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不饮而醉,攀附着卫二的脖颈,仰面羞答答的望着他,“驸马,我怎的一瞧见你,就头昏乏力呀?”
卫二噎住,索性将怀中人抱了起来。
屋内再无旁人,七公主蹭了蹭卫二俊朗的面颊,低低道:“驸马,你抱我去榻上吧。”
昨夜,卫三特意来找过卫二,还硬塞了他一本避火图,说让他好生钻研钻研。
卫二是个正常男子,昨夜得了一本避火图,好奇心驱使之下,一个没忍住就“钻研”到了后半夜。
此时,软玉温香在怀,怀中妻子又这般积极主动,卫二在这一刻仿佛放下了一切的矜持与肃重,将七公主放在榻上之时,他也覆了上来,随即抽出一手扯下了帷幔……
七公主“啊”了一声,显然是被突然而至的昏暗给吓了一跳。
但更多的是刺激和欢喜。
卫二不明白她叫什么,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怕么?”卫二哑声问道,指尖够到了薄纱裙腰带,然后轻轻一勾。
七公主觉得,她就要醉死在驸马的眼睛里了。
七公主呼吸不稳,将卫二的脖颈圈的更紧了些,一鼓作气,道:“请驸马怜惜。”
卫二便再也不顾及什么了,扯开美人身上薄纱之后,他稍稍起身,随后“撕拉”一声,那个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男子,就那么直接的、生生的将吉服撕裂了……
第六十四章 大结局(终)
次日敬茶礼, 定北侯府的众人,皆很有耐心的在前院等着,即便是时辰到了,也不命人去催促公主与驸马。
侯府中人是很心疼卫二的。
他因为白小姐耽搁了几年光阴, 直至昨日才成婚, 二十好几的年纪, 正当男子年富力强、精力正旺之时, 成婚头一遭难免过火了一些。
众人表示非常能够理解。
即便二房与三房的人心存意见, 也不敢当着大房的人表现出来。
现如今, 大房可谓是如日中天, 娶了七公主, 且还多了一位首辅大人当女婿, 二房与三房如今服服帖帖, 对大房的人皆是笑脸相迎。
“侯爷、夫人、老太君,公主与驸马朝着这边来了!”嬷嬷疾步上前, 面上甚是欢喜。
二公子娶妻,阖府上下皆有赏银, 这两日府上的下人们就如同过年一般喜庆。
闻言, 众人就朝着小径那边望去。
敬茶礼就设在庭院,众人视线宽阔,很快就看见卫二搀扶着七公主,二人缓缓走来。
七公主似乎身子不便,走路姿势很是古怪,卫二小心翼翼,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头看着她。
“噗嗤——”
侯夫人第一个没忍住,先笑了出来。
作为过来人, 她岂会不懂老二媳妇这是怎么了。
定北侯清 了清嗓门,俊脸有些紧绷。
卫三唇角含笑,心道,他给二哥的那本避火图大约是派上用场了。
卫远承也但笑不语。
施言挑了挑秀眉,她还尚未出阁,即便什么都懂,也得装作一片茫然。
好不容易走到了庭院,七公主小巧精致的琼鼻上已经溢出一层薄汗,卫二当然是难为情的,白皙的俊脸涨红。讲道理,他也没有预料到昨晚会失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揭穿。
敬茶礼很快就过去,侯夫人担心老二媳妇受罪,让她坐下说话。
七公主在施言身边的圈椅上落座,她动作缓慢,终于坐下之际,似乎如释重负。
施言转过脸看她,“二嫂,你感觉如何?”
她倒是知道一味药,可以帮七公主减轻痛苦。
七公主面上含羞一笑,还时不时去看卫二,这才道:“妹妹,我甚好。对了……你那边可有……那种药膏子?”
施言递了一个“我懂”的眼神给她。
七公主凑了过来,似乎迫不及待想要与人分享心得,“妹妹,你与首辅大婚在即,你也得事先备着。首辅也是习武之人,他与你二哥相比,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七公主冲着施言眨眨眼。
施言淡笑而过,“……”二嫂嫂有点奔放啊,与她果真是一家人。二嫂嫂懂得,她也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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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亲当日,顾九年登门侯府,单独见了定北侯。
二人去了侯府密室,里面设了灵堂。
定北侯看着长案上摆着的牌位,点了一炷香放上去,道:“施兄,眼下是时候了。你在天有灵,定要保佑我卫家!”
