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微醺——喻言时
时间:2021-01-18 08:58:25

  沈书鱼看着他,冷静地说:“你家到了。”
  “哦,这么快!”他头痛欲裂,抬摁了摁自己肿胀的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她抱臂冷声道:“不长,也就个小时吧。”
  温言回:“……”
  没想到他竟然睡了路!
  他看到窗外是自己熟悉的环境。沈书鱼的车就停在自己家楼下。
  “鱼鱼,谢谢你送我回来。”他朝她道谢。
  “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沈书鱼盯着他看,竟没注意到他对自己称呼。
  他抬摸了摸额头,果然很烫。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点发烧,回去睡觉就好了。”
  “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下。”出于好心,她提醒句。
  温言回不甚在意,“小感冒而已,不碍事的。”
  她没再多说。
  “你要上去坐会儿吗?”他迟疑瞬,终是开了口。
  沈书鱼眉头紧蹙,冷眼看他,“温言回,你经常请女人到家里去?”
  温言回:“……”
  “没有!”他当即面色骤沉,矢口否认。
  “那你还请我去你家坐?”
  “你和别人不样。”
  沈书鱼:“……”
  有什么不样的?不都是女人嘛!还是说她有层前女友的关系?
  女人微微挑眉笑,声音听着冷冷清清的,几乎没什么温度,“温教授,请我去你家干嘛呢?前男友前女友**?”
  温言回:“……”
  温言回面色苍白,哑声反问:“鱼鱼,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非得这么阴阳怪气,剑拔弩张地对他?
  沈书鱼冲他挑衅地笑,“我有好好说话啊!我说的都是汉语,又不是英语,你会听不懂吗?温教授才华横溢,照理英语应该也能听得懂啊!”
  温言回:“……”
  跟她继续扯皮很没有意思,他丢下话下车,“我走了,再见!”
  “再见!”沈书鱼心想最好再也不见!
  她看着他下车,缓慢沉重地往楼道口方向走去。
  她正打算开车离开,却见他双腿软,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沈书鱼:“…………”
  这么虚弱?她下子有些心慌。
  她那颗心狠狠沉,顾不得想太多。赶紧下车冲过去,“温言回你怎么样?”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惜双腿绵软无力,直打颤,根本就站不起来。
  他面色惨白片,瞧不见丁点血色。
  沈书鱼及时扶住他臂,他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她明显有些吃力。
  离得近,清淡熟悉的草木香扑面而来,两人呼吸相撞。
  她面露焦急,探出右去摸他的额头,热度灼人,好像比刚才更烫了。
  她想也未想便直接决定:“去医院吧!”
  到底同学场,她可不想看到他晕倒在地上。
  温言回:“我没事,不用去医院,家里有退烧药。”
  “退烧药顶个屁用!”沈书鱼骂句:“烧死你得了!”
  话音未落就扶着他去了车上。
  瞅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男人的唇边不自觉勾起抹弧度。坏情绪瞬间扫而空。
  他喜欢的姑娘张扬跋扈,对他竖起满身利刺,甚至恶语相向。可是他知道,她有颗最最柔软的心。
  ——
  沈书鱼把人送到了就近的第医院。
  已经快九点了,第医院的急诊大厅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不断,抹抹耀眼的白色接二连撞入眼。生死场特有的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也在时刻纠缠着人们的呼吸,始终挥之不散。
  照明灯明亮刺眼,照得她眼睛直生疼。
  沈书鱼是真不喜欢来医院。不说别的,光这消毒水味道就让她难受。
  事态紧急,她替温言回挂了急诊。
  他的状态看上去非常糟糕,脸色白得吓人,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太虚弱了,好像随时就能倒地不醒。
  说实话她有点被他这个样子吓到了。
  当晚急诊值班的是个头花花白的女医生,戴着副黑框眼睛,样子看上去尤其严肃。
  女医生全程静默,检查过后才公事公办地开口:“上呼吸道感染,高烧9度。”
  沈书鱼急切地追问:“严重吗?”
  女医生瞟她眼,冷冰冰地反问:“你说呢?”
  沈书鱼:“……”
  得,是她多嘴!
