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衣裳都像湿了似的,曹永乐问道:“兄长干什么去了?”
“跳水里,跑步,负重,还有翻山。”曹承一个一个的数,一大早的曹承就没少忙活。
“我宁愿去训练也不要再洗碗了。”曹永乐吐糟,她容易吗她,洗得手都抽筋了。
“下午我们要出去一趟。”曹衍在这个时候插嘴吐了一句,曹承道:“出去查案?”
曹衍道:“越早查清楚我们好住外头。”
哪怕没有像曹永乐那样直言不再洗碗,曹承直接用行动证明人家也不想洗的。
“你们要住外面?”曹承听明白了,曹衍伸出他那双同样在抖的手,“兄长,我们是来洗碗的吗?”
曹承当然不能说对的,没错,他们就是来洗碗,真要这么说了,完了将来有一天回到洛阳,绝对会被两个小的告状告到死。
“那就麻利点,小心着点。只是我没办法随便出入军营,你们两个出去,能行?”
曹承还是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事,毕竟他们年纪不大,而且扬州这里还有想要他们死的人,曾家,连扬州的长史都能说动出面,能是什么简单的人?
想到这里,曹承就更不想让曹衍他们出去了。
“兄长放心,你就算信不过二兄也该信得过我,我这东西又不是摆设。”手放在腰间,那里面是有什么曹承和曹衍都知道。
曹衍抬起了头,明显不太乐意武力值不够而被兄长和妹妹嫌弃。
曹永乐像是一下子看出了他想说话,先一步地堵了,“要不然你倒是别让我护着你。”
果断闭嘴,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武力不够那就得认了,不能随便说话。
“走吧。”曹衍干脆转移话题,正好事情都忙完了,果断地走人,再呆下去他要疯了!
曹永乐也是巴不得,“走走走,立刻走!”
洗碗什么的,真不是好干的活,绝对不要再干!
曹承挥挥手,“行,你们小心着点,看情况不对就跑。”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但也知道这些事曹衍和曹永乐必须要去,他只有在水军时混出头,能为他们撑腰,让人不敢动他们,便算是做好兄长应该做的事。
曹衍与曹永乐想要出军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架不住两人把该做的事算是做完了,而且又会说话,哄得人对他们是说什么就信什么的,管事的再听说他们兄长是昨天特召进的军营的人,即刻与他们放了行。
才出了军营的大门,曹永乐立刻与曹衍说道:“兄长,有人跟着我们。”
“无妨。”曹衍不以为然地说,曹永乐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先去衙门。”曹衍目光灼灼地看了远方如此说来。
“也是,耽搁半日了,昨天说好帮县令查案的,一天没出现,他不定以为我们怎么了。”曹永乐是闻弦而知雅意,一下子说破曹衍为什么第一站要往衙门去。
“还有这些人,把他们甩开了。”曹衍对那些人的态度便是如此,曹永乐笑了笑,“想要甩开他们也用不着去衙门。”
曹衍看了曹永乐一眼,想看曹永乐表现的意思,曹永乐笑眯眯地冲着他扬扬头,“瞧我的。”
要摆脱这些人有什么难的,看着好了。
曹永乐在前面带路,曹衍也不问,兄妹二人一路走到闹市,曹永乐看着身后跟着的人,故意地落下几步,前前后后的徘徊,叫跟着他们的人都拿不准这人是要做什么,突然曹永乐就往那群人那儿冲了过去,接着大声地道:“捉小偷,捉小偷,大家快来捉小偷。”
说话冤枉人的时候,曹恒更将一旁小贩摊上的东西往他们的怀里塞了,本来听到曹永乐这么一叫,众人的目光都移了过来,小贩更是瞧见他们怀里揣着他的东西,急急地冲了过来,紧紧地将那人给捉住,“你这小偷偷东西,我要送你去见官。”
“就是,送他们去见官,我看他们一直都鬼鬼祟祟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人,送他们去见官府,送他们去。”曹永乐更是在一旁帮腔,力证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人家小老板做生意也不容易,偷人东西委实可恶。”曹衍要说之前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懂的,栽赃嫁祸,好主意。
总而言之就是让人百口莫辩,让他们别想再跟着他们兄妹。
好不容易借着百姓的手把他们给困住了,曹衍立刻拉着曹永乐的手往一边跑去,很快跑到了一处茶楼。喘上一口气,曹永乐道:“二兄厉害,配合得极好。”
曹衍是不太想接这话的,曹永乐也知道曹衍是什么样的话,将话题直接掀过。看着四下往来的人有些一顿,“二兄怎么带我来这里?”
