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因为秦琢的关系,季秋老往画展跑,一来二去也和夏佳楠关系好了许多,秦肃也是因此才和季秋熟稔起来的。
今天因为宴会性质,季秋也没有装扮地太低调,她的存在关乎秦琢的脸面,因此今日她尤其艳光四射,平时刻板的白衬衣包臀裙换下来,一身一字肩贴身高定束得人格外高挑,中长发烫成大波浪柔软地垂在胸前半遮半掩挡住一片瓷白肌肤,一路挽着秦琢的手臂获得不少艳赞目光。
等两人走到宴会主人一群人前,秦肃和夏佳楠已经到了正在逗弄宝宝,秦肃仍旧是不苟言笑,但眉目柔和地看着夏佳楠和宝宝说话,周家这位儿媳妇儿也是大家闺秀,和夏佳楠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两人不时低头说着话,有时候对方会暗示性地看着秦肃,夏佳楠只是笑笑。
“来了。”
见到秦琢和季秋,秦肃先领着他打了一圈招呼,秦琢虽然多年不在国内,但在海外也有和周家谈过合作,自然也不陌生,周家现在的话事人是周峰,和秦肃秦琢是一辈,也算是少年老成,年纪轻轻就继承家业,给老周家长了不少脸。
男人们只要一聚在一起,不出三句话就会牵扯生意,季秋懂事地退开来,下一秒身边传来让人觉得十分舒服的香水味,听说秦肃因她的原因收购了一家香水厂,这么多年一直专门给她配香,夏佳楠爱兰花,这事儿并不是圈内的秘密。
还没转过头季秋就扬起了笑容,礼貌地叫了声:“佳楠姐。”
夏佳楠刚逗完孩子,脸色红红的,她一直不怎么化浓妆,清水出芙蓉,因而有些明显。
“回去见过季老师了吗?”
夏佳楠递给季秋一杯香槟,季秋接过,转移话题:“佳楠姐很喜欢孩子啊?”
夏佳楠嗔了她一眼:“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季秋见没躲过,苦笑着说:“不敢回去,怕被撵出来。”
“不会的,其实这些年季老师也很想你。”夏佳楠看着不远处的兄弟两,轻轻叹了一口气,“当年让你和季老师好好沟通,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其实我也一直很不明白,当年我和季老师一样,以为你是想接手画廊的。”
“我对画只是感兴趣。”
“那对现在的工作呢?是热爱吗?”
夏佳楠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季秋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那人身上,然后在夏佳楠看过来之前,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移开了目光:“是啊。”
夏佳楠摇摇头:“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思。”
“聊什么?”
秦肃和秦琢并肩走过来,秦肃看着夏佳楠问。
都是自己人,夏佳楠调皮地耸耸肩,看着季秋笑:“在聊年轻女孩的热爱。”
闻言,两位男士的目光都落在季秋身上。
尤其是秦琢,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挑了挑眉。
季秋的脸有些发烫,但这门多年历练下来,她仍旧面不改色。
秦肃似乎被夏佳楠的模样逗笑了,一向严肃的嘴角牵了牵,对季秋说:“我还记得当年你还说过喜欢吴彦祖,在明家的生日宴会上求着明家的小儿子给你拿签名,把在场的季老师气的转身就走。”
夏佳楠笑出声,拍了秦肃一下,秦琢喝了一口红酒,但是熟悉他的季秋早就看见了他藏在酒杯后的笑意。
想起昨晚男人自嘲的语气,再看着现在他笑而不自知,季秋心底似有些滚烫,连被调侃也无所谓了,对秦肃说:“秦肃哥,我都管您叫哥了,以前的事儿能不能翻篇呢?”
季秋好歹跟了秦琢多年,早就不是当年应酬地笨手笨脚的女孩儿了,她三言两语逗得夏佳楠忍不住挽着秦肃的手臂笑弯了腰,还不忘说了些这些年的有趣见闻,言谈举止间不再青涩,落落大方,又依旧俏皮可爱。
之后秦琢把她带走前,秦肃还对季秋点点头,说:“看来这些年,是我该谢谢你,把秦琢照顾地很好。”
说这话的时候秦琢的手还礼貌地搭在她的腰上,季秋被这话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正想说什么,头顶忽然传来秦琢的低沉嗓音,酥酥麻麻地进了她耳朵里——
“她板起脸的时候我也要听她的。”
腰间的温度似乎在上升。
直到走远了,秦琢松开她的腰,她跟在他身后见了好几拨人,季秋才把心跳慢慢稳定下来。
——真是太没出息了。
季秋表面笑语盈盈,心里暗骂自己。
这么多年她其实一点都没长进。
他的每次突然亲近,都能让她觉得这些年自己只是白长了年纪。
这种感觉让季秋一边觉得挫败的同时,也让季秋久违地感受到了慢刀割肉般的难受。
所以在酒过三巡后,他们在一旁歇息,季秋借着酒意对秦琢说:“我想休息几天。”
当时他们离的很近,说完后秦琢低头看她,几乎是一瞬间季秋就后悔了。
她是不是忘了,比起女伴和朋友,她和他也是严谨的工作关系?
