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女帝——意元宝
时间:2021-01-19 10:09:20

  “不,殿下,虽说这事听起来像在说笑,但这件事如此真能做到,殿下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张昭诱着曹承,曹承已经明白了张昭话里的意思。
  “你是想要逼宫?”曹承发颤地将话丢出来,张昭道:“殿下不傻,一点就通。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否则以陛下鼎盛之时,殿下以为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为你心爱的人报仇。”
  “睿王已经死了。”曹承吐露这一句,张昭道:“对,如果这件事跟殿下扯上关系,你也得为睿王偿命。”
  ……眼下的曹承不正是如此,曹恒刚刚就是想杀了曹承为曹叡偿命,如果不是夏侯珉来得及时,他已经死了。
  张昭道:“殿下,不是每回你都这样的好运气的。”
  曹承一听不善地看向张昭,张昭道:“难道不是?咱们陛下能砍了你的一只手,也能断了你的头。”
  一股冷意从脚底蹿上来,曹承道:“你还有什么准备?”
  张昭道:“殿下太急了,饭得一口一口的吃,急不得。当务之急,殿下是要想办法从宫里出来。”
  曹承经过今天的事难道就不怕曹恒再来一回,夜半的时候曹恒突然起来就把曹承给杀了?
  曹承自然是怕的,若不是夏侯珉,今天他是必死无疑,他怎么会不怕。
  “我立刻去找父后。”事情即然是夏侯珉提出来的,夏侯珉也是想要保住曹承,那么他就会是最配合曹承搬出宫的人。
  内宫诸事,也该是夏侯珉主理,这样的情况下,曹承想去找夏侯珉,由夏侯珉将事情都处理了。曹承其实并不蠢!
  打量了曹承,曹承却已经立刻调头,张昭提醒地道:“殿下最好能好好地与皇后提及。”
  “我知道了。”曹承听着这提醒如此回了一句,“殿下最好是真知道。”
  曹承听着这一句自然是不悦的,张昭却没有过多地顾及曹承的心情,与曹承作一揖,人已经退了出去,他还得再看看,曹承与曹恒闹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以曹恒的精明,不可能不防着有人作怪。
  所以,他就算要做什么也不能太光明正大,而是要一步一步,稳稳得来。
  这么多年他都不急,到了现在,他更不能急,成败在此一举,他输不起。
  曹叡之死,于曹氏是一记重创,对大魏对曹恒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
  曹恒在宫中准备找曹承算账时,宫外的曹氏宗亲都快炸了,曹叡遭人暗杀,在明显已经发生过同样的事情的情况下,曹恒这个当娘的第一反应都是怀疑曹承,更何况别的人。
  曹叡的长子已经急急地冲到曹彰和曹植的府上,求他们两个为他死去的父亲讨回公道。
  曹恒这边刚打发了曹承和夏侯氏的族人及羊祜等一心系于曹承安全的臣子,接着曹氏宗亲已经进了宫来。
  “陛下,求陛下为我父亲讨回公道,求陛下了。”曹叡的长子曹穆迎面就与曹恒跪下了,满脸尽是泪珠。
  “起来。”曹恒心里难道就不难受,曹叡之死,不仅对大魏,对她是一种损失,此事更是牵扯上曹承,公私两难,曹恒的心里就跟油煎一样。
  看着曹彰和曹植甚至是曹穆,曹恒冷声道:“兄长之死,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
  “陛下。”曹穆才那么一哭曹恒就已经发了话,一群人都齐齐与曹恒作一揖,谢过曹恒。
  “杀害兄长的人朕不会饶过,朕也不会随意冤枉人。”曹恒细细一想,总觉得有些不对,曹承之前已经做了那样的事,虽然看着似乎他是最大的嫌疑人,但会不会是栽赃嫁祸?