顾九年也上了一炷香。
定北侯原本并不想与朝廷重臣走近,可如今顾九年即将成为他的女婿,有些事已经无法避免。
曹令当初蛊惑景德帝毁了冠军侯府,日后也会对付卫家。
所以,定北侯听了顾九年一言,打算先下手为强。
事到如今,定北侯只能认下这个女婿了,闷闷道:“你打算怎么做?”
顾九年给人的感觉,是强势阴骘的。
十五年淫.浸官场,令得他在谈笑间轻易决定生死。
“曹令非死不可。”顾九年道。
定北侯一噎,“……曹令是皇上的心腹之臣,只怕他死了,皇上不会罢休。”
顾九年忽的轻笑,“那就先对付皇上。”
这一下,定北侯是真的僵住了。
其实,他二人皆知,冠军侯府当年的惨案,归根到底,是因景德帝而起。
换言之,若是没有景德帝的残暴昏庸,也不会有曹令的今日,更没有东厂一手遮天的状况。
“你、你……你不要乱来!”定北侯已结结巴巴。
今日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要造反。
定北侯的内心是震惊,且崩溃的。
对顾九年再也不敢小看。
顾九年笑道:“侯爷放心,我定有十成把握,此事一成,我就立刻娶言儿。”
可若是不成呢?
定北侯很想问出口,但到底还是闭嘴了。
造反之事,不 成也得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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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芙蓉宫突然起了一场大火。
正当深秋,天干物燥,饶是景德帝命人救火,也是于事无补。
等到大火扑灭,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事了。
景德帝在外面痴痴守了一整日,亲眼目睹宫人抬着一具烧焦的尸首走出来时,景德帝双眼失神,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抽离了他的生命,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皇上!皇上节哀啊!”
立侍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景德帝眼前一黑,随后天昏地暗,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只知一桩事,他这辈子中最重要的人还是离开他了。
他一眼不敢去多看烧焦的尸首,一眼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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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将入夜。
顾九年领着一位身穿斗篷的少女入宫,少女的脸藏在兜帽里,旁人只能看见她纤细的身段,还有健步如飞的莲步。
景德帝迟迟不醒,太医院束手无措,于是,首辅就将自己的未婚妻---神医之徒带入宫,给景德帝看诊。
曹令就在殿内,他五旬年纪,但面上毫无细纹,一头银发如雪,整个人看上去透着邪气,宛若画本子里的妖物。
“首辅大人止步于此,卫姑娘且随咱家过来即可。”曹令嗓音阴柔极致,像是练了什么阴毒的武功。
顾九年与施言对视了一眼。
曹令城府甚深,一般人逃不过他的眼睛。
故此,顾九年留在了殿外,施言独自一人入殿。
她给景德帝施针期间,曹令全程盯视,甚至于施言留下的药方子,曹令也让太医层层把关,确定无误,这才允许太医院那边着手煎药。
这厢,施言随着顾九年出了宫。两人坐在马车内,施言眸光晶亮,“首辅,事情都办妥了。狗皇帝虽然死不了,但他从今晚开始必定噩梦连连,会一直活在梦里。曹令如何缜密,也不会想到我在银针上做了手脚。”
顾九年看着少女,马车内烛火昏暗,他眼中的她,却是熠熠生辉。
马车停靠在了顾家大门外,施言几乎迫不及待的冲了下去,提着裙摆就往后院跑。
施城早就来了。
他沉着一张俊脸,没想到这么快,他就登门顾府了!
萧玉儿换上了一身寻常妇人的衣裳,褪去了一身华服与屈辱,她的气色也跟着好了不少。
一看见女儿,就上前抱住了她,“娘的言儿。”
这时,顾九年也大步走来。
他对萧玉儿甚是敬重,毕竟当初他求娶施言,冠军侯是不同意的,倒是萧玉儿很看好他,“岳母。”
顾九年唤了一声。
萧玉儿抬起头来,看着顾九年的眼神,十分慈爱,“好孩子。”
一旁的施城觉得自己备受冷落,这个顾九年抢了他的二姐,又来抢他的母亲。
“咳咳……母亲,儿子尽快护送您出京,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儿子再接您回来。”施城道了一句。
萧玉儿看了他一眼,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十多年未见,她险些都快认不出儿子了,倏然哽 咽,“阿城,我儿!”
