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司深能说出年龄不是问题来?年龄绝对是问题,哪怕站在他家人的立场,当得知曹永乐的真实身份后,父母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手足无措,都证明了他们心里没底。
如果曹永乐是一般的孤女,就算齐司深再大她个十岁,没有人会觉得齐司深配不上她,只会觉得是曹永乐高攀了齐司深。
曹永乐是公主那就不一样了,大魏已经出了两任女帝,大魏的公主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在那么多的例子前,不眼瞎的都知道。
对,曹盼是只有曹恒一个女儿不假,曹盼的姐姐可不少。
曹盼在朝时,那些长公主们就被驸马们捧在手心,敢不捧的,呵呵,曹盼教训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不好的,要么改,要么换,其实曹家女真不愁嫁。
齐司深静默许久才道:“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但从此之外,我会对公主殿下好。”
“难道你对她的好,这世上除了你就再无旁人会对她那么好了?”曹衍指出齐司深并不是那么不可取代的,齐司深无可反驳,的确,像曹永乐这样的女郎,永远不缺人对她好,因为她也对别人好,世上无情无义的人不少,知恩图报的人也很多。
“一时会,一世,我能保证旁的人未必能。”齐司深是被打击了不假,但他重新振作起来。
“一世太长,你让我拿什么信你?”曹衍满是讥讽地询问,齐司深抽出后背负的剑,“用我的剑,如果有一天我有负于公主殿下,便让公主殿下用此剑杀了我。”
一个剑客,尤其像齐司深这样的剑客,剑就是他的命,用他的剑取他的性命,曹衍再要挑刺也挑不出来。
兄弟两想着来找齐司深麻烦的,结果倒好,鼻青脸肿地出来了。
曹承拭过嘴角的血迹,“真是的,我怎么就忘了齐盟主可是大魏数一数二的剑客,我连永乐都打不过,怎么会想来找他的麻烦?”
曹衍还沉浸在齐司深刚刚说的话里,齐司深的人品是没有问题的,言出必行,还是用他的剑立下的承诺。
“因为我们蠢。”曹衍听着曹承的话回过了神,如此吐了一句。
曹承本来嘴角痛的,这会儿更是觉得脸疼啊!
“可不是蠢,明明我们是要打他的,到底是我们怎么给打到对方的?”
是啊,齐司深谨记曹永乐的吩咐,曹承和曹衍出手他是绝对不还手,他不还手,还是能让曹承和曹衍自青脸肿的,因为两位想打齐司深的人,最后都打到了自家兄弟身上。
曹衍也不禁拭过嘴角的血迹,“他闪得太快,我们太慢了。”
这总结得,曹承听得更是无力地垂下了头,“到底我们是有多傻,怎么就想着要来他的麻烦,这不是纯属找打?”
曹衍不作声了,他也很忧伤的,明明是想来让齐司深打消当他妹夫的念头,但是怎么又觉得虽然这个人傻了点,直了点,武力值高得能护着曹永乐就行,动脑的事有曹永乐在,天底下的人难有能让曹永乐吃亏的。
不,不,不,打住,他怎么会突然这么想了?他是应该反对这门亲事,坚定不能让齐司深成为他的妹夫才是。
“衍儿,依我看还是算了,看母皇怎么说。我是觉得齐司深挺不错的。”曹承想的事就没有曹衍那以复杂了,齐司深的岁数有那么一点点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做主的人是曹恒,在曹恒没有松口之前,他们就别折腾了?
曹衍一开始就知道曹承对这门亲事无感,打着给曹永乐撑腰才拉上曹承来找的齐司深麻烦,齐司深都用自己放了话了,这总不可能还假的。
“我知道了。”跟曹承解释,曹承在这些事情上也未必听得进去,曹衍自知,接下来该怎么把门亲事搅黄,嗯,决定权在曹恒的手里没错,他也可以做点事的。
曹承倒是不知道曹衍还打着歪主意,只以为曹衍也觉得齐司深不错,打消有念头了,高兴咧嘴,“那咱们回宫吧,饿了!”
一大早喝了点粥就出门,曹承饿着,巴望着曹衍赶紧松口他好回去吃顿饱饭。
曹衍看了曹承一眼,松口说道:“回吧。”
终于是得了这一句,曹承自然是欢欢喜喜地准备回去,然后就收到消息,三天之后他们兄妹三人一道上朝,一道参政了。
本来想着回了京城先放松放松,没想到才想放松,紧接就放不松了,三天之后,天天得要上朝。
想了想早朝是什么时辰上的?那是比他在军中训练的时辰都要早,曹承冒头与曹恒说了一句,“母皇,我能不能不上?”
