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敢想让李初一辈子帮贺兰敏之收拾烂摊子。
李初一心二用,往群里丢话,“用人用人,我用人,不是人用我,有些话提醒一两回要人依然学不乖,人还需要用吗?”
吕太后想都没想地回答:“不必!”
李初解答完太后的疑问,即怼了贺兰敏之道:“如此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哪里来即回哪里去,我和哥哥回宫去。”
像李初的性子,由人给她脸子的吗?
贺兰敏之倒是想甩,他认为自己本事高,更无惧于生死,连对武承嗣和武三思那么两个时时刻刻都想让他去死的人都不在意,别人的生死更同他没有半分的关系,便不必聊。
贺兰敏之盯向李初,李初何尝不是,冷酷不屑地向贺兰敏之,正是适才贺兰敏之看向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轻蔑和不屑。
像贺兰敏之这样的人,最是受不了旁人看着他的眼神尽是轻蔑不屑,小时候他看过太多,多得他在心中早就暗暗发誓,这一辈子,他永远都不想让人瞧不起!
“公主殿下好大的气性。”贺兰敏之眼中闪着怒意,出言自然更不客气了,本来嘛,就是李初请他出来,明摆着有事要说,结果他们出来了,李初因为他对武承嗣和武三思的态度竟然立刻翻脸,表示不想和贺兰敏之聊了,贺兰敏之如何不怒。
李初道:“你还知道我是公主?”
冷笑地问着贺兰敏之,提醒贺兰敏之自己是不是忘了她是什么人?
一步一步地走近贺兰敏之,李初问道:“贺兰敏之,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而你的一切又都是谁给你的?纵是你身上穿的绫罗绸缎,都是谁给的你?你用着旁人所给你的一切,却又处处不屑给你一切的人。”
“贺兰敏之,你是时常出入风月常所的人,你这样的行径用风月场所的话来说,即想当□□,又想立贞节牌坊。”
“什么是贞节牌坑?”李弘无所谓李初的前半句都说了什么,可是后半句,他听不懂。
李初想起来大唐还没贞节牌坊的事,因此目光看向李弘道:“不过是表贞节,证明自己清白不贞的东西而已。”
那么一解释倒是说得没错,李弘看了看贺兰敏之,认同李初的形容。
贺兰敏之在听懂李初的话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李初道:“你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折辱于人?”
冷声地问着,想知道眼前的李初是想仗势欺人不成?
李初原本就走近贺兰敏之,贺兰敏之用手指着她那一会儿都快指到她的鼻子前头了,李初不发一言,只看着贺兰敏之的手,贺兰敏之原本满是怒意,想让李初给他一个交代的,李初不作声只盯着他的手指看,贺兰敏之说不出是何感受。
后背一股寒意不断窜起,如同适才李初的手没有落在武三思的脖子却带给人的感觉。
贺兰敏之想要张口,李初猛地一抬眼盯着他,“说话前想清楚了,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祸从口出。”
说话不过大脑,什么话都敢说,哈,真是疯了不成?
贺兰敏之想说出口的话即生生被李初的警告说得咽了回去,他看着李初,李初的目光已经移回他的手指,那一根指着李初的手指。
寒意越来越重,重得贺兰敏之哪怕十分尴尬,还是乖乖的将手指收了回来。
“看来贺兰敏之打算和我好好地说说话了。你说说,你的母亲着我的母亲勾引我的父亲一事,孰是孰非?”李初见贺兰敏之总算乖觉一回,乖觉很好,只要乖觉,有话可以慢慢说,好好地说,她不介意。
但是从李初嘴里说出来内容,李弘都惊住了,贺兰敏之满是怒意地质问道:“此事非我母亲一人之过,你为何不怪你的父亲?”
“你怎么知道我不怪?只是相较于我的父亲,你的母亲最让人恶心,她靠着我母亲得到荣华富贵,我母亲是怎么相信她的,可以将自己的孩子相托,性命相托,她却做了什么?背着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在一起,贺兰敏之你敢说你的母亲不恶心吗?”
有些话李初攒在心里许多年了,一直没有说出来,不说,只是因为不便说,现在他们想听是吗?想听就让他们听个够好了!
“所以我的母亲该死?我母亲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贺兰敏之不能回击,他同样不齿武顺的所作所为,他亦曾劝过,但武顺并没有听他的,更让他不必多管。
可是李初既然提起武顺的事,他便直接问上一问,武顺的死和李初有没有关系?
不,或许他更想问的是和武媚娘有没有关系?那是他最想知道的事。
“说没关系你信?”李初问贺兰敏之,“作为一个抢妹妹的男人的女人,她有什么下场都是活该。你不是劝过她,让她不要再继续下去?她听过你的话?”
