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矣——砚丞书
时间:2021-01-16 10:58:57

  最后喻若若给了她一双高跟鞋,喻诗问手量了一下,足足7公分。
  “会不会太高了?”她的脚最大限度只能接受5公分的高跟鞋,这还是她把脚磨得起泡才炼出来的水平。
  “争点气,俗话说得好,站得越高,风景越美。”喻若若不负责任地鼓励道,“还有,这双高跟鞋我买回来没怎么穿,送你了。”
  临出门时,沈络来了电话,问需不需要去接她。
  喻诗问拒绝了。
  沈络那边犹豫了片刻,大概是了解她的脾气,所以没敢太冒进,只是提醒让她到了以后给他电话。
  喻诗问应是这么应下了,但是到了以后,自己拿着邀请函直接入了展厅。
  她来得不算早,展厅里已经聚满各色男女,俨然一副盛况。喻诗问左手边就有个展柜,陈展的是一整套蓝宝石系列的首饰。
  她稍稍倾身,凑近点看。
  谢珵矣就在不远处,看着点点荧光在她眼角眉梢处隐隐浮动,眼前的景倒是契合本次的主题,一场珠宝与美人的邂逅,璀璨与风韵的碰撞。
  所谓霁光浮香影,堪称珠联玉映。
  “来了怎么没给我电话?”
  喻诗问回头见是沈络,笑着说:“怕你忙,不敢耽误你的时间。”
  “我也负责接待贵宾,”他说:“走吧,我带你转转。”
  喻诗问犹豫了一下,“你不忙么?要不先别管我了吧。”
  沈络笑,“不是说了我也接待贵宾么?走吧。”
  喻诗问边走边说:“其实你跟我介绍了我也不一定听得懂。”
  沈络说:“没有我介绍你岂不是更不懂?”
  “我自己看也许还能更专注一些。”
  “行了,别再赶我走了。”过了一会儿,沈络忽然说:“对了,我们这次珠宝秀还邀请了几位影星,你想不想去认识一下?”
  喻诗问惊讶地捂嘴,“真的?有巩俐么?”
  “没有。”
  “哦。”
  谢珵矣眼前陈展的是一副蛇形金手镯,蛇头点缀玫瑰状红宝石,妖异美艳,配色张扬,将设计师本人的风格,如同像那朵红玫瑰一样热情绽放。
  “怎么样?看上了这个?”赵沁舒走了过来,看了展柜的金手镯一眼,眼底流露出不一样的神彩,那是她最得意的作品。
  谢珵矣不置可否,只是笑笑。
  “不喜欢?”她说:“那还有哪一样入得了你的眼?”
  谢珵矣想了一想,走到一套蓝宝石首饰的展柜面前,煞有介事地说:“这个不错。端庄秀丽,晶莹清透,石体的纹路让它看起来不似表面那么老实。”
  赵沁舒看了他半晌,“我还以为你在形容哪个女孩。”
  沈络带着喻诗问逛完大半个展厅,临时被人叫了去处理一会儿秀场的设备问题,他走之前还不放心,让她有事随时给她电话。
  “别操心了,”喻诗问说:“我又不会走丢。”
  “那可不一定。”他意有所指。
  展厅隔成了几个空间,喻诗问绕过一面墙,毫不意外地撞见了谢珵矣,他与边上的女人正谈笑,喻诗问生怕打扰了老板,于是换了个方向。
  后面半段她逛得漫不经心,她看了一眼时间,又过去半个小时,正想着事,忽然右脚的脚跟一晃,她猛然定住,又试着动了动右脚……
  果然,鞋跟要断……
  喻诗问不敢乱动,四处环视一圈,想起刚才过来时,走廊通着一个露台。
  于是她跛着脚,慢慢往展厅门口移动,出来找到露台的方向,又跳着过去。
  此时的天已经晕开一片鸦青色,她以为这个点大家都去秀场等着看珠宝秀了,露台这里应该没人,没想到拐出来又撞见了谢珵矣。
  不过这回他是一个人。
  谢珵矣看她单脚站立,以为她伤了脚,“怎么了?”
  “我……”
  她来不及答话,跳着往露台唯一的一副桌椅去了,拉开椅子坐下后,又不好意思当着谢珵矣的面拖鞋,只得稍稍弯下腰,动了动右脚,果然看见鞋跟松动。
  幸好发现得早,相比众目睽睽摔个四脚朝天,要是把哪样展品撞倒……
  怎一个死字了得。
  喻诗问愁云挂面。
  谢珵矣已经过来,很自然地单膝跪在她面前,说:“我看看。”
  喻诗问一愣,不太确定地问:“看什么?”