  女医生恨铁不成的语气,絮絮叨叨,“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平时感冒发烧也不注意,拖再拖,非得拖到严重了才肯来医院。”
  数落完温言回,她又看向沈书鱼,“你这姑娘也是,男朋友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也不知道早点催他来医院看看。”
  沈书鱼:“……”
  猝不及防好大口锅从天而降!
  沈总编真心觉得她比窦娥还冤!
  正想辩解,女医生从打印里抽出诊断单子,直接堵住她的话,“先去缴费,再去输液室输液。”
  她明智地把嘴闭上。
  温言回伸接过单子,礼貌道:“辛苦您了医生。”
  这么折腾,等温言回输上液都已经十点过后了。
  他有瓶药水要输,等全部输完肯定得凌晨了。
  这个点输液室没什么人,零星的几个病人分散地坐着,周遭显得空荡而冷清。
  这个月份,医院还没有开始开暖气。深夜的输液室有些冷,似乎有风悄无声息灌入,吹得人脊背凉飕飕的。
  温言回半靠在椅子上,因为难受不得不蜷缩着身体,人高马大的,像是只受伤的熊。
  沈书鱼坐在他边上的张椅子上,包包放在腿上,指不断在抠拉链。般她百无聊赖之时,总是会下意识做出这些小动作。
  透明的药水顺着管子不断往下滴。她顺着管子往下看,默默地看着药水流入温言回的静脉。
  再往下又看到了他的背。针头扎在血管里,白色医用胶带粘着,针口周围显现出明显的圈乌青。
  她冷不丁想起刚刚护士给这人扎针的场景。明明大男人个,竟然还怕打针,全身紧绷,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的脑袋转到边看都不敢看眼,另只死死捏住她的腕不放,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根浮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上了。
  看到温言回这个样子,沈书鱼实在没忍住,不厚道地笑了。
  护士小姐姐也被逗笑了,揶揄道:“见过女生和小朋友怕打针,还是头次看到个大男人这么怕打针的。好在我不是实习生,不然次扎个四五遍,你不得哭爹喊娘啊!”
  温言回:“……”
  明明自己怕打针怕得要死,当年竟然还本正经地地安慰她:“都这么大的人了,打针怕什么,疼下就过去了!”
  你说这不是搞笑么!
  如果不是这次陪他到医院输液,沈书鱼永远都不可能会知道他竟然怕打针。
  药水输了半瓶,沈书鱼轻声问:“温言回,你感觉好些了吗?”
  她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好像比刚刚要好些了。
  他轻轻“嗯”了声,“好多了。”
  “鱼鱼,今晚辛苦你了。”他又补充句话。
  沈书鱼转头瞥他眼,语气如既往的冷淡,“别客气,我是怕你死了,我要接受警察的盘问。”
  温言回:“……”
  他知道她是不打算和自己好好说话了。同学聚会那晚她送他回家,他们在车上有过短暂的交流,那天都还好的,她都能好好跟他说话的。可从宛丘回来以后,她就不愿意跟他好好说话了。她像极了只小刺猬,见到他就竖起浑身的利刺,说话也总是夹枪带棒的。
  “要不你就先回去吧,很晚了。”男人仍旧虚弱,嗓音低迷。
  沈书鱼条件反射的觉得有些不放心,“你个人可以?”
  温言回:“我可以让谭慈过来,她这几天在横桑。”
  “那你叫她过来吧,我要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沈书鱼巴不得他叫谭慈过来,自己好落个清净自在,她才不愿意大晚上陪他在这里输液,两人大眼瞪小眼,怪尴尬的。
  温言回本来心疼她,不忍心看她在医院陪他到很晚。可看到她副巴不得他叫谭慈过来,她好甩掉他这个包袱,获得解放的样子,他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他慢腾腾地掏出拨出了个号码。
  沈书鱼亲眼看到他打电话的,连打了好几个,可惜对方都没接。
  他无奈地冲她摊摊,“没人接,应该睡着了。”
  沈书鱼:“……”
  沈书鱼暗暗在心里骂:贱人!
  谭慈不来,沈书鱼自然走不了。毕竟温言回现在是病人,要是她途撂挑子走人,他要万出点啥事,她可就成罪人了。同学场,还是好人做到底吧。
  沈书鱼这样说服自己,她只是在帮助个老同学而已,跟温言回没关系。换成其他同学她也同样会帮的。
  这样想她就没那么纠结了。
  “你累不累?”男人关切地问:“要是累了就先眯会儿,我估计还要好久才能输完。”
  沈书鱼拿眼睛白他,“顾好你自己吧!”
