这前脚才嫁出去,你这边要是再准备……”
“可以了,”喻诗问打断道:“扯得太远,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远了,我看谢珵矣那架势,要不是因为谢家……”她一顿,看了喻诗问一眼,再说:“要不是忽然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也许就赶在我的前头了。”
喻诗问安静不语,这段时间他不显山不露水,表现得没有丝毫异样,是不是真的释怀,放下了一些情绪,也未可知。
前两天谢珵矣出差了,还有几天才回来,昨晚她打电话过去他却在开会,寥寥数语就挂了线。
段景川把这场婚礼操办得盛大又浪漫,段景川交友甚广,来参加他的婚礼的好友携带着另一伴,齐整整地凑了三大桌。
其中一个单身的看中了家属席上的一个女孩,找段景川打听。
段景川说:“别想了,名花有主了。”
那人惋惜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一旁几个狐朋狗友却一个劲地撺掇,“哟,徐二少几时这么有原则知轻重了?可没见你这么适可而止过!不过我看这女孩气质不一般,绕是你徐少爷久骋情场,擅尽风流,也不见得在她面前做得到游刃有余。”
两句话就激起了这位姓徐的男人的征服欲。
段景川不悦地拦住了他,说:“别玩了,这是若若的亲姐姐,不说这朵花的主你是不是惹得起,就算她单身一人,我也不能让你祸害了她。”
这几个人心性不坏,大事面前也懂分寸,就是开惯了玩笑,损招太多总是互相使坏。
这位徐少爷一听倒来了兴趣,“什么人我惹不起啊?”
段景川说:“她是翰章老总的女朋友。”
徐老二问:“翰章哪个老总?”
段景川耐着性子说:“翰章还有哪个老总?”
徐老二想了想,说:“谢珵矣?”
一旁几个人爆笑出声,“徐二啊徐二,同样是家里排第二,人家已经是业内行二了,再过几年指不定就赶上赵家老爷子成为商圈老大,你是犯二!”
徐老二很是没面子,却故作不在意,“不就是仗了家里老一辈的势?”
有人嗤他一句,“谢珵矣短短两年就斗倒了魏家和段……”到这里陡然收声,他看了段景川一眼,发现对方表情淡淡,但也不敢再说了。
婚宴结束,喻诗问和父母一起坐车回家,喻教授一进家门,经过喻若若的房门口时,心里幽幽生起一阵怅然。
梁园春看了,小声对一旁的喻诗问说:“你爸最感性了,你两三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在外婆家住了一阵子,回来就不认人了,你爸想抱抱你,你不愿意,他还偷偷流泪了呢。”
这件事喻诗问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两三岁的小孩子哪有这份认知,她听完以后惊讶了好久。
谢珵矣出差回来,这日喻诗问正好有时间,一早准备好了去机场接他,赶巧路上碰上大塞车,到了机场却是他在车里等她。
喻诗问下了出租车又上了他的车。
等她的期间,谢珵矣在后座寐了一会子,他睡得浅,车门一开就醒。喻诗问弯腰看见他神色惺忪且迷离,才知道自己吵醒了他。
她问:“是不是等了很久?”
谢珵矣没接茬,看了眼腕表,说:“我下午还有会,陪我吃个饭再送你回去?”
她应道:“好。”
他愉悦地舒展了眉眼,抬起手臂要抱她时却被拦了一下,因为顾伯在前面开车,她不大好意思,只是挽住他的胳膊凑近了一些。
吃饭时,谢珵矣想起了一事,于是提了一嘴,“等过了年,我再正式请你父母吃顿饭。”喻诗问一想起喻教授的态度,有了片刻的犹疑。
他见了问:“怎么?”
她若有所思地说:“你有把握么?”
他搁了筷子端起喝茶,一边说:“你非我不嫁,我就有把握。”
她没反应,佯装淡定地吃东西,谢珵矣看了却笑了一声。
一顿饭结束,谢珵矣送她回去就马不停蹄地回了公司,开完会就一直待在了办公室里批阅文件,直到天黑都没休息。
晚上7点左右,喻诗问打电话给谢珵矣的助理,问谢珵矣用了晚餐没有。
周原说:“吃了,吃完又开始做事。”
“很忙么?”
“谢总出差一个星期,积了太多工作,一般他忙起来,除非他自己反应过来,否则一直不会休息。”
都这个时间了,公司里大部分人都下了班,喻诗问打车去了翰章总部,周原下来接她,否则她没有出入证件,进不了电梯。
喻诗问直上他办公室的楼层,敲了两下门,听见应声才推门。
他头也不抬,还以为是助理,只等人自己禀报事情,等了半天竟是忘了这茬,把人晾在了一旁,不久之后他听见茶杯碰撞的声响,这才想起来,循声望过去,看见沙发上坐着她。
谢珵矣颇意外,静看了她半晌才起身过去。
喻诗问正好泡完了茶,满上一盏递给他,他随手接过轻呷了一口便搁下,正想问她什么时候来的,随即意识到她被自己晾了许久。
他改问道:“怎么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喻诗问说:“怕你不让,我一过来就妨碍你做事了。”
“那你悄悄地来就不怕妨碍了?”
喻诗问又说:“总要休息一下的。”
谢珵矣取笑道:“这就开始管我了?”
她被说得蛮不好意思,转念一想,反问道:“那你听不听我的?”
他想了一想,一时之间没答应,却把她抱到腿上来,轻声低语问了句:“那你嫁不嫁给我?”
