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人。”
一声令下,燕舞立刻出现了,曹恒指着曹承道:“送他离开洛阳宫。”
燕舞大惊失色,“陛下,让大皇子离开皇宫,送到哪里?”
“朕只要他离开洛阳宫,他要去哪里,是他的事。”曹恒这样地回答燕舞。
曹恒是大惊失色,“母皇。”
“母皇?你怎么这会儿才想起来朕是你的母皇,母皇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母者,生育你的人;皇者,大魏的皇帝;哪一个身份,是你足以用这样的态度跟朕说话?”曹恒的声音真是半分怒火都没有,只是平静地询问曹承。
曹承面对这样的曹恒是真怕,怕极了啊,战战兢兢地想要上前捉住曹恒,曹恒毫不犹豫地避开了,“害怕了?不需要怕,你既然敢对抗朕,就不需要害怕。”
摇着头,曹承听着曹恒的一句一句是真的怕死了,怕到了极至,“母皇,母皇我知道错!”
听听这认错的态度,曹恒看向一旁已经站起来的曹衍,曹承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曹衍一眼,这还是从小到大,和他玩在一起,从无不应的弟弟,他竟就这样对待的曹衍呐!
曹恒现在听着曹承说的话,那是一个字都不信。
“燕舞,送他出宫,从此以后,他只管凭自己的本事活下去。”曹恒出声催促燕舞,燕舞心中的震撼是无法形容的,难以相信曹恒竟然下这样的命令。
“陛下。”燕舞轻轻地唤了曹恒一句。
“朕是在给你下令,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曹恒冷声地提醒燕舞,“如果你不做,朕自然会吩咐别的人去做。”
曹恒语气中的不悦已经表露得一清二楚,燕舞拿不准曹恒这是为什么,但也知道曹恒绝不会无缘无故下这样的令,反之,她既然下了这样的令,就是曹承犯下的罪,只有这样的惩罚才能对曹承有利。
想到这里,燕舞立刻作一揖,“诺。”
说着一把捉住曹承,要将他带离,曹承是真的怕了,惊恐地挣扎着,“母皇,母皇我知道错了,母皇,我知道错了。”
“母皇,兄长,兄长已经知道错了,请母皇饶过兄长这一回,母皇。”曹衍也在一旁的为曹承求情,他其实也害怕这样的曹恒,但是就算再怕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曹承被带出宫。
曹恒对于曹衍的求情道:“知道朕为什么赶你兄长出宫吗?”
曹衍顿了顿,利落地回答道:“兄长,兄长是有错,可是兄长已经认错了,母皇。”
走了过去拉了拉曹恒的衣袖,一再拉着,满目哀求,只想让曹恒改变主意。曹恒摇了摇头,“他认错,除了嘴上说一说,他都做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做。衍儿,如果朕告诉你,你如果愿意和你兄长一道离开,你们熬过三天,朕就让你们兄弟再回宫,你陪不陪你兄长去?”
“我陪。”曹衍或许都未必能明白曹恒话里的意思,但是曹衍捉得到的重点是,他如果陪着曹承一起离开,三天之后曹恒就会让他们一起回来,如果他不陪着曹承,那么……
曹衍看着曹恒,再一次坚定地冲着曹恒道:“我陪着兄长。”
十分的坚定,没有一丝的犹豫,曹恒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很好,朕就如你所愿。”
目光看向了燕舞,燕舞这会儿已经快傻了,曹承犯错曹恒要罚也就罢了,曹恒竟然连不犯错的曹衍也要罚?
但是,这是曹衍同意的,燕舞没办法,只能将这兄弟二人一道带了出去,准备送他们一道离的宫。
“我不要,我不要。”曹承本来为曹衍的求情而高兴,但是就算曹衍求情,曹恒依然还是没有答将这件事掀过,曹承叫唤着是怎么都不肯,面对燕舞捉住他,他竟然一个转头照着燕舞的手咬下了,燕舞吃痛地松开了捉住曹承的手,曹承已经冲了过去朝着曹恒大喊大叫。
“曹永乐才出生,你就要为了她不要我,他们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你就是偏心,你就是比喜欢我更喜欢曹永乐。”
这样的话一喊出来,燕舞皱紧了眉头,亦是十分的为难。
曹恒对曹承一而再,再而三的所谓控诉已经十分厌倦,“好,他们说的一点都没错,朕与你说的就全是错。既然这样,你跟着他们去,往后都听他们,这样不是更好?”
冷清绝情得燕舞听得都一抖,曹恒是真不在意曹承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曹承的所作所为,曹恒都是用衡量的目光在看,这样的的衡量,是基于江山社稷,而不是单纯的一个母亲,“我,我……”曹承是真的想哭,他有满腹的委屈,但是在这样冷绝的曹恒面前,这些所谓的委屈也好,都是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怎么?舍不得?你刚刚已经说了,朕不喜欢你,既然觉得朕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在这儿呆着,朕赶你出洛阳宫正是如了你的愿,让你好好地去看看,你认为的好是有多好,你认为的不好,有多不好。带走!”
