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么呀?你喊什么都没用。”温迪捏捏他的脸,得意地笑了。
黑毛缠了半天,终于发现她是认真的,顿时就无奈了。
可怜的黑毛捧着他的饭碗缩起来吃,时时刻刻向温迪昭示他的委屈。
温迪当没看见。
她吃着饭,开始琢磨新的计划。
短时间内,她的计划都绕不开豆腐,毕竟她这回做的豆腐真的太多了。
现在温迪最想做的是臭豆腐,可惜只能想想。
首先第一样,用卤水发酵豆腐,这个“卤水”的配料里,温迪就缺了两样材料。其他的,她都有,譬如香菇、竹笋、盐、白酒……这些食材都在储藏室里躺着,如果要,温迪现在就可以拿来。可是最重要的两味,温迪偏偏没有,一样是豆豉,一样是纯碱。纯碱不用说了,单说豆豉,豆豉得用黑豆制作,温迪没有。
就像她没有蚕豆,所以只能抛弃豆瓣酱一样。
缺的是关键。
其实臭豆腐的做法不难,卤水和调料都很好配制,炸熟更是容易操作。
偏偏没有豆豉和纯碱,豆腐“臭”不起来,也就绝了做臭豆腐的这条路。
“唉,要不煮个汤?”
温迪嚼着饭粒,脑子里闪过很多道菜的雏形。
……
早饭后,黑毛自告奋勇要去小树林里砍树。
“砍什么树啊,柴房里存的木头还多得很咧。”温迪瞟他一眼。
“呃,呵呵。”黑毛被温迪看得又心虚,非常勉强地笑。
“是不是打算在我这里表现一下,让我再答应陪你下棋呢?”
“嗯!”
“你承认得倒快。”温迪失笑。
“我觉得你应该能猜到,那我还不如承认。”
“还不如承认?”温迪挑眉,重复了他最后说的五个字。
“咳咳,是应该承认,我就应该对你说真话。”黑毛连忙改口。
“我真的觉得你最近狡诈不少,到底跟谁学……得了,我下次不问了。”温迪赶紧摆手,免得自取其辱。她就奇了怪了,怎么程序还能学人吗?她有表现得这么狡猾?温迪费解,她觉得自己明明一直带了好头,比如,呃,比如……温迪想了想,然后越想越心虚。
她告诉黑毛,要是真想表现,争取下棋的机会,倒不如做点实在的事。
黑毛虚心询问:“什么是实在的事?”
“比如,我们现在缺的不是木头,是石缸。”温迪抱着手臂说,“早几天我就已经告诉你,让你给我多做几个石缸了,你说你动工了吗?不是每次我需要的时候,催催你,你才会想起来给我做一个?”
“对哦。”黑毛恍然大悟,继而讪笑,“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那我现在提醒你了,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黑毛乖乖点点头,“那我去挑石料去。”
他进柴房里找了一下,再出来时对温迪说,柴房里没有他要的石料,恐怕得去海边找。
“那你快点回来。”
“嗯,我拿了石头就回。”
“行,去吧。”温迪摆摆手,放他走人。
她蹲在家里继续琢磨接下来要干什么。
对了,炖汤。
温迪脑子里立马冒出两样食材,和豆腐搭配最合适:火腿笋丝豆腐汤。
连菜名都这么押韵,不做它都算对不起这道菜。
用料比较简单,一块火腿、一份豆腐、一根竹笋。然后取一块姜,没了。温迪把火腿拿出来的时候,阿黄突然蹦到她身边打转转。“闻到啦?”温迪抓着火腿在它眼前晃晃,于是阿黄叫得更大声。
“可惜不行哦,它太咸了,你不可以吃。”
“汪汪汪!”
“唉。”温迪被它馋得没办法,只好重新回储藏室,切下一小块猪肉,用水煮熟再扔给它。
阿黄总算放过她了。
温迪继续处理材料,火腿,豆腐,竹笋全部切成丝,生姜则切成较厚的片状。
准备一个石碗,装满水烧开,将生姜,火腿丝和笋丝一起放入碗中烧煮。用木板将石碗盖上,闷煮一段时间,等汤汁被煮成浓白色后,香味传出,这时就可以挪开木板,加入切好的豆腐。由于水的特性,在刚刚加入冷的豆腐丝时,水会降温,等它重新烧滚到100度后,温迪用筷子将石碗里所有的姜片全部夹出来,扔掉。
然后她准备一小碗生粉,调水倒入石碗中勾一个薄芡,拌匀后将石碗端离火。
“好香啊!”温迪赞叹。
火腿笋丝豆腐汤,鲜美无比,是非常适合冬天品尝的美味汤品。
她特意没煮饭,把它当成早饭和午饭间的“零食”。
就等黑毛回来,可以一起喝了。
可是黑毛为什么还没有回?