“可以,不当大魏的皇子就可以了。”曹恒没想到曹承听完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问她可不可以不上朝,立刻给了曹承一个肯定的答案,曹承……
不当大魏的皇子便是不当曹恒的儿子,曹承缩了脖子立刻地改口,“母皇,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有任何意思,参政,那是肯定的,要不是这些年我在扬州,母皇早让我们参政了。”
曹永乐在一旁听着不禁偷乐,曹承瞪了他一眼,曹永乐才不怕他,指了他们脸上的伤,“你们去哪儿了,怎么脸上都是伤?”
“明知故问。”曹衍立刻怼了曹永乐一句,曹永乐……
一不小心把亲哥给惹了,惹的还是最不能惹的那位,曹永乐赶紧道:“我不是告诉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竟然打你们了?”
曹承本能的就答,“没有,齐盟主确实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想要阻止曹承说话的曹衍晚了一步,然后就收获了父母双亲及曹永乐的注目,“那你们还去跟谁打架了?”
夏侯珉出言相询,曹承一点没有丢脸意识地要答,曹衍这回更快地抢一步道:“我与兄长切磋了下,下手一时没轻重就相互伤到了。”
曹承一听立刻看向曹衍,想要问他为啥这样说,曹衍给他一抹都听我的眼神,曹承捉了捉脑袋。
“二兄一向不与我们切磋。”曹永乐才不信,曹衍一向知道自己的武力值不行,无论是跟曹承还是她,打死不动手,谁说都没用。
曹衍凉凉地道:“你还能不知道什么原因?”
曹衍昨天一听曹永乐竟然看上了齐司深是当场就炸了,今天去想撑场,想想以齐司深的武力值,曹衍是有难度的,那心塞之下想跟曹承切磋一下,去去火,非是一般时候,也是有可能的。
“二兄,兄长,我给你们上药啊。”曹永乐是脑补完毕,然后二话不说地要给他们上药。
“好啊,不用!”两道声音一道出口,内容却是截然相反,同意的人自是曹承,反对那一个就是曹衍了。
曹衍不同意,完了还扫过曹承,曹承接收到危险的气息,赶紧摆手道:“不用了,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没事。”
……怕曹衍怕成这样,某人是不是忘了自己才是兄长,曹衍是弟弟。
那既然曹衍不乐意,曹永乐也不能来硬的。
“上朝参政之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曹恒适时在他们兄妹三人沉寂的时候问了这一句。
“知道,不知道。”三道声音再次同时响起,两道相同,一道不同,说不知道的是曹承,知道的曹衍和曹永乐。
这回轮到曹承接受瞩目了,曹承嘴角抽抽地解释道:“我,母皇不是说让我们入六部学习,就是学习而已对吧?”
怎么问得听起来那么不确定?曹承叫四道目光看得越发不确定,想着是不是不该问。
第一眼瞄了曹衍,曹衍自小到大帮曹承动过多少脑筋,这一次,曹衍道:“学习是要学,有人教你做什么你也要做。当年我们在扬州说过的话兄长应该还记得?”
“啊,你在扬州说的话好多,是指哪些?”曹承这样一问出去,一群人都顿住,集体只有一个念头,这位跟他们真是有血缘相连的人?
曹承觉得有些冷啊,再一看四张脸都十分凝重而且严肃地看着他,曹承不确定地问,“我,我说错了什么?”
夏侯珉道:“要不还是让承儿回扬州?”
这主意出得曹承一顿,刚回来就要被赶回扬州?亲爹是有多不待见他?
不可置信地看向夏侯珉,夏侯珉道:“就这样的反应,不明所以,放进了朝局,那会变成什么样子?”
其实就是怕曹承一个不小心地把自己给作死了,曹承的表现实在是一点政治敏锐都没有,连自己回来要做什么,不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都让人不放心。
“不成,就算兄长真回了扬州,他们也不会放过兄长的,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兄长弄回来,谁让兄长是母皇和父后的长子,嫡长子。”曹永乐肯定地告诉夏侯珉,曹承是避不开的,生为嫡长子,礼法传承都认他是第一继承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真有人想要挑起皇嗣相争,就一定会拉上曹承,绝不是曹承想避就能避。
曹承捉了捉头,“长不长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那块料子,就算让我那什么我也做不好。”
里面含糊透露的意思,自家人都清楚。
曹恒道:“那是你的想法,不是那些人的想法。如果你想将来安安乐乐的过日子,再也没人来惹你,你就做好这件事。”
……曹承顿了半响,在众人都以为曹承是在考虑怎么做好这些事时,曹承问了一句道:“做好什么事?”