“没有,她不仅不听你的,怕是还同你说了,她要牢牢捉住我父亲的心,将来好为你谋更多的前程,甚至她更想取我母亲而代之。贺兰敏之,你不懂取而代之意味着什么?生此心,有此念的人,你以为她还是我母亲的姐姐,还是我的姨母?”
李初不怕把话说得更直接,让贺兰敏之用用他那聪明的脑袋去想想,两者之间到底孰是孰非。
挑起姐妹相争的人一开始是武顺,那么武顺为此付出代价不应该吗?
“你,你,你……”贺兰敏之何尝不懂得如此道理,懂得还是不想承认错在武顺,而武顺要用死付出代价。
李初逼近,目光坚定地道:“若是换成你,今天有人想抢走原属于你母亲的一切,更想伤害你的母亲,你早就动手亲自取她的性命了,在这一点上,我尚不如你。”
贺兰敏之是什么好人?不,他从来不是,他的手里同样杀过人,而且今天的事要是换到贺兰敏之的身上,贺兰敏之会做得更绝。
“够了。”贺兰敏之是个清醒的人,李初的话字字落在他的心间,让他纵想要否认,想说一句不是,都说不出口。
李初都把话说开了,岂会由贺兰敏之喝一声够即停下,说了就说完,说得一清二楚。
“如此你就受不了?那你不知贺兰敏秀为何进宫,她存的一颗什么心你不懂?”李初将最重要的一点说出来。武顺已经死了,死人除了在贺兰敏之和他们之间留下一道痕,到此已经完结。
可是活着的人,打着和武顺同样主意的人,得要小心,若是此人不够小心,便怪不得李初手下无情。
贺兰敏之惊得看向李初,不,不仅仅是惊讶,更有恐惧是,“看来贺兰敏秀为何入宫你是清楚的,或许你更是支持的?”
话音落下,贺兰敏之有些慌乱的想要收回眼神,但如此的反应想瞒过谁?
李初眼中尽是怒意,但得忍着,至少现在她要忍住,“贺兰敏之,你是真想让我学学你的手段,亲手杀了贺兰敏秀。”
“不,敏秀只是一时糊涂,况且此事她做不到。”贺兰敏之确实心急贺兰敏秀,赶紧的同李初解释,并不想让李初动手取了贺兰敏秀的命,那是他的妹妹,他在这个世上最亲最近的的人,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他的妹妹。
“做不到?贺兰敏之你在装傻吗?做不到和想不想做是两回事,但生此念,有了此意,凭这一点我就能要她死。”想提起贺兰敏秀并没有把事情做成,便想让李初将事情高高的拿起,轻轻的放下,做梦。
贺兰敏之明白李初的意思了,问起李初道:“你到底想如何?”
想如何,正是问到李初今天把他唤出来是何目的所在,弄清楚此点,有利于贺兰敏之和李初谈下去。
“相较武承嗣和武三思,论仇,原本是他们和母亲的仇更重,眼下是你同我们的仇更重;论才,你远胜于他们,所以,我原想让你多用点心,好生的表现,为了武家,成为母亲的帮手,眼下,我倒是不太确定了。”
有了武顺的事,就是扎贺兰敏之心里的一根刺,贺兰敏之用得好是可以成为他们的助力,用得不好,就会扎在武媚娘的心上,成为旁人的工具。
两极的结果,如何不叫人慎重。
“你如今的一切没有一样是你的,都是我的母亲,还有你的母亲为你争来的,你心里有数,如果我们想对付你,你压根没有还手的余地。”眼下的贺兰敏之没有势力,只有一身本事和能力,想要爬到一定的高度并不容易。
贺兰敏之一顿,随后明白李初的意思了,“知我母亲的事你竟然还敢用我?”
“因为你有用。”一开始李初会想,不过就是因为贺兰敏之看起来能用,正是因为能用,自当用之。
怕是贺兰敏之都没有想到,李初的理由如此直接,仅仅是因为他有用,他有能力,所以所谓的仇,李初都可以无视,想激贺兰敏之立起来,至少对付武承嗣和武三思用点心,别死在他们手里。
“公主殿下胆子很大。”贺兰敏之目光闪闪,想到昨天看到的一切,更有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李初,李初……
喃语李初的名字,正在想李初究竟想从中得到什么。
最终没有得到一个完全可以肯定的答案。
要说权势,收拢于人,她只是一位公主,并不是太子,收拢人才为朝廷所用,她又能真正得到什么?为了武媚娘?
可是他因为武顺的事早已经怨上武媚娘,李初胆大的能做武媚娘的主儿?
“我以为你昨天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昨天的事才过去多久,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吧,李初困惑。
贺兰敏之道:“所以公主想让我出仕,那么你能给我什么?”
谈条件,现在是在谈条件不错,李初想要的是什么,贺兰敏之弄清楚了,但是李初该问问贺兰敏之想要什么吧?