喻诗问倏忽一惊,因为他问得认真,不似玩笑,再就是她没想到他居然见缝插针,顺着她的话提出这样严肃正经的请求,他这一招着实令她猝不及防。
“嫁了,我自然听你的。”谢珵矣从西装的口袋取出个丝绒盒子,打开了以后里面嵌着一枚钻戒,他说:“本来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你求婚,但是你既然来了,那我就顺理成章了。”
“我看你是趁热打铁。”她惊讶归惊讶,但也颇为触动。
喻诗问以为他家里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加之他一门心思在事业上面,大约今年乃至明年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事。
谢珵矣把戒指取出来,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其事了些,说:“如果你不介意这样的方式太简单太不浪漫……”
他把戒指套入了她的无名指,如他所言一切顺理成章。
喻诗问莫名一阵感动,主动吻了他,谢珵矣一亲她的唇,尝得满嘴香软,他搂住了她慢慢往后一仰倒,她顺势压在了他的身上。
她以前对亲吻没经验,后来在他的引导之下,倒是学会了一些,但是他主导惯了,她嘴巴微张时,他的舌随即便侵入。
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他的办公室的休息间,而深吻与纠缠之中她却渐渐冷静下来,推开他问:“你原先打算怎么求婚?”
比如准备了什么方案……
虽然他骨子里不太讲究浪漫,但只要他愿意,不管真心假意,手段是可以很高明的。
谢珵矣还在情韵之中,且顾不上这些有的没的,直接撞入了窄巷……【在窄巷之中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并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一时轻一时重。跟随党的步伐。
这般亲昵,那般肆意。只为了向组织看齐,积极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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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甚矣 坏心思太多,听什么都奇奇怪怪。……
喻诗问睡了一阵子, 醒来时已经接近晚上12点钟,她把衣服找齐,半跪在床上背着手系着文胸的纽扣, 休息间的门忽然开了。
谢珵矣敛眸注视了一会, 走了过去。
两枚玉峰各是半壁留白, 轻弧似月, 一掌可盈握。
喻诗问回过身推开了他, 不能让他碰, 否则一碰就激起千层浪, 不可收拾。他却顺势捉住她的手腕, 端详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珵矣沉默了一会,没来由地说:“尺寸正好, 款式可以更好。”
她说:“都很好了。”
口吻颇有维护的意思。
他倏忽一笑,问:“怎么好?我送的都好?”
喻诗问的嘴边也是一抹隐忽的笑, 随即转过了身,抓起衬衣一边穿上, 一边说:“你自己选的,哪里好自己不知道?”
她身上这件白色衬衣的料子单薄, 贴着肤, 底下轻匀柔韧的身段若隐若现,盈盈细腰堪堪一握,谢珵矣尽览眼底, 腹中倏而燃起一把邪火。
谢珵矣在这一方面并没有多大的瘾,尤其是到了他这个年龄阶段的男人,如果无法控制住自己的□□,那么与禽兽何异?
但是他有正常的需求, 平日里忙起来会有一阵子过得清汤寡水,一旦见到她,可想而知地一发不可收拾。
这回不似方才那么温柔缠绵。
疾风一般莽莽然地贯入,劲雨一般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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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春节之前,喻诗问找了个时间和梁园春谈起了她和谢珵矣的事,顺便提前把谢珵矣年后的打算一并给说了,省得到时候家里老两位觉得突然。
梁园春听完道出了和喻诗问一样的想法,“我还以为,他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工作又忙,短时间内没工夫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至少要推托上好一阵呢。”
这回梁园春谈起谢珵矣,脸上难掩欣慰和赏识。
在婚姻大事面前,男女差不多的年纪,拖得越久,女方总是要吃亏一些的。不知道谢珵矣是不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或者说想给她一个安全感,索性就求了婚。
“你爸那边我会给他做好思想工作,只是……”梁园春安静了一会,说:“只是若若才结婚,没多久又到你,只怕你爸比较难以接受的是这个。”
“没那么快吧?”
梁园春笑着说:“我倒觉得,他这样的人如果没打算那么快结婚,是不会求婚的,既然求了婚,就表示他有了尽快结婚的想法。”
喻诗问一时没了话,沉思片刻才说:“妈,要不我和他商量一下……”
梁园春又说:“问问,不要有负担,你爸也不想给你负担的,你开开心心地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每逢春节,整座城总会空去一半。
于是乎,又愣是凭着张灯结彩,渲染起一阵闹盈盈的氛围。
谢家那边今年不方便出门访亲友,但前来拜访的远亲近友却不少,这些事以往都是黎落陪着谢老太太在应酬,如今只有黎落在招待。
谢珩白不忍心留下妻子一个人应付这些人和事,索性陪着她。
自从他出了事故瘫了双腿之后,他就不大愿意见人,逢年过节总是呆在老宅的书房里写字作画,这也是他不便于行走之后才培养起来的兴趣。
谢珩白心高气傲,以往有多意气风发,如今就有多阴鹜落寞。
黎落心知他不愿意在人前难堪,几次劝他回屋,他却不听,执意留在客厅迎来送往,即便心里觉得为难,却不见得是坏事。
他说这么多年了,也是该走出来了。
黎落对于谢老太太的事一直觉得内疚,要不是那晚她和谢珩白吵架,气得老太太有了一次病发,也许那天她第二次病发时,就不会直接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