曹恒已经下令催促,一个招手,那是连贴身的暗卫她都唤出来了,暗卫不由分说地提起曹承就往外走,燕舞还没想好曹衍是捉还是不捉的好时,曹衍已经跑了过来,“燕,燕暗首,让我去陪兄长。”
燕舞……看了一眼曹恒,曹恒道:“送他们去,叫人护好他们。除非他们有性命之危,否则不必理会他们。”
当着曹衍的面是半点都不避讳,燕舞实在是拿不准曹恒的想法,但让人护着,是让燕舞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曹恒总还是顾念他们的安危了,真心是难得,难得!
燕舞是二话不说地与曹恒作一揖,拎着曹衍追着那之前已经带着曹承离开的人的背影而去,夏侯珉在这个时候才缓缓地走进来,曹恒回过头看他一眼,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陛下,政事堂诸公已经到了。”胡本在外头小声地唤了一句,曹恒道:“朕这就去。”
丝毫没有要为刚赶两个年幼的儿子离开宫门而担忧的意思,夏侯珉与曹恒作一揖,“宫人我都处置,人会另选的。”
“好!”曹恒并不过问夏侯珉究竟是怎么管理内宫,就如同夏侯珉也从来不管曹恒想用什么办法教好孩子那样。
曹恒无论做再多,目的都是想让他们好,这一点,夏侯珉从来没有怀疑过!
曹恒到太极殿的议事殿时,他们已经议论了起来,一个个都是为荀顗的逝去而难过,,但也知道这都是天命,不是他们想就能够改变的。
至于接任的人选,其实他们都有讨论过,依从前曹盼的规矩,这一个人必然也是出身世族的人,曹恒到的时候,本来说着话的人都一转头看向了曹恒,齐齐见礼,“陛下。”
曹恒微颔首,“荀中书令逝去一事,你们都知道了,接任之人,你们有什么想法?”
听着这样的询问,墨问先出列,轻声地道:“陛下,眼下并没有相对合适的人选。”
政事堂可是大魏的政治中心,随便弄个人进来给自己添堵,曹盼一朝没有这样的事,都已经安安稳稳当了那么多年皇帝的曹恒也是绝对不想的。
墨问提了没合适的人选,理是那么个理没错,杨修道:“先拖一拖。”
曹恒也不想随便弄个人,这也是为大魏好,其实杨修很清楚,寒门里合适的人选并不少,但就是为了不打破寒门与世族在政事堂持平的局面,不愿引得世族的动荡,曹恒是生生忍了没提,墨问也同样一开始就表态,没有合适的人选,是吧。
曹恒道:“拖,想拖就能拖?”
杨修是既站在世族的立场,也站在大魏的立场,觉得这事不定也好,不定就不定,只要世族没有叫寒门给盖过了,一切都好说。
但是,不是所有的世族都像杨修这样讲道理的,杨修觉得没有合适的,空着也行。但是丞相啊,宰辅之位,多少人趋之若鹜。
对,大魏改了相制,把一个变成了七个,还有一个因为曹盼的缘故不设了,那也是宰相之位,能够坐上去,必须要努一把力是吧。
曹恒这一句话落下,司马末已经出列道:“陛下心中已有人选?”
这话落下,一群人都齐齐看向曹恒,曹恒点点头,“益州李严。”
这个名字一出,众人都十分惊讶地看向曹恒,显然没有料到曹恒心中的人选竟会是李严。
“陛下。”司马末首先唤了一句,想要说明自己的想法,曹恒已经问道:“李严是世族吗?”
“是!”这一点上司马末必须是要承认的,一点都不打折。
“当年刘备将蜀汉托付于诸葛丞相与李严,是与不是?”曹恒接着又再问了一句。
“是!可是……”司马末就应一声是,也是想要说一句不是的,曹恒扬起了手,意示他先什么都别说。
“李严有才吗?有能吗?”曹恒又继续地再问,一群人都不作声了,无才无能的人,刘备是傻还是瞎,会让他与诸葛亮一道为托孤大臣?
虽说有分别,那也必须是能跟诸葛亮有那么一点的可拼之地。
“当年要不是这位,我们大魏危矣。”秦无幽幽地说了那么一句,行军打仗的事,他比谁都更清楚,既然清楚,就得认了李严也算是大魏的功臣了。
……这么另所指的,谁还能听不出来,听出来,这心里吧,百味交杂,一点都不打折!
“比起闹腾的人,一个识时务又有本事的,还得是世族,你们有合适替代的人只管说,朕绝无二话,一定用。”曹恒就是这么毫不客气地表明,她也想宁缺勿滥,可是世族容她这般?