“你出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清楚,并不是我想,你大可不出,不出的结果,你看不起的武承嗣和武三思都会骑在你的头上,你的妹妹,你一样会护不住。”李初奇怪贺兰敏之的想法,她又不是求贺兰敏之出仕,爱出不出,竟然想和她谈条件,莫不是傻了?
贺兰敏之收到李初你是不是傻的眼神,顿了半响,脸立刻黑了,李初说得没错,他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是李初求着出仕的?
李初看着贺兰敏之,“想清楚了,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不过考虑清楚了,人的命很脆弱的,稍有不慎你会死,贺兰敏秀也会。”
“你……”贺兰敏之真是要气死了,但是李初说的何尝不是实话,正是因为是实话,所以才会最让人难过伤心。
李初抬起头看着贺兰敏之,“你想好了贺兰敏之,愿意给你机会,让你有机会强大,你要不要领这份情是你的事,可是一但你领了这份情,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你同样得想清楚,想明白了。”
像贺兰敏之这样的人是复杂的,他很聪明,看破世事,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过得痛苦,他沉迷于酒色中,因为那可以让他暂时的忘记一切,不用清醒的看到世上的丑陋。
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面具,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的心思藏在一张张的笑脸之下,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一直的存在,一直的活在世上。
李初就是把话尽都说得一清二楚,再由贺兰敏之来决定,贺兰敏之想装死,除非他真想死,或是想让贺兰敏秀同他一起死,他可以一直装下去,否则他就得用自己学来的一身本事,奋力而起。
“你以为你做得谁的主儿?你只是一个公主,一个公主罢了,你也想主宰我的人生,你做梦。”看得出来贺兰敏之极是不喜李初用他所在意的一切让他清醒过来。
明明他们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明明一切都不可以改变的,为什么,为什么却变了?
深深的吸一口气,贺兰敏之想镇定下来,想要告诉李初,她只是一个公主罢了,没有任何的能力主宰他的人生。
“你想试?”贺兰敏之能问了出此话,心里已经做下决定,他无论想或不想,他的未来都得为了自己,为了贺兰敏秀站起来,否则他们只有一死。
贺兰敏之或许不怕死的,可是他并不想让贺兰敏秀死,如果他们一家都死了,没有一个人会为他们流泪的,他们所有的只有自己。
世人或许都不能容于他们,哪怕他们不能容,他们同样得活下去,活得光芒万丈,无人能再随意决定他的生死。
“如果你能做到,让我将敏秀带出宫来,我就相信你。”相信二字,贺兰敏之说出口不容易。
他原是一个谁都不相信的人,而贺兰敏秀会进宫,会在宫里是因为什么,李初有数贺兰敏之更有数。
决定一切的人是武媚娘,李初能说服武媚娘吗?能的话,李初才是值得贺兰敏之相信的那个人。
“好啊,就让你看看我能不能。但是人交给你,你拦不住你的母亲,若同样拦不住你的妹妹便怪不得我。”李初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别以为她没有要求的,她可以为贺兰敏秀争取一个机会,但是不能,也断无可能一直由着贺兰敏秀触及武媚娘的底线,还有她的底线。
人叫贺兰敏之带回来,贺兰敏之得把人管好了!
“只要人出宫,从今往后,我不会让她再进宫。”贺兰敏之答应下,让李初尽可以放心,他说得到定能做得到。
“好,一言为定。”武顺之死已经是前车之鉴,贺兰敏秀只是生了一些不该生的念头,并没有付注行动,值于此时和贺兰敏之达成协议,倒是可以放她一马。
往后只要她安生,只要不想作死的往李治的跟前凑,一切好说。
贺兰敏之也明白了李初的意思,目光一敛,“公主放心。”
只是他们说了一堆的话,结果李弘从头到尾竟然只提一个问题罢了,纵是如此,贺兰敏之都不敢小觊李弘,谁让李初对李弘一直都恭敬有加。
李初的本事贺兰敏之已看在眼里,知道那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能让她听话的人,岂会是无用的人。
“太子,公主,若无他事,敏之先行告退,”贺兰敏之朝李弘和李初见礼,态度的转变看得分明。
李弘还是一如适才的客气,“敏之表兄请吧。”
此时此刻都不说喝酒,更不必提起喝茶的事,一个个的心思百转,都有想做或是要去做的事,顾不上喝酒或是喝茶啊!
“告辞。”贺兰敏之再次见礼,那客气的样子,李弘只是含笑示意,好像他们之间谁都没有变过。
等贺兰敏之走了,李弘捉住李初的胳膊问道:“你,你对宫里的事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而且父亲和母亲的事,你怎么敢插手?姨母,姨母的死和父亲及母亲果真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