  “是不是脚崴了?”
  “鞋跟松了……”
  谢珵矣仍是摊着掌心,说:“脱下来我看看。”
  喻诗问温温吞吞,把右脚的高跟鞋脱下来,十分慎重地交到了他手上,犹如皇冠加冕仪式。
  谢珵矣拿着鞋翻来覆去观察了半天,然后把鞋放回她脚边,微抬着脸,看着她轻声说道:“怎么办呢?”
  喻诗问又是一愣,“我……”
  我哪知道怎么办?
  你自己不知道怎么办,你还琢磨半天?
  “接下来的走秀看不了了。”他说。
  “这不是重点,”她想了一想,小声说:“我慢慢走,到楼下打车回去应该可以,大不了……”
  “大不了光着脚走下去,反正楼上楼下也不远。”
  喻诗问看他一眼,不想再理他,弯着腰把鞋穿回脚上,试着再站起来,不料成了最后一根稻草,那鞋的鞋跟直接断了。
  幸好谢珵矣一早起了身,就在她右边,她扑过来时,他稳稳接住了,把人抱在怀里。
  喻诗问臊得脸蛋要起火,不敢抬头。
  谢珵矣搂住她的腰,抿唇默笑,接着在她耳边说了句风凉话:“我说什么来着,光着脚走下去,反正楼上楼下也不远。”
  喻诗问单着脚跳了两下,作势要推开。
  “别再乱动了。”他摁住她的腰,“我看那只鞋也够呛。”
  他这么提醒,她也就不敢再乱动。
  “那怎么办?”她的鼻子抵在他的胸前,轻柔的嗓音闷在他的胸口。
  这时门边来了个人,谢珵矣望过去,与门边的沈络遥遥对上一眼。沈络的脸瞬间就跟泼了一斤墨汁似的,阴沉了下来。
  谢珵矣收回视线,附到她耳边说道:“我抱你,还是你光着脚下去?”
  他低语的气音丝丝缕缕钻入耳内,她下意识偏了下脑袋,直接把脸送到人家嘴边,他的唇贴着她的眉尾,亲了一下。
  喻诗问整个人像滚过一趟火山,差点要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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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玩味   摸这么久,手感怎么样?
  “我自己走……”
  喻诗问才把他推开,忽然注意到他衬衫上的唇印,一片浅蓝里突兀的两抹口红印,仓皇之中她下意识捂住。
  多么熟悉的色调,是她的口红。
  “怎么?”谢珵矣问。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刚才在展厅里他明明还穿着西装来着,那西装的颜色深,口红印上去肯定看不出来,所以说,没事把西装脱了干嘛。
  谢珵矣垂眼问道:“在想什么?”
  她说:“对不起,我又给您添麻烦了,我把——”
  谢珵矣了然,很是利落地将她打横抱起。
  喻诗问:“……”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珵矣抱着人进到穿堂里的时候,沈络已经先一步离开。
  喻诗问一门心思在他胸前的那块唇印上,简直是状况百出,先是鞋跟,再是唇印,这种油性的膏体也不知道能不能清理得掉。
  她指尖反反复复地轻轻摩挲,掌心之下光滑纹理的触感让她觉得,大概是希望渺茫。
  “摸这么久,手感怎么样?”
  “……”
  喻诗问定住一般,余光里瞄了他一眼,发现他还是那副表情,不似玩笑,所以她也一本正经,笑着说:“您这件衬衫的料子不错。”
  “你喜欢?”
  她有点不好意思,“挺、挺喜欢的。”
  “……”
  眼前灯火荧荧,秀场的悠扬乐声传进这条走廊里来,喻诗问陷在他怀里,如同乘上一叶轻舟,乐声如浪,推着轻舟在走。
  她搭在他手臂上的两条细白小腿晃晃荡荡。
  谢珵矣忽然停下脚步,凝神注视她半晌,低声说道:“有的时候,我真的……”
  她偏过了脸,不敢听。她是能察觉到的,有时他的眼神,以及对她说话时,口吻的微妙变化,隐昧得像雨后的空气中,飘忽的湿意。
  谢珵矣收紧手臂,说:“怕什么?又没欺负你。”
  他语调轻轻,细微的声息落在她的鼻尖。
  喻诗问小声催促:“走吧……”
  出了会场,谢珵矣走到喷水池旁才把人放下来,喻诗问的手只得离开,他胸口那块地方都被她捂热了。谢珵矣低头看了一眼,也没言语。
  喻诗问呆了片刻,这时候才想起来包包里有湿纸巾,她搜出来一张,手刚要上去就被他握住。
  他说:“你现在要是擦不掉,打算怎么办?”
