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显得忧心忡忡的一叹,“公主是知道太子和天皇还有天后的关系如何,怕只怕明崇俨明道长的进言更是受人指使。天皇和天后器重明崇俨,若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不管他怎么说太子都不是无伤大雅。若为天子近臣,受天子信任,一句话毁了太子不是难事。”
这些道理想必李初比谁都清楚,只是李初尚且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一时不查。
狄仁杰在此时出言提醒,其实就是怕当李初察觉的时候事已经成了定局,到时候再想挽回就更难!
“太子年轻,过于锋芒毕露,这不是好事。还请公主殿下劝谏一二。”狄仁杰确实忧国忧民,一声轻叹,更是希望李初可以出手。
但是别的人李初都能劝,也可以保证那个人听得进去,独独李贤啊,李初没有少劝,但李贤一直都听不进去。
“上一次常乐大长公主的事,想必狄大人还记得。”在这个时候李初提起已经发生过了半年的事。这件事起之因是是因为常乐大长公主,也和李贤脱不了干系。
“因为此事公主和天后争执,朝中虽然不敢传论,但各自心知肚明。臣自然也是知道的。”狄仁杰说的都是老实话,当时想劝李初不要和武媚娘正面起冲突,盼她们不好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所有人都进不去李初的府邸,最后只能默契的不敢多提。
李初望向远方,看着人来人往,目光变得游离,“自己的兄弟,我比你们更了解他们的性格。狄大人也说过太子年轻不懂得藏拙,不明白作为一个太子想要稳坐太子之位有多难?”
“他以为自己成为了太子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帝,却不知古往今来有多少太子可以顺理成章的继任成为皇帝。错而不自知,听不见进谏言,依然我行我素,狄大人,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我帮不上忙。”
对于李贤李初早就已经放弃了,一次又一次的劝告,可是,李贤一句都听不进去。到如今他到底引起了多少人的不满,只怕他自己都不清楚。
如狄仁杰这样的臣子想为他尽心,若不是没有办法从李贤的手下入手,又怎么会寻到李初这里。
“公主,这是太子,国之储君,纵然太子有再多的不是,还请公主宽恕。万不能看着太子被废。”狄仁杰面露悲痛,何尝不是带着祈求的希望李初能够出手。
李初摇了摇头,“狄大人是个聪明人,你心里比我清楚,有些事的决定权不在我手上,我说话做事都比不上李贤这个太子自己落实。他自己的太子之位,他都不想如何保全,你就是再心急,再想让我帮忙也是没有用的。”
对于李贤的结局,李初分明已经可以看到。狄仁杰何尝不是同样看到了?
只是相较于李初平静的去接受,狄仁杰却是不愿意就这样接受的。
“公主。请公主三思。”狄仁杰再次哀求,如果狄仁杰有办法改变,就不会寻上李初了。
“狄大人,你是国之重臣,你能为太子如此忧心是太子的幸事,只是太子不能领受,这就是他的过失。狄大人,不可强求,太子之位,承天下之人,本就不可轻率,一个太子如今保不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将来也坐不稳这个江山,这个道理我懂,你也懂。”李初又不是受儒家思想长大,一味只知忠君爱国的迂腐之人,太子也好,皇帝也罢,本就该有能而居之。
狄仁杰确实明白,只是不愿意接受。他原以为李初也是不愿意接受的,如今看来却是不然。
长长一叹,狄仁杰抬头望天,今日的天气很好,可是,想到大唐的天即将要变,他这心中不能平静。
“狄大人,为官者虽然为君,但亦为民。君不能择,民可抚之,我们就像这样,知天下不平之事,平天下不平之事。为民伸冤,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不好吗?”皇权之争李初一点都不想掺和,哪怕那是她的兄弟父母,还是这样子管管百姓的事,评评天下的理比较适合她。
叫李初一提醒,狄仁杰也想起来了,治国平天下啊,都是和百姓息息相关。对,太子谁当都好,最重要的还是安百姓。反正李家的天下,最终总是要落在李家人的手里,真要是哪一天不落入李家人的手里,李初会第一个站出来的。
“狄大人,请。”李初端起茶请狄仁杰,狄仁杰茅塞顿开,也端起茶同李初喝起茶来。
和狄仁杰算是达成了一定的共识,狄仁杰走了,李初也准备回府去,萧太后八卦的问:“群主你打算怎么引蛇出洞?”