  温言回:“……”
  两人说话间沈书鱼的渍渍震了两下,进来两条新的微信消息。
  她忙打开微信察看。
  沈念念:「我男神又特么断更了,我好烦躁啊!(愤怒到极致表情包)」
  乔其:「男神今晚断更,精神食粮断了,想哭!(大哭)」
  沈书鱼:“…………”
 
 
第13章 、
  
  卧草,这两姑娘要不要这么默契啊?
  不愧是素问大神的脑残粉,专靠更新续命。男神断更,她们立马就跳脚了。
  每次都跟她们说要淡定,要淡定,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不过素问大神这次也很不给力,怎么能天两头断更呢?说好的坑品有保障的呢?
  沈书鱼给这两位姑娘人发了个抱抱的表情包。
  沈念念童孩直接给她发来条截图,是素问大神不久前刚刚更新的请假微博。
  @素问v:「感冒发烧,在医院输液,今晚不更,诸位莫等!」
  沈书鱼眉头皱,心想怎么感冒发烧都扎堆了?好巧不巧的,她身边就坐着位。
  不过秋冬季节本就是流感的高发期,感冒发烧的人确实也挺多的。这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
  陪温言回输液,沈书鱼眼皮子直打架,整个人昏昏欲睡。
  到后面实在没抗住,沉沉睡了过去。折腾了这么久她也确实是累了。
  见她睡着了,男人挪动身体坐得离她近些,将她的脑袋小心翼翼放到他肩膀上,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他注视着她的睡颜,眼神温柔。
  这刻她是安静的,是卸下防备的,不具备任何的攻击性。他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她,贪婪而不知足。
  眼前这幕太过熟悉。他脑海里冷不丁浮现出些过去的片段。仿佛跨过漫长的时间长河,他又再次回到了过去。
  他们第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学别人看电影。她说她想看恐怖片,他就陪她起看。
  电影开场不到十分钟她就嫌弃剧情老套,没意思。不到二十分钟她就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偌大的电影院里坐满了人,尖叫声时起彼浮,波接着波。她却充耳不闻,睡得酣熟。
  他当时哭笑不得。也着实心疼自己的电影票钱。为了省那两张电影票钱他硬生生地啃了个星期的馒头。
  过去有很多很多个时刻,她就靠在他肩膀上熟睡。那张素净的小脸,睡容安详,做着她的美梦。他时常在想她的梦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他。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她。
  那是段不被惊扰的时光,喧嚣和嘈杂尽数被筛去,周围万籁俱寂,只剩下他和她。
  当时觉得稀松平常,多年以后再回首却觉得弥足珍贵,恨不能再拥有次。
  这是他从十岁就无比珍视的姑娘。却也是他亲将她赶走了。
  他温言回有今天,是他罪有应得。
  男人从裤兜里翻出那颗之前没吃的椰子糖,小心剥开糖纸,送进嘴里。
  沈书鱼读书那会儿最喜欢吃这种糖。他知道它应该很甜很甜,奶香混着可可香在口齿间轻轻缠绕,香醇酣甜的味道久久不散。
  可惜此刻他嘴里寡淡无味,什么甜味儿都没尝出来。
  ——
  沈书鱼睡了觉醒来,温言回的药水已经输完了。
  护士小姐姐来替他拔针。这人不仅怕打针,拔针也怕。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比上刑场还悲壮。
  沈书鱼觉得自己今天是重新认识这个男人了。
  结束后她开车送他回家。
  “谢谢。”车子停在他家楼下,他解了安全带跟他道谢。
  沈书鱼神色倦怠,懒洋洋地摆摆,“不谢。”
  温言回叮嘱她:“开车小心点,到家了给我发微信。”
  沈书鱼嘴上说好,心里却在想:看老娘心情。
  “鱼鱼。”他出人意料地抓住她,看着她欲言又止。
  沈书鱼:“……”
  他的烧还没退,掌火热,心里炙热的温度熨烫着她背上的那点皮肤,简直烧得慌。
  男人的这个动作她始料未及,本能慌,瞪大眼睛戒备地望着他,“你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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