一片死寂,曹永乐刚刚都说了那么多,他竟然还不知道指的什么事,曹恒指着曹衍道:“你回去单独跟他说清楚,别把事情搞砸。”
曹衍是知道这件事最后一准是落到他头上的,不二话地与曹恒作一揖,“是,母皇。”
曹承要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曹恒嫌弃就真成傻子了,虽然他不明白,这明明什么事都没说,怎么就觉得他什么都应该知道?
可是,这个问题曹承是没敢问出来,看看曹衍和曹永乐的表情,分明他们都已经知道曹恒说的什么事,就是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曹承闭了嘴,巴巴地看向曹衍,等着曹衍给他解释一二。
“第一天上朝,嗯,我已经想好了做什么。”曹承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事情时,曹永乐昂起头一副期待的样子,摩拳擦掌要搞事。
“好好干。”曹承想着问上一句曹永乐到底是想干什么,没想到曹恒已经先一步吐了一句,曹承赶紧闭嘴。
三日不过稍纵即逝,曹恒领着皆是一身朝服的兄妹三人一道临朝,母子四人站在上面,一群人都抬起头看着他们,怎么说,除了曹承二了点,就其他三位的神情惊人的相似。
“陛下。”失神看了一眼,众人喊着朝曹恒作一揖,曹恒抬起手,“平身。”
曹恒叫起之后走到了自己的位子,“承儿兄妹三人从今日开始正式参政,往后你们费心些。”
一群人都连忙作一揖,哪个也不敢说费心,曹恒继续地道:“你们三人想去哪里学习?”
虽然没有点名,询问的是何人都知道,曹承立刻随口就答了,“兵部。”
他一个要当将军的人,当然是去兵部弄清楚兵部那些事。
“孩儿想去户部。”曹衍这样回答,欲治天下,需知天下,户部掌大魏田地人口,还有国库,了解这些,曹衍才算了解大魏。
曹恒点了点头,都同意他们兄弟二人的想法,倒是曹永乐迟迟没有决定,曹恒看着她,曹永乐故作天真地问道:“孩儿想去哪里都可以?”
“若是合理朕会许。”曹恒回答。
曹永乐道:“那孩儿想跟皇祖母当年一样,当尚书令。”
本来一群都在等着曹永乐说话的人听到这一句差点给跪了,诧异地盯着曹永乐,不确定曹永乐究竟是知道自己提的是什么要求,还是不知道?
“你倒是敢想。”曹恒淡淡地瞥过曹永乐,曹永乐高兴地冲到曹恒的面前,跪坐于曹恒的身侧抱住曹恒的手臂,“为何不敢想,当年皇祖母能为尚书令,孩儿也一样可以。孩儿欲效仿皇祖母。”
这一句全然是让人都激动了,效仿曹盼呐,这是多大的野望,曹永乐真是敢想敢说。
沉重的呼吸,已经有人急急地想迈出一步,被一旁的从给拉住了,曹恒都没有表态,他们急着进什么言?专心看着。
得到这样的信息,心急的人缩回了脚。而曹恒却伸手挽过曹永乐散落的发丝,“想要效仿你皇祖母可以,不过你皇祖母当年的尚书令一职是凭自己本事争来的,不是你曾祖父随意所赐。你想效仿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功劳走向你要的位子,而不是指着别人双手送给你。”
下面的人听得心都紧了,怎么听起来曹恒是要撺掇曹永乐自强不息地想她的位子?
曹永乐道:“可是,大魏自皇祖母登基以来再不设尚书令一职,到母皇这里也是一样。”
“你皇祖母时不设是因为避讳,到朕这里不设,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你想当可以,凭本事来。”曹恒就那么当着众臣的面将这句确凿的话丢出来,所有人看着曹永乐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戒备,大魏已经出了两任女帝了,曹永乐想成为第三个?
这样的念头一起,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曹永乐除去。
“那,我要入女部。”曹永乐冲着曹恒甜甜地笑,作出这样的回答。
女部不属于六部之例,偏偏女部涉及大魏朝上上下下。
曹恒看了看曹永乐,曹永乐依然朝着她灿烂地笑着,曹恒道:“郭中书令。”
被点名的郭涵立刻出列,“臣在。”
“女部这些年来由你执掌,既然永乐想进女部,那就交给你了。”郭涵既为大魏的中书省中书令,还有另外一重身份,执掌女部。
如今的女部,再也不一开始时单纯的女兵,女部属于独立的却又融入大魏的每一部的独特存在,兵、吏、商、农各种各样,大魏有的女部都涉及。
而除了女部的执掌人和曹恒,其他旁观者其实根本就不能确定女部究竟涵盖了什么。
“诺。”郭涵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应下,曹永乐站起来与郭涵作一揖,郭涵赶紧回以一揖。
“户部尚书、兵部尚书,人朕就教给你们了。”曹恒与他们轻声吐了一句,工部尚书姜淮与户部尚书杜真立刻出列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