他只是去挑石头而已,一来一回以他的速度不需要太久。
温迪来到洞口,掀开树藤帘子往外看。
现在没有下雪。虽然外面积雪很厚,但并没有下雪,踏过雪层这对黑毛来说难度不大。
怪了。
温迪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放不下心,还是穿戴整齐出门去海边找人。
到了海边,温迪在乱石滩上找了一阵,往前走几分钟,突然看到一个大坑。
这个大坑的面积非常大,目测约有一个篮球场的大小,她很确定自己以前来乱石滩的时候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坑,否则她肯定记得。这是,难道?温迪慌忙冲到大坑旁边,朝底下张望,边看边喊:“黑毛?你在下面吗?在的话应我一声!”
“别过来!”
从坑底冒出一句。
温迪一听就认出这是黑毛的声音,她当即朝着声源处望去。黑毛躺在大坑底部,虚弱地看着她,轻轻摇头。不过,即便只是摇头这个动作,他做出来也非常痛苦,很快就皱着眉,整个人无力地倒回石头上。
她赶紧扒拉石头,清理出一条向下的路,来到黑毛身边。
温迪用了足足半小时。
“你这是什么了?”
“小心点……”黑毛紧紧皱着眉说,“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塌陷……”
“别说话了你!”温迪听出他声音里的隐忍,问他,“你还能站起来吗?”
“我试试。”
温迪扶着他,将他搀扶起来,黑毛自己没力气爬起来,但温迪帮个忙做个架子,他倒是还能走。黑毛肯定摔得不轻,但还能动,这是万幸。因为温迪是绝无可能将他背回山洞的。她很想问黑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此刻不适合,她把黑毛扶起来,正准备往外走,突然发现这个天然下陷的大坑中,竟然还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空洞。
那个空洞要比这个篮球场大的大坑更大一些,但因为里面非常的黑,她不确定它的大小。
仅以阳光照耀到的面积目测,它应该有足球场那么大——也可能更大。
温迪很好奇里面有什么,但更深处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加上这个大坑塌陷得莫名其妙,她要是进去,不知道又会遇到什么危险,加上还有一个重伤骨折的黑毛等着她。随便思考一下,温迪就有了决定。她果断地扭头,扶着黑毛往外走,顺着刚才清理出来的斜坡爬回乱石滩,随后再慢慢挪动,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温迪把汤热了,让黑毛先喝饱,再允准他想休息的愿望,把他扶回火炕上躺下。
“你先好好休息,如果是骨折,应该三天就没事了。”温迪安慰他。
黑毛轻轻点头。
他闭上眼睛,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应她的话。
温迪叹了口气,只是去找石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第184章 第184日
“骨折早期需要多喝水,多食用蔬菜、蛋类、豆制品、水果,鱼汤等,你现在是处于关节的淤血水肿期,因此要忌食酸辣、油腻、燥热的食物,也要避忌骨头汤和鸡肉这种太过滋补的食物。”温迪摇头晃脑地说完,甚是得意,“哎呀,没想到骨折休养的食补知识,我居然还记得。”
“骨头汤和鸡反而不能吃?”黑毛从她的话里挑出关键的一句,惊讶地问。
“是,这是为免引起淤血积滞。”
“淤血我懂,机智?淤血还会思考吗?”黑毛正色。
他不懂这些,即便觉得“淤血机智”这四个字听起来不像人话,可万一呢?
