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回!”
她股脑从地上爬起来,狂奔去开门。
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
人的本能,在极度害怕的情况下,我们只想见到自己最信任的人,向最亲近的人寻求心理安慰。
大门应声而开,年轻的男人长身玉立,身姿挺拔,藏蓝色的西装成功地被照明灯灼染出暖调的黄,晕暖温和。
沈书鱼从未像此刻觉得这个男人高大。他拥有最强劲的臂膀,他可以给她倚靠。他的怀抱永远向她敞开。她只要奔跑过去,他就会拥抱她。他的大会握紧紧握住她的,给她力量。
她没有任何犹豫,不管不顾地冲进他怀里。
温言回:“……”
温言回没想到沈书鱼竟然会这么热情。他错愕瞬,当即闷声低低笑,“鱼鱼,这么想我?”
这姑娘都开始投怀送抱了。可真不像是她的风格。
她抱得很紧很紧,死死搂住他腰,因为过度用力,十指泛白。
这架势像是在抱着根救命稻草。
“抱我温言回。”女孩子的声音很低很低,带着哭腔,像是在乞求,“快抱我,抱紧我!”
温言回敏锐地感觉到她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他眉头当即拧成川字,遍布褶皱,难以舒展。他知道她定遇到事情了。
“你怎么了鱼鱼?”他伸回抱她,将她小小的身体纳入自己怀里,用力抱紧她,声线都是不稳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沈书鱼的脸颊贴在他胸口,隔着顺滑柔软的衣料,她可以毫不费力地听到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这是她最最熟悉的种声音。她曾经趴在他心口听过很多次。
此刻听到,她只觉得安心,突然没那么害怕了。
天知道刚才那只血淋淋的冒出来,她都快被吓死了,几乎都要断气了。
沈书鱼半天没吱声。温言回心里越发不安。
“说话鱼鱼,发生什么事了?!”男人的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好几度。
她抽了抽气,软绵绵地开口:“温言回,我想去你家,好不好?”
她刻都不想在自己家待下去了。只要想起那些血血脚,她的胃里就翻江倒海,直犯恶心。
他冷静地回答:“好。”
“你待在这里别动,我进去给你拿和包。”
说完他沉默地进了屋。
看到客厅地板上散落的那堆东西,他眼神凛,下子就明白了症结所在。
他拿了沈书鱼的和包,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罩住她,音色温柔,“没事了,有我在,不怕!”
他反关了门,揽着沈书鱼下了楼。
温言回开车迅速,没会儿就到了穗禾领府。
他把她带回家。从鞋柜里拿出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放到她脚边,“前几天刚买的,换上。”
拖鞋粉粉嫩嫩的,还有两只可爱的兔耳朵,是她喜欢的风格。
沈书鱼默默地换了拖鞋,摘下他的西装,扔在沙发上。
“饿不饿?”
她摇摇头。
他指了指沙发,“先去坐。”
说着就要去厨房烧水。
“言回……”她却把抓住他衣角。
他脚步顿,转身看她,“我去给你烧水。”
她不发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双眸剪水,无数光线掉进去,闪闪发光。
“怎么了?”他受不住她这个样子,心浮气躁,“说话!”
她拽住他的衣角不放,悄悄踮起脚尖,把唇探过去。
温言回倏然怔,面色错愕。
再回神时,她已经怯生生地在游走了。
他掐住她腰,哑声问:“想清楚了?”
有些事情旦做了,可就没回头路了。
“我不想想。”
“好好想。”
“想不清楚。”
“想不清楚也要给我想。”
“我偏不!”她赌气地搂住他脖子,颇有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真拿你没办法!”男人轻叹声,把人压在沙发上,咬牙警告:“明天别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是真的。不过你们也别太期待,能写的不多,余下的就自行脑补吧。
第37章 、
第勺糖
原本是各自在自己的车道上疾驰的赛车,本该相安无事,互不干扰的。却因为偏离车道,突然之间闯入了同条车道,双双交汇。
失控从这刻开始。
温言回抱沈书鱼进卧室,两人陷进床垫里,他呼吸急促。
沈书鱼抬摸摸他的脸,勾唇笑,“温教授脸疼不疼?”