施城不太好意思的走了过去,抬起双臂,将母亲与二姐都圈在了怀里。
这一刻,他仿佛又拥有了一切,不再是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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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帝时而醒,时而睡。
虽然还有一口气在,但几乎整日梦魇,不出半个月,人已经消瘦成了一副干柴。
四皇子萧昱终是坐不住了。
曹令是支持他的,要想坐上那个位置,他还需得到内阁的支持。
顾九年成了他的主要目标。
这一日,天光破晓,顾府大门外被东厂团团围困,曹令亲自带人前来捉拿顾九年,罪名是试图谋反。
顾九年带着人持剑迈出府们。
男人三十岁的年纪,面容清隽,但眼底的杀戮也甚是明显。
“厂督,本官已等你已久。”顾九年笑了笑,随即就对身边的人使了眼色。
曹令那双充着血的眸眯了眯,下一刻,便有数百银甲士兵从外围包抄了过来,反将东厂的人围困。
曹令眸色一凛,掐着兰花指,道:“好一个顾首辅,你这是抗旨不尊!还敢说不是造反!”
顾九年的唇角溢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他是要造反!
谁又奈何得了他?!
顾九年持剑,当场下令,“来人!给本官杀!一个人头二十两!”
首辅大人是拥有金矿的男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不管是顾府护院,亦或是卫家军们,立刻就像是饮了鹿血,一个个十分亢奋。
不知谁人高呼了一声,“一颗头颅十两!杀啊!”
一时间,顾府周围的打斗一触即发。
顾九年手中长剑出鞘,直接攻击曹令,施城不知几时冒了出来,与顾九年两面夹击,将曹令围困。
曹令冷笑,“怎么,施大人也要造反不成?!”
施城笑起来有股不屑一顾的意味,“督主错了,本官这是要拨乱反正。”
关键是,二姐交代过他,让他不能看着顾九年送死啊!
不然,施城觉得,他完全可以做到袖手旁观。扪心自问,他是半点不想与顾九年并肩作战的!
另一头,卫二与卫三带领卫家军杀去了东厂,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成了就是侯府数代荣耀,可若是败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卫二才刚刚成婚,根本舍不下万丈红尘,故此,他格外谨慎用心,在进攻之前就做足了准备。
半日后,顾九年与卫家军直接杀入了皇宫。
施城一手提着曹令的头颅,单独去了一趟冠军侯府,他将那颗头颅挂在手中宝剑上,宝剑.插.入废墟,他噗通跪地,眼眶赤红,“父亲!儿子给您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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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帝已昏迷数日。
曹令一死,贤妃和萧昱母子二人只能走险招,遂将景德帝彻底杀死,又伪造了传位圣旨。
卫家军与顾九年攻入皇宫时,贤妃与萧昱还抱着一线希望,只盼卫家看在血亲的份上,能够支持萧昱登基。
看着龙椅坐上的母子二人,卫二与卫三对视了一眼。
曹令残害忠良,为人歹毒,这 些年帮着贤妃与萧昱作恶不少。
卫家不.欲.参政。
曹令开始对付卫家之时,贤妃与萧昱也是知晓的,甚至还是主谋。
顾九年是内阁之首,眼下景德帝暴毙,东厂倒台,除却锦衣卫之外,就再无人能牵制他。
萧昱态度恭敬,“顾大人,父皇遗诏在此,你身为首辅,要替本殿下住持大局。”拥护他登基。
顾九年立在殿内,经历一场厮杀,他依旧淡定从容,如远山之巅的青松白雪。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羊皮卷,修长的指尖随意拨开,“四殿下,本官这里也有一份遗诏,乃先帝亲手交到本官手里,先帝指定的继位之人并非四皇子,而是施城---施大人!”
此言一出,贤妃与萧昱自是震惊,连带着卫家兄弟二人也惊呆了。
施城是景德帝的外甥,历朝历代以来,还无一任帝王任命自己外甥为接位人。
更何况,施家曾犯卖.国大罪,除却施城之外,几乎阖族覆灭。
即便施城的母亲曾是长公主,景德帝也毫无理由将皇位留给他。
“不!这不可能!”贤妃直接失控。
顾九年不是那种多话的人,挥手命人将贤妃母子从龙椅上拉了下来。
卫三心中存疑,凑近了一些顾九年,问道:“妹夫,你手上的遗诏是真的么?”
顾九年斜睨了一眼自己身侧的少年。
卫三尚未弱冠,比顾九年小不少。
一声“妹夫”着实是占了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