但季秋不知的是,她说这话的时候秦琢也是有点走神的。
大概是今晚他们和秦肃夏佳楠聊了会儿家常,季秋语气里的轻松让秦琢难得有点反省自己。
虽然这些年季秋一直是协助他工作和生活的关系,但秦琢对季秋其实一直都有超越朋友以上的信赖。
今天来宴会的,很多女性都和季秋年纪相仿,他也知道季秋本该是那个圈子里的一员,以她的玲珑,肯定能混的同样风生水起。
这样一想,望着眼里有醉意的季秋,秦琢不由心底微软,点头:“好。”
季秋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抬起眼睛下意识想要观察他,却被男人宽大的手盖住眼睛——当年他们刚踏进名利场,每次受挫或疲惫,他都会做这个动作安抚她,哪怕他自己也很疲惫。
尽管这个动作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给你放三天假。”
大概是酒精缘故,季秋觉得喉咙有点涩。
但最后她还是点头,说了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小心更晚了
第3章
对于久违的假期,季秋一时之间也没有头绪要干些什么,她从毕业之后就一直跟着秦琢,一开始还只是打打下手,然后和秦琢一起到美国之后几乎可以说是从新手村一直升级,还是速成那种,基本没有什么个人时间,那会儿她有时候甚至和秦琢一起睡办公室,想想那几年眨眼就过了,感觉还有点不真实。
但蔡敏是什么人?季秋的闺蜜里就数她最会消遣,不管是金钱还是时间,交给蔡大小姐准给你花出去。
下午蔡敏约了城东有名的私汤池,这家一直都是会员制,有入会门槛,只有高级会员才能带朋友来,蔡敏一直都是常客,今天带季秋过来做个全身SPA,按她的话说以季秋的工作强度,再不保养等到了30岁就会开始快速衰老,季秋听了哭笑不得。
她两是吃过午饭再过来的,到了之后换上浴袍先去池子里泡了半个小时,等浑身都泡软了之后才裹上浴巾往外走。室内都是恒温的,两人一点都不觉得冷,边聊天边坐在休息室,有美容师先给她们做脸部SPA,全程只有季秋和蔡敏两人聊天的声音。
休息室是隔间的,过了会儿外头似乎走来几个人,说说笑笑得往另一个包间去,因为之前蔡敏嫌闷没有把门关严,所以外头的声音就这么传了进来。
蔡敏在名媛场上交际很广,而且经常会来这个私汤池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听声音就能辨别出来对方是谁。那几个人本来就说着自己男友最近的情况,说着说着话题一转就转到了秦家上,最近秦琢风头正盛,多少人在打听,她们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季秋也无所谓,可是片刻后她们居然就聊到了她身上。
季秋当年背着家里跟秦琢去美国的事儿只要八卦一下就能打听出来,而且在当时伴有好几个版本,外头的人显然是乐衷于不大好听的一版,边说边嘲弄出声,无非就是说季秋上赶着,秦琢看不上之类的话。
然而季秋听了都没发火,反倒是蔡敏听了一肚子火,扔了手机就要站起来,把旁边两个美容师吓得战战兢兢。
幸好在蔡敏要出去喷人之前季秋拉住了她,这些话老实说她又不止第一次听了,这几年在美国更过分的说法都有,蔡敏要是听多了估计也能像她一样免疫。
蔡敏又生气又不解:“你都不生气吗?你还是不是当年那个睚眦必报的季秋了?”
季秋却没回答,安抚了炸毛的蔡敏,披上浴袍就走了出去。
能来这个私汤池的家里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但并不是所有人身份地位都高贵,更多的是像眼前这种,无非就是某某家二叔的外甥女,某某家大伯父的二女儿,季秋跟在秦琢身边之后见过不少人,但她受到的教育是只需要记得对自己有价值的人,眼前这些人季秋一个都没认出来,因此季秋根本不需要忌惮会不会得罪到不该得罪的人。
她们刚才有一句话说得挺对的,她季秋就是狐假虎威,有秦琢给她撑腰,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算是在这刚开没两年的私汤池,也知道可以得罪谁不能得罪谁的道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还是不大懂。
也只能算她们倒霉,平时也就算了,但碰巧她和秦琢都是刚回国,现成的下马威摆在面前,踩她的脸就是踩秦琢的脸。
季秋一出房门那几个人已经闭上了嘴,眼神有点不安得游移,旁边的经理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快步走上前低声询问季秋是否有什么需要,连个余光都没有给别人,气得几个女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季秋也没再看她们,对经理说:“她们太吵了。”
经理点头表示明白,先把季秋和随即跟来的蔡敏送到按摩室,然后再礼貌得把那几个女生请回了。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秦琢刚开完会,人还没离开座位许助就低头对秦琢说了什么,秦琢眼睛都没抬,似乎是早就预料到季秋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吃亏,只问了句:“那是哪家汤池?”