闻温言回:“……”
上次还说要等她考虑清楚的,结果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他倒是丝毫没觉得脸红,本正经道:“我毕竟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太难了。”
本来还想等她考虑清楚,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就要了她。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他等不了了。或许很多事情就是理不清楚的,他和沈书鱼之间牵扯太多,间又隔了这么多年,剪不断理还乱,时之间根本就得不到有效的解决。
不管了,那些乱糟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懒得去考虑了。
他咬她耳朵,恶狠狠地说:“鱼鱼,是你勾引我的。”
沈书鱼揪住他衬衫的衣领子,嗓音绵软细腻,娇滴滴的,“温教授可以拒绝啊!”
“怕你失望。”他凑到她耳边说话,声线低迷暗哑,气息灼热,“沈总编上次可是很失望的。”
沈书鱼:“……”
她哑着嗓子问他:“家里有东西吗?”
“有,之前超市搞活动送的。”
沈书鱼:“……”
沈书鱼自然是不信的。哪家超市搞活动会送那玩意儿?
温言回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早就备好了装备。从他开始撒的那天开始他就预料到会有这么天。所以他早早就备下了,就怕会用到。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凡事未雨绸缪是他贯的作风。
“好鱼鱼,我好多年没实战了,下可能会没个轻重,你多担待。”
沈书鱼:“……”
她有些怀疑地看着他,“技术行不行啊你?”
“放心鱼鱼,我会把你伺候舒服的,你只管好好享受。”
沈书鱼:“……”
“衣冠禽兽,斯败类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她骂他。
表面仪表堂堂,质彬彬,私下荤话张口就来,十足的老司个。
以前的温言回多清纯啊!她说点黄段子都会面红耳赤的人,怎么转眼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呢!
他笑嘻嘻地说:“我当这是褒义词。”
沈书鱼:“……”
没脸没皮的家伙!
两人都格外疯狂,循着本能,暂时抛开现有的切问题,只活在今时今刻。
窗户半开,冷风悉数灌进来,突突作响,吹得窗帘四下浮动。
屋子里没有开灯,暮色苍茫,万家灯火渐次亮起。几缕细碎的灯火越过窗户飘进来,生生营造出几分朦胧感。
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淅淅沥沥的雨声,伴着室内黏腻的空气,给了沈书鱼种难以言表的刺激感。
她像是只被人拎到海岸上的游鱼,失去氧气,渐渐呼吸不畅。
光线不足,温言回的那张脸她却看得清晰而分明。
他的额间慢慢浮现出层薄汗,将他白净的肤色润湿,有种温润细腻的质感,成功沥去白日里的锋芒,出奇的温柔。
他本就生得秀气,即便褪去少年人的青涩,他依然给人种弱书生的即视感。
但是沈书鱼知道他从来不弱。只有她才知道他斯俊秀的面孔下有着颗怎样躁动不安的心。
他不是羊,而是饿狼。饕餮盛宴都不足以满足他。
比起多年以前莽撞生涩的第次,这次温言回不知道狠戾熟练了多少。点都不像他说的好多年没实战。
他骨子里里的邪恶因子被彻底唤醒,他想疼她,身体力行地疼她。
只有这刻他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过往的那些日子不过就是行尸走肉。日升日落,昼夜更替,天过去了。春花秋月,四季轮转,年又过去了。很多时候他对时间都没有什么概念,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在,知日夜;她不在,不过就是在挨日子。
她是那年最烈的酒,不小心就让他醉上了心头,再也醒不过来。很长很长段时间,他直都在黑暗里踽踽独行,只有亲吻她的这刻,他才能够窥见黎明。
男人的眼里藏着很深很深的情绪,沈书鱼看不懂,她选择视而不见。从少年时代开始,他直都是个深沉内敛的人,只有在最亲密的时候才会失控。
可那种失控又始终有所克制,特矛盾。沈书鱼觉得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骨子里就不是个自信的人,枷锁太重,凡事总是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但是这刻他完全释放了,只遵循男人的本能。像是大梦场,突然之间就顿悟了,不管世俗纷扰,只活他自己,肆意潇洒,酣畅淋漓。
他漆黑深邃的双眸倒映出她的影子。这是完整的沈书鱼。
而她的眼里也有他,那是完整的温言回。
