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竟是见死不救。”一群人本能反应竟然还质问曹恒,曹恒冷冷地道:“朕应该提醒你们一句,在朕见死不救之前,是你们想要朕死。”
“你们竟以为朕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帝王?”最后这一句指出这些人天真,以德报怨,他们自己都做不到,竟然奢望曹恒一个帝王做到?
曹恒缓缓站起来,“怎么样,没想到吧。朕都不用去查,只需要放出诱饵,立刻有人千方百计要你们的命,无须朕动手,不用朕背负杀名,你们这些人,都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朕此计,用得很妙吧。”
像是觉得刺激得人不够,曹恒走下台阶,走到这些人的面前,“世族,你们叫人拿了把柄,哪怕不想杀朕也得杀朕,最后让自己落得一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局面,自食其果,不外乎如此。”
“陛下,陛下,臣等,臣等真的无意伤及陛下,请陛下相信臣等。”这样的曹恒太可怕了,她敢把自己计划说出来,让人听得真真的,还真是不怕在世族这些全家被灭的事里担责任。
所以,为了怕被曹恒干掉,不二话,必须表忠心,他们真是被逼的。
“你觉得自己说这些话,自己信了?”曹恒对这群蠢货已经绝望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在表忠心,都已经承认在刺杀她的事里,他们脱不了关系,还表什么忠心?
曹恒一眼扫过他们,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立直了背,“陛下手下留情,臣谢过陛下。可是陛下也想通过我们将幕后之人捉出来的对吗?”
“不错。但是你们连幕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对吧。”曹恒一脸笃定地开口,刚刚好不容易说出话的人一下子看向了曹恒,真是怕极了曹恒这样的人,聪明过过,不好糊弄。
“死了那么多人,你们怎么可能不想揪出幕后的人将他们解决,让他们再也不可以威胁到你们。但也正是因为你们想要脱离他们的掌控,所以才会死那么多的世族。”
曹恒不傻,从事情的发生到现在,一些蛛丝马迹露出来,让她能极快地判断出这些人究竟都有什么,又是什么是能为她所用。
“陛下既然都知道,那陛下为何还要见臣等?”他们手里一点筹码都没有,他们本来想装着有筹码跟曹恒谈,结果曹恒早就已经知道他们没有,这样,为什么曹恒还要见他们。
曹恒道:“你们虽然查不出幕后的人是谁,朕已经查到了,但朕还是见了你们,因为朕好奇他是怎么控制住你们,这样的本事让朕颇是感叹,又是好奇。”
一片死寂 ,一群人都闭了嘴,不敢吱声了。
“不说,朕绝不强人所难,那你们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朕不杀你们,有的是人帮朕取你们的性命。”曹恒心急吗?不必急,至少比起这些有性命之危的人来说,她最是不用急。
就算她弄不清楚这些人是怎么被控制,只能听他们的话倾尽所有的暗来刺杀她,那也没关系,源头只要除掉了,她照样可以放心。
下面这些人听着曹恒逐客之意,急得唤了一声陛下,那是真的怕,怕极了!
“朕以为你们进来是已经想清楚了,与朕从实招来,死的或许就你们涉事之人,不与朕从实招来,落到他们的手上,你们是满门都得死。世族,说起来母皇在时对你们世族就一直很宽厚,到朕这里,朕还没对世族动过手。不用朕杀手就有人帮朕杀人,可真为朕省心。”
曹恒相信这些人绝对都不会蠢,他们会明白,一个人死或是全家死的差别。
前车之鉴,后人当鉴之。
“陛下,陛下。”妈的,曹恒承认想灭世族的心,根本不怕他们知道有人帮她杀人,不用她动手,还是帮她攒名声了,这对她来说是多好的事,气死个人!