坑人办法都想好了,但是具体的操作细节李初可没和狄仁杰说清楚。
狄仁杰沉得下心,不想知道李初究竟有什么引蛇出洞的办法,太后们的日子太无聊,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想知道李初有什么引蛇出洞的办法。
李初:“想知道啊,今天晚上就让你亲眼见识一下。”
这意思是立刻就要付诸行动,晚上就要开始!
宣太后:“群主你这做事的风格雷厉风行。我喜欢。”
绝对的喜欢。拖拖拉拉的人太招人恨了,还是李初这样的人最好了。
李初一笑,兵贵神速,要是不捉住机会,让人提前有准备,计划可就不好使了。
“公主,公主不好了。”对于今晚的事李初是胸有成竹,只是才回到府门前,青芜急得神色大变地迎出来,嘴里更是嚷着不好,李初拧紧了眉头地问,“何事?”
青芜连忙地道:“是太平公主,太平公主起来听说你出府了,气得爬上了树,说是你再不回来,她就要从树上跳下来。”
……这熊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定时失败,啊,对不起啊各位!
第117章 对李末的教导
心里再骂着熊孩子,李初还是赶紧的往李末的院里去。
“你们都是高手,还没办法把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从树上弄下来?”李初这么一问,青芜想哭,“我们到的时候公主都爬上树顶了,树顶又尖又细。我们不敢保证自己上去的时候公主会不会察觉气的跳下来。”
……这个还是要考虑的,高手虽然是高手,上到树顶的时间总是要的,可是相比之下李末从树顶跳下来的时间自然更少。
而且他们都是当奴婢的人,李末可是公主,若是有个半点闪失,他们哪一个都担不起。
“这孩子如此胡闹,绝不能纵容。”李初拧紧眉头心下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给李末一个教训。
“你们快给我去找姐姐回来,要是再过一刻钟姐姐还不回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远远的还没走近,李初就看到了李末站在那棵梧桐树上,真是爬到树顶上,李末的胆子可真大!
卫因小声地道:“公主,太平公主怎么会爬树,还爬得那么高?”
李初道:“我也会。”
爬树这事吧,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就是看对谁了。
“公主,那你爬上去让奴婢看看。”卫因也是真敢说,竟然和李初提出要求来了,李初……
慈心一把拧过卫因的腰,卫因一阵吃疼,朝慈心问道:“慈心姑姑,你掐我干什么?”
李初爽朗地笑了,“慈心啊,罢了罢了,别把你气坏,这人不自知,你就是把人掐坏也是没有用的。”
对此慈心何尝不是绝望,教了卫因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真是要疯了。
“我,我又怎么了?”卫因一直就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又怎么了?
李末和李初都是公主,她就是觉得公主是不可能会爬树的,但是结果怎么样?李末爬了,爬得如此的高,李初自己都说她会,卫因仅仅是想亲眼看看地,确定一下。
李初挥手道:“你没有什么,挺好的。”
至少在李初看来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有什么说什么。
慈心连白眼都不翻了,抛个媚睛给瞎子看,那是有什么用。
李初这会儿走进了李末的院子,伺候李末的人跪了一地,此时看到李初来了,全都激动得要哭了,唤道:“公主,公主你快想办法让太平公主下来。”
看到李末那样站在树顶上的,多少人生怕李末掉下来。
李初抬起头,李末在看到李初的时候气乎乎的瞪了李初一眼,李初直接地问,“末儿,下不下来?”
就李末以为,从昨天开始李初就没有想过要哄她,到今天了,李初自己一个人出去竟然不带她,这就更让她生气难过了,现在她都爬上树顶了,李初竟然连一句哄她的话都没有,生气,李末可生气了,怒道:“不下,我就不下。”
得到李末回答,李初指着她道,“好。那你就在树上好好的呆着,千万别下来。”
一群人都求着李末下来,生怕李末有个万一,可是事实上,李末或许本来害怕的,这么高的树,就是一般的人爬上去都会害怕,更别说赌气上去的人,等看到那么高的地,心里自然而然就会想像自己若是摔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她害怕的时候,偏偏底下的人比她更怕,不自觉的壮大李末的胆子,给了李末留在上面的勇气。
李初再宠李末,却不想宠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来,拿自己的小命威胁人,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公主。”谁都没有想到李初来了不仅没有劝李末下来,竟然让李末在上面呆着,千万别下来。
“都退下。有什么事都由我担着,你们都是宫人,只要听话办事即可,我还不需要你们教我如何行事。”李初不仅不劝李末,更是要将李末身边的人全打发走。
“公主。”李初的威严宫中上下其实都懂,李初是不轻易发脾气不假,但是李初让人做的事,谁都最好乖乖的听话,否则后果只有一个,再也不可能在她的眼前出现。
李初一眼扫过那人,是李末乳母张氏,可是与李初的目光相对,张氏就算再担心,终是只能乖乖的退下去。
“不许走,你们都不许走,你们是我的人,要听也是听我的话,不是听你的。我的人,你不许吩咐他们做事。”这个时候李末开口,她有些害怕独自面对李初,好以不想让身边的人都离开,那样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李初望着李末道:“到我的府上,所有人都要听我的,不听我的,我可以把人赶出去,你是想让我把他们全都赶出去?”