  喻诗问躲避他的眼神,说:“我再给您买一件。”
  他松开了手,说:“留着吧,颜色不错。”
  谢珵矣拨了个电话给司机,让他把车开过来,刚挂线周助理的电话就追过来了,谢珵矣让他不用过来了,西装在周助理手上,让他明天直接带去公司。
  不让周助理过来,主要是为了顾及喻诗问,毕竟老板和女员工独处,对她的影响不好。
  车来了,谢珵矣很自然地把她抱起来,动作娴熟得很。
  谢珵矣把人送到那颗老榕树下,喻诗问脱了鞋下车,站在一旁等车走远才转身上楼。
  喻诗问回到家,看见喻若若躺在沙发上看杂志,她把鞋递到她眼前,说:“看看,你给了我一双什么鞋?差点害我出糗。”
  说完回了屋。
  喻若若赶紧坐起来,拿着鞋瞅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一事。
  这双高跟鞋她刚买回来那会儿,第二天穿去排戏了,由于动作比较大,她把鞋跟给蹬坏了,这才一直扔在鞋柜里,久了之后她就忘这茬,一直也没拿去修。
  喻若若追上去,直接推开她姐的房门。
  喻诗问正在脱衣服,听见门忽然打开的动静,赶紧抓过床单挡住,回头一眼,气得要揍人,“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喻若若进来把门关了,坐在床上说:“姐,那你没发生什么事吧?”
  她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幸好发现得早,否则……”
  话说一半,她忽然顿住。
  因为想起谢珵矣单膝跪在她眼前的画面,他说话时轻佻又认真的口吻,以及光怪陆离的一幕幕,他在她眉尾亲了一下,她在他衬衫留下唇印……
  也算,礼尚往来?
  “我看鞋跟都断了,这还算发现得早?”
  “嗯……”喻诗问心不在焉,“总之没什么事。”
  她把喻若若打发了,拿着睡衣去洗澡。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她浸在里面,脸熏得泛红。
  喻诗问趴在浴缸边上,发了许久的呆,忽然又想起今晚的一幕幕,马上又坐不住,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几乎牙根要磨碎。
  门外“咚咚”两声,喻若若的脑袋从门缝里冒了出来,笑嘻嘻道:“姐,还在洗呢?”
  喻诗问保持姿势不变,仰起个脑袋说:“又要干嘛?”
  喻若若进来以后,拉了张凳子坐到浴缸旁边,把手机屏幕对着她说:“你看这是谁?”
  手机屏幕上的图是今晚展厅的一角,站在那的人是沈络,西装革履,十分俊朗。喻若若追问:“你们俩今晚碰见了没有?”
  “碰见了。”喻诗问说:“其实前阵子就碰见了。”
  “哦?”喻若若好奇道:“那你们是……”
  “没有,清清白白。”
  “哦。”
  喻若若颇有些失落,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赏玩半天。
  忽然不甘心,“为什么?”
  喻诗问:“……”
  喻若若气得把浴缸敲得“咯咯”响,“他有女朋友了?”
  喻诗问摇头,“不知道。”
  “他不喜欢你了?”
  “不知道……”
  喻若若看着她,试问:“那你呢?”
  喻诗问愣住片刻,说:“喻若若,你戏演多了,有局限性啊,生活又不是按你的剧本来的,哪有那么多非彼此不可,再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喻若若没心没肺的笑容里透出一丝精明,“然而事实是,除非他名草有主,或者你已经另外心有所属,否则你俩肯定复合,说!你现在脑子里想的是谁!”
  喻诗问把半张脸埋入水里,不想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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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珵矣连着好几天没来公司,估计又出差去了。
  这日上班,小组开了晨会,老许把工作任务分布下去,组里每个人又忙开了。
  喻诗问整天和客户周旋,改稿,确认,反复沟通。
  在某一个即将下班的时刻,客户那边突然提了一堆要求,一会儿要改logo,一会儿要改字体,一会儿要在页面插音乐,一会儿要换音乐类型。
  都是十分琐碎的事情,但是越琐碎,对方越是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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