“当然是来探消息。”曹衍这般回答曹永乐,曹永乐指着这么一座茶楼,上下打量一圈,这时候门口出现了一行人,瞧衣着打扮并不寻常,曹衍一看清那为首的人立刻拉着曹永乐闪到了一边。
“什么人。”能让曹衍避开的人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人,曹永乐低声询问,同时也探头看了看外面,显然也在打量外面的人。
曹衍一边看着外面,一边回答道:“曾家的人,曾会的父亲。”
如果说先前曹永乐还拿不定曹衍来这里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听到此已经心里有数了,“曹会的父亲是何官职?”
“不过一个虚职而已,他的祖父却是户部侍郎。”侍郎离得尚书只差一阶,随时都有可能进阶的。
曹永乐对朝中的关系倒是没有曹衍了解,曹衍要不是查清楚的事也绝不会乱说。
“那二兄是怎么打算的?”曹永乐好奇地询问曹衍到底是怎么打算把这件事下查得水落石出的。
“瞧着那的剑客了吗?”没想到曹衍根本不回答,倒是指了一旁的人轻声地说,曹永乐顺着曹衍所指看了出去,只见一身白衣的青年负手而立于茶楼之上,“曾家的剑客?”
曹衍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像。”
“不像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不过他的剑法很强,是个极厉害的剑客。”曹永乐有些不太明白曹衍的意思,倒是更注意那人身上的剑。
“想打架?”知妹莫若兄,曹衍听出曹永乐的意图了,曹永乐点点头,“齐家的齐司深是数一数二的剑客,据说如今齐家派到宫里的剑客连他十招都接不下来,要不是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幽、凉之地,我都想去亲自与他讨教讨教。”
“你还是算了。”曹衍打断了曹永乐的打算,曹永乐提醒道:“二兄,我跟你可不一样,先生们都说了,我可是武学奇才,数一数二的。”
曹衍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奉承的话听过就是了,不必放在心上。”
这般地说叫曹永乐没能忍住地掐了曹衍一把,痛得曹衍脸都皱起来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曹永乐昂着头一副小无赖地道:“我又不是君子。”
……对,说得很对,曹永乐不是君子,而是孔夫子所云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女子之一。
“郎君,郎君。”兄妹俩躲一边,看着两个惨兮兮的人跑了过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不是刚刚他们冤枉的人。
这下曹衍更将曹永乐给按住了,那两人朝着曾那位一通比划,曹衍想听听他们说了什么,突然有人大喊道:“你们竟然躲这里了,看我们不捉住你们,剥你们三层皮。”
紧接着那打起来,打得曹衍只顾着防守抵抗,战五渣除了自保只能看着小自己半截头的亲妹妹从腰中抽出红色的长鞭,舞动如蛇,将靠近她的人全都抽倒在地,让人瞧得目不暇接。
“郎君,他们,他们就是陷害我们三郎的兄妹。”曹永乐与人打了起来,自然是被逼得打了出去,露在了曾家人的面前。
曹永乐已经将那群从一边堵着他们兄妹的人给解决,曹家的人听说正是他们害了自己的儿子,满目尽是恨意,半天没有说话。
“无根无底的人也敢动我曾家的人。”曾家郎君冷声尽是不屑地吐了一句,曹永乐道:“这么说,但凡无根无底的人,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上,将他们都拿下,一个不留。”曾家郎君直接下令把他们兄妹捉起来,曹衍这会儿已经靠到了曹永乐那儿,“我撑不了多久。”
战五渣的自保能力只能一对一,再撑着顶个一对三,再多了果断撑不起。
曹永乐拿着手里红色的鞭子,一按下来立刻变成了剑,朝着曹衍道:“找个地方躲着。”
……虽然觉得这样很不好,也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他要是硬撑着只能成为曹永乐的累赘,想到这里曹衍嘴角抽了抽。面对已经涌上来的曾家部曲,立刻往一边的角落退去,一边的退一边的寻找能躲起来的地方,最后果断地爬上了墙,藏着那两墙之间的地方,把人都给盖住,力保没人能看到他。
至于曹永乐,就算这些人一拥而上,曹永乐对付起他们也不含糊,一剑一剑地往他们身上招呼,眼看着都要招架不住了,刚刚看到的剑客从天而降,一剑抽出将他们全都砍落,动作那叫一个快,饶是曹永乐自诩眼力不错,也没看清这人出招的动作。
完了剑客站在她的面前,眼睛盯着曹永乐手里的剑,“你这剑哪里的来的?”