李末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碰到这样强势的李初,一时间怔住了,指着李初道:“你,你欺负人。”
“我欺负人。好啊,你可以回宫去和父亲还有母亲告状。”李初摊手,十分乐意李末自己回宫去,去找李治和武媚娘告状。
李末昂起小下巴地道:“你以为我不敢,我这就回去。”
话说着准备从树上下来,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的收回脚,朝李初道:“你是故意的,故意激我,就是想让我从树上下来,我才不上你的当。”
聪明人啊,反应都不慢,可是李初摇了摇头,“激你,我大可不必,我很希望你在上面呆着,站得高,站得越久,你就会越明白这个位置有多危险,或许突然间你的脚下一踩空,你就会从上面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李初说得绘声绘色,叫李末听着不自觉地抱紧树枝,好像自己真的一下子会踩空摔下去。
“若能摔得粉身碎骨最好,怕只怕摔下去断了腿,破了相,没有了腿,一辈子都不能走路,破了相,人就不好看了,还会有人喜欢吗?彼时会怎么样?”李初可以想像李末的神情,再接再厉,哪能这么容易的就收手呢。
不得不说,女人都是最在意自己的容貌的,尤其还是有着心上人的女人。
李末显得有些害怕,“你吓我,你就是故意吓我的。”
“对,我就是故意的,但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你爬上树一直不肯下来,就没有想过这些变故?”李初敢做敢当,她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让眼前的李末害怕,自己从树上下来。
李末带着哭腔地道:“我就是想吓吓你,谁让你昨天说话那么严厉,还不哄我,今天更是自己出去,不想带我了。”
“我为什么要哄你?一些事哪怕我不说你一样要经历,我说出来就那么让你不高兴?和我都能耍脾气,不高兴爬上树顶威胁人,那你最好能呆得好好,若真是摔了下来,我只会说你四个字,愚不可及。”李末都这样带着地哭腔的控诉了,李初却不曾口下留情,反而骂得更狠。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不懂得爱护自己,随意用自己的性命威胁人,你自己的命是你自己的,你不要,谁有责任帮你要?将自己置于险地,让你自己不上不下,李末,你在宫里就学会了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这是母亲教你的,还是我教你的?”
喝斥李末,那样的不善,李末本来还委屈的,这会儿哪里还敢委屈啊,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不,不是的,母亲不曾这样的教过我,姐姐也不曾这样的教过我。”
肯定这些不是李初和武媚娘教的她。
“那么是谁教你的,用这样完全上不了台面的把戏,更将你自己置险地?”李初
第一回 碰到李末如此的表现,心里纳闷,更要弄清楚了李末是和谁学的,这样的手段李初自然不希望李末学会。
“不是,没有人教的我,我就是看过一些话本,话本里有写。”声音是越说越小,李末低着头都抬不起来了。
李初没有想到李末竟然是看话本的,诧异的看向李末,“我素日和你说过让你多读什么书?”
问到这里,李末卡了半响,最终道:“史书。”
李初又问,“为何?”
“读史可以明智。”李末还真是把李初说过的话记得牢牢的。
李初道:“往后你都不必再读了,读来读去竟然比不上你看到的话本。你可知写话本的都是什么人?不外乎落第的书生,或是自诩有才,实则只是异想天开的人。在他们笔下的女人,一个个都是心中只有情爱没有脑子的人,所以才会动不动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这些把戏落在他们的眼里,更是看重他们的代表。他们就是希望有一个女人能为他生,为他死,更能带给他荣华富贵。”
品了品李初的话,树顶上的李末只问了一句,“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清楚,你也看过?”
问得够可以,萧太后笑得不行,“群主,这辈子我们是没有见过你看这类的书,你怎么会如数家珍,上辈子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