  想到这一点,最后都化作一句。
  一群人听着曹恒将话都已经放了出来,顿了半响,曹穆想要张口说上一句,曹植却先一步地道:“陛下一向公正严明,臣等相信陛下。”
  之前没有要求过曹恒要做什么,不做什么,但是曹恒在查出是曹承刺杀的曹叡后,即断了曹承的的一只手作为处罚,有这样的事情在前,曹植怎么可能会不相信曹恒。
  “敢问陛下,此案交由何人来查?”曹彰想了想补问了一句,曹恒道:“请崔申崔太师出面,必将这个案子查一个水落石出。”
  崔申都是三朝老臣了,人品、查案的本事都是万里挑一,让他来查这个案子没人有意见。
  “如此,臣等无异。”听说专门请了崔申出面,他们是再也没有意见,纷纷与曹恒作一揖。
  曹恒道:“朕不会辜负诸位伯父对朕的信任。”
  就曹恒先前做的事,确实让人信服,曹穆想了想,看着前来为他们撑腰的曹彰和曹植都似乎只为要曹恒一句准话而已,要到了,他们再不会咄咄逼人。
  “臣等告退。”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个个也就不久呆了,一道离开了。
  曹恒第一次露出了疲惫之色。赤心上前道:“陛下,奴这就往太师府去。”
  “不用。”曹恒的情张昊虽然不怎么样,还是接过了这话。
  赤心看着曹恒,“不仅是崔太师府,还有沥阳侯府。”
  沥阳侯府不仅有一位太师,还有一位女侯,大魏的第一位女侯。
  事情弄到这样的地步,曹恒这心里怎么都拿不准,去问几个老臣讨讨主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将来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赤心赶紧去安排,刚出了曹叡被行刺身亡的事情来,他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坚定不能让曹恒也遇到这样的事。
  曹恒先一步去的崔申府里,崔申一把大年纪了,见着曹恒依然恭恭敬敬的,轻声地道:“陛下不必烦忧,虽说大皇子性情乖张,这件事臣是怎么看都觉得与大皇子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未查先定论,这不像是崔太师的作风。”曹恒虽然心情不怎么好,却还是打趣地与崔申说了一句。
  “陛下想知道臣为什么这般肯定,那就请陛下坐下听臣细细道来。”崔申笑着与曹恒相请。
  这样丝毫不以为这在现在的大魏来说是极其震撼的消息,而是当了曹恒只是寻常上门来的客人的态度,叫曹恒那颗压抑的心,同时也都松了些。
  “公子,崔申的声望非同一般,如果真让他出面查查这个案子,绝对能找出蛛丝马迹来,到时候事情就不妙了。”
  曹恒才刚往崔申的府里去,立刻就有会将消息传了出去。
  虽然先前他们就已经知道曹恒有这样的打算,那时候他们还以为曹氏会因为这件事涉及曹承能闹出大点的动静来,暂时能拖一拖让崔申出面的时间,他们就能再作安排。
  没想到曹氏的人是往宫里去了不假,却没有任何作用,曹恒极快地将他们安抚。
  纵然曹叡的儿子有些异议,但是就像他们说的,曹恒一直以来的表现都不错,怎么看都没有要包庇自己儿子的意思。
  上一回人赃并获,曹恒直接断了曹承一只手掌,哪怕作为受害人的曹叡前去求情都没用,可见在曹恒的心里,没有多过的私情,唯有家国天下。世上的公正最是难得,偏偏曹恒还做到了。
  “曹叡一死,同样的办法就不好再用了,明的不行,只能来暗的,好在这些年我们藏起来的钉子不少,正好可以用上。”
  曹恒从崔申的府里出来,心情可见好了许多,再往墨问的府邸那么一去,再回洛阳宫,脸上的阴鸷一扫而空。
  赤心和莫忧都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有想到,当天夜里再次传来了一个噩耗,崔申去了!
  白天刚见了崔申还好好的,崔申更是说了这件案子要查起来说容易容易,说难也不难,只要有心,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曹恒还等着崔申帮她解决这件难事,才几个时辰过去,崔申也出事了,曹恒翻身坐在榻前,半天回不过神来。
  “陛下。”迟迟得不到曹恒的回应,胡平有些担心地唤了一声,曹恒一下子回过了头,“崔太师怎么去的?”
  “于睡梦中去,是照顾太师的人要给太师准备温水,这才发现太师已经去了。”
  事情的经过无不可对人所言,曹恒道:“与礼部下令,厚葬崔太师。”
  到此再无转圜的余地,除了将崔申厚葬,曹恒也没有其他能为崔申做的。
  可是这件案子交给崔申去查,绝无人表示异议,查出来的结果也定会让人心服口服。崔申一去,曹叡的案子该怎么办?
  曹恒在为难时,曹承听说崔申死了也同样倍受打击。
  曹恒今天出了一趟宫回来之后心情可见好了许多,更派了胡平来给曹承带了话,道是曹承只要什么都没做,那就什么都不用怕。崔申一定会将案子查得水落石出,还他一个公道的。
  正以为有人能为他证明清白,结果倒好,这样一个叫天下人都信服的人,竟然死了。
  曹承吓出了一身冷汗,想到一但现场有任何不得于他的东西,曹恒要是看到了,现在还相信他的曹恒,一定更会相信现场查来的一切,到时候,到时候……
  念头一起如野草疯狂地长成,惊得曹承再也睡不着。
  起身来回地跺步,曹承在不断地想着,这件事究竟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样,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从这个泥潭里抽出身来?