……曹恒是一点都不想再跟这些人说话了,扬手打断了他们想要开口辩解,“好了,你们如果说的不是朕想听的话,那就最好什么都别说了,朕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陪你们闹。”
抬脚就准备走,世族都慌了,曹恒说干就干的架式,绝对没有一丁点要骗人的样子。
死一人或是死一家,他们必须做选择。
“陛下,他们拿了臣贪污受贿的证据,臣也是没办法,没办法。”贪污受贿,这可是大魏律法明禁的,大魏里头有多少人因为受贿付出代价的,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怕。
另外有人也出列道:“他们拿了臣杀人的证据,杀人偿命,臣,臣……”
一个又一个把自己被人捏在手里的证据都道破出来,竟然都是大同小异,身犯大魏律法的,曹恒更是在想,这些东西,那些人是怎么查得那么细,捏着那么准的。
“水军,水军之内,以兵为贼。”这一句一丢出来,曹恒眼孔睁大,却按下了。
“行啊,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你们这一个个,杀人受贿,犯的都是国法,做了坏事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怕。”曹恒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思量的是以后细查。
虽然一开始不确定这些人究竟叫人捏住了什么,曹恒也知道那绝对是致命的东西,否则又怎么值得他们拼了性命来也要保住自己那条命,眼下要准备起来。
曹恒冷哼了一声,“说出来也就说,你们有了死的觉悟,如此,你们也不介意用你们这条命,帮朕做最后一件事。朕可以保证,你们会死,但你们的家人会安然无恙。”
这些人眼下不正是为了保住家里人的性命才会出现在曹恒面前,坦露他们所作所为。曹恒拿了他们的家人来保证,就算他们心存疑惑,可除了相信曹恒他们又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曹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道:“放心,你们世族这么多年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让人看了就不喜,但先帝不动你们,朕也一直没动,到了今天,朕也用不着骗你们。”
说得在理,他们还真用不着曹恒费那个心,曹恒继续地道:“你们想好了。”
本来就是必死无疑的人,能在临死前帮一把家里人,这是多好的事,他们哪里舍得拒绝,一口应下,“陛下有用得着臣的地方尽管说,臣等一定配合。”
好话啊,他们是最会说的人,听听这一副为了曹恒不怕牺牲的样子,看得叫人以为他们是有多忠心。
曹恒道:“很好。”
对于这种识时务的人,曹恒并不吝啬用。
曹恒的计划也是简单,他们之前是怎么跟幕后的人联系的,如今也怎么跟人联系,人到了之后,他们就不用管,她自会处置。
一句自会处置,听得一群人都直打鼓,但是又不敢不听。
曹恒并不担心这些人会临阵倒戈,这些人这些日子不是没有想过自救,结果证明他们没办法跟凶残的人对峙。正因为没办法,所以才会选择到她的面前,选择自己死而救家人。
别无选择这些贪生怕死的人才会退而求其次的想要自己去死以保住自己的血脉。
真要无私不畏死的人,压根不会等到现在才会出现在曹恒的面前。
曹恒是越发的看不上这些人,但她心里也清楚,这世上不畏生死,傲骨铮铮的人太少。得之吾幸,不得我命,不外乎如此。
“陛下。”该安排的都是已经安排好了,曹恒坐等消息,赤心及时将现场的情况反馈。
“人已经进去了,里面吵了起来,那人并未察觉诸世族来见过陛下的事。”
世族们也没有蠢到家,虽然都是约好来求见曹恒,为求一条活路,正如曹恒想的那样,他们都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这才会寻到曹恒的面前来。
唯一的一条活路,他们又怎么会舍得自断。
故莫以为他们来的人多,看起来阵势挺大,保密性强,曹恒又何尝不是。
这些人一找上门来她就知道该收网了,收网前要保证事情不外露,不让人察觉,这也是暗卫们该做的。
因此赤心今天提上一句,只为让曹恒安心些。
曹恒应了一声,同时在想这些人接下会怎么办。
“打起来,打起来了陛下。”曹恒只安排了开始和提出想要得到的结果,至于其他的事,里面他们是怎么样发展,又打算怎么样达到目的,曹恒一概不理。
现场直播一般,暗卫将世族与其他人发生的事非常及时地回馈,曹恒继续地她的书,难得清闲听戏,看着曹盼写的游记,自在。
赤心看出曹恒的镇定,心也不由地定了下来。
“陛下,那些人又要故技重演,杀人放火了。”事情似乎看起来就要完结了,世族明显不敌那些人,这不,都没有一刻钟,人都已经杀得不可开交了。
“该来的人来了?”曹恒布这一个局并不是为了捉几个跳梁小丑,而是那一个主事的人。
“世族们没有消息传出道那人来了。”杀都杀起来了,想捉的人却还没有出现,这可不是曹恒要的结果。
“这个时候,那个人难道就不想看看他是怎么杀的世族们半点没有还手之力?”曹恒听说人竟然还没有出现,立刻沉下了脸吐露这一句。
“让我们的人注意四周,任何可疑的人都拿下,一个一个的排除。”想到这一点,曹恒下达这样的命令,赤心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立刻去安排。