温迪噗嗤一笑:“你以为是机智?积滞,积累的积,停滞的滞。”
黑毛这才恍然大悟。
骨折早期的食谱比较丰富,温迪很快整理出一天的菜单。早饭,打散四个鸡蛋做一碗蛋羹;三个橙子剥掉果肉,切成小块,和苹果块拌在一起,做一份水果沙拉;再加上一碗青菜粥,这下蔬菜,蛋类和水果都集齐了。午饭,当然得动用豆腐,一碗鱼头豆腐汤,这下豆制品和鱼汤也有了。晚饭也做得比较清淡,是大杂烩,类似不放辣椒的麻辣烫,有土豆和藕片,再下一把红薯粉丝,加点盐就够美味了。
在做饭之间的空闲里,温迪就陪着黑毛下象棋。
说来搞笑,她昨天才刚下定决心不再做棋伴,才隔一天就打了自己的脸。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天大地大病人最大,黑毛摔得那么惨,难道成全他的愿望都不干吗?
未免太冷酷了。
……
深夜。
但温迪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的后果是惨到下象棋又下到接近凌晨。
她已经拼命打哈欠,疯狂暗示了,黑毛一点都没接收到,仍然兴致勃勃拉着她继续。
“这局好可惜!我差点就赢了!”黑毛遗憾地说。
温迪想说她已经困得快晕过去了,最后几步根本就是乱下的好吗?
就这还能将军,她真的无语。
“不如先休息。”她提议。
“继续继续。”黑毛用更大的声音压过了温迪的提议。
温迪不动,黑毛就主动帮她摆好棋子。继续。
她揉揉眼睛,行,你病人你最大。
那就继续呗。
“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乱石滩上之前应该真没有那么大的坑吧?”温迪边放下棋子边说。
“没有。”黑毛深吸一口气,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事仍然让他有点不舒服。
温迪察觉到了,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就先别说了。”
黑毛笑笑:“没关系,都过去了。”
他认真回忆了一下,从昨天到了乱石滩后开始说起:“当时我正准备选石料,在挑选的时候走到了乱石滩深处。乱石滩挺大的,那个地方我确定我之前没有去过,你应该也没有。”
温迪认真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她虽然在乱石滩找过石头,但乱石滩很大,她只需要在外围搜索一下就能找到够用的石料了,根本没有必要在乱石滩里走来走去。乱石滩不比沙滩,沙滩上都是绵密的傻子,乱石滩里都是高高低低起伏,硬邦邦的石头,她走在上面根本就不舒服,没必要的话也不需要走到深处去。
黑毛叹了口气:“我对外围的石头质量不太满意,而且都太小了。我发现深处有些比较大块的石头,就选择往里走,没想到走了一段路后,乱石滩突然开始震动。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有没有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温迪问,“比如触感比较诡异的东西?”
黑毛露出笑容,无奈的笑:“在乱石滩,不管踩哪里脚感都很奇怪。”
温迪也无奈了:“你说得是。”
她让黑毛继续说,后来又怎样了?
“后来乱石滩就塌陷了,像你看到的那样整个往下塌,我和石头一起摔下去,幸好这个坑不算太深,而我也是腿先落的地,当时左腿就砸断了。”他想掀开被子给温迪看看伤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放弃。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左腿已经肿胀起来,一定很恐怖,平白吓到温迪就不好了。
于是他只用嘴简单叙述了一下情况,就继续说:“当时我痛得晕过去,醒来后不久,就听到你叫我的声音,我怕乱石滩再塌陷一次,想叫你别过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我总不能不管你吧?”温迪理所当然地接道。
她偏头,看向黑毛的腿,虽然隔着被子什么都看不到,还是能看出它的“高度”不太正常。
温迪问:“你的腿现在不动还会痛吗?”
“隐隐约约的,有点不舒服,但能忍。”
“可惜没有止痛药,要不我一定给你吃一片。”温迪说着扭头。
黑毛误会了她的动作,立马坐直了伸手大叫:“别!”
温迪疑惑地转过身看着他:“怎么了?”
“别给我找草药,我觉得我能忍过这三天。”黑毛赶紧说。
温迪花了一分钟才理清他的逻辑。
也就她,能听懂他这莫名其妙飞来的一句话。
“你以为我是要回去拿草药笔记,出门去给你找能止痛的草药?”
“……”黑毛没说话,但心虚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他绝对是这样想的。
温迪大笑:“你想多啦,真的。”
她说:“现在这么晚,我怎么会出门?就算出门,我能看得见什么东西呀?”
“白天找也不行。”
“你放心吧,我对草药学一无所知,草药这个东西,吃错了是会要人命的,我干嘛冒险?”
“呼……”黑毛这才松了一口气。
“哎,在你心目中我究竟是有多靠谱啊?这么严肃的事,我也会拿来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