  最后一想过无数的办法都证明那是不可能的。曹承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张昭今天提起水军一万入了洛阳能做什么。
  “不,不能,利剑驻守洛阳宫,就算一万的水军倾力对战,也奈何不得他们。”
  水军对别人来说很厉害,但是比起利剑来就是不值一提,那是下下之策,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能做。
  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宫,离开洛阳宫,离得曹恒远远的,不至于让曹恒哪天心血来潮,认定他就是杀害曹叡的凶手,便要取他的性命为曹叡偿命。
  “对,先出宫,先出宫,实在是不行,大不了我就离开大魏,天下何其大,不就是不当大魏的皇子,不能留在大魏吗?好,我就不当这个所谓的大皇子。”
  曹承想到外面的世界如此的宽广,他有幸见识过了,也不愿意被困在这个小小的洛阳里。
  这样一点的心思,张昭那边很快就知道了,沉下了脸,“真是没用的东西。竟然不战思退。”
  张昭好不容易拉了曹承这颗棋子上船,一切眼看唾手可得,他又怎么会愿意毁于一旦,该如何打消曹承这个念头?
  各人的心思各异,曹恒是真被如今的情况给难住了,在朝的人都是她提拔而起的人,哪一个来查曹叡的案子,其说服力比不上崔申不说,再被有心人一说动,妥妥就是她包庇曹承而有意为之。
  朝中为着这个人选吵得不可开交,曹恒此时此刻也是烦心得很,她自知朝中人选任是挑了哪一个都会让人挑刺,尤其是曹氏宗亲。
  在他们的眼里,曹承就是杀害曹叡的最大嫌疑,对,曹恒从前没有包庇过曹承没错,但不代表一心系于大魏,系于曹恒的臣子不会在查案中故意栽赃嫁祸于人,为曹恒保住曹承。
  为人臣者为帝王分忧,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曹恒的为人信得过,下面的臣子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个有这样的心思?
  面对这样的质疑,曹恒能够理解,也知道他们说得都没错。别说他们有这样的担心了,曹恒同样也有,也怕这些人真为了保住曹承,而让曹叡冤死。
  崔申虽然说过曹承是有嫌疑,但并非曹叡之死就一定是他所为。
  曹恒相信了,也愿意等着崔申证明自己的想法,因此她能平心静气地告诉曹承,只要他没有做过,她就绝对不会冤枉他。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崔申,崔申现在不在了,曹恒心里七上八下,满脑子都是对曹承的怀疑。
  杀人的动机曹承有,甚至还是新仇旧恨,怎么看起来都理所当然,甚至这都已经有了先例。
  “依你们的意思,是要曹承如何?”一群人都不愿意给对方机会,让他们能够证明曹承的清白,曹恒也干脆地挑明了。
  “陛下,案子尚未查清,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大皇子就是杀害睿王的凶手,如何能处置?”羊祜是一听曹恒的话就立刻冒出头来,心急如焚地吐了一句,想让曹恒改变主意,无论如何都必须不能冤枉了人。
  “大魏的律法,无真凭实据不能捉人,陛下虽要严于律己,也对几位殿下要求严格,可是,那并不代表陛下能够枉顾律法。陛下能在最后查实下赦免于大皇子,旁人却未必。臣请陛下为大魏的百姓,三思而行。”程明曾是刑部尚书,刑部的事他清楚,自也是容不得曹恒坏了这么多年来大魏刚刚立起的规矩。
  夏侯尚也道:“程侍中言之有理,陛下如果无证据就拿下大皇子,从今往后,大魏之内,是不是只要怀疑就能拿下,屈打以成招,陛下,正是始于此。”
  “陛下,若无真凭实据就定了大皇子的罪,臣也不同意。”曹家那些长辈都被拉了出来,急急就是想要曹恒赶紧把事情都弄清楚,好为曹叡伸冤。曹植说出这样公正的一句话,引得一众曹氏怒目。
  可是曹植做事从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做他认为是对的事。
  “陛下,睿王之死要为睿王讨个公道不假,但也不能失了大魏一直以来的公正,公平。”
  现任刑部尚书崔云一直没对案子发表意见,此时也站不住了,表态也是不同意在没有任何的证据之前就把曹承给关押起来。
  曹恒阖上眼,半天才睁开,也是她太急了,只想赶紧将事情解决,而忘了一开始的初衷。
  刚要开口,门外有侍卫走来,“陛下,墨太师求见。”
  墨太师,大魏本来的太师啊,一个崔申,一个墨问,还有一个秦无。崔申虽然去了,还有一个墨问。
  “快请。”自从墨问致仕后,再也没有上过朝了,此时前来,正处于两难之地的曹恒立刻睁大了眼睛,急急地要请人进来。
  墨问就那么慢慢地走来,一身正一品的朝服,看得一干人都要流口水了,偏偏墨问就像是无所觉,笑眯眯地与曹恒作一揖道:“见过陛下。”
  “墨太师不必多礼,快快平身,平身。”曹恒连忙抬手让墨问起来。
  “谢陛下。”
  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与曹恒这般地见礼了,墨问的规矩还是做得很是到位。
  “墨太师多年不曾上朝了,今日来此是有事?”曹恒看着墨问,心里的企盼毫不掩饰,也是等着墨问说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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