许助是副助,一直以来都跟季秋一起跟着秦琢,也算是季秋的助理,名校高材生,人帅心细,平时季秋有什么别的应酬都是许助替她的位置,闻言许助说:“陈铭陈总旗下的‘子月初’,是上一年年初才开的主题浴池,在城东那边口碑一直不错。”
“会员制?”
许助点头:“和季秋姐一起去的是蔡敏。”
秦琢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蔡敏貌似是季秋的朋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边起身往办公室走边说:“还‘子月初’,是‘驾幸温泉日,严霜子月初’吗?陈铭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弄了。”
许助听出来他只是随口一句,也没接话。
不过大概是这几天连轴转,股东大会那边对于他就任的事情也没有松口,秦琢久违地感觉有些头疼。
回到办公室他看了眼空荡荡的办公桌,揉了揉眉心,对许助吩咐:“给我一杯黑咖。”
许助点头,退了出去。
这事儿一直由季秋来做。
说来也很奇怪,他从没有说过每次会议后他都想喝黑咖提神,但很久之前季秋就注意到了,每回难捱的大大小小会议下来,季秋都会提前准备好一杯黑咖,他一回办公室就能喝上一口。
这些年不管是原本习惯还是后来养成的毛病,季秋都会给他完美准备好,想到这秦琢牵了牵嘴角,不由自主得就想起当年她手忙脚乱的模样。
好像是有一回他高强度工作大半个月,每天只吃一餐,用黑咖啡填饱肚子,终于在一天挨不住胃出血倒在了公司,醒来的时候她蓬头垢面得趴在病床边,看到他醒了鼻子一抽,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还不忘着急得叫医生过来。明明她也同样忙活了大半个月,刘海都油油的,还自责自己没有注意到他的身体状况,说完对不起又咬牙切齿得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不过的确直到现在,他的身体也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么严重的情况,除了偶尔胃痛的老毛病,他真的一直被照顾得很好。
说起来季秋也只有在他身体健康的管理上显得尤其严格,每次做定期检查的时候她就一点都不像助理了,又变回当年那个固执强硬的丫头。
许助一会儿后端着黑咖进来了,秦琢这才收回思绪,喝了一口后低头继续处理文件。
浪了一个白天回到家,季秋打开微信询问许助今天秦琢的行程,许助对她休假也不忘关注上司表示敬佩,然后把今天的事情和季秋说了说,主要还是股东会议的事。
因为现在在公司的这批都是秦琢父亲那一辈带的老人了,当年秦肃担任公司负责人的位置算是子承父业,公司的大班子不动,动不了上头那一块的蛋糕,因而也没多少人反对,加上秦肃虽然不大好相处,但他因为尊敬父亲因此对老人们态度也挺好,虽然陆续也有一些改革但对他们基本都避重就轻,他们和秦肃的关系就像用一条绳索维系着平衡,只要绳索不断,他们也不会有太大反应,大部分时间也愿意唯命是从。
但秦琢不一样,先不说他虽然在海外管理了几年,但如今也算是空降到秦氏,并且一回来就带来一系列管理改革措施,其雷厉风行颇有当年他爷爷的风范,这一刀切下来刀刀是肉,因此秦肃把秦琢安排到管理层位置上来这个决议受到了股东大会很大的排斥和反对,如今算是两边僵持,没有一边退让。
季秋听完了今天的会议纪要,许助见她不说话,便小心开口:“季秋姐......”
季秋的手指缓慢敲着膝盖,过了一会儿才说:“别担心,做好该做的事情就成。这几天天气冷,注意不要让他饿着,备好胃药。”
许助:“知道。”
挂了电话后季秋点开秦琢的微信聊天框,想了很久,终究还是退了出来,关上屏幕倒在床上。
第二天季秋正常点起床,赖床一天就够了,她生活其实一直很自律,这会儿也再躺不下去了,起床去了森林公园跑步。
这会儿的雾霾已经挺严重的了,季秋戴了口罩,跑了一圈下来有点闷,她缓缓停下来调整呼吸,准备把口罩摘了,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戴着”,她愣了愣,回头一看,有点意外。
秦肃应该也是刚跑完,这会儿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见季秋惊讶得看着他,他才缓缓道:“这两天公司加班,我住外边。”
季秋这才点头,秦肃一直都有两套房子,除去大院,为了工作方便他在外头也购了一整层空中别墅,印象中是离她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