为了避免弄个刺儿头来让她不好做事,她退而求其次,选个识时务的人,有什么不妥?
其实曹恒心情不难理解,这也是为了大魏用心良苦,李严,那就李严吧。
左右衡量完,墨问作一揖表示同意,其他的人,秦无也表态同意。
世族,好吧,司马末更多想到利于大魏,那也同意了吧。
崔申想了想,也是实在想不出有哪个比李严更合适的,只能跟着其他人一道,附和了曹恒。
半数表态都是同意的,只剩下杨修跟凤鸠就算不作声,同样改不了这定局了。
曹恒道:“这份诏书,杨中书令,还得你写。”
……他都不同意了,诏书还是要让他来写啊!杨修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写了。
不用说,这一道诏令一下,都已经半截入黄土的李严真的是惊呆了,他,他,竟然还有为相的这一天,是不是疯了,是不是弄错了?
不,诏书都在他手里,上面写了他的名字,还有官阶,中书省中书令,他,他真的入了政事堂?
当年哪怕曹恒跟他说过,他但为大魏所用,大魏就绝不会亏待了他,他也绝对想不到,这不亏待,竟然让他当了大魏的中书省中书令,成了宰相。
李严高兴吗?当然高兴,他都要高兴疯了,这样的事情,有生之年竟然还叫他遇上了,必须山呼谢恩!
但是其他人自然是炸了,诸葛家,尤其是诸葛瑾,气得都要疯了。
“李严,李严这样的小人也能入政事堂,大魏是疯了,疯了吧?”诸葛瑾在自己的府里是一声一声地大声质问,一副恨不得曹恒要是在他的眼前,他一定要问个明白的样子!
诸葛均其实早就已经辞官回了南阳,但是荀顗的死讯一传出,诸葛瑾就一副十万火急的让他赶来许都。
是的,当年曹盼就是把诸葛瑾发配到了许都,让他掌了许都的大小事宜,官衔不小,那了完全比不上中书令这个位子!
所以,诸葛瑾也是想到了如今的大魏,世族的身份能够出任中书省中书令一职的并没有真正适合的人。
荀家,已经连着出了两任宰相,荀攸更是在世,荀辑是不可能再成为第三个宰相。
至于其他的世族,杨家有人了,司马家也有人了,旁的,要么就是跟曹恒作对的人,要么就是无能之辈,看来看去,没有一个是可以当这个中书令。
想到与曹恒的关系,曹恒是不喜欢他没有错,可是相比之下,他是一力偏向曹恒的人,曹恒是明白的,明白得知道,他会是合适的人选。
所以他急忙找了诸葛均来,想着商量下,用什么样的方式再出现在曹恒的面前,让曹恒意识到这一点。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运作,曹恒竟然定下了李严,李严!
想到李严,诸葛瑾是真的咬牙切齿,这样的一个小人,一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小人,曹恒竟然也让他成为大魏的宰相,她是不是疯了?
越想,诸葛瑾是越气,气得随手抄了桌上的杯子往地上那么一砸,诸葛均本是要劝的,看到他这个模样,哪里还会再劝。
李严升迁,前往祝贺的人着实不少,荀辑虽说在气头上盼着自己能入政事堂,但他心里也知道,亲爹这个大魏建朝初封的宰相都还活着,再有荀顗这也是荀家人,刚刚从任上逝去,荀家的风头太大了!
树大招风,真想要荀家死,直接提了荀辑入政事堂可以,荀家却要如履薄冰,反之,也是为了荀家好!
曹恒因着此事,专门召了荀辑进宫,算是就这件事与荀辑解释了一回,荀辑心中感念曹恒还记得他的心情,再之后是半分的怨念都没有。
李严设宴那一日,他也是高高兴兴地前去道贺敬的酒。
若说一开始对于李严进为中书令还有异议的人,喝完了贺酒之后,基本上都不再作声了,曹恒啊,并不是胡乱捉人的,李严是有真本事的人。
早年为刘备与诸葛亮一般执掌内务,诸葛亮的光芒万丈直接将他掩盖得七七八八,反之在一般人眼里,李严也是数一数二的。
至此,政事堂人员再次配足了,一群无论心里想着什么的人,都只能将心思藏起来,老老实实的办事。
眼下大魏朝关注的事,自然还是扬州那端,萧平与东倭的使臣是几回交手了,东倭使臣是来了不下三次了,每次给一点筹码,每次加重那么一点,萧平是直接狮子大开口,半点松动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扬州的军士也十分配合,在东倭一边派人来谈和,一边还暗派了兵马摸入大魏境内,做什么事的兵马,全都砍了,人头尽往东倭境内丢回来,水军陈列也是越来越多,大有随时都要动手的样子。
萧平到了扬州后和东倭交手的事曹恒一清二楚,并没有要催促他们回来的意思,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