“家传之物。”曹恒说这是曹盼小时候就得的神兵利器,原本只是一条鞭子,后来叫墨瑶改正成了可鞭可剑,数一数二的好东西。
曹恒周岁的时候捉周捉了曹盼这条鞭子,曹盼便将它送给了曹恒。曹永乐出门离开京城的时候曹恒又特意将这武器送给了她。
说是家传之物,这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说假的。
“曹永乐。”剑客听完吐了这个名字,曹永乐瞪大眼睛,不知自己怎么把身份暴露了。
“你是齐司深。”看了看剑客手里剑,联想了下大魏如今都有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剑法,思来想去就只有这样的一个人。
剑客正是齐司深,幼时曹永乐还在曹恒的肚子他们算是见过,他当时还跟曹恒说,希望她怀的是女郎,没想到真说准了。
“剑法练得不错,想不想跟我学?”齐司深从前就动了收曹家的人为弟子的心思,如今见到曹永乐的表现就更是了。
“你的剑法是祖母教的。”一听齐司深的话,曹永乐眼睛嗖得一下亮了,当然也想到了另一回事,齐司深的剑法她要是记得不错的话,那可是她祖母教的。
虽然说曹恒一身的本领也是曹盼教的,架不住曹恒是个没有武学天赋的人,学得根本没法跟曹盼比,说她是曹盼的徒弟,简直有损曹盼的一世英名。
“是。陛下没天赋,怕是教不了你什么,旁的人只能教你入门,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剑客,师傅很重要。”齐司深是以过来人的语气说,曹永乐忙不迭地点头。
“阁下最好莫要多管闲事。”曾家的人叫齐司深给放倒了,一旁的人冲上来立刻放话,劝着齐司深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你们是在与我说话?”齐司深对这群打断他与曹永乐谈话的人是不满意的,直接提起了剑,“大魏律令,无故斗殴者该当何罪?”
当了多年的标榜,齐司深对大魏的律法清楚得很,凡事能不必动手的他也不想动手,反而更愿意同他们讲道理。
可是,这些人对曹永乐这样的孩子都能毫不留情地动手,曹永乐刚刚处处手下留情,这些人可没有,明显这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念及此,虽然已经许久没有跟人动手,也是难逢对手,但如今的情况不一样,他想找个好徒弟,将一身剑法传授于曹永乐,比起想方设法让曹恒答应,必须是让曹永乐自己动心了更好!
莫以为人家练剑的就没有心计了,活了那么多年,又被曹恒和杜子唯熏陶,这人又是聪明的,只是从前不喜欢跟人动心思而已,不代表人家不会。
果不其然回头看了曹永乐一眼,曹永乐眼睛发亮地盯着他手里的剑,不知怎么的就让齐司深觉得,这剑他一定要教给曹永乐。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曾家郎君一看齐司深摆明要多管闲事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声令下,一群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人得令只能再次往前冲,一定要将这些人拿下。
“不好,郎君不好了,不好了,城防军来了。”扬州这样的码头之地,鱼龙混杂,城防巡逻又怎么会少得了,这不就来了。
曹永乐颇是遗憾的,竟然没能看到齐司深再出招,可惜,可惜了。
“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曹衍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下来,一眼就看出曹永乐的遗憾,出言与曹永乐宽慰。
“也对,他想教我剑来的,将来有的是机会。”曹永乐虽然为今天没能再见齐司深出招而遗憾,想想来日方长,不急。
“做什么做什么?”城防涌了进来,曹永乐果断地出面道:“将军,他们,他们要捉我!”
聪明的孩子总是善于捉住机会的,曹永乐利落地为他们诠释了这话。
第132章
当然,这一回曹永乐女郎真没冤枉人, 这些人是真要捉他们。
“怎么回事?”来人听到曹永乐的控诉, 刚刚这里也确实是有人在打架,见着曹恒这样一个小女郎的样子, 那头却一群五大粗的汉子, 十分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曹永乐指着曾家的人道:“他们,就是他们, 姓曾的,昨天我和兄长刚把他们告了, 今天他们不仅派人来跟踪我们, 见着我们就又要捉我们的。”
把事情结合起来告诉前来的将军,显然是坑不死曾家的人誓不罢休的节奏。
倒是齐司深一听曹永乐那么一说话, 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 果然不愧是曹恒生的,坑起人来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
倒是那位将军听着回头看了曾家那些人,目光不善地问道:“曾家是不是无法无天了?”
“将军,岂是如此。”一看城防来了, 他那是一开始打着将曹恒他们给拿下带走的, 确实也是不将朝廷律法放在眼里,但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话说出来。
大魏的律法有多严, 大魏的人又有多守法, 从一个个敢欺压百姓都没好下场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