她觉得这样就够了。他们分开十年又如何,未来不在起又如何。反正这刻他们是互相拥有的。
这难免有点自欺欺人。可是她不在乎了。如果自欺欺人能让她好受些,她宁愿自欺欺人。
这样想,她就彻底放开了自己。
人呐很多时候都受限于自己的心理防线。心理防线退,余下的自然就全凭本能了。
温言回受她感染,整个人越发热情。
稀里糊涂的个夜晚,切怎么发生的谁都不愿去计较。
沈书鱼昏昏欲睡,渐渐没了意识。
男人紧紧抱着她,臂硬实有力,怎么都不舍得放开她。他静静凝视她,目光灼热。明明是抱着个人,却好像抱着团雾气。他害怕自己是在做梦,梦醒了切烟消云散,怀里空空荡荡。
这种梦他做过无数次。梦境有多缠绵悱恻,醒来以后就有多绝望。
直到怀里的人儿怔怔地发出声呓语:“言回……”
如此简单的两个字从她嘴里滑出,他的心尖跟着狠狠抽,如梦初醒。他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这切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她就在自己怀里。
他哑然失笑,嘲笑自己老糊涂了,居然连梦和现实都分不清楚。
他抱起她去浴室清洗。她半梦半醒,隐约感觉有热水浇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很舒服,她不禁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折腾半天,两人都有些疲惫。温言回重新换上干净的床单,他们沾到床就立马睡着了。
雨势转大,几棵桂花树在风雨里瑟缩飘摇。白墙上映满树影,残枝败叶被风刮落,打着卷儿飘远了。
玻璃上水渍遍布,迷潆片。外头璀璨的灯火,似乎隔得很远很远。
明明是天之最闹腾喧嚣的时刻,然而整座城市却因为沐浴在细雨而显得万籁俱寂。
隔开切城市的喧嚣,这刻再也没人能够打扰这两个相拥而眠的年轻男女。
——
沈书鱼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再度找回意识时窗外的天色依然漆黑深沉,霓虹闪烁,灯火摇摇曳曳,远在天边。
室内留了盏小夜灯,暖橘的捧光束轻轻照亮四周,明明昧昧,平添几分暖意。
倏然睁眼那瞬,沈书鱼眼神失焦,还有片刻的怔忡。她四下打量这间卧室,发现是自己的所熟悉的,当即便放下心来。
记忆被点点找回,某些片段自发爬上脑海,越发的清晰。这是不久之前刚发生过的,印象深刻。
温言回在开始之前警告她说:“明天别后悔!”
事实上现在她点都不后悔。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性妄为次,这种感觉好像还挺满足。她实在是孤独得太久太久了,疯狂渴望汲取他的温暖。即使是以当下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她也认了。
沈书鱼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件白色的男士t恤,衣服宽大,松松垮垮罩在身上,两条腿光溜溜的。
衣服应该是温言回给她换的。
到了后面她实在太累了,眼皮子直打架,昏昏沉沉的。隐约记得温言回给她洗澡,然后换上衣服。
她从床头柜上取来,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已经是零点过后了。
照理应该觉睡到天亮的。可是晚饭没吃什么东西,此刻胃里空空荡荡,她被饿醒了。
她踩着拖鞋慢腾腾下床。
拖鞋是温言回的,他给她买的那双拖鞋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干脆直接穿他的。他的拖鞋她穿着很大,并不合脚,路都在拖动。
客厅没有开灯,被大团大团黑暗包裹。
她没吱声,静悄悄地去了书房。
书房亮着灯,光线透亮。
书房很大,面落地书架,书架之上书籍分门别类,井然有序地排列着,页码整齐。
温言回天生喜好阅读,自小就养成了读书的习惯。他过去总说书自有黄金屋,知识改变命运。还总教育沈书鱼要多读书。跟个刻板的教书先生似的,说起大道理来跟季老师不相上下。
可惜她这人打从娘胎里出来就烦字,看到密密麻麻大堆字就头疼,自然也就不爱看书。比起字,她还是更喜欢数学符号。
沈书鱼随意扫了两眼,首先看到的是张白色的原木桌,桌上摆了盘象棋,棋下了半。下棋人却不见踪影。
这是盘残局,其方早已没有退路,胜负已分,已然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她忍不住在想如果她和温言回的这场对弈也能够分得出胜负,或许他们都会轻松很多吧!
记本开在那里,屏幕微光闪现。
她随意扫了眼,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她站在门口没走进去,具体内容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