她也连忙出去,誓要将这个敢挑衅曹恒的人揪出来。
主持刺杀曹恒不说,在曹恒还在扬州的时候,竟然接二连三的将那些露出端倪的人都给杀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既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也不将曹恒放在眼里。
主辱臣亡,赤心眼下满心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将这个猖狂的人捉出来。
赤心一心一意地找着,墨拙这个时候出现,“赤心。”
听到叫唤,赤心一下子回头看了过去,不明所以。
墨拙喘了一口气道:“想找出藏着的人,不如往最容易看到那家动静的地方去。藏在暗处的人一定会来欣赏今天这一场能将扬州这些知情的世族一网打尽盛况。”
“从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杀人可见,这是一个极度凶残的人物,而且这些日子杀人杀得他直以为陛下也奈何不了他。”
“现在,他一定会再次出来观赏世族们想杀他却无能为力,只能任他宰割的场面。”
赤心这些年见过不少凶残的人物,但是都不及墨拙说来的那人可怕,不禁拿眼瞧了墨拙,墨拙催促道:“赤心还不快去,晚了人就要跑了。”
……赤心吐了一口气,对,眼下先把人捉了,其他的事再说。
赤心张望四下,突然映入眼帘一张笑脸,明明无害,却让她寒毛耸立的笑脸,赤心下令道:“去,将那人捉起来。”
她这命令刚下,本来站在高处笑得十分开心的男人低头朝着赤心看来,挑衅地扬起眉,掉头就走。
“快!”一看那男人的动作,二话不说玄心立刻冲上去,后面的人也急急地跟着去堵人。
“等会儿,等会儿。”墨拙可不是什么武力值高的人,眼看玄心急急地冲上去要捉人赶紧叫停,他这话还没说完,急什么啊急啊他们。
“墨尚书,你别管了,快点回去,别拦着我们捉人。”
“你们这么去捉,捉得到吗?想捉到人听我的。”墨拙那是大声地叫嚷起来,让赤心听得清清楚楚的。
赤心本来已经跑得老远了,一听墨拙的话立刻掉转头来,墨拙喘着气,赤心道:“墨尚书有什么好办法快说。”
这一位跟他父亲完全不一样的人,墨瑶是只会低头办事的主儿,墨拙虽然继承了墨瑶的天赋,那完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脑子,也叫墨问给补了不少,脑子转得那叫一个溜。
“我跟你说……”墨拙是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立刻附耳与赤心说起他的办法。
狡兔三窟,这一位敢来看热闹,不可能没有被人发现的准备,一定早就做好撤退,所以没有计划的去堵人,绝对堵不到。
墨拙跟赤心咬完了耳朵,赤心虽然不太确定,墨拙却再三催促,“去啊,快去,晚了人就跑了。”
都耽误那么久了,现在说不听他的话人就要跑了,那就听吧。
赤心立刻让人按照墨拙说的去做,追人的去追人,堵人的也要去堵,总之今天是绝对不能让人跑了。
赤心等人兵分数路,面对一群不知跑了多远的人,以为自己已经逃脱了,一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还想跑?”
叫赤心架着剑的人一眼看了赤心,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来,“这位女郎,不知我怎么得罪女郎了?”
“杀人放火,好玩吧。”赤心反问一句,那位郎君一脸的茫然,“这个从何说起,什么杀人放火,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眼下所处的是空无人迹的街道,这位郎君身侧也没有守卫的人,如果不是刚刚赤心亲眼见过他露出那样的一抹笑容,怕也是想不到他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普通的百姓,跟我走一趟。”赤心才不想跟他吵,架着人就要他跟她走。
“女郎,这可是大魏,大魏是有律法的,你就算是朝廷的人,也并没有随意传召人的权利。”郎君笑眯眯地吐了一句。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朝廷的人了?”如果说刚刚赤心还不确定,现在赤心很确定,这个人,绝对了解她。
可是一个普通的人,怎么会了解她这一个曹恒的暗卫首领,必须是因为需要才会了解。
郎君本不拿赤心当回事,听到这样的话立刻正色以待,“你们以为,这样捉住我就能怎么样了?”
“不能怎么样,至少你人在我手里了,将来要怎么对付你,我们走着瞧。”赤心说到这里大喝道:“拿下,扣起来。”
随赤心而来的黑衣人们立刻上前将郎君给拿下,墨拙也才冒出头来,赤心回过头问了墨拙,“墨尚书怎么就确定他一定会逃到这里?”
墨拙道:“当然是那座楼告诉我的。”
楼也能告诉墨拙?赤心满是好奇,她知道墨拙绝对没有玩笑,他能猜到这人逃到这里,一定是跟这楼有关,等着墨拙继续为她解惑。
“你看这座楼的格局,门口就那么几个,这些都是我们重兵把守的地方,逃跑的人一定不会往这样的地方跑对吧。那么就只有这一条路,从这个窗口出来之后,这里是人迹最少,又是扬州世族与普通百姓的交汇出去,穿过这条巷子,进入百姓汇集之地,更如鱼